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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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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笙正沉思,身旁忽然响起女孩清脆的嗓音:“你是何人?缘何在此?”
  暮笙回过头去,只见有一灵秀可爱的小姑娘站在她身后。小姑娘抿着小嘴,身子是侧立的,将耳朵半对着暮笙。她手中执一竿玉竹,玉竹一端触着地面。这站姿,还有触地的竹竿,暮笙微一蹙眉,将目光上移,对上她那对澄澈明净却无神采的双眸,方确认这小姑娘是一瞽者,她的眼睛看不见。
  真是可惜。
  暮笙稍稍走上前两步,温和地道:“我是太医署的医正。在此观赏太液。不知姑娘是何人?”
  孟幼琳顿时睁大了眼睛,她好奇道:“你便是那姓薄的小医正?你怎在这里?陛下让你出来么?”
  暮笙顿时想被固物噎住了喉咙一般,说不出半个字。即便这小姑娘没回她的话,她也知道了,这位必是淮安君的亲妹。她早前曾听陛下提过,淮安君有一爱逾性命的同母亲妹,五岁之时为奸人所害,盲了双眼。
  想到这小姑娘不幸的遭遇,再对比她此时看不出丝毫阴影的恬静面容,也不忍心计较她的问题多令人尴尬,软下语气,耐心地说道:“我只是陛下的医正,请过平安脉,自然就出来了。”
  孟幼琳十分赞同地点头道:“嗯,你是陛下的医正。”
  暮笙:“……”话虽不错,但从她口中说出,怎么哪里怪怪的。不能让她自行发挥下去了,暮笙看了看她的身后,问道:“你的婢女呢?”凉风台高逾十丈,要上来必然要经一道百余阶的青砖漫坡,她是如何上来的?
  “她们在下面。”孟幼琳十分敏慧,一听就知道暮笙的言外之意,她颇为得意道:“我摸着墙,自己上来的。”
  真是一个任性固执的小姑娘,暮笙微微一笑,与她道:“我要回去了。你孤身在此终究不当,我下去之时,替你唤婢女上来可好?”
  孟幼琳摇了摇头,那双令人无比惋惜的双眸平静的对着暮笙,颇为得体礼貌地拒绝道:“不必了,我不乱走,就在这儿吹吹风,过一会儿阿舒就会来接我回家。”
  她说到阿舒时,唇角便微微扬起,显出一个尤为耀眼的笑意,就如一个孩子提起自己最珍视之物。阿舒说的大约便是淮安君,她此时正在含风殿奏禀不便在早朝之时当着群臣的面说的秘事。
  这两姐妹感情一定很好吧?回想起十几年前平林郡王府那一堆乌七八糟的事,暮笙在心间叹息,相依为命活下的两个人怎会不好?
  仔细叮嘱了一番不可太过靠近边缘后,暮笙终是不放心,便陪着她一起等了。
  过了约莫三盏茶的功夫,淮安君匆忙的跑来,未及她登台,孟幼琳便欣灵敏地听见了她的步履之声,欣喜道:“阿舒来了。”
  果然,不过片刻,孟幼舒便小喘着气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孟幼琳笑眯眯的伸手:“阿舒。”
  暮笙便眼睁睁地看着孟幼舒咽下本要出口的训斥之语,无奈地一笑,握住她的小手,顺势便搭到自己的腰上,而后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道:“又是独自上来,你可真不听话。”
  孟幼琳靠在她的腰腹之间,轻轻蹭了蹭,仰头道:“小薄也在。”
  孟幼舒侧首望来,仿佛此时才看见她一般,秀气的唇角微扬,道:“多谢小医正照拂舍妹。”
  她的眼中带着一抹奇怪的惋惜,不过片刻,又转为释然。暮笙让她看的奇怪,尊卑有别,却也不好多问,只淡淡一笑,回礼道:“君上客气。”
  孟幼舒看着她如出水清莲一般清雅婉约的笑容,不由更是可惜。这样身份纯粹、身后无错综复杂的势力的人,其实很适合,比裴昭都适合。可惜了,陛下并未动心,即便,她与裴昭那般相像,陛下都不曾对她有丝毫另眼相待。
  孟幼舒转念一想,兴许,正是因为这一份相像,才让陛下更不愿靠近。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阴阳相隔之痛,谁能轻易释怀?
  孟幼舒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不过是遇上了,恰巧她知陛下与裴昭那一段风流韵事,又恰巧陛下将查探暮笙之事交给了她,两下撞到一处,她便多了个心眼。
  原本,她只以为,裴昭死时,陛下那般痛不欲生显见用情至深,而今得一个与她相似至极的人,这位富有四海唯缺一个裴昭的君王应当留她在身边聊解相思才是。
  不过显然,是她想多了,当陛下弄明白了薄暮笙不过是一个与裴昭相像之人,除此之外,再无可疑,她便不再注意薄暮笙了。
  也罢,谁知帝王心呢?从陛下登基之后,她便小心地保持着自己的本分,唯恐有所僭越,而陛下,也渐渐变得心术深沉,谁都不知她究竟在想什么。这种捉摸不透,喜怒难辨,在裴昭死后更是加剧。孟幼舒几乎不能分辨,小时一起读书的那位五殿下与今日身在九重宫阙的圣上是否是同一人。而她也不再是少年时掏心掏肺的她了。她而今只当陛下是个皇帝来侍奉。
  不再多想。孟幼舒弯身抱起孟幼琳,孟幼琳缩在那温暖的怀抱里,笑与暮笙道:“小薄与我们同行吧。”
  暮笙眨了眨眼,欣然答应,那如蝶翼一般灵动的睫毛轻轻扑扇,带着灵动与俏皮,惹得孟幼舒又是一阵叹惋。
  作别之后,暮笙便回了太医署。
  四个医正,只为侍奉那万乘之躯,且那人的身子还很不错。医正的日子委实是清闲。整个太医署都无比恭敬地供着四人,只因他们那一身医术是他人难以企及的。
  暮笙坐着无聊,恰巧,沈医正、赵医正、刘医正这三位须发皆白的老头来寻她辨药。好得很,也算是一件消遣了。
  四人皆是医道高深之人,切磋起来也深有滋味。
  房门紧闭,四人席地而坐,中间有一袅袅生烟的香炉,端的是谈经论道之时的从容适意。
  暮笙披了一件琉璃白的宽袍,秀发高挽,姿容秀丽,说到兴起处,款款而谈,仿佛有说不尽的药理,三位医正,问起,她也无丝毫保留,完全不惧绝技为人偷师,极为大方诚恳。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初,老朽也曾与家君切磋,却远不及此时与小友的畅快。”刘太医拈着白须,称暮笙为小友。
  暮笙自然谦辞:“一身所学,皆家君所授,不敢与他老人家相较。”
  赵医正摇了摇头,仿佛她很不可救药:“医术是好的,就是人呆板了些。”
  暮笙:“……”
  说起来,薄暮笙于医道极有天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晋纵横十道三百六十州,谁知哪座山上就隐居着一个世外高人呢?但在这太医署中,暮笙的医术已是之最,无人可及。故而那三位老医正才会满口称赞。他们一一把年纪了,也已达到医者在这世上最高的荣耀,暮笙比他们厉害,他们也不嫉妒,不过笑笑而已,江山代有才人出,唯有一代比一代强,才是兴盛之道。
  人一旦上了年纪,心胸多会宽广起来,尤其是一些从前放不下的执念,自然而然便不再挂念。
  三位医正尽兴而归。暮笙也甚为高兴。
  因为,她找到了一个办法,一个能不负薄暮笙平生所学,不负先父期望,又不负自己对将来的殷殷展望的办法。

  ☆、第十六章

  人必先自助,而后天助之。
  将她一身医术延续,让薄氏医道扬名,乃至流芳百世,定能让先父让原来的薄暮笙满意。暮笙曾仔细分析过这二人的性格,薄暮笙便不必说了,她这般沉迷在医药之中,为人有一些不通世故,却是一个十分坚韧执着之人,这样的人,往往很纯粹。她所在乎的,是医道本身,而非其所附带之物。
  而薄父,他本是济世救人的太医,却卷入先帝后宫的争端之中。往日繁叔也常言,她为医正,薄父也可含笑九泉了。医正是只为皇帝存在的,实则与医家救死扶伤、兼济众人的仁心违背。繁叔是薄家世仆,服侍了薄老太医一辈子,定是最了解他的人,他说薄老太医会含笑九泉,便说明,这是薄老太医所期盼的。直白一些讲,薄老太医,是一个爱名之人。
  兼顾二者,著书是能行得通的。
  世间多有门户之见,许多手艺,父传子,子传孙,不能发扬光大。医者之中,虽少一些,却仍旧存在,越是高深的医者,越不肯轻易收徒授道。若她能将薄暮笙毕生所学,汇编成一部医家巨著,将一身本事发扬光大,传递下去,岂不是恰好?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暮笙平白得了这安身立命的本事,自然就要想好如何妥善安置。不然,虽说,除了繁叔,不会有人怪她,却难免于心不安。
  现想到了一个能两全其美的办法,暮笙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甚为欣喜。
  接下去,要解决的,便是如何进入政事堂了。这是一件更为棘手之事。暮笙唯有等待一途。
  天下能人何其多,她要认真准备,不能那来之不易的时机到了,她却被阻之门外。
  政事堂荣辱皆决于帝,若要得入,便要摸清陛下需要怎样的人。
  暮笙站在太医署外,上一回碰到陛下的那条小径上。入秋了,那时清脆嫩绿的草坪都染上了萧瑟的枯黄。小径上飘满了潇潇飒飒的落叶。
  悲落叶,联篇下重叠,重叠落且飞,从横去不归。
  今次是没有陛下的玉辇碰巧经过了。暮笙意外地发觉自己竟有些……失望?
  轻轻吁了口气,平复自己失望的心情。暮笙忽然发觉,若有朝一日,她当真入了政事堂,便能常与陛下相见了。念及此,暮笙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先前决定要经政事堂这一条捷径之时,她并未想太多,只是庆幸与幸好有这样一条途径给她选,现在猛然将能与陛下时常见面,乃至说话,乃至为她出谋划策,暮笙便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大正常。
  作为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她知道,时不时心跳异常是病,得治。
  给自己配了一副有益平心静气的凉茶来喝,暮笙继续规划她眼前望不到边际的漫漫前途。
  参政是天子幕僚。
  陛下想要一个怎样的幕僚,便取决于她欲何为。
  那么,陛下想做什么呢?
  暮笙合上眼,就看到那一夜,在私邸当中,初次加冕的陛下,在平复了失去父亲的悲伤后,她过于灼热的漆黑眼眸明亮得如同正午之日,丝毫不掩饰那蓄谋已久的野心:“朕为帝,承先帝统绪,启后世盛况,愿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创万世之伟业!”她说罢,转过头来,笑意朗朗地望着她:“昭儿,你留在朕身边,给朕做个见证。”
  这番话,应当对着天下臣民说,而不是在这暖意融融的内舍,对着一个女子,宣告自己的勃勃野心。她知道,陛下是在以此为誓,愿成全她为一代名臣的心愿。
  这个初登大位的少年君王,她给出的承诺太过诱惑,精准地抓住了她心中最渴望的那一寸软处,让她不舍拒绝。
  在谋算人心这一条,暮笙还真是比不上孟脩祎。过去无数次惨遭落败的经验表明,在安国公府被裴夫人呵护着长大的她,真是比不上从一出生就失去母亲的庇护,在黑暗的禁宫当中独自挣扎过来的孟脩祎。
  就是这样斗智斗勇的相处了三年。
  枯叶随风而落,寂然无声。
  暮笙轻轻一笑,有谁会比她更明白陛下的雄心壮志?有谁会比她更看清陛下看似随性的面容之下暗藏的坚毅果敢?她要做什么,再明白不过了!
  暮笙回到太医署,提笔做了一篇策论。这样的策论,她经深思熟虑,才敢下笔,写一篇,需查阅经典,参考律法,还要拨清朝中错综复杂的利益关联,花费心血无数。
  幸而,她上一世不是只知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姐,母亲总希望她能多学一点,也好有立世之本。母亲总说,难得赶上了一个好时局,无需如前朝女子那般拘束在家,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自要多学点本事,方能不负这似水流年。
  也幸得,父亲根本没将她这小女子放在心上,家中邸报,任她翻阅,她将朝局理得清楚明白。现已勾去近三载,格局已发生变化,从这变化当中,更能看清多方势力此消彼长。
  就在暮笙斗志昂扬,捏紧小拳头为前途做准备。
  大好时机,从天而降。
  延平四年伊始,政事堂便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这阵波越来越大,蔓延到了外朝,变成了一股令人心惊胆寒的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朝堂。
  起初是政事堂吏部一参政为人阴告收受贿赂,为人谋私利。此事立即便被陛下看重,命政事堂五学士严查,吏部学士因避嫌,不得参与。接下去的事便令人瞠目结舌了。五学士手段惊人,不过三日便揪出向那参政行贿之人,行贿之人乃是尚书省下吏部一郎中,然而此事并非查到那区区一郎中便止了,圣上龙颜盛怒,命大理寺与中书省联合查办,坚信幕后必有指使之人。
  情况并未在迷雾中掩盖太久,不过数日,大理寺便查出那郎中身后的吏部侍郎、吏部尚书等数名重臣。速度之快,堪称雷厉风行!
  怎么看都是编好了剧目,让大理寺诸人照着走下去的。吏部侍郎姓黄,景宸十三年的探花郎,生得一表人才,谈吐风雅,举止从容,暮笙记得他,他曾一度是安国公府上的常客,面对父亲之时,谦卑有礼,自称“晚生”。
  陛下动手了。
  暮笙将她知晓的安国公的爪牙都列出,将笔尖在墨池中蘸上墨,利落地把其中五个名字划去,她看得明白,光是如此,是扳不倒老奸巨猾的安国公的,最多不过削其爪牙而已。
  显然,陛下与她是相同的心思,大臣们胆战心惊地过了一个月,这场风波便渐趋平静。然而,陛下适时收手了,安国公的政敌们是否也会突生慈心什么都不做,暮笙便不知了。
  她心情大好,将书案上一篇写了数月才满意的策论卷巴卷巴,塞进袖袋里,而后提起医箱,往建章宫去。
  政事堂中那参政自是罢官下狱,连同那位吏部学士都被牵连了一个御下不严之罪,削去侍中之位,降为刺史,出京就任去了。
  一时间缺了一位学士与一位参政。学士,暮笙是不敢想的,那参政之位,她势在必得。春闱在即,暮笙猜测,陛下会从及第进士之间选一无势力纠葛的寒门子弟来补上。
  她身上无功名,不能入贡院,便从一开始丧失了参选的资格。既如此,不如主动出击,暮笙决定利用自己身份之便,向陛下当面投卷。

  ☆、第十七章

  今晨之时,建章宫的宦官便来传话,陛下近日忙得很,日间恐抽不出空来,令医正迟暮之后再去。
  此时夜幕已降,暮笙前方走着一个提着灯笼引路的小内宦,他一面走,一面笑着与暮笙道:“天寒,大人走得快些,便暖了。”
  天是真冷。他说着话,呼出的气息便凝成了白雾。春寒料峭,暮笙紧了紧镶了滚边的狐裘,加快了步子,身子果真多了一些暖意。她笑道:“果然如此。”
  又随意说了几句,二人便因这寒冷的天气沉默了下来,一味往前赶路。
  这一座建于前朝的皇城宽阔得仿佛无边无际。寒冷黑夜之中的赶路便越发将时间拉长,令人不由心焦难耐。走了许久,过了阳正门,越过那堵宽厚的萧墙,终于到内廷。
  二人自是择近路而行。
  两旁夹道的银杏都落光了叶,光秃秃的,错综交横的枝桠从四处杂乱的伸出,清冷的月光从空隙中洒下,倒颇有意境。
  前方忽从横道中拐过数人,打头的两个手中提着宫人。暮笙凝神望去,那宫灯之后金色的丝线在灯光的映照之下,闪出刺眼的光来。
  分辨出那是龙袍上刺绣的金丝,暮笙正了正容色,稍缓下步子,沉着地往前走去。
  连着忙了数日,到今日总算偷得一点闲暇,孟脩祎便提早出了含风殿,欲回宣室好好睡上一觉。
  坐得久了,身子都僵了,她罢了玉辇,只带了四五宫人,信步出来。
  林间小道在这寒冷萧索的夜中其实是有一些凄凉的。枯枝斜刺出来,交错凌乱,漆黑的夜空之中挂了一轮冷月,四周零星几颗孤星,很是令人感伤。
  她却偏偏选了这条路来走。
  前方有一点火光渐渐靠近,大约是哪个宫里的宫人,孟脩祎并未理会,径自走去。那点星火近了些许,看到那一点耀眼的白,她发觉自己似乎猜错了。
  那白色是一件狐裘,远远望去,拢在灯笼昏黄微弱的光芒之中,竟为这萧瑟的夜增添了一点暖意。待她们从小径两端渐渐靠近,孟脩祎看清了那人的容颜,清新淡雅、韵致动人,如一支空谷幽兰,绽放在清冷的月下。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暮笙走近,便听见陛下口中低喃诗句,她不由面颊泛红,低下头去,见礼:“臣拜见陛下。”
  孟脩祎微含笑意:“免礼。”
  暮笙直起身,目光上滑,才发现陛下今日穿了一身鹤氅,风仪出尘如天上的仙君,简直翩然欲去。
  倒真有几分她口中的高士的洒然适意。
  孟脩祎也在看她,骤然想起今日十五,她大约是来请平安脉的,竟是忘了这事。大冷天的,总不能叫她白来一趟。孟脩祎便道:“朕正要往宣室,你与朕一同过去。”
  暮笙自然没得选择,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随着她的步子同行。
  月下同游,若非这天气不好,真是别有一番意趣了。暮笙神思漫游,不过,她们也的确曾有过数度信步月下的经历。
  穿过这条小径,便是一条宽阔的宫道,沿着宫道朝东行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一座幽静的殿宇。
  宣室早已点起了暖暖的炉火,将整个内殿靠得暖意融融。有数名宫娥上前,侍奉着孟脩祎除去氅衣,露出内里一件朱红的宽袍来。她没管暮笙,自顾自地迈开步子,往里间走了去。
  也有宫娥来为暮笙脱去那身雪白的狐裘。从厚重的束缚中解脱出来,暮笙轻轻换了口气,耐心地候着陛下的传唤。
  这回,皇帝没有让她等得太久,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便有宫娥来召她入内。
  暮笙跟在宫娥的身后趋步而行。走到里面,却不是皇帝寝居之室,而是一间清雅整洁的小书房。皇帝就安然地坐在窗外的软榻上,单手撑着脸侧,执一卷书在看。
  那引她进来的宫娥不知何时已退下了,房中只剩了她们二人,实在静得有些让人不安。暮笙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双唇,慢慢走了过去,正欲下拜,孟脩祎便放下书卷,道:“行了,快过来。”
  暮笙忙放下医箱,按部就班地从中拿出脉枕,而后搭上她的手腕。
  过了一会儿,暮笙收手,一面将脉枕整理进医箱里,一面十分自然地说道:“陛下近日过于操劳了,国事耽误不得,陛下也当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是药三分毒,多吃无益,臣为陛下斟酌一纸药膳,明日便送去司膳司。”
  孟脩祎没什么兴味,随口应了一声:“你看着来就是。”
  这是一个结束的征兆。按照先前数回的经验来看,暮笙此时便应当行礼告退了,但今日她还有一事。陛下已重新执卷,垂首看着,不再搭理她。
  暮笙的呼吸因忐忑变得悠长缓慢。
  踟蹰了片刻,孟脩祎终于发觉她似有不对,重新抬起头来,疑惑道:“你有何事?”
  暮笙咬了咬唇,从袖袋中取出那篇策论,双手呈上:“此臣之拙作,恳请陛下御览。”
  “哦?”孟脩祎挑了下眉,而后一脸戏谑,“怎么?你有什么心得了?该不会是要朕替你看药方吧。”
  她这般说着,倒没嫌弃,伸出一只手,接了过来,漫不经心地展开。只看了一眼,孟脩祎便立即正了容光,眼中更是添了许多认真。
  暮笙暗暗舒了口气,能吸引到陛下便好。也幸而,过去,陛下不曾见过她写的字,不然,她怕是不敢就这么大大喇喇地拿出这篇她亲笔所写的策论来的。
  陛下没看过她写的字,她们倒是曾一起作过画,是一幅再寻常不过的雨过天晴图,就挂在她此时身处的这间小书房的墙上。
  暮笙思绪发散,几个念头转过,便看到皇帝将手中的那张轻薄的纸张随意地丢在几案上。暮笙凝起心神,等待皇帝的问话。
  孟脩祎并没有急着发问,她静静地打量着暮笙,直到暮笙的身后因紧张而浸出冷汗,她方慢吞吞地问道:“这是你写的?”
  暮笙低着头,沉着地颔首:“是。”
  “你想要什么?”
  “臣欲为参政,为陛下排忧解难。”暮笙直接说出她的野心。
  她提着心,紧张地等着陛下的答复。过了许久,陛下却未发一言。暮笙抬起头来,却见皇帝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见她抬头,孟脩祎带着一丝清浅的笑意,道:“怎么?太医署的俸禄不够你度日,要身兼二职来养家糊口?”
  暮笙:“……”这是被陛下嘲笑了么?但原本紧张的气氛却因皇帝缓慢而轻松玩笑的话语放松下来。
  “这篇策论做的不错,堪称字字珠玑了。”皇帝语带赞赏,她此时十分随和,就如闲谈一般。暮笙摸不透陛下是何用意,便斟酌着回道:“陛下过誉。”
  孟脩祎轻笑一声,而后随意地问道:“卿医术高明,技压群雄,已是难得,不想针砭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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