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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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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祥早和她混熟了,挨挨蹭蹭到她身边,由着她搂着自己的肩膀,不时地揉揉自己的脑袋,或是拉拉自己的小辫子,也不着恼。
  这个自称是“朕”的姑姑,吉祥觉得她有时候比自己还像个小孩子。她喜欢看着远处的风景发呆,喜欢独自蹲在雪地上捏雪团子,还会一个人傻呵呵地笑,就像刚才那样。吉祥觉得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傻事。像小姨,还有漠南自己认识的许多人,都是每天忙忙碌碌、风风火火地做着自己的事,绝不会那么孩子气。
  吉祥从小没什么玩伴,难得见到个“小孩子”,何况这个“小孩子”还是个受了伤的,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对她好点儿,她心情好了,伤口也会愈合得快点儿吧?就算她喜欢扯自己的小辫子,揉自己的脑袋,吉祥也默默忍了。
  宇文睿哪里知道这孩子已经把自己拉低到了同一个年龄段?她还自以为挺有做姑姑的范儿呢!
  “小丫头,你什么时候偷偷进来的?”
  吉祥朝天翻个白眼,无视她话语中的“偷偷”两个字,道:“我刚听先生读完今天的例书,想拉着小姨来看你,结果路过银安帐,听卫兵说小姨正在和几位王公议事,只好自己先来了。”
  宇文睿心念一动,她既为天子,该有的政事敏感度还是有的。不过,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揉揉捏捏着小姑娘。
  “就知道吉祥最好了!”她捏捏吉祥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儿,欣慰道,“等姑姑老了,走不动了,吉祥还要这么孝顺姑姑啊!”
  小姑娘完全理解不了她在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承受她的蹂|躏。
  “吉祥可愿随姑姑去大周住?”
  “住?”小姑娘困惑了,“住很久吗?”
  宇文睿笑道:“自然是住很久。吉祥不是想见到爹爹吗?姑姑带你去认爹爹,然后吉祥就可以一直和爹爹、和姑姑在一起了。还有一位又漂亮又温柔的仙女……”
  “是天女吗?”
  “正是。比天女,比仙女还漂亮,还好看!”宇文睿知道,在漠南神话传说中,天女相当于中原的仙女,甚至比仙女还要尊贵。
  小姑娘听得似懂非懂。
  宇文睿犹自道:“吉祥见到她一定会喜欢她的!吉祥要称她为母后……”
  小姑娘两道英挺的眉毛登时拧成了一团儿,“母后?是娘亲吗?”
  “和娘亲差不多。”
  “可是吉祥有娘亲!娘亲已经……已经……”小姑娘说着,眼圈都通红了。
  宇文睿一头黑线:她这是把小丫头弄哭了吗?
  一大一小正纠结时,帐帘被撩开,凰儿肃然地进来。
  “阿睿!”凰儿也顾不得身上的寒气冻着宇文睿了,急三火四的。
  宇文睿一怔:“怎么了?有大周的消息?”
  凰儿蹙眉:“大周没有,北郑的消息倒是有!孤手下的骑兵队今早外出巡逻时,遇到几个北郑人正被一伙蒙面黑衣人追杀……”
  北郑人?哪里来的北郑人?
  还有蒙面黑衣人……
  只听凰儿续道:“孤的手下本想去问个清楚,谁想那伙蒙面黑衣人下手又快又狠,转瞬间就把北郑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被孤的骑兵队围住,他们倒是毫无惧色,执意要面见孤。”
  宇文睿隐约觉察出了什么,心头一紧,忙问:“你的骑兵可有伤着他们?”
  凰儿摇头道:“那骑兵队长是个跟惯了孤的,聪明得紧,情知事情不简单,就带着那伙黑衣人,连并北郑人的尸首、行李、马匹回来了。”
  宇文睿这才略略放心。
  “你看这个。”凰儿把一份装饰华丽的信封交给宇文睿。
  宇文睿也不客气,抽出其中的信,边读着,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北郑要和漠南联盟?那几个北郑人是使者?”
  “是。”凰儿凝重点头。
  信的落款处是北郑的皇帝金印。
  杨烈不是死了吗?难道那小太子继位了?
  宇文睿无暇细思这事,她关心更重要的事。
  “北郑联盟漠南,要攻我大周吗?”她双眸微眯,“那么,漠南女王的意思呢?”
  凰儿顿觉一股强烈的委屈感涌了上来,“事到如今,你还要疑我吗!”
  “我……”
  “就算阿拉坦氏不及你宇文氏尊贵,可我们漠南人也是有血性有义气的!孤若有他心,当初帮你做什么?救你做什么!阿拉坦·娜仁在你宇文睿的眼中,就是这等骑墙之人吗!”
  凰儿越说越激动,尤其想到自己为这人做了那么多,这人还要疑自己,还有苦命的姐姐,爱上那个宇文达……一时哽咽。
  哎?这是闹哪样儿呢?先把小的惹哭,这会儿又把大的惹哭,作孽啊!
  宇文睿无法,只好轻拍凰儿的肩膀,软下声音来:“你别这样啊!朕不是那个意思,真不是疑你……”
  凰儿听到她难得温柔的语气,心中酸软得难以承受,索性扑到她怀里,嗅着她身上掺杂着药香与体香的气息,任由泪水蹭在她脖颈间的衣料上。
  宇文睿暗叹一声,手掌缓缓拂过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宣泄个痛快,凰儿突地意识到此刻帐中并非只有她二人,惊惶中逃离宇文睿的怀抱,正对上站在宇文睿身后的吉祥不解的表情。
  凰儿脸颊飞红,忙收拾情绪道:“北郑这些年也没少侵袭漠南边民。父王在时,忍让为先,不欲挑起事端,可孤却是忍不得的。于私于公,漠南都会同大周并肩作战!孤还是那句话,漠南五万铁骑,十大部族,皆供你驱使,愿为你扫平北郑效犬马之劳!”
  宇文睿听得心中感动非常,“凰儿,大恩不言谢!”
  凰儿咬唇道:“你是大周的皇帝,孤却愿看到你成为这天下的皇帝……”
  “好!就如你愿!”宇文睿慨然道。
  “朕想见见那几个蒙面黑衣人,若朕所料不错,他们应当是大周人。”
  凰儿同意道:“孤也这般想。自然是要让你见的。他们见到孤后,就质问你的下落,可见是为了寻你而来的。”
  是阿嫂派来的吗?宇文睿心中激荡。
  果不其然,那几个黑衣人正是吴斌和三名内廷侍卫,另外几人,是雍州节度使孟昭辉及他手下的几名高手。
  这位孟节度使,就是景嘉悦的亲舅舅,孟夫人的胞弟。昔年宇文睿登基之前,景砚便想通过孟夫人联络他拥立新帝来着。
  众人见到宇文睿安然无恙,都是又惊又喜,连忙拜倒。
  宇文睿也是感动,一一搀扶起他们。
  尤其是面对孟昭辉的时候,宇文睿感慨道:“孟卿是封疆重臣,竟能亲涉险地护驾,朕很是感动!”
  孟昭辉也是个豪爽汉子,朗声道:“有陛下在,咱们大周才安稳!臣的性命,又算得什么?”
  宇文睿又问道:“你们是如何来的?”
  吴斌道:“陛下离开不久,太后就召见何大人与臣。命何大人统管御林军护卫京畿,命臣速到雍州找孟大人来漠南护驾。”
  “阿嫂有心了!你们都辛苦了!”
  宇文睿又摇头自责道:“此事,是朕疏忽任性了。”
  “真的要走了?”凰儿不舍地凝着宇文睿。
  “唔,这么些日子了,朕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北郑使者死在漠南,难免他们要疑到你的头上。凰儿,你要多加小心。”
  凰儿鼻腔一酸,猛然转过身去,佯装替宇文睿收拾行装,却是不让她看到自己难过的模样,声音却傲然道:“小小北郑,孤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宇文睿看着她的背影,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有些事,她不是看不懂。
  有些情,她注定要辜负。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免得伤人。
  沉默半晌,宇文睿先开口道:“有孟昭辉和吴斌他们保护朕……和吉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凰儿轻“嗯”一声,“你很快就会对北郑用兵吧?”
  “是。”宇文睿坦然道。
  “孤的五万铁骑等你的消息。”
  “好。”
  “吉祥你要好生待她,别让她受了委屈,孤的漠南将来还指望她承继呢!”漠南女王终于回复了几分霸主气势。
  这一次,宇文睿却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凰儿,朕此生注定是要辜负你了!
  吉祥,她将来做不得漠南女王,她会做皇帝。朕会把整个天下,都交给她!


第120章 自恨
  “尊主,少尊主那儿传来消息,杨佑即位了。”
  “好啊!庆儿做得好啊!如此,北郑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昏暗中,老者混沌的眸子突地迸射出两道光芒,哪里像是个垂暮之人?
  “恭贺尊主!”
  老者无谓地摆摆手道:“不值什么!告诉庆儿,凡事小心,万万不可大意!”
  “是!”于辅尧应道。
  “那小太子呢?”老者不放心地问道。
  “尊主问杨佶吗?他心伤父皇之死,自戕追随去了。”
  老者闻言,勾起一抹心领神会的笑意。
  “宫里可有什么消息?”
  “并没有什么消息。景氏把御林军和内卫的辖制权都收归己手,连几个统领都要听命于何冲,而何冲又只对景氏一人效忠。景氏的手段极是犀利,我们安插在宫中的人,大半都在这几日被发现了。幸好他们忠于尊主,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在景氏的手中。”
  于辅尧说着,眉头拧紧,歉然道:“是属下无能!请尊主责罚!”
  老者叹了口气,摇头道:“此事不全怪你。也是老夫疏忽了!当年只道段氏是个不好相与的,她既退后,想来剩下两个小的,能有什么作为?不成想啊!这景家大小姐不显山不露水,看似温和,实则内里是个如此狠利的人物!”
  正讨论间,突地,暗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于辅尧先惊觉,连忙护在老者的身前。
  “咚”的一声闷响,暗室虚掩的门被从外面撞开,青年男子瘦长的身影投射在昏暗中。
  “他怎么来了?”老者沉吟,隐带怒气。
  “是属下疏忽了!”
  于辅尧拦住了青年男子的去路,躬身道:“王爷!此处乃是老主人静养之所,不是王爷该来的地方。还请王爷……”
  他话未说完,便被青年男子抢白道:“姓于的!你们做的孽还嫌不够吗?”
  于辅尧不惊不惧,不屑笑道:“王爷,您这话在下可承受不起!不知道在下是怎么得罪您了?是少了您的吃喝,还是断了您的……药?”
  听到那个“药”字,青年男子下意识地抖了抖。他突地爆喝一声,似乎又寻回了昔年的勇武——
  “我恨不能……”
  他的狠话尚未说完,老者凉凉地打断了他:“达儿!若非念在教养你从小长大的情分上,你以为你还有命在!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打量着老夫不知道吗?还是你……活腻了?想死?”
  宇文达对着老者,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老者哼笑道:“老夫知道你不怕死。可那药的滋味,也让你很是享受吧?”
  他睨一眼宇文达额角上的冷汗,还有禁不住颤抖的脆弱身躯,冷道:“又想那药了吧?辅尧,给他药!让他滚蛋!”
  连着几日,施然日日按时亲自熬好了药,亲自送到坤泰宫,又亲眼看着景砚喝进肚去,切过脉后,他才敢放心地离开。
  景砚的病症大有起色,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日积月累的心疾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痊愈的。可眼见着太后的脸色日益泛上红润,唇色也越来越像个健康人了,施然不由得感叹奇药就是奇药。
  今日的眠心汤是最后一副了。再好的药,也不能日日用,何况这药的药性极强呢?
  施然有把握,太后服过了眠心汤,再佐以自己开的方子食疗调理,不消日久,定能痊愈。
  景砚凝着桌上托盘内的药盅,依旧是淡淡的血腥气息——
  习惯一种存在需要多久?
  习惯某个人的存在又需要多久?
  她的素手划过托盘上的花纹,若干天前曾经波涛汹涌的情绪,如今已经平复了许多。
  那淡淡的,飘散在坤泰宫中的气息是什么,她清楚得很。
  那是血的味道。
  是谁的血,她心里更是明镜一般——
  包括无忧在内,所有的人,前前后后的反应,她俱都看在眼中。
  她唯一不知道,也是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那……那血是如何……
  不能想!
  决不能细想!
  因为,哪怕稍稍想上一想,她都恨不得杀了自己!
  是的,此刻,相较于曾经深深地埋怨宇文睿不管不顾社稷江山,她更恨自己的存在。
  她恨自己的存在,让那孩子自伤;可她却不能因为这个而自戕,因为,那会让那孩子更难过。
  试想:自己只是病了,那孩子都恨不得掀翻这天与地;若是自己……那孩子会疯魔了吧?
  她恨自己,恨这副尚存活于世的身体,却又不能弃它不管,因为她,不能辜负。
  景砚苦笑一声,笑自己,自以为读书万卷,自以为洞悉世事人心,却落得个身不由己的境地。
  既然不能死,便只能努力活着!
  她轻轻颤抖着,扣住药盅的边缘——
  喝掉它!
  连带那药,连着那血,一起喝掉!
  恰在此时,秉笔突然进来禀道:“主子!吴将军回来了!”
  吴斌!
  “宣!”景砚本来扣着药盅的手掌骤然握拳,指甲几乎抠进掌心里,殷红见血。
  施然看着那离开了药盅的手掌,一颗心也随之缩紧了。
  吴斌大步流星地进入坤泰宫内殿,也顾不得礼数了,急道:“太后!陛下回来了!”
  景砚娇躯一震,饶是她性子坚毅,强自定住,“在哪儿?”
  “陛下已经白龙鱼服进了帝京城了!”吴斌面露喜色,“陛下恐怕惊着太皇太后和太后,故此命臣先赶回来报信!”
  听到那人近在咫尺的消息,景砚竟觉得心头涌上一股子没来由的委屈感。可为什么会觉得委屈?她无暇去想,更不愿去想。
  “还有谁在她身边?”
  “还有孟大人带着几位高手,加上宫中的侍卫护送。”吴斌如实回道。他突地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景砚暗惊,肃然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当吗?”
  吴斌是个实诚人,忙道:“没有不妥!只是太后方才问起还有何人在陛下身边,臣……”
  景砚脑中倏的划过当日睡梦中隐约听到的那个漠南女王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快要僵住,“到底还有何人?”
  “还有……还有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漠南女王的年龄不会比无忧小吧?能用小姑娘形容吗?
  “哪里来的小姑娘?”景砚这句话问出口,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中隐隐含着的锋利。
  吴斌脊背一紧,实话实说道:“臣当真不知……”
  “罢了!哀家知道了!你这番护驾有功,辛苦了!”
  景砚说着,撇脸瞧见托盘内的药盅,猛然抓过,一仰脖,喝了个干干净净。
  施然看得有些呆住了。
  “施爱卿。”景砚缓缓地转向施然,嘴角依旧挂着一抹褐红色。
  “臣在。”
  “哀家命你,从即日起,准备补气血的食疗方子交给御厨房去做。”
  “太后放心,臣早就准备好给你的食疗方子了。”施然胸有成竹。
  “不是给哀家用,”景砚深深地看着他,“是给皇帝用。”
  那人已经到了京师,大概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见到了吧?
  她会先去给母后请安吗?还是先去重阳宫处理国事?或是……直接来坤泰宫?
  景砚看着菱花镜中人,依稀是旧模样。所不同者,再没了往日的憔悴,双颊还有些瘦削,却已经泛上了浅浅的健康的红晕。
  景砚许久不曾对镜,即使是每日惯常的梳妆,她也是垂着眸,任由侍女们去摆布。
  镜中的自己,不复年少。韶华却并未舍她而去,她快二十八岁了,这样的年纪和经历,让她更添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妩媚和上位者的端仪,两种气质交织在一处,自有一番夺人心魄的神彩。
  景砚对着镜中的自己抿了抿唇——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很美的。
  秉笔察言观色,试探道:“主子可要换件鲜亮衣衫?”
  景砚秀眉微蹙:“做什么?”
  秉笔尴尬了,只好硬着头皮道:“陛下回宫了,主子您……”
  景砚仿佛突然被戳到了痛处,嗔怒道:“她擅自离宫,置家国于不顾,还有功了?还要哀家盛装去迎接她?”
  秉笔缩了缩脖子,默默和侍墨对了个眼神,心中腹诽着:您这么气她,刚对着镜子,那是什么表情?似嗔还喜的,又是闹哪样?
  “主子,那咱们穿什么迎接陛下呢?”侍墨不怕死地又道。
  “平时穿什么,今日就穿什么!”景砚一顿,急道,“哀家为什么要迎接她?哀家是太后,她该亲自来给哀家认错才是!”
  秉笔和侍墨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句话——
  嘴硬!
  那小冤家终于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活生生的,既不是梦中的,也不是想象的。
  她当真没先去给母后问安,也没去重阳宫问政,她入了宫,便风尘仆仆地直奔自己这里。
  景砚眼睁睁看着那人进来,眼睁睁看着那人走向自己,说不感动、不难过,说心中不酸不苦不痒不痛,都是假的。
  她似乎又长高了些,更像个大姑娘了。可不嘛,她已经十八岁了。
  她的脸庞却有些消瘦,有些憔悴,脸色也苍白着,缺少血色——
  仿佛两个人颠倒了个儿,她被抽离的气血,都灌注在了自己的身上。
  景砚端坐着,指尖微不可见地抖了抖,极想扯过那人,问问她:为什么抛下家、国和……自己,就这么走了?
  更想问问她:这些时日,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脸色这样难看?
  可是,那人却笑吟吟的,浑不似自己这般心潮波澜汹涌。她竟然扯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她对着那个小姑娘说了什么?
  “吉祥,叫母后!”
  那一瞬,景砚以为自己心疾痊愈,又患了耳疾。


第121章 心疑
  景砚设想过若干种重逢时可能出现的场景,她甚至想象过看到一个受了重伤的宇文睿。
  她也想象过见面之后,宇文睿会猴儿上来抱紧自己不放手——
  虽然这样的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挺让人难为情的。
  可是,眼前的情状却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
  她还不到二十八岁,还不至于年老失忆得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知道!
  母后?
  她可从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生过娃娃!
  景砚盯着眼前这个七八岁的漂亮小姑娘,想到“生娃娃”三个字,脸颊上飞上两朵红云。
  这孩子生得面善,可与自己,决然没有关系!
  她不禁横一眼宇文睿:果然,不胡闹就不是无忧的性子了……
  不止景砚,连小姑娘也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要不是这漂亮的宫殿里,她只认得宇文睿一个人,她真恨不得丢开她这位睿姑姑的手了。说好的寻爹爹呢?
  面前的这位姐姐的的确确长得像画上的天女一样,又漂亮又端庄,然而,她和“娘亲”可不相干。小姑娘才不会承认这位“漂亮姐姐”比自己的娘亲还好看呢!
  宇文睿若是听到这孩子心里面叫景砚“漂亮姐姐”,不知道心中会作何感想。她此刻全然顾不得一大一小两位美女的嫌弃,她太急于让景砚接受吉祥的存在了。
  若能将吉祥养在宫中,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抚育成人,那么大婚和继承人的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吉祥是个好苗子,她的性子几乎天生就是为做上位者而准备的,在这一点上,宇文睿自问弗如。这样绝佳的一块璞玉,若能得到阿嫂的悉心教导,大周的未来何愁不辉煌?
  吉祥如果不复自己的期望,长大成人后能担得起这万里江山,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卸下这副担子,携着阿嫂泛舟五湖。想想不是挺美的吗?
  宇文睿于是拉过吉祥的小手,把她从自己的身侧扯了出来,“阿嫂,这是吉祥,大名叫做宇文……”
  “秉笔,带余小姑娘去芷兰轩安歇!”景砚由不得宇文睿再说下去,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头儿。
  余小姑娘?
  宇文睿闻言,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又听景砚继续吩咐秉笔道:“你亲自去好生安置着,别委屈了小孩子。”
  宇文睿于是闭了嘴。她知道芷兰轩是皇宫中除了寿康宫、坤泰宫和自己的寝宫外最暖和的一处所在,那里冬日中梅花开得繁盛喜人,园子里还养着几只惹人喜爱的雪鹿,阿嫂实在是并没有委屈了吉祥。
  吉祥终究是个小孩子,又是初来乍到陌生的环境,见一个端庄的侍女要带自己走,小脸儿就垮了。
  宇文睿安慰地摸摸她的脑袋,“吉祥乖,芷兰轩又暖和又漂亮,还有雪鹿陪你玩儿。你先随秉笔姐姐去啊,姑姑一会儿就去看你啊!”
  瞧着宇文睿对小姑娘耐心安慰的模样,景砚轻轻蹙眉。
  这个小姑娘姓宇文?姑姑?
  暗暗猜度小姑娘身份的同时,景砚隐隐生出不快。心疾症眼见着去了病根儿,镜中的自己重现旧时的模样,景砚对自己的容貌是很有几分自信的。可是,这小冤家,一去若干时日,难道竟看不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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