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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南城旧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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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的菜式已经很精致了，但大多的煮，炖，闷，炸，炒菜是没有的，一是灶上的火头不够旺，另一则是精油是个金贵物。
酒是清淡的果酒，给护卫们另准备了绍兴的女儿红，这样的宴会规格，已经不比城中的贵族差了，若要说差了哪里，自然是宾客，是人脉，但这个不是问题，王子墨已经回来了，又与蒋家交好，人脉总会有的。
所有人都很高兴，台上姑娘的表演赏心悦目，首座那对璧人更是光彩夺目，洗去尘土精心打扮过的王子墨，良好的基因优势立刻就显现出来，双眸明亮，气质华贵，那恰到好处的微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当她看向某人时，那人便觉得自己被重视，被期待，不知不觉便想与王子墨亲近。
身旁的林芷岚，与王子墨相得益彰，虽只略施粉黛，首饰简约，但把场中的所有女子都比下去了，包括台上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若有细心的人，便会发现王子墨的头巾与林芷岚的耳坠是一个颜色，这恩爱秀的，隐秘而又高档。
王子墨见场面渐入佳境，便起身领着林芷岚，先到了兴元府的那一边，举杯说道：“诸位，从兴元府至盐官县，万水千山，这一路，我们同生死，共患难，苟富贵，无相忘，我王子墨曾说过，只要我等能平安回来，我必不会忘了你们的恩情，如今，我王子墨还是那句话，你等离乡背井跟随我来此，以后便当这里是自己的家。”
“小爷，小爷！”张不才可能是喝多了，想到这一路的遭遇，以及王子墨这样的态度，不尽潸然泪下。
人离乡贱，王子墨回来可以用的人很多，不一定非要用他们兴元府的人，谁想王子墨能在众人面前这般说，也不枉他们忠心侍主。
“大喜的日子，张掌柜莫要如此。”
王子墨与林芷岚，同敬了兴元府的人一杯，这让盐官县的人感到失落。但处事八面玲珑的王子墨又怎么可能厚此薄彼，带着林芷岚转向了盐官县等人的方向。
“我等本是乡亲，我蒙难入狱，家中一贫如洗，妻弱女幼，幸得诸位帮扶，支撑家业，我王子墨以此薄酒，谢过诸位的恩情。”
“不敢当，不敢当！您是主子，我们是奴才，这些都是份内事。”王顺带一众人谢了又谢。
“放赏！”
随着王子墨一声令下，彩月碧霞按着林芷岚拟定的册子，给所有人都发放赏钱，而台下准备多时的奴仆，也不断向台上撒着铜钱，一时谢赏的声音此起彼伏，王子墨略施小计就把两边的人都搞定了。
那台上的姑娘，唱的越发的婉转，媚眼不住看向王子墨，年少多金，出手阔绰，风流倜傥，这样的恩主上哪里去找啊。只是王子墨没怎么向台上看，因为她是俗人，根本听不懂唱词在讲些什么。
鸡同鸭讲，还是留给蒋大哥去拯救失足妇人吧。
王行恩在喝闷酒，喝得又快又急，给他的银子也不接，这让林芷岚秀气的眉头皱了皱。
“行恩，快来，见过你叔叔。”
林芷岚给王行恩引荐，她希望王行恩能有出息，跟着王子墨学本事自然是最好的机会。
辈份摆在那里，又是林芷岚叫的，王行恩无法，只得起身，不情不愿向王子墨作揖：“侄儿见过叔父。”
王子墨淡淡笑着，说道：“你很好，你婶婶与我说了你的事，我谢你。”
“叔父言重了。”王行恩的专业素养还是过硬的，一会儿的功夫脸上已经挂起了恭敬的表情。
“小二少爷，有件事小的不得不说。”王顺凑过来说道。
“你说。”
“按辈份，小二少爷的下一辈随‘行’，但必须是王家主脉嫡支，王家干亲分支都不得入字排辈，故而，‘行恩’的名字，有违家规。”
这事并不是小事，林芷岚当初不懂这些，随便给起的，王顺也不能与一个妇道人家说，这会儿王子墨回来了，便是不客气了。
“管家老城，我与娘子皆年轻，往后还需你时时提点。”王子墨点头，说道：“既如此，那便改名‘王恩’好了。”
“谢叔父。”王行恩脸上的肌肉，跳了又跳，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怒气压了下去。
这王家，主子们的名字都是双名，家仆单名，比如一路照顾王子墨回来的王福来，便是王启年见他办事妥当特赐的名，他以前叫王来。大管家王福也得过老太爷赐名，但王福为人谨慎，以死力辞。
在王家，能得主子赐双名是极其体面的事，而如今王行恩成了王恩，不就是成了家奴么！
宴会的尾声，湖上放起了绚烂的烟花，忽明忽暗间映照得王恩的表情有些狰狞，可他却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看着他。
第九十二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息了灯，失去了视线，心灵的沟通让人敏感万分。
喝了酒的林芷岚，像个小女孩似的，一边像蛇一样缠着王子墨，一边不停地唠叨着。
“遇上你，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浸猪笼，卖馄饨，被恶霸调戏，还得管一大家子吃喝。王子墨，老娘告诉你，你敢对不起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今天太高兴了，所有人都喝多了，包括喝量不错的王子墨，她听到林芷岚软软的威胁话语，心里甜滋滋的，抱着满怀的柔软，调戏道：“你能怎么收拾我？”
“你说呢？”林芷岚挑眉，小手伸进王子墨的睡衣里，不停挠啊挠。
月光之下，长发如瀑布一般宣泄而下，那弯弯的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凹凸有致的身子缓缓扭动，鲜艳如滴的红唇轻启，酥酥麻麻咬在王子墨的下巴上。
王子墨瞬间喘起了粗气，环抱柳腰的臂膀紧了紧。
林芷岚笑的好不妖娆，这种调戏小朋友的行为让她有种自己是怪蜀黍的错觉，难怪前世老男人都喜欢小萝莉，老女人都喜欢小正太，年轻人稚嫩又真实的反应，确实会让人产生成就感啊。
“你想干什么，我还没和你算账呢，那个桃花是怎么回事。”林芷岚见王子墨的吻盖了下来，侧开头问道。
“她是我姐姐，岚儿，咱们不提别人好吗？”王子墨空有一番热情，可是对方却不配合呢。
“姐姐？那我是你什么人，不也是姐姐吗？”
两人纠缠间，睡衣已凌乱，王子墨的肩头露在外面，长发散于背，脸上是委屈的表情。林芷岚作怪的小手不停地王子墨肩头游走，带着醉意的双眼却是一错不错地看着王子墨，眼中有着期盼。
“你是我姐姐，也是我喜欢的人。”王子墨懦懦地说道，林芷岚的抚摸让她很舒服。
林芷岚闻言笑了，一时间山花烂漫般，水蛇一般的身子再次贴上王子墨，认真地说道：“叫我老婆。”
“老婆是什么意思？岚儿又不老。”聪明好学的王子墨不适时候的“聪明好学”总让林芷岚很无奈。
林芷岚借着酒意抛弃了羞涩，靠过去碎碎亲了好几下，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一时间外头隐约的虫鸣消失了，纷杂的人事消失了，只剩下两个相拥的人。
“老婆就是，到老了我也要欺负你！”
相濡以沫，恩爱长久，这不仅是林芷岚的愿望，也是王子墨的梦想。王子墨执起林芷岚的手，极认真地说道：“你是我老婆，我也是你老婆。”
直白而真挚，林芷岚满意极了，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这个“外来户”承受了多少孤寂。无数个夜晚，林芷岚会想起自己的父母，家人，朋友，同学，在那里，她是天之娇女，她能学有所长，她灿烂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东西。
但这一天，这一刻，林芷岚放下了，因为这里也有她的家人，爱人。
王子墨的吻已经铺天盖地落了下来，急切中带着温柔，渴求中带着珍惜，酒醉的感觉让人无拘无束地放开自己的心神，去拥抱迟来的欢爱。
清晨醒来，林芷岚发现自己与王子墨居然赤身*缠在一起，回想到昨夜的疯狂，脸颊不禁又红又烫。看来这酒不能随便喝啊，醉酒了以后，林芷岚真不相信那是自己，这王子墨也是够笨的，连这都不会，还得自己教，清醒过来的林芷岚觉得自己真是丢人丢大了。
“讨厌！”一如既住的傲娇，林芷岚踹了王子墨一脚。
谁想昨夜来来去去好多回，“干活脱力”的王子墨睡得极香，踹都踹不醒。
“猪！”
穿上衣服，掩盖住一身的“梅花点点”，林芷岚叫了彩月碧霞进来，洗漱打扮。两个丫鬟非常守本份，不问，不看，只是向往常一样伺候林芷岚。
可是，林芷岚一身的痕迹不是两个丫头能回避的，彩月真想自插双眼，听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昨夜正房可是叫了一回水呢。
碧霞没多大心思，就是脑子里回响着正房里的声音，太激烈了，让她这个未出阁的少女如何自处。
脸皮是练出来的，林芷岚虽然心里害羞，但脸上却不显，收拾妥当后，便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前厅。
彩月与碧霞，战战兢兢站在林芷岚面前，面对恢复精明的主母的扫视，她们有些不知所措。
“以后晚上，你俩轮流守夜，正房里的事，我不想在外头听到。”林芷岚淡淡地说道。
“奴婢不敢。”彩月与碧霞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林芷岚还是板着脸，这后宅的阴私多不甚数，前世大家族就不少了，这古代后宅里人多嘴杂，保不齐王子墨的身份会被发现。
“以后夫君在正房的时候，就你俩伺候，端茶递水即可，穿衣洗淑就不必了。夫君若不唤你们，你们不可擅自进正房。”
“奴婢谨记。”
“我的为人你们是了解的，小心当差，自有你们的好处。”
彩月与碧霞亦步亦趋跟着林芷岚去了厨房，林芷岚打算给一家人亲手做一顿早饭。两个婢女受了告诫特别乖顺，特别是彩月，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讨巧多言。
林芷岚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房里还在呼呼大睡的王子墨并不是她们能染指的，毕竟这样年轻英俊的主子是婢女通往富贵生活的康庄大道，昨夜不知多少婢女心花怒放，没动心思的估计是块榆木疙瘩。
不仅要管好自己，也要管好正院。身为林芷岚贴身丫鬟的两人，正院的一干小丫鬟便是她们的手下，王子墨在正院的时候，绝不允许没皮没脸的小丫鬟在王子墨面前晃来晃去，这便是彩月与碧霞的工作。
妻贤夫祸少，睡到自然醒的王子墨，懒懒得赖在床上回味着昨晚的激情，帐幔中还残留着欢爱的气味。原来，真正的欢爱是这样的啊，难怪那些男人一说起女人，都是那副嘴脸，只有尝过软香抱怀之后，才能明白同好的猥琐。
支起酸痛的身子，便看到配好的新衣服，套上之后，便是人模人样了。这时，林芷岚已经从厨房回来了，正好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不禁都红了脸。
“快起身吧，用了早饭，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呢。”林芷岚上前，将领口袖口的褶子抚平，又来来回回把王子墨的衣服弄服贴。
“急什么，生意你看着，我放心，对账的事晚几日也不迟。”王子墨双手张开，很意外自己有这样的待遇。
“女人操心老得快，我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盼回来，不就是让你来干活养家的么，不然我图你什么？”林芷岚退了几步，看了又看才满意点头。
另类的示爱，换了一个人都没法欣赏，但王子墨却是异常受用，这叫啥，叫被需要，合该她做牛做马养家，她甘之如饴。
全身镜里的自己，在林芷岚的指导下穿了一身奇怪的衣服，皮鞋，西装裤，白衬衫，还有两排无法形容的背带，褪去了以往的儒雅，看上去非常精神。
“这是什么衣服啊，这么怪。”王子墨呐闷道，看是挺好看的，可是，没见过呢。
“西装，洋人的玩意儿。”
林芷岚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她今日这一身是民国款的旗装，尽显玲珑身段，换上了高跟鞋，气质更显高贵了。
镜前，王子墨傻傻地站着，只见林芷岚一会儿靠着自己半身，一会儿又搂着自己摆造型，林芷岚永远都有奇思妙想，王子墨除了看得眼花缭乱，也不知道应该怎样配合。
很登对啊，要是能拍照该多好！
今天的这一身可不是随意而为的，当王子墨看到穿着蕾丝粉红裙的宝儿时，嘴巴就自己闭不住了。我可怜的闺女，你是后娘养的吧。
粉雕玉琢的宝儿，被林芷岚打扮成了小公主，上头是连衣裙，下面是王子墨不懂的秋裤，大热天的，真是委屈了孩子。
正房前厅的那张圆桌已经换成了长方桌，铺了桌布，中间摆着一束鲜花，王子墨抱着宝儿，木头人一般站在一旁，看着与林芷岚穿得差不多的胭儿指挥着下人将盘子，刀叉摆好，最后端上来的东西她就彻底迷糊了。
“告诉爹，你娘这是要干什么？”王子墨讷讷地问道。
“爹！”
谁都指望不上啊，胭儿将宝儿抱过去，抿着嘴发笑，不过眼睛却是偷偷地看王子墨，新鲜而又羞涩。
“请上座吧，我的老爷。”
老爷我懵懂无知好吧。
“尝尝这个奶茶。”面对王子墨求助的眼神，林芷岚大发善心，亲自介绍。
一口奶茶下去，奶香四溢，齿间有一股茶叶的清香缭绕，让人忍不住再喝一口。王子墨的表现林芷岚很满意，拿了两片土司，抹上花生酱，让王子墨配了奶茶吃，这一口咬下去，王子墨彻底震惊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以前没见过！
“老爷少安毋躁，重头戏才来呢。”
只见彩月捧着一个圆圆白白的东西，上头点缀了不少水果，装饰得十分精致。林芷岚拿了特制的刀，一刀切了下去，王子墨看得都心疼了。
切成小块名叫蛋糕的东西放在王子墨面前，那叉子就派上用场了，小小的一口，放入嘴中，奶油入口即化，蛋糕松软香嫩，而上头的水果，则是汁水充盈，让奶油不至于腻味。
“怎么样，我的大老爷。”林芷岚笑眯眯问道。
“此物只得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岚儿，这些。。。”王子墨陶醉了。
“馄饨什么的，都是小生意，你看看这一桌，瓷器，银叉，奶茶，土司，还有秘制蛋糕，咱们身上这些衣服，能不能得上流贵族喜欢？”
怎么不能，太能了啊！什么是贵族，不就是用钱将自己各方面都和一般人拉开差距嘛。
这些好吃的东西，是实在的，但这并不是贵族的追求，只买贵的，不选对的，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其实就是装逼。从衣服到摆桌，每一样都是林芷岚借鉴了前世的经验精心设计的，只要王子墨这样地道的宋朝人能认同，那这生意就能做。
而精明的王子墨，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些东西，她还看到了这些东西背后带来的贵族风尚潮流。
“岚儿，你知道么，咱们家要发达了！”
第九十三章
宋朝的自由浪漫是后世不可想象的，工商业高度发达，远洋贸易繁荣昌盛，很多时候国富民强成为一个盛世王朝的衡量标准，但两宋一直维持着国不强而民富的特点。无疑的，宋朝的统治者只针对武将军队，对待自己的老百姓还是显得特别宽容大度，对待仕大夫更是亲如一家。
绍兴六年，夏，林芷岚“发明”了奶茶，蛋糕。
特别感谢“伟大”的扒灰宗师朱老爷子现在还是个小屁孩子，整个社会风气依旧充满着自由与奔放，在没有超过世人极限的地方，比如眼前这一桌从未见过的精美食物，身上穿的奇怪的衣服，王子墨想也没想就接受了。
民富而享受，吃喝玩乐，宋朝人无所不用其极地追求着，即使北方战事颇紧，但不影响南方人在相对安全的环境里为自己的生活品质添砖加瓦。
“想不到曾经做饭都能烧糊的岚儿，如今已是美食大家了。”王子墨调侃道。
林芷岚很开心白了王子墨一眼，详细介绍了奶茶与蛋糕的做法。
奶茶很简单，弄了羊奶煮过去膻味，再放入茶水调味就行了。蛋糕复杂一些，不过所用的也就是鸡蛋与精粉，只是没人能想象得出蛋清搅拌过以后会成为这样白白的奶油，而且放了些糖霜根本吃不出来。
技术垄断意味着暴利，王子墨听过介绍后很震惊。
“此事，当从长计议，凭咱们现在，怕是保不住这东西。”王子墨冷静道。
“我知道，不然也不会等你回来了。”林芷岚点头道。
两人达成共识，也就先把这事放一放，与胭儿宝儿一起用早饭。
古色古香的厅堂中，穿着民国服饰的人，吃着西洋餐，中西合璧，恰到好处，美好的像一副油画。
用过早饭，王子墨与林芷岚先在花厅见了一众别院管事，王子墨勉励了几句，便把大权交给了林芷岚。
因为最近忙着迎接王子墨，所以事情比较繁杂，今日主要商议的是向别的商家结算的事。王子墨淡笑着，看着林芷岚从容不迫的理事，每一桩每一件，她心里很有盘算。本来这种出纳的活最是油水足，但下面的人似乎很老实，至少王子墨没看出谁敢在林芷岚面前骗点小钱花花。
林芷岚处理家事已经非常娴熟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已安排妥当。两人也没有闲着的功夫，管家来禀报掌柜们已经在书房外等着了。
这次无论远近，所有的店铺大掌柜都被林芷岚招了回来，带着开店以来的账本。林芷岚的想法很明确，她主内，王子墨主外，她终于可以实现混吃等死的美好愿望。
书房边上的厢房中，两排掌柜站得分明，一排是早些回来经营铺子的子侄辈，一排是跟着王子墨回来的老掌柜。
王子墨扫了一圈，说道：“大伙儿在这一行里都不是新丁了，账房的规矩，端午，中秋，冬至，三次交账。这次对账，本不需要，只是咱们家有些不同，还请诸位勿要介怀。”
掌柜们心里都清楚，如果不交账，那外头的生意还是听林芷岚的，交账汇总了，便是听王子墨的，所以大伙儿都理解，并且对林芷岚越发的敬重，毕竟掌权而不擅权的人很少见。
“此次对账，由我总领，张掌柜负责，每对一笔，负责的两方掌柜签字画押，但有不清不楚的，交由我当面察看，都清楚了吗？”王子墨严肃地说道。
“谨记小爷的话。”
一个老掌柜，带着一个小掌柜，各自坐一双人案，为了避嫌，张不才分派时特意错开，不准自家的长辈核对自家晚辈的账，张不才自己则领了总店的账本，与王恩一同审核。
王恩的脸色还算镇定，总店的账本其实有两本，一本是交公的账本，做这个账本的人是张放，王恩到现在还不太会做这种流水账，另一本是交给林芷岚看的，用的是阿拉伯数字。
一时间，厢房里响起了算盘的“噼啪”声，听起来特别有节奏感，只不过大热天的，日渐正午，一群人热得直想脱外衫，可是见主母还在欣赏他们的技艺呢，只得抹了汗忍着。
“岚儿，这里热，你且去吧，中午做些清淡的送来，账没对好之前，他们不得出这个房间的。”王子墨在账房待惯了，知道这些掌柜们的心思，有女人在他们不自在。
林芷岚嫣然一笑，便出去了。掌柜们齐齐向王子墨道了声谢，便扒了外衫，只穿着短褂工作。
谁想不一会儿林芷岚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每人手里还端着一盆冰，掌柜们很感谢，可是形象实在不佳，尴尬地直捂脸。
“在各个角落里放下吧。”
林芷岚指挥着小厮们，对掌柜们赤膊的形象视而不见，这和后世比起来，算什么，不说游泳池，只说沙滩上晒日光浴的男男女女全是赤、裸的又不是没见过。
“掌柜们辛苦，妾身备了冰镇酸梅汤，热了渴了自个儿舀一碗，没了与外头小厮说，妾身会让人送来的。”
“小的们谢过娘子。”掌柜们瑟瑟索索道了谢。
待林芷岚终于走了，确定不再回来了，张不才直摇头道：“难怪小爷怕娘子，老朽现在也怕了。”
多彪悍的林芷岚啊，掌柜们纷纷附合，闹得厚脸皮的王子墨实在撑不住，不停地灌酸梅汤。
王子墨与林芷岚的产业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现在有六家馄饨铺子，分别开在盐官县，平江府，临安府，绍兴府，明州，秀州（嘉兴），铺面都是林芷岚买下的自家产业。单就铺面，装修，开张的账，还是很好算的，只不过馄饨店生意极好，每日进出的柴米油盐琐碎而又繁多，总店更是有“贵宾卡”这种附属品，这账算起来没个三五七日是完不成的。
不是每个人都叫王子墨，有着超强的计算能力，这年头，大多数人不认字，会算数的更少，比方说陈旺树，问他五个铜子加八个铜子是多少，他要么扳手指，要么一个个铜子数过来，掌柜们按理来说，在算数届已经有很高的造诣了，这也是账房不好学的一个重要原因。
王子墨忙着对账，林芷岚也没闲着，虽然王子墨在半路被“红娘子”打劫了，但岳飞看在王子墨的智谋刑荣的面子和蒋家一万石军粮的上，把能还的都还了。王子墨在襄阳，扬州，买了不少东西，林芷岚得让管家领人将这些东西登记入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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