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gl]白露为霜-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陛下。”她跪下请安,时宴从她身侧跨过,并不言语。小铃闻到了她一身的玫瑰香氛,这就是时白露的母亲,那个狠心将自己女儿送到异国他乡不管不问却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那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心里唯一聊以寄托的人,虽然这种孤注一掷的寄托在无边的苦苦等候中最终熬成了恨、怨,但是小铃还是能清楚地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时白露时候,她自干涸皲裂的嘴唇里无意识地吐出的那个字,娘。
时宴玉手轻轻推开雕花木门,脚步略显着急地走过屋廊,掀了轻纱帘子,待绕过画布屏风后,她渐渐止了步。
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梳着双平髻,左右两边均用轻逸飘扬的缎带束着,她穿着剪裁合身的藕色襦裙,坐在一张比她个子高出许多的八角楠木圆凳上,双臂撑着书桌,握了书卷摇头晃脑地看着。因着屋内暖和,她穿着单薄也不觉得冷,如此姿势倒是漏出了半截略显干瘦的手臂。
时宴起初瞧得入神,脑子里不由浮现出孩提时代时常被自己逼迫着看书习字的时白露身影来。还没细细回味,便被小女孩左手腕上戴着的一个翡翠玉镯子吸引住了视线。只见那玉镯颜色浓和正绿,质地细腻均匀,正是昨日立春礼部呈送上来的礼品之一,虽是上好的镯子,但是尺寸小,便是给时白兮也不合适,岂知时白露一眼就相中了,求了赏赐,原来竟是给了这个女孩。
“你是谁家的孩子?”时宴走近几步,轻声询问。
那女孩闻声一惊,转过来头半晌,将时宴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清澈黝黑的眸子里甚至能清楚地映出时宴的模样。见她此举放肆了些,跟在时宴身后的王芍不禁喝了一声:“见了楚王还不下跪。”
王芍不说还好,话音刚落,便见女孩慌张地跳下凳子,直朝里跑了进去。
裹着棉被的时白露躺在暖炕上正迷糊睡着,忽闻一阵轻巧的脚步声靠近,还没等她睁开眸子,何小小便跑着蹬掉绣鞋一下子钻到床上躲在了她背后。“怎么了?”时白露低头问道,何小小连连摇头,眼神怯怯。
而后时宴和王芍便赶至了,时宴闻着满屋子的药味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为何不开窗透气?”时白露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自己真的没看错,她正要询问时宴为何来此,见王芍用木棱支开了窗户的一角。“芍姨……冷……”
王芍闻言不由一愣,时白露声音本来细软,此刻不知是倦意还是病着,透着些沙哑和虚弱,听起来如撒娇一般。时宴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凑上前去,伸手探了探那孩子的额头,有些许烫热,但想来是刚才在被子里捂得。“你卧榻好几日,不开窗通风,寒湿邪气混浊,如何好得快。那日不是好些了才回来的么?怎么回来反而病得更重了,可有好好吃药?”时宴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她重新躺了回去,掖好被角,而后看见了透出鼻子出来换气的何小小。“这孩子是谁?”
时白露显得有些慌乱,她将身子侧了侧,掩住兀自发颤的何小小,勉强笑道:“只是小瑜行善在街上拾的一个孤苦孩子,在尚书府住了一阵子,嫌闷了,我见她讨人喜欢,就带她到府里玩耍。”
时宴见她额上出了汗,便掏出手绢帮她擦拭,一边说道:“本来你身份尊贵,府里不能胡乱住人。只是你若喜欢,一个小孩子想来也无碍,身家清白就行,可往户部查访了?”
“她当时已是慈幼局收留的孩子,想来已是无家可归,人海茫茫,寻不得什么线索。近日相处下来,我只觉她有些许调皮倔强,性子倒是如普通孩子般单纯朴实,应该没有什么紧要。”时白露暗地里揪着毛毯说出这番谎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何小小说白了至多不过是广兴楼班主的女儿,时宴从未见过。
“如此就好。”时宴点点头,随后朝何小小招招手,难得温和地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捂在被子里作甚,她是病人自是不热,你鼻尖都冒汗了,快出来,别捂出病了。”何小小看看时宴,又看看时白露,随后小脑袋摆的跟拨浪鼓似的,低声说:“我叫小小,我不热,我不要出来。”
见时宴眉目有些许不开心了,时白露忙牵了时宴的指头,左右摇晃,一双桃花眼因着病困没了往日的神采,此刻反倒显得楚楚可怜了,“母亲,我饿了……”时宴捂嘴轻笑,叫王芍拿了食盒,端出里面的薏米红豆粥,舀出一小碗,交到了时宴手上。
“你个小馋嘴,病是病着,食欲可一点儿没受影响。喝了好几天药,怕是嘴里苦的很,我也没叫御膳房弄些什么精致玩意儿了,这粥是我亲手熬的,你小时候最是喜欢,来,尝尝看,可还喜欢着么?”熬粥这种事,时宴怕是好多年没有做了,今天都吓着王芍了,后来知道是为了时白露熬的,王芍倒是心宽了些许,想来时白兮那日对时宴说的话,时宴多少有些触动了。
时白露愣了一会儿,待熟悉而又陌生的香味凑到嘴前,才醒过神来。几勺米粥喂下去,刺激的不只是苦涩的味蕾,更勾起了往昔的回忆。彼时,她是令时宴最为头疼的孩子,聪明机灵,却天生反骨,喜欢干些离经叛道的事情,罚跪挨打已是家常便饭,时宴许是要磨她心志,纵是打了罚了也不是次次来哄,只是打得重了的几次常常携了这甜糯的米粥来看她。
才一小会儿,一碗粥就被喝了干净。时宴把碗放回桌上,回头见时白露还有些许留恋,于是笑着帮她擦拭嘴角:“少喝些,待会儿不是还要喝药么?说来也怪,你小时候身体好,生病发烧都不常有,怎么自从回家了伤病不断的,成了半个药罐子了?”
“可没有这么严重,只是我前几日托大了,穿得少了,天气骤变身体一下子受不住。况且……”时白露顿了顿,垂下眉目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宋国气候和家里差得大了,总也需要时间调适。”气候的原因不过只占了事实的三分之一未到,其余的……她不想说,也不想让时宴知道,她这九年来究竟在宋国受了什么苦难,把身体都拖累了。
屋内气候一时尴尬,王芍束手而立,瞧了瞧时宴的神色,面目沉郁却掩不住眼底的落寞,于是心里默默哀叹一声,若是可以,时宴何尝不想把时白露留在身边,不送去宋国,太多人不懂时宴的心,当时形势所迫,纵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得狠心割下一块来,等到了今天,即便人回来了,谁又不知道裂痕已有,难以复原呢。
“陛……陛下……”传令太监的急呼一下子打破了沉寂。
“什么事?”时宴抬眉问道,心底有几分惴惴不安,这几日来,对吐火勃在京中暴行的参本已经堆积如山。
“方才京兆尹加急奏报,说边副将军在安民桥处和吐火将军起了争执,各率了府中亲兵数十人,打起来了。”
“什么?”时宴一怒而起,径直甩袖而出,王芍也随侍离开了。
“吐火勃……”时白露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如寒潭的眸中沁出些许凉意。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温情戏,一次让你们甜个够~(≧▽≦)/~欲抑先扬神马的,你们懂的
☆、第 32 章
安民桥本来不过楚京七大桥中最小的一座,此刻因着上百人的恶斗而聚集了一众好事者围观,沿河两岸的茶馆酒肆都围满了人,上下张望左右交谈大多面带痛快之色,原来这个吐火勃连日来恶迹斑斑已是传遍楚京各个角落,以前燕国使臣虽然无礼,可到底还未做出在天子脚下逼死良民的事来。而现下,这个威风凛凛无人敢得罪的吐火勃正被一个女子赤手相逼,节节败退,如何不叫人解气。
“好!打得好!”站得近的围观者瞧见吐火勃被连踢了几脚拍手称快,站得远了的听见前面鼓掌便也欢呼雀跃起来,喝彩声差点掀了店铺的屋顶。
“诶,边将军来了!边将军来了!又有好戏瞧了!”站在酒楼二层的看客自高处望见边江一人一骑疾奔而来,以为定是来助阵的。
“给我住手!”边江冲进斗得不可开交的人群中,往将军府的几个府兵身上甩了几鞭子,硬挺的眉毛气得高耸,“谁准你们在京中私会斗殴的,谁给你们的胆子!”他声音高朗,又自带威慑力,原本满面凶狠的边家府兵们各个停了手,垂首直立,面面相觑。
本来占得几分先机的边薇此刻哪里肯停,她听见边江的声音之后本来动作顿了一顿,便被面红耳赤的吐火勃寻了空隙,一记拳头猛烈砸来,她体形轻巧,趁着吐火勃的肩下穿过,揪住吐火勃的腰带咬牙奋力一提,径直甩向河内,只听“扑通——”一声,人应声而入,两岸百姓大喝一声“好!”鼓掌声如浪潮般涌了起来。
边江黑着脸向已经看呆了的府兵吩咐:“还不把人捞起来。”随后他翻身下马,疾步走向始作俑者。
“哥,我……”边薇着急辩解,边江当着众人的面一记耳光甩了过去,只听见一声“啪——”的脆响,边薇被边江这一巴掌打得竟连退了三四步不停,嘴角渗出鲜血。“边副将军可威风了?亲率府兵在楚京的地界殴打陛下重礼相待的使臣。”边江冷着脸走近几步,边薇连鲜血都未及擦拭,又开口说:“哥,我没有要率领他们殴打……”话未说完,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边江看着左脸颊肿了大片,嘴角鲜血已经顺过脖子染红衣领的边薇,低声怒吼:“你没有什么?我不在府上,他们不听从你调遣还能听从谁的!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要编派些什么谎言!”
“边将军,我们……”一旁的兵士见状不禁插嘴,他们确实不是边薇领来的,不过是风闻边薇在安民桥这边撞见了吐火勃,二者在沙场上见过几次,已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再加吐火勃在楚京的所作所为惹怒了向来耿直的边薇,二者起了争执。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边家的府兵们便都赶了过来,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打了场架。
“闭嘴!”边江边薇同时喝道。
边薇看了远处被打捞起来的吐火勃一眼,又看了看周围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的府兵,抿唇下跪:“是我一个人的错,将军要罚便罚我一个人。”她虽然说得坦然,只是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这事要怎么罚,她原本只是想言语上讥讽讥讽吐火勃,哪知后来吐火勃竟然在她眼皮底下随便拉来几个过路民女行猥亵之事,她气不过便和他打了起来,后来府兵赶至,吐火勃的亲信见状便也去唤了自家府兵,一下子二人置气变成了数百人斗殴。虽说不是她本愿,只是确实因她而起。她要一人领了罪责还好,就怕边江怪罪于这些府兵,上上下下近百人若都因为她挨了罚,她怕是良心难安。
边江冷笑:“罚你?”他背过身去,吩咐随行而来的校尉饶沙,指着地上跪着的边薇。“拿镣铐锁上,随你马后跟我入宫见陛下。”
饶沙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四周尚未离散的群众,低声求情:“将军,算了吧。这么多人看着,就不要锁着了……副将军她……”
“让你锁你就锁,怎么,离了营地连军命都可以不从了?”
“是……”饶沙颓然地去取了最轻的镣铐,不情不愿地给边薇锁上了,随后他翻身上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牵着边薇的镣铐,看着并排而行的边江,欲言又止。
镣铐不重,大抵比不上边薇刚参军从小兵做起时每日训练四肢缠着的沙袋,但是此刻她却被压得脚步沉重,呼吸缓滞。沿街人的指指点点,异样的目光都像一块块玄铁吸附在这镣铐上,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边江瞧在眼里,抬手就是几鞭子甩到她背上:“抬头,有胆子做这种事就不要怕出丑。”
绯色的衣袍顿时裂开几个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隐隐透出些血丝,边薇不禁皱眉苦笑,哥,你不就是想羞辱我吗,何必整这些弯弯道道呢,我从军以来被你羞辱得还少了吗。
边薇默默挺直了腰杆,面色漠然的看着前方,只可在眼角余光处瞥见周围的青衫平民,可是耳朵却是不受控制的——
“诶,那不是边家的小将军吗?以前随边老将军入京时我曾瞧过几眼的,高壮了不少啊,只是怎地脸上多了一道疤。还有那戴着镣铐的女人是谁?生得好生秀气,眉目间竟还有些像边小将军。”
“啧啧啧,你这闭目塞听的,什么小将军,人家现在是咱楚国第一大将军啦,那女人岂止是像边将军,那可是同父同母所生的亲妹妹!”
“什么?亲妹妹?唉,张老三,你别拿话诓我啊,哪家哥哥会拿镣铐锁自己妹妹?瞧刚刚那鞭子甩得生风,刮得我脸都疼了,怎么可能是亲妹妹,你谎话也得过过脑子啊。”
“他奶奶的,你爱信不信,将门无情这句话你莫是没听过?边家一门虎将到了这代就剩下他们兄妹俩了,当哥哥的自然要对妹妹严苛些,毕竟乱世,沙场上刀剑无眼。你这蠢货怕是领悟不了这么高深的道理,罢了罢了!”
边薇有些疲累的闭上了双眼,木然地被饶沙牵着走。她何尝,何尝没有过那种时日,被爹爹呵护娘亲安抚哥哥宠爱,彼时的边江别说打她,便是她偶尔调皮犯事了都要护在她前面挡住爹爹的责骂,只是,战争,必须以命相搏的战争改变了太多东西。以前在边境远离民生都还好,在楚京待了这许久,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边家人用命换来的是什么,是市井流民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是看人脸色连护佑子民都做不到的所谓富庶南楚。
“静心,不要理会。”边江压低着声音平淡说道,只不知这话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边薇说。
勤政殿。
“安民桥滋事之人臣已带到,请陛下从重发落。”边江将边薇押到时宴跟前,单膝下跪恭然回禀。
边薇双手被镣铐锁着,面颊红肿,发髻散乱,精致布料的衣袍被撕开了几条裂口,清晰可见道道鞭痕,她笔直跪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墨黑的瞳孔里愤懑难平。
时宴端详了她片刻,忽而大笑一声:“江儿,你这个妹妹了不得。吐火勃那人力大凶猛,下盘扎实,她却能将人抛进河里去,自己明面上却分毫未伤,只有一点不好,”她顿了顿,引得在场众人无不伸长了脖子等着后话,“要想教训他,何不等着月黑风高之时拖去城郊神不知鬼不觉呢,大白天在安民桥那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岂不是故意留人话柄?”
“他不过力气上讨些好处,其实笨拙滞重,用些巧劲便可取胜……”边薇不曾想过时宴一开口竟是夸赞于她,于是一时窃喜,也忘了自己戴罪之身,竟站起身来比划了一番。
“放肆!”边江一声低吼,边薇悻然跪下。
时宴浅笑着走下来,把边薇扶了起来,瞅了瞅她面颊上的指印,宽大厚重,看向边江:“薇儿怎么说也是女孩,你打哪儿不好,怎么盯着脸打。再说了,这不过是件小事,吐火勃自入京以来过分举止颇多,朝中非议不停,可他到底是使臣,我如何处置都不妥,薇儿今天倒是替我出了气。我南楚虽然是与燕国主动求和,兵力不足难以与之相抗,但到底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他若逼得急了,不过就是个鱼死网破北燕也讨不得好处。他吐火勃若真是个不长脑子的粗人把这种事视为慢待告与燕王,我也不信燕王能为他一人撕毁合约。”
“是。”边江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重点在于时宴心里是怎么想的,如今看来,时宴不是瞧不见吐火勃的所作所为,只是一直在隐忍罢了,只是这忍,也终有它的限度。
“不过,他毕竟还要在楚京待上一个多月。薇儿这事本来该赏不该罚,可今日闹得大了,楚京街头巷尾怕都争相传颂,若是不小惩大诫,北燕使团该以为我故意纵容了。”时宴说罢,伸手拍了拍边薇肩膀,语气带了些许愧疚,“只是,要委屈薇儿了。”
“陛下言重了,边薇她私率府兵于城中集会斗殴本已是大罪,臣必定加以重罚,严加管教。”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帮助了解背景巴拉巴拉的
☆、第 33 章
街旁酒肆林立,行人车马络绎不绝,吆喝叫卖的声音随着行脚货商的走路起伏而高低变换着,和着踏春图兴的文人墨客挥扇吟诗,持家妇人尖细的讲价说辞,反倒谱了一支早春闹市曲,连着角落柳树下遛鸟人群的叽喳不绝之声也听得愉快起来。
橘红色的夕阳余晖将光影拉得冗长柔和,卖完蔬菜的大伯也不似往常那样急着回家,而是挑着上下摇晃的竹担在沿街小摊上挑选些精细玩意儿,黝黑的脸上憨厚笑着,挤出几道深浅不一的皱纹。
时白露坐在一个搭着大伞的街边店肆里,支着手臂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两家挨在一起的香料店铺幌子前,小二们使出浑身解数在各自招揽客人,偶有一两个不过路过张望几眼,便被如大爷般捏肩捶背服侍着“请”了进去。
“这几日吐火勃安分许多,倒还了楚京一个热闹喧嚣的开春。”舒瑜往二人茶杯里各倒了温热清茶,清雅秀丽的面容也带着恬淡的笑意,“也是亏得边薇安民桥那一闹,上书参本吐火勃的人争相涌现,而且大篇幅诉说民愤四起难以平复,陛下于是亲诏吐火勃,恩威并施之下才令他答应安生等待春蒐的到来。”
“这种事情向来是堆积到顶点,擦碰出三两火花便可引爆。只是可怜我边薇姐姐了,明明做了件好事,却被那可恶的边江下狠手罚了一百军棍,现下还在府里养伤呢……”
“噗——”舒瑜闻言不由将嘴里的茶水惊得喷了出来,她本来举止文雅,此刻也顾不得那许多,只诧异问道:“边薇姐姐?”她是知道时宴倚重边家,常邀二人在宫里用膳,一来二去必是和时宴的三个子女混熟了,时白兮也常边江哥哥边江哥哥的呼来唤去,只是时白露不是那样熟络的性子,怎么这么快姐姐都喊上了。
时白露掏出手绢帮她细细擦拭脸上的茶水污渍,好笑地说道:“对啊,边薇姐姐啊,你何以这么激动。她比我年长几岁,不叫姐姐莫非叫妹妹么?我昨日还去府上看她了,虽然对我说不妨事,在军中也时常受罚挨打,只是她神色颓唐,提不起什么精神,想来是魂牵梦萦的楚京风采在她心里渐渐破碎了罢。”
舒瑜闻言忙左顾右盼,见都在各自闲聊之后,转过头来皱眉低声:“这些什么破碎言语你不要在外胡说,万一被人听见了传到你母亲那儿当心又是一顿责罚。”
“这有什么可怕,这些话莫非不是事实?她治下的国都什么模样她会不知道吗,她若当真不知道我自可在书摊上随意捡一本新写的诗集散文呈给她看……”一只温香软玉般的手掌适时轻轻捂住了时白露的嘴巴,舒瑜唇色泛白,摇摇头。
时白露眸色里闪过几丝失落,这些话她已经憋了好一阵子,便是对沈修也未曾说过。她生来心善,只是在宋国那种人情淡薄的地方待得久了,学会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是现在回楚国已有数月,在府里学士教导如何经世治国,在朝中耳濡目染官场厚黑之学,都不及吐火勃一行来京之后她的所见所闻来得醍醐灌顶。王位,她要夺,可这让她又爱又恨的故土、山水、百姓却绝不是外人可以羞辱践踏的。
“小瑜,你不开心,那我便不说。”
舒瑜失笑,转而拍了拍她脑袋:“傻瓜,我没有不开心。你不在你母亲身边良久,可能论熟悉她性情脾性,我还比你强上一些,她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只是她到底身居高位,考虑的东西要比常人多上许多,时机未到,她还在忍。”
“时机未到?”时白露疑惑,秀眉浅皱。
这时,小二端上了一盆酱香肘子,和一壶竹叶青:“客官慢用。”
舒瑜拿上竹箸往那油色金黄的肘子上轻轻一戳,酥嫩的表皮破出一道裂口,上面裹着的酱汁顺势流洒在冒着热气的肘肉上,她夹了一小块,吹凉了才送到时白露嘴边:“你以为你母亲是那种任人欺负绝不会还手之人吗?她如果是那样的人当初派人与燕国求和时就不会因为一条协议没有谈拢而又激战了一天一夜,一个王国如果长期处在战火之中,谈何发展。”
吃过肘肉,饮下清甜醇美的竹叶青,那透明青碧的液体顺过喉间带来一股浓厚的芳香回味,时白露用指侧抹掉嘴角的酒痕,眉眼里透着满足,方才谈话的不悦也烟消云散,她也为舒瑜斟了一杯酒,平淡说道:“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送我去宋国。”
“小露……”时白露不知道,她说起这件事情越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越会让舒瑜觉得难过。舒瑜不顾周围人群繁杂,挪近了几步,张开双臂轻轻环抱住眼前这个还未成年便经受了许多磨难的人,时白露的手也默默缠上舒瑜腰际,她二人虽未说话,但此刻已胜过千言万语,在过去九年的岁月里,她们二人是身处异地各自心系彼此的交心挚友,时间不曾改变什么。
“……二小姐,舒大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温润清逸的声音,新上任刑部尚书的郑钧昊身穿着锦鸡补子绯袍打马回府,途径此处便瞧见了她们二人。虽说闺中密友搂搂抱抱不是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