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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缘-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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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再论。”
齐王几乎要吐血,这里这么多人,能密的下来么?
众人也做这般想法,只口上唯唯。
待众人一出宫,孟脩祎便直奔薄府。
暮笙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宗室,谁都不知。此事涉大利,宗亲们出宫,皆在家庭内部议论,对外,却是格外一心的一字不泄,故而,朝臣们见这些宗室近日都神神秘秘的,却完全探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此事对淮安君冲击极大,她整个过程不发一言,脑海中却不断地在想承平帝与谢相的旧事。这是一段秘史,百姓是不知道的,唯有皇家知晓。
谢相挂冠离去后,便与承平帝彻底断开,后来不知怎么,此事让皇夫知晓,皇夫生妒,亲去将放弃权势、失去所有荣光的谢相鸩杀。如此,自瞒不过承平帝。承平帝大怒,一日之间派人杀光皇夫全族,连她与皇夫生下的亲子,都废为庶人,永不相见。
那个孩子,彼时尚在襁褓,之后怎么了,谁都不知道,恐怕是活不下来的。
兴许也是因这前车之鉴,陛下才会下决心将上卿册立为后,要堂堂正正地与她相守。
那么她与阿琳呢?
孟幼舒回到家中,便看到孟幼琳坐在树下晒太阳。听到她归来的脚步声,孟幼琳转头一笑:“姐姐,你回来了?”
心,想被什么扎了一下,痛意尖锐。她突然觉得无法与阿琳相见,即便她已与之前一样,不再强颜欢笑,也不再说那些话,好像真的看开了一般,也许就是是真的看开了。可孟幼舒就是觉得无法与她相见。
她转过身,快速地走开。
☆、第八十一章
孟幼舒来了又去,孟幼琳都知道。
她没有说话,没有动,仍在太阳微弱的余晖下坐着,只是因孟幼舒归来的那抹灵动的欢喜,荡然无存。
她每日坐在这里,只是为了等她而已。
过了片刻,外面快步走来一名婢女,婢女弯身在她耳旁轻声道:“小姐,君上在宫中用过晚膳了,您自去用吧。”
孟幼琳点头,摸索着拿到自己的玉竹,并不要人扶,一步一步地往用膳的厅堂走去。她没有问孟幼舒去了哪里,也不准备问,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她是一个妹妹,只是一个妹妹,千万不要逾越,让姐姐为难。
安静地用过晚膳,孟幼琳便回到自己房里,她喜读书,自己看不见,便每日都让认字的婢女读给她听,今夜亦是如此。
两个婢女轮流着读了一个时辰,便到了就寝的时辰。孟幼琳自去沐浴,卸下头上绾发的玉簪,摆到台上,脑海中却不知为何,拼命的去想象倘若有一日,阿舒能为她绾发,阿舒能为她画眉,该多好。
到底还是放不下吧?哪怕每日都催眠一般的暗示自己,仍旧还是存留了一丝希望吧?孟幼琳苦笑,不可再这样了。
在梳妆台前呆坐了半个时辰,孟幼琳方起身,脱去身上的衣物,迈入浴桶中。
当念完书,给浴桶中加满热水,婢女们便都退下了。孟幼琳沐浴时不喜有人在旁,从来都是她自己来的。
幸而这些日子天气况起来了,即便耽误了许久,水也没有凉透。孟幼琳仔细洗净自己,摸索着站起身,扶着浴桶边沿小心地跨出来。接着,又摸索着到了放浴巾的地方。
只是这回,手摸过去,被一个身躯给挡住了。
孟幼琳险些失声惊叫,幸而她很快便发觉了这人是谁,猛地咬住了舌头,将惊叫咽回到肚里。
阿舒?她何时来的,为何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想到自己眼下是不着一缕的境况,孟幼琳红了脸,惊慌地想要寻衣物遮蔽。
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浴巾被无声地送到她手边。
孟幼琳羞得要命,大脑都凝固了,简直不知道将手脚往哪儿搁,她忙接过浴巾,幸而浴巾够大,挡在身前,便将该遮住的都遮住了。
这才稍稍自在了一点。
鼻息间闻到了浓重的酒气,孟幼琳揪着胸前的浴巾,不安地问道:“姐姐,你饮酒了?”
“嗯。”孟幼舒漫不经心地应道。上前了一步,浓重的酒气喷洒在孟幼琳的耳畔,让她的耳朵顺间便如充血般通红。
孟幼舒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迷迷糊糊地回府,脚下自然而然地走到了阿琳的住处,而后便走了进来,外室没有阿琳,她听到有水声。水声像一根细长牢固的线,牵引着她往里。
她听从自己的心意,走到里面。
在水雾弥漫中她看到了阿琳,不着一缕,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的阿琳。孟幼舒控制不住自己,脑袋是混沌的,眼前是迷茫的,她的眼睛只看得到孟幼琳,她的脑子只能想孟幼琳。
感觉到孟幼舒越来越近,孟幼琳不安极了,她揪住挡在身前的浴巾后退,背后却被一只同样微凉的手挡住,那只手抵在了她光洁的背上。
孟幼琳一颤,她张大了眼睛。那没有焦距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可怜极了,也动人极了。孟幼舒觉得浑身发热,她又向前逼近了半步,身体几乎要与孟幼琳贴到一起。
“姐姐……”孟幼琳怕得厉害,她看不到,就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处境,看不到孟幼舒的表情,不知道她现在是以怎样的目光看她。
只是很快,她便再也无法去想,孟幼舒贴上了她的唇瓣。双唇一相触,原本还是试探的孟幼舒急切的咬住那诱人的唇瓣,吮吸,舔舐,她急切而用力,抱住孟幼琳,将她贴向自己,口上已侵入了孟幼琳的檀口,她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却凭着本能,疯狂的吮吸,仿佛要把孟幼琳吃到肚子里。
口鼻间都是阿舒的气息,包裹着浓重的酒气。这突如其来的掠夺,孟幼琳怕极了,却从心底舍不得推开,她松了手,凭感觉攀到孟幼舒的肩上,浴巾滑落,她的美好都展现在孟幼舒的眼底。
孟幼舒亲吻着她,沙哑地唤她。
孟幼琳知道,她知道阿舒是饮醉了,兴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根本不知道她在对谁做这事。可是,如果今夜阿舒占据了她,她占据了她,那么,情况是不是会有所不同?哪怕只是出于愧疚,阿舒是不是也无法再理直气壮地将她做妹妹,她是不是就可以得到阿舒的温柔,得到她的呵护?
哪怕知道明日醒来,阿舒必后悔,孟幼琳也不愿放弃这次机会。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邪恶的人,算计对她疼爱有加的亲姐姐做这种违背伦理的事,她岂止是恶毒,这样的人定是无法善终的。可是她顾不上了,只要一想到能和阿舒在一起,她就什么都顾不上了,纵然今夜是最后的狂欢,明日一早她就要死去,她也愿意。
她愿意,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泪水顺着孟幼琳的眼角滑落,满是苦涩,但她的心却是甜的。她想要勾引孟幼舒,奈何并不懂如何去做,只得努力地挺起自己的胸脯,强忍着愧疚,强忍着羞耻,去磨蹭孟幼舒的身子。
孟幼舒身子一顿,紧接而来的是更为剧烈的索、取,她推着孟幼琳到榻边,双唇仍旧不舍的分开,津液交换,孟幼琳被推到了榻上。
她知道她就要成功了,至于明日,阿舒恨她又何妨,那个时候,她就成了阿舒的女人了,她不会后悔。
“阿舒……阿舒……”孟幼琳一声接一声的唤她。
孟幼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脑混沌得看不清事物,但她知道她潜意识中是喜欢这样的,这是阿琳,是她的阿琳。
吻从唇上滑下,到雪白的脖颈。那细长如玉的颈项,还有淡青色的脉络,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孟幼舒痴迷地吮吸着,亲吻着,一手抱着孟幼琳,一手无师自通地覆上她的左胸房。
“啊——”孟幼琳呻、吟出声,忙又咬住下唇忍着。孟幼舒不安分地揉捏算不上丰满的乳、房,一下一下,一下比一下重,她的唇还抵着颈项在亲吻。这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改温吞的脾性,变得急切而暴烈。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欲、望施加在这具年少纤细的身体上。
疼,还有种无法述说的渴望沿着她的胸、房扩散,直到下腹,直到那羞人之处。孟幼琳忍得辛苦,她低声唤着:“阿舒,阿舒……”她有点怕,她也想阿舒能唤她的名字。
但是没有。
孟幼舒只想夺取,只想将这人的每个地方印上自己的印记,只想把世俗把伦理都扯去,她想把阿琳吞食,她想让她们变成一个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想了很久了,直到现在,完完整整地拥有她,孟幼舒才知道自己渴望很久了。
气息变得沉重,二人的身体交缠,孟幼舒揉捏的力道越发大,她的唇到达另一边的乳、房,就像充满诱惑的仙果,她噙住那枚粉红的果实舔舐轻咬。
“嗯……”
越来越难奈,越来越想要的多。孟幼琳禁不住弓起身,底下已是一片湿润。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渴望,孟幼舒终于舍得放开少女的胸房,朝下面更为神秘的地方探去。
淡淡的毛发还很稀疏,这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是她的妹妹,这些都是平日里让她望而却步的事,但此时,孟幼舒却顾不上,只凭着渴望,摸了摸那里,湿的,还很温暖。
“啊……阿舒……”孟幼琳痉挛一般的颤抖,只要阿舒碰一碰她,她就很快活。
但这样的快活怎么够?孟幼舒摸到那一点缝隙,她知道,里面更能使人疯狂。这样的好地方,为什么不要?要了,阿琳就是她的阿琳了,任谁都分不开她们。二指并列,没有半点犹豫的一通到底。
“嗯!”孟幼琳闷哼一声,撕裂般的痛意席卷了她的全身,但不是就此而已,下面的动作越来越快,痛意越发尖锐,像凌迟一般撕裂她娇嫩的密、处。快速地进出就如割裂一般,孟幼琳痛的几乎要蜷起身子,但她仍将自己定在榻上,把身体展开,把自己给孟幼舒。
底下那紧致的花、心不断的收缩,紧得无法动弹。孟幼舒停了下来,她茫然地看了看孟幼琳。突然停下让孟幼琳慢慢从剧痛中缓过来,她抱住孟幼舒:“真疼,可我很高兴。疼才证明你在拥有我,对不对?”
身下的动作又继续,孟幼舒还用拇指压了压那颗湿漉漉的小珍珠,花、心更加湿润,简直泥泞不堪,娇嫩的少女颤了颤,快、感随即代替了疼痛。
孟幼琳身躯起伏,在情、欲间起起落落。
她是阿舒的了。陷入睡梦前,这是她最后的一个念头。
☆、第八十二章
脑袋疼得几乎要裂开。
孟幼舒睁开眼,按住猛烈跳动的太阳穴,她撑起身起来,入目便是一架精致的屏风。
她认得这屏风,这是三年前,她亲自挑选,放在阿琳内室用以隔开浴房的。
脑海仍旧混沌着,她茫然地转过头,便看到躺在内侧的孟幼琳。孟幼琳睡得正甜,她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衾。通过露出来的玉颈与锁骨那处滑腻的肌肤,可以想见锦衾底下是何等美景。
吸引孟幼舒目光的不是这个,而是那柔嫩白皙的肌肤上斑斑点点红紫。
斑斑驳驳,密密麻麻,落在孟幼舒眼中,是无比的触目惊心。这副糜乱的景象,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孟幼舒睁大了眼,胸口剧烈地起伏,她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手指上还残留了淡淡的血液。
心陡然间沉到心底,胸口想被猛烈的打了一拳。
孟幼舒目瞪口呆。
她竭力回忆昨夜,却只记得她外出饮酒,因那巨大的压力,很快便醉了。而后她回府,接着她……似乎是来了阿琳这里,再后面呢?再后面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孟幼舒看自己,她身上衣衫齐整,但都皱的不像样。
酒后的她对了孟幼琳做了何等残忍的事已经很明显了。
孟幼舒痛苦地闭上眼,对自己的亲生妹妹做出这种事,她真是,禽兽不如!
“姐姐……”身旁传来怯怯的轻唤。
孟幼舒睁开眼扭头,便见孟幼琳已睁眼,正仓皇不安的抿唇。她的双唇很干。孟幼舒坐起身,下榻。
“姐姐!”孟幼琳慌了,忙去摸她,正好抓住她的衣袖,“你,你……”
“别急,我去为你倒杯水来。”孟幼舒低哑地说道。
孟幼琳惶然摇头,手上的力道越发大起来:“我不要水,姐姐你别走。”
“我不走。”孟幼舒垂眼,看到那只因用力而骨节分明的小手,她苦笑,“阿琳,对不起,我做错了事……”
“你还记得昨晚的事么?”孟幼琳问道。
“我……不记得了。”孟幼舒愧疚地不敢看她。
哪怕已有了准备,听到她不记得昨夜,孟幼琳仍失落不已。只是,这样,也好。孟幼琳垂下眼睑,她密长的睫毛微微的颤着,诉说着她的不安:“你没有做错事。昨夜,是我引诱的你……”
孟幼舒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孟幼琳。她的脸色一片煞白,贝齿紧咬着下唇,她还那么小,尚未及笄,她说着这样的话,心中分明是怕的。孟幼舒不觉得生气,她只觉得悲哀,不管是谁主动,那件事情,就是发生了。而她年长,是她的错。
孟幼琳闭上眼,无望地决绝:“你知道,我对你一直……昨夜你饮醉了,我便……你本不肯,只是意识不清,加上我坚持,便糊里糊涂地要了我。这件事,不怪你,你不要自责。我也,并不难过,这正是我所求的。”
不是没有想过借着阿舒不记得昨夜的事便将一切推到她身上,让她懊悔,让她愧疚,从而出于责任,答应她永远在一起的请求。但她做不到,她已经那般无耻地引诱了阿舒,怎么忍心让她背负那般沉重的责任,怎么舍得让她为她的过错而自责。哪怕知道,这些话说出口,她就变成了一个不折手段的人,也许连做阿舒妹妹的资格都没有了,她仍是说了。
久久没有回应。孟幼琳默默低下头。
到底是什么将她不知忧愁的妹妹逼成这个样子?是所谓的爱么?
指尖的血红触目惊心,孟幼琳纤嫩的肩膀不盈一握。孟幼舒看着她,阿琳坐在那里,身上披着轻薄的寝衣,锦衾还围在她身上。孟幼舒突然想,这寝衣,是她为她穿上的,还是她自己穿上的。
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她给了她,她也收下了,现在,还要抵赖么?
可是,阿琳是妹妹,是她同父同母的妹妹,她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孟幼舒微扬起头,苦涩的泪溢出,在她蜷长的睫毛上。她合上眼,进退两难的境地,爱而不可的拉锯,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姐姐……”孟幼琳开口了,她低着头,慢慢的说道,“我想搬出去了。”
孟幼舒心一颤,强烈的不舍让她面色煞白。
“不要担心我,我虽然看不见,但毕竟是你的妹妹,没有人敢欺负我,你也知道,我不爱出门,总在家中待着,总能有条不紊的活下去。”孟幼琳叹息:“昨夜,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太想让自己属于你,我控制不住自己。阿舒,你不爱我,所以你不会知道,那种渴望,哪怕明知道会让你厌恶,都无法止步。”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让自己变成阿舒的人,让无边无际的后半生纵然只有一人,也能温暖的过下去。
到了这步,她们还能若无其事么?不行的,阿舒的心中会有疙瘩。她甚至摸不准,阿舒一想到发生了那种事,会不会厌恶得连看她一眼都觉作呕。
她们是姐妹,她一直都知道。
“我走,对你我,都好。”孟幼琳望着眼前厚重而无尽的黑暗,勉强弯了弯唇。
她越来越成熟,与往日毫不相同,孟幼舒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推手,逼迫着阿琳成长,逼迫着她自立。
而今,她终于要走了,她却连开口留她的勇气都没有。孟幼舒从未这般恨过自己,恨自己软弱!
“嗯……”她低声应道。
孟幼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她突然想到,她不知道阿舒现在是什么模样,她只记得小的时候,阿舒半蹲在她的榻前,含着笑意,用一只玉葫芦,逗盘坐在榻上的她。这是她记忆当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幕。可是现在,阿舒长成什么样了?
她多想亲眼看一看,多想抚摸她的脸庞,用掌心感触她的轮廓。
再没有机会了。
孟幼琳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她直起身,不想让阿舒觉得她又想赖着不走,孟幼琳摸索着榻,摸到边沿,慢慢地顺着下去。
她竭力做得熟练,以示她能照顾好自己。
锦衾随着她的动作被拖开,榻上刺目的一滩血红映入孟幼舒的眼帘。那是,阿琳的童贞。就像有一把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喉咙紧得发疼,如刀在割。眼泪刷的留下。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阿琳的背影,看到她越走越远。嘶哑的喊声先于她的理智冲出:“别走!”
孟幼琳停住。
“别走!”孟幼舒大步跨上前,走到孟幼琳的身后,看着她纤弱光滑的后颈,道,“让我照顾你,我能照顾你一辈子。”
此时说出的照顾,与从前的显然是两意。
孟幼琳的双眸倏然间点亮,她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弥漫在心底的是一种可怜的悲哀,那悲哀被喜悦隐藏,那喜悦瞬间又被忐忑替代,那忐忑终究化成了一种自责一种逼迫自己视而不见的内疚。
求仁得仁。
这已足够了。
自那日后,孟脩祎便再未召见过宗室。
但宗室当中已自乱阵脚。下一代帝王从宗室子中出的诱惑实在太大,哪怕当日坚决不肯答应的一些老辈,回府后,与家人一议,家中自有心存高远的少年,轮番拼命游说。说得那些老宗亲也动摇起来,人活一世,到了老了,不就为了后代福荫?
风声终于掩盖不住,传到朝中。
大臣间一下子炸开了!
陛下荒唐至斯,这还得了!
可偏生皇帝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每日照常上朝下朝,不提一字关乎立后,让大臣们想谏都无从谏起,陛下一句空穴来风就可打回谏疏。
比大臣们更坐立不安的是宗亲,刚知道他们那一支兴许也能坐拥天下,可陛下突然又不提了,简直就像一场梦,一场让人不愿醒来的美梦。如平林郡王那般的宗亲便以为是那日,陛下被拂了颜面,心下不虞,干脆凑到一处嘀嘀咕咕,是否要主动上一道奏表请陛下立后?
可这事前所未有,实在不知从何下手。
这世上便是有那么一群人,毫无底线,毫无坚持,迎利而上,如闻臭而来的苍蝇一般令人讨厌。
但这回,孟脩祎还就是要借这群讨厌鬼的力。
此事谁出头,必遭攻讦,那奏表实在不好上,那些宗亲便在底下议论,又“恰好”让一些路过的大臣听到,大臣必与其争论,宗亲便大义凛然道:“此我孟家家事,干诸位何事!”
皇帝要册后还是要立皇夫,说来说去,都是他家的家事,历代强势的帝王,娶妻是不看大臣脸色的。
如此嚣张言论,大臣自是不甘,反口驳道:“天子无家事,家事即国事,我等有劝谏之责,岂可坐视不理!”
就这么一来一回地争论起来。孟脩祎还没发声,底下便引经据典地争了一回。
她便坐在建章宫中含笑听着各处传来的消息,顺便指使锦衣卫寻一个根本站不住脚的由头将那反对得最响亮的几位下了诏狱。
☆、第八十三章
能在朝堂中屹立多年而不倒的,绝非什么蠢人。
陛下口上不说,行动却非常诚实地说明了立场。大臣们都很生气,陛下这样真是太不像话了!众臣纷纷找上了原为御史大夫,现今已位居五相之一的汲盎。
汲盎深得御史之精髓,最敢犯言直谏。往日陛下倚重他才能出众,且忠心可鉴,非但不曾怪罪,每每都是虚心纳谏,乃至将他提到了丞相的高位。
众人相约赶到汲相家中,正逢汲相要出门。
众人见他脸色不好看,便预备长话短说,将来意道来。谁料才一开口,汲相便打断道:“诸位之意,老夫已知,老夫这便是入宫,匡正圣上!”
众臣大喜。
此事一出,让他们深觉危机,那些投入诏狱的大臣连个罪名都找的马马虎虎,如此随便,谁知下一个回不回轮到他们?再且,女帝立后闻所未闻,真让陛下做成此事,大晋还有什么风气可言?
这些老臣哪儿看得惯这般,势必要阻止陛下犯错不可,只是残酷无道的锦衣卫在那杵着,且陛下看来颇为坚决,有几位大臣便不大敢直谏,倒是也有几位大臣要与汲相同去的,又恐这么多人一同前去,有损陛下威严,到底是皇帝,劝谏是一回事,太过冒犯是另一回事。
几下计量之下,最终只吏部尚书随汲相同去。
吏部掌天下吏选,吏部尚书被人称作“天官”,可见其重要。由吏部尚书陪同汲相一同觐见既不会显得是他们在逼迫圣上,也不会显得没分量。
二人气势汹汹冲到建章宫,孟脩祎正在苦思明日要用什么法子将暮笙留在家中,外面这大风大雨的,太危险,还是待风平浪静再让暮笙出门的好。况且,她这回做得的确有些过分,也挺不折手段,暮笙未必喜欢她这样。
正想得入神,便听宦官来禀,汲相与吏部尚书求见。
孟脩祎坐正了身子,正色敛容道:“宣。”
这间皇帝用做书房的殿宇,吏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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