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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缘-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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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得入神,便听宦官来禀,汲相与吏部尚书求见。
孟脩祎坐正了身子,正色敛容道:“宣。”
这间皇帝用做书房的殿宇,吏部尚书也来过多次,却从未有哪一回是如此次这般肃杀。皇帝端坐在御座上,神色平静却暗隐汹涌杀意,仿佛一言不合,他们就将到诏狱去待着。
“二位爱卿免礼。”待二人行过礼,皇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来,赐座。”他们来做什么,皇帝自然清楚,这是他们第一回就立后一事进谏,若不狠狠打回后,往后只怕还没完。
吏部尚书亦步亦趋地跟在汲相之后。
汲相大大方方地坐下,秉着玉笏奏道:“臣等,为陛下所做错事而来,望陛下允臣直言。”
孟脩祎稍稍朝前倾了倾身子,“哦?”了一声,便郑重道:“卿为丞相,辅佐于朕,朕有过,自当指出,卿但说无妨。”
汲盎低首望着玉笏,语气不偏不倚,极为正直:“锦衣卫近日捉了几位大臣下狱,不知陛下可知此事?”
孟脩祎颔首:“锦衣卫听命于朕,朕自然知晓。”
“那么,不知那几位大人所犯何罪?能劳动天子亲军?”
“自是有人密告几人素行不端,为朝堂风气,朕理当问个明白。”
“那么眼下,陛下可问明白了?再者,是何人,敢告朝廷重臣,且能将话递到陛下耳中?所谓素行不端,又是如何不端?”汲盎如他往日一样,切中要害,从不客气。
孟脩祎一笑:“既是密告,朕岂能说他名?至于如何素行不端,待锦衣卫审过,便有分晓,汲卿不必太过着急。”
汲盎皱眉,腾地直起身,顿首道:“陛下此言臣不敢苟同,今有人密刺朝臣之过,行为何其阴暗,陛下却与此人保护,几位大人乃重臣,素来敢于直谏,事陛下至恭,未尝有过一丝不敬,陛下不问是非黑白,便将人下狱,未免有失公允,令臣等寒心!”
吏部尚书听他这话说得着实厉害,不由心下颤颤,然见其顿首,也未曾犹豫地一同伏首,以示附议。
那一点笑意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孟脩祎冷声道:“朕何曾滥杀无辜,丞相多虑了!”
汲盎倏然抬首,瞪眼道:“人已在诏狱关着,生死不知,这还是多虑?陛下所言素行不端,臣不知,然陛下欲滥杀无辜,已是人赃并获!”
“汲盎!你放肆!”孟脩祎拍案怒起,“你是嫌外头□□逸,也想到诏狱里头待着去么!”
汲盎望着对他多有倚重,从不曾疾言厉色的君王,心头是一片痛楚,他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陛下要册后还是要立皇夫,于他而言,是两可之间,虽说从古至今从无先例,可陈规就是用来打破的,否则世人何以用墨守成规来讽刺人不知变通?
让汲盎心痛,不能接受的是,他英明的陛下,为达目的,不折手段。那些大臣,不过仗义执言罢了,本为能臣,今却在诏狱,而庞中直,酷吏耳,今大受重用。
汲盎平静道:“倘若昏君当道,臣宁可在诏狱中,至少心安。”因谏获罪,他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读书人的风骨!
孟脩祎盯着汲盎,怒意如火在烧。吏部尚书几乎要吓死了,他忙膝行向前:“陛下,汲相太过忧心圣上方口不择言,他是一片忠心,望陛下莫要怪罪。”
孟脩祎扭过头,看着连连叩首的吏部尚书,道:“你可赞同汲盎?”
此时说赞同,说不定就要陪汲相一同去诏狱了,可若说不赞同……吏部尚书并未多犹豫,坦然顿首道:“臣赞同汲相所言。”
孟脩祎花了大把的心力与时间剔除了朝中的蛀虫,留下精明强干之臣,这吏部尚书平日里是个唯唯诺诺的应声虫,实则心中有一杆秤,涉及底线,寸步不让,当初,她就是看中他这点端方不失圆滑,方让他入主吏部,掌天下吏选。
眼下看来,倒不如选几个真正的应声虫,到底耳边干净!孟脩祎越想越恼怒,她盯着吏部,森冷道:“卿不惧死乎?”
吏部尚书回道:“臣惧死,更惧于心不安。”
话都说到这份儿,孟脩祎怎么忍心让这两位忠心耿耿的大臣不得安心,她已怒极,正要开口让他们到诏狱里蹲着去,便见有宦官一路小跑着来到她耳畔说了句话。
说毕,宦官便低眉顺眼地退下。
孟脩祎闭上眼,压下满腔怒火,平静了会儿心气,方缓缓道:“朕会放人,非因朕以为所行有误,只因公等良苦用心。”
这是皇帝让步了。
危机解除,吏部尚书舒了口气。
汲盎干脆利落道:“陛下英明。”
“卿家可还有事?”
“无事,”汲盎所行目的达到,近日来一直处于忧患的心宽了不少,陛下到底顾忌着他们忠心,她并非真的任性到不管不顾,对大臣而言,这便是最好的答复,恭恭敬敬地施礼:“臣告退。”
孟脩祎一点头,汲盎便直起身,后退几步,而后转身离去。吏部尚书目瞪口呆地望着汲盎潇洒的背影,心下直呼,汲相,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了?还没乘胜追击,规劝陛下立后的事呢!
“卿还有事?”孟脩祎强忍着烦躁问道。
刚才惹恼了陛下,再单枪匹马的往枪口上撞一次,吏部尚书万万不敢,惶惶道:“臣告退。”
孟脩祎挥挥手,目光随意落在一处,眼神如在笼中挣扎的困兽,焦躁不安。
待吏部尚书也退下,孟脩祎起身,往后殿去。
适才宦官来报,上卿来了。
碍于暮笙,皇帝不得不忍耐住了自己涌动的暴戾。
她知道,暮笙不会喜欢看到她如此对待大臣。她要册她为后,是想能光明正大与她携手,也是要给她惊喜,若是因在过程之中反倒惹得她不快,岂不是舍本逐末?
孟脩祎是皇帝,大权在握,因她的身份,她对生命有种矛盾的看法。她爱民如子,天下苍生她皆多有爱护,竭力为百姓谋利;但,就因她的目光是放在整个天下,她有一种谁都比不上的大局观,故而,在面对某些人的性命之时,即便明知他们无辜,但为大局计,牺牲在所难免。
这回,虽非为大局,为她个人之事,她亦是如此。强势的帝王大多不喜大臣染指他私事,她要立后,是她的事,与人过一生的是她又非大臣,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但大臣不会这样想,皇后为一国之母,担当的是皇家颜面,岂能有误?
矛盾便在于此。
孟脩祎是铁了心了要做成这件事,不计得失。但,暮笙不知便罢,若是知晓,势必不会安心地在那里等着,坐享其成。
走进后殿,暮笙站在那里,看到孟脩祎进来,她跪下,行了一个郑重大礼。
孟脩祎看了看她,什么话也没说,弯下身,欲扶她起来。
暮笙摇了摇头,纹丝不动:“陛下,臣有话要说。”
“先起来,再说。”孟脩祎固执地搀住她的手臂。
暮笙垂眸,道:“陛下,收手吧。”
孟脩祎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她苦笑:“连你都这样说,那我又为的什么?”
暮笙心下一酸,她自然知道陛下为的什么,可是,这何其艰难?世人奉行的是阴阳相合,千百年来从未有变,人伦如此,所需如此,常人要变都不易,何况是万众瞩目的皇帝?
她想要软声劝几句,便听孟脩祎温柔地在她耳旁说道:“是我操之过急了,缓缓的来,必能成的,我要你能在天下人前站在我身旁。”
说到此处,孟脩祎顿了顿,她目光坚毅:“若是与所爱坦荡相守都做不到,我何必再当这个皇帝!”
☆、第八十四章
说服宗亲,这事便已成了一半了,大臣再反对,到底是外臣。
暮笙退却,是因不愿皇帝名声受损。
皇帝不肯退,既是从心底想做成这件事,也是不能退。一旦退了,紧接而来的便是议立皇夫,到时,她就会极为被动。
承平一朝的悲剧,绝不能在她身上重演。
皇帝想着自己太过激进,太想快速将这事定下来了,这强势的态度反惹了大臣不悦,如此,正该缓下态度才是。只是,必得着手去办,不可搁置。拖得越久,越助长大臣的气焰。朝堂上,不是臣强主弱,便是君贵臣轻,她哪儿能容得下大臣对她的私事指指点点。
暮笙仍在犹豫,皇帝抬手,落在她的肩上,语气轻快:“不必害怕,我说能成,必是能成的,大臣们不过口上坚决罢了,这事,实不与他们相干。”
隔日早朝后,孟脩祎召汲盎建章宫议事,经暮笙那一犹豫,她已彻底倦了与大臣们玩捉迷藏的游戏。将此事拿出来,摆上御案,光明正大的商议。
先召汲盎,再召另外几个丞相,一个一个的来,她决定逐个击破。
之所以从汲盎处着手,是因汲盎虽寸步不让的请她释放逮捕官员,但从头到尾只字未提册后之事。往常亦如此,汲盎所谏皆国事,从未再她私事上指手画脚,这也是皇帝看重汲盎的原因。
汲盎一到,孟脩祎便请他坐下,而后开诚布公地将事情道来。
汲盎也利落,未曾有丝毫犹豫,拜道:“此陛下家事。”
昨日陛下允他所请后便立即下命释放了羁押官员,并未再寻由拖延,这令汲盎大为欣喜,以为陛下也只是一时心急糊涂了,到底还是圣明天子,故而,再提起立后,汲盎便再无犹豫。此人思想质朴得很,皇帝最要紧的便是治国,只要陛下心怀天下,立后不立后的有关系?
得到他肯定,孟脩祎大喜,但她知道,汲盎不反对,是因性格使然,旁人就没那么容易说服了。
又隔一日,孟脩祎再召一相。这一位老大人姓顾,出身河内顾氏,老人家出身高贵,品性亦高洁,很得人称道。只是年纪大了,难免固执,又出身世家,便难免有些死板。皇帝一开口,便立即道:“此事荒唐,臣万不敢答应。”
皇帝真心诚意地说道:“公何以不应。”
“古来未有。”
“古来未有,自吾而始。”
顾行之抬了抬眼,道:“陛下,莫使天下人议论。”
“但凡新事物,总难免惹人议论,习以为常后,便如一饮一食,平凡而已。”皇帝道。
“皇家为天下典范,一言一行,为世人准则,陛下任性,世间秩序便乱了。”顾行之望着皇帝,苦口婆心,“若是旁的,兴许还有遮掩,可这事……,女帝立后,这世间哪有这个道理?”
皇帝坐直了身,她与顾行之面对面跪坐着,以示亲近,这会儿便叹息了一声:“说不可行,无非无先例可依罢了。”以前没人做成这件事,现在她来做,困难重重。
“朕登基至今,兢兢业业,夙夜奉公,可曾有一丝懈怠?”孟脩祎话头一转,忽然问道。
顾行之正声道:“陛下勤勉,严于律己,是臣与苍生之福。”
“朕已年长,常日在这宫里,难得见一女子,心生爱慕,今欲册其为后,就近侍奉,已解朕平日间忧国忧民之疲劳,这也过分?”她兢兢业业的治国安民,很辛苦,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喜欢的女子,就当奖励她这么勤勤恳恳了。皇帝已将语气放得很软了。
顾行之道:“女子,不行,若是男子,皆由陛下。”
“女子男子,于卿何干?横竖不是卿家女姪便是!”皇帝也有点恼了。
顾行之面不改色:“此为礼法,与是否是臣之家人无关。”
他坚定得很,看来是行不通了。
占据了大义的大臣,是不会轻易让步的。
孟脩祎又相继召见余下三相,皆不肯答应。情形严峻至极。
孟脩祎只得拿出礼法中没有不许女女成婚这一条说这是两可间的事,大臣自不买账,仍是坚决不肯应。
倒也有答应的,太常卿为迎合圣意,乃至从上古刨出了一套先例来,也不知是真是假,又纠集了一帮人与坚决不肯答应的那些大臣相抗。
孟脩祎看的急死了。
她忍了数日,朝臣仍旧不肯退让。孟脩祎生气了。
正当此时,庞中直密奏昌乐郡守顾铭之纵民行乱。
这是一件大事。纵民行乱,什么乱?当民与乱二字连到一起,往往与“反”相关。这位昌乐郡守顾铭之,恰好是顾行之族弟,若是定罪,可连坐满门。
礼也礼过了,都不肯听,按照步骤,下面也该是后兵了!
孟脩祎将密奏掩去姓名公之于众,举朝哗然,相对立后,这关乎社稷安定的更是大事。顾行之不得不避嫌,告假在家。朝上便由他之亲友顶着。
皇帝道:“光是一封密奏,不好判定真假,便由锦衣卫驰往查探虚实,若是真,调集当地大军平叛,将顾铭之押至京城待罪!”
又是锦衣卫!
众臣闻锦衣卫之名而色变!事情放到锦衣卫手中便不好控制了,谁不知庞中直好大喜功。暮笙站在众臣之首,看皇帝阴晴不定的神色,便知她的想法了。
于众臣而言,锦衣卫之名使人毛骨悚然,于陛下而言,锦衣卫易于控制。
也许,这是一个突破点,能迫使众人答应。
这段时间,大臣们除了一门心思的或反对或迎合皇帝,还分出了不少心神去猜那位“有幸”博得陛下芳心的姑娘是哪位,因陛下与顾行之所说话语,众人便以为当是一名博闻强识又俱内修的女官。
只是宫中女官众多实在不知是哪一位。
孟脩祎有意保护暮笙,自然是似是而非的故意泄出点东西来,足以让大臣脑补。
只是因此,暮笙也不好与她太无顾忌了。
是夜,暮笙留在宫中,协同陛下一起做好外派锦衣卫的几条任命,待将一条条任命都分派下去,已是子时。
暮笙告退,孟脩祎看了看快要燃尽的烛台,叹息一声,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道:“不要担忧,不管什么境况,我都不会弃你不顾。”
这段日子来,她总是会说一些让暮笙安心的话,温柔而细致。暮笙垂首,不敢看她,低声“嗯”了一声。
孟脩祎扯了扯唇角,道:“今晚就不要走了,偶尔在宫里宿一晚也是无妨的。”幸而过去她们虽没刻意掩藏,到底不张扬,加上无人敢窥视帝踪,故而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上卿大人留宿宫中的时候,是睡在皇帝寝宫的。
暮笙答应了,她始终没敢正视皇帝。皇帝也没有不悦,与她往日的暴躁不同,这段时日,她对暮笙表现的极为耐心,也极为包容。
如此,反倒让暮笙很愧疚。
“你是要回政事堂去,还是就在这里?”孟脩祎问道。
暮笙抬眼看了看她,低声道:“往日陛下不是非要将我留在你身边?”
孟脩祎一笑:“我已身处外患,总不能再陷内忧,先让让你,听听你的意见。”
说的暮笙忍俊不禁。原本沉重的心情也松快起来,陛下总安慰她一定可以做到的,但从未逼问过她是否赞同她这样做,她知道她的内心矛盾,一方面不忍心让她身处进退不得的窘境,一个不好,此事便会成为终身污点,可另一方面,她也在害怕。
皇帝这个年龄,实在拖不得了,册立皇夫之事,多年前便有大臣提出,只是陛下一直敷衍推脱。可总有推不下去的一日,到时该如何?
皇帝手握大权,同时也肩负责任,勤恳治国是其一,确定继位者是其二。
大臣们不会眼睁睁看着皇夫一位空悬,他们总有忍耐不住的一日,到时,就会如现在反对册后一般督促皇帝选一皇夫。
到时候她怎么办呢?若是陛下终顶不住压力答应了,她该如何自处?
这是不进则退的事,没有两全之法。
看着眼前一脸轻松,企图安慰她的陛下,暮笙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自私,分明希望陛下坚持到底,却因为种种过意不去而连一句鼓励的话都未与陛下说,任由她孤军奋战。
“怎么了?突然那么深沉?”见她突然凝住了笑意,孟脩祎状似轻松地问道。
暮笙抬起头,看着她,坚定道:“陛下,你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把我立为皇后,我不想离开你,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想有。”
孟脩祎一愣,随即大笑:“这是自然。”她仔细端详了暮笙坚决的神情,肃然颔首:“不错,很坚决,我也一样。咱们妻妻齐心,必能其利断金。”
听她说到妻妻,不知怎么暮笙突然心头发热,笑意心悦而腼腆,微微的低下头去。那光滑白净的后颈便缓缓展现在孟脩祎的眼前,温柔而诱惑。
孟脩祎呼吸一顿,似乎,今夜暮笙住在哪儿,又不由她选择了。
☆、第八十五章
人之一生总会遇到一个人,愿为她抛却名声,抛却富贵,抛却一切能抛却的,只为与她相守,只为能有一日,在黄昏温暖微黄的阳光下,细数她曾经黑如鸦羽的苍苍白发。
夜已深,暮笙沉沉而眠,就着榻旁一盏小小铜灯微弱的光,孟脩祎半撑在脸侧,凝视她恬静的睡颜。
她睡着了,双目自然轻合,唇角放松,挺翘的鼻尖在脸颊上投下一点阴影,她的呼吸缓慢而绵长,她的胸口慢慢地起伏,她优美的发散在玉枕上,泛着令人心安的暗光。
孟脩祎慢慢的俯身下去,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轻吻。哪怕她们无数次相拥而眠,无数次唇齿相依,每每与她靠近,都如第一次拥有她时的喜悦,只是岁月逝去,终有不同,她们因经历而添满了默契与再也无法分开的深情。
只有她在,知道她就在那里,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她才能安心做旁的事。不知何时起,孟脩祎发现,她人生的每一件事,都是建立在有暮笙的基础上。
如此纠缠的深情,谁还能分得开她们?
昌乐郡距京约莫五日疾驰。
半月后,锦衣卫传回奏报,昌乐郡遍生流民,聚众而反!
先前庞中直密奏是昌乐郡守顾铭之纵民生乱,事实有些出入,却相去不远。此次民乱,非郡守有意纵容,而是官逼民反!
老百姓大多是泥腿子,庄稼人,心里想的唯有农时,唯有饱腹,除却少数无所事事到处晃荡的二流子,谁会没事去做掉脑袋的事?
孟脩祎接到奏报,气得狠。
圣人言,三年丰,三年歉,六年一小灾,十二年一大灾。自上古起,天象便是如此。除了几年前江南那一人为一闹,全国各郡县久无大灾,算算年月,差不多就在这几年了。因此,也因盐利可观,孟脩祎这两年轻徭薄役,与民休息,以备荒年。
这也是应有之意,丰年屯粮荒年用,古来如此。
本是大好的国策,与民有利,事情,就坏在小人手上了!顾铭之不止置朝廷法令于无物,乃至私加赋税,横征暴敛,逼得百姓活不下去了!饱了他一个,饿死一郡黎民!
孟脩祎快给这蠢东西气死了!当朝发怒,顾铭之还在押解入京的路上,暂骂不到,便将“病愈”来朝的顾行之骂了个狗血淋头。
顾铭之区区郡守,能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想也知与他这在朝为相的族兄大有关系。沿边州郡,若非顾忌他有个当丞相的族兄,敢不奏报?使事态恶劣至此?
想到这老头反对她立后反对得厉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家的事都没拎清还管到她头上来了!
“诸事不察,唯知高卧,家事不严,专盯着朕!你有何面目再居相位!”孟脩祎横眉怒斥。
顾行之跪着,一力请罪,并无半字抵赖。他也知道,那族弟恐怕借着他的名做了不少恶事。
看他这一把年纪,颤颤巍巍地跪那儿,诸臣皆有不忍,只是事态严峻,若流民扩散,只怕顾家有大祸,何况陛下那句“专盯着朕”,分明意有所指。
“臣有罪,愧对陛下信托,恳请辞去丞相之职待罪。”顾行之老泪纵横,颤声道。
孟脩祎冷眼看他:“卿老矣,糊涂不明,合该让贤。”
无半分挽留。
顾行之居相位上朝,及散朝,已是布衣白身。
顾府旦夕间门可罗雀,这还不止,皇帝晌午便派金吾卫包围了顾府,下诏顾行之,要他静思己过。
一生清名,一夕崩毁。
孟脩祎也没闲着,一面下诏,不必将顾铭之押回京了,将他斩于流民前,以息民愤。朝廷知道了这件事,必与他们一个交代。
另一方面,又拿出驻军图,查看昌乐郡周边驻军,与诸臣探讨,就近调兵遣将,将民变压下去。虽官逼民反,顾铭之可恶,但,造反乃夷族重罪,此事不以任何因由而有变,贼首及亲眷家人,皆要入罪。其他从者,依情节论罪。
平乱之事,易快不宜迟,慢了。乱民扩散,便不好压制了。
孟脩祎留着众臣至深夜,方定下方案,由她亲自口述,中书侍郎执笔,写下诏书,四位丞相当场通过,八百里加急,连夜送往昌乐,数道诏书连发,事态紧急。
这是孟脩祎登基来第一回遇到民变。不大,只一郡,不致动摇国本,但这事本身,令人无比恶心。她分明勤勤恳恳地施政,所下政令皆为国为民,却因底下官员坏了她名声,想也知道昌乐一郡,必称她为不顾百姓死活的暴君。
代臣受过,她心中岂能高兴?
一整日,孟脩祎都沉着脸,无半丝欢颜,臣下皆战战兢兢,不敢多言半句。
诏书发下去,明日便该将安抚百姓的镇抚使派出去。镇抚使代表朝廷,身份不能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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