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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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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徵羽摇头,她说:“我只是做到那梦,就画了。”
叶泠说:“我说过,你的画,眼睛很传神。凰鸟的眼神,乃至整幅画作流露出的皆是悲怆绝然。凰战苍天,万鸟相殉。”
温徵羽猜到叶泠想说什么了。她估计叶泠的理解是凰鸟死了老公或老婆,甚至凰鸟的老公或老婆有可能是被雷劈死的,于是凰鸟率领万鸟,与漫天神雷闪电为战。然而,她作为这幅画的原作者,她自己都不知道凰鸟为什么会战苍天。
温徵羽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看着叶泠大开脑洞。可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叶泠的下文。她问:“没了?凰鸟为什么战苍天?”
叶泠的嘴角一挑,说:“画是你画的,这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
温徵羽:“……”她暗自心塞。她轻叹口气,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了。”
叶泠赶紧赔笑道:“徵羽莫怪。其实呢,我就是怕我理解错了被你笑话。我脸皮薄,你要是笑话我,我该无地自容了。”
叶泠的脸皮薄?温徵羽觉得她听到了年度最大的笑话,没有之一。
叶泠敛去笑意,正色说道:“其实在我看来,不管凰鸟战苍天是为什么,失去后,再去做那些都没意义,不过是把自己和万鸟都一起葬了进去。”她抬起头,眼神温柔又透着份不容人置疑的坚决,说:“所以,在我看来,自己看重的视珍的,一定要自己护好。尽了全力,拼尽一切,留不住,认命。失去后,再去征伐讨寻,太悲凉。”
温徵羽望着叶泠的眼睛,她在叶泠的眼中看到她的画作中才有的坚定,决绝。她问:“什么才叫拼尽一切?”
叶泠移开视线,看向远处和湖泊,没答。
温徵羽“嗯?”了声,好奇地等着叶泠的答案,不打算让叶泠马虎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叶泠才轻轻说了句:“大概要等到我认命的时候吧。”
温徵羽继续问:“什么时候是认命的时候?”
温徵羽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度,让叶泠笑了。
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如沐春风的模样,笑过后,眸光又透出丝许凄凉,她说:“大概等到九尾狐那样的时候,就认命了。”
温徵羽的心莫名地揪了下。九尾狐,等到死,才认命。她知道叶泠不是开玩笑,不是说情话。叶泠虽然经常逗她,但叶泠不开玩笑,说出来的话,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不含糊。这样的感情,让温徵羽感到挺有压力。她对叶泠说:“我无以回报。”
叶泠笑着,似真轻假地顺嘴接了句:“以身相许。”
温徵羽:“……”她无语地看着叶泠。她这是被调戏了?温徵羽有点没回过神来,还隐隐有点生气和羞恼。
叶泠往温徵羽的身边凑了凑,说:“徵羽,你看我长得也算是个大美人。”
温徵羽:“……”她觉得矜持这东西,叶泠一定没有。
叶泠继续说:“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也算是小有家资,我能自个儿觅食养活自己,你不用担心养不起我。”
温徵羽:“……”她默然无语地看着叶泠,想看看叶泠还能说些什么。
叶泠凝视温徵羽,笑问:“徵羽,我以身相许,可好?”
温徵羽望着叶泠近在咫尺的眉眼,看着叶泠脸上的笑。叶泠的笑,笑得随意,仿佛这番话是开玩笑随口说出的话,可叶泠的眼神又是那么的认真。她知道叶泠不是在开玩笑。
她怔怔地看着叶泠,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拒绝。
叶泠的笑容更深,眼睛都随着笑容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她没再强求等温徵羽答复,而是重新续了杯茶给温徵羽。
温徵羽暗松口气。这口气也没松多少。她想问叶泠,为什么是她,可感情的事,没那么多为什么。她端起茶,把杯子里的茶喝完,向叶泠告辞。
叶泠起身,说:“我送你。”
温徵羽婉谢道:“我开车上来的。”
叶泠笑道:“那正好,我打车上来的。徵羽不介意捎我一程吧?”
温徵羽似玩笑地回了句:“我要是说介意呢?”叶泠打车来的?骗鬼呢!
叶泠很是无奈地抬头看了眼天空,说:“那徵羽就当我是自己作孽吧。”她问温徵羽:“不介意借我几百块钱吧?”
温徵羽微感惊讶地张了张嘴,不解地看向叶泠。叶泠向她借钱?借几百块?她下意识地觉得有坑。
叶泠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凉亭里的茶桌。她说:“我想着能与你过过二人世界,上来后就让董元他们都走了。”她无奈地比划了下,说:“你知道,我的随身物品向来是董元帮我拿的。”她很光棍地说:“我现在身上没有一毛钱……”话没说完,温徵羽把她的手机递到了叶泠面前。
叶泠:“……”她看看温徵羽,又看看手机,挑了挑眉。
温徵羽把手机解了指纹锁,递给叶泠。
叶泠重重地叹了口气,接过手机,拨出董元的号,待通了后,便听到董元恭敬客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温小姐。”她说道:“是我。我们还在茶室,你来茶室接我。”她挂了电话,把电话递给温徵羽,见到温徵羽的眼神有点飘,嘴角还藏着笑。她大概能猜到温徵羽在笑什么。不外乎就是笑她的套路老。老不老的,管用就行。叶泠问:“哦,对了,我听说这家茶馆的糕点很不错?”
温徵羽见到叶泠那询问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说:“这家的藕糕是一绝,水晶藕糕、糖藕糕、冰糖莲藕都不错。”她知道叶泠是想拖时间与她多待会儿。她要是把叶泠这么扔山上,有点不近人情。温徵羽回到亭子中,叫来服务员,点茶点。
叶泠满是笑意地回到凉亭中坐下,笑得她想忍都忍不住。
她不知道温徵羽有没有注意到。她每次让温徵羽请她吃糕点、甜食,只要温徵羽不是真的忙到抽不开身,一准领她去。她认识温徵羽这么久,温徵羽领她去的糕点铺、特色小吃店还从来没有重过样,再深的巷子,温徵羽都能找得到,并且哪家店是什么口味,哪道糕点、小吃做得最好,都记得清清楚楚。温徵羽每次还会特意打包一份给温老先生带回家。
叶泠以前挺不爱甜食,最吃不习惯的就是菜里加糖,如今跟温徵羽处久了,甜食吃多了,逐渐习惯了,偶尔也会想要吃一吃。她有时候出差,想温徵羽的时候,会吃上几块温徵羽爱吃的糕点,那滋味又有不同。甜甜的,酸酸的,又有点涩涩的。三十出头的人了,还来这种小情绪,让叶泠挺有点不好意思,这种事情也没法跟人说,只好自己一个人暗搓搓地享受着。
吹着山风,看着湖光美景,身旁坐着温徵羽,还吃着温徵羽爱吃的糕点,叶泠不仅有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然放松,更有种难以言述的甜蜜感。她喜欢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日子。
温徵羽与叶泠慢悠悠地品尝着糕点。不知不觉,大半个小时过去,董元他们还没来。
温徵羽看过时间后,扫了眼叶泠,回想了下刚才叶泠给董元打电话时说的话,说:“叶总,董元得等到晚饭时才上来了吧?”
叶泠的伎俩被拆穿,脸不红气不喘,说:“大概塞车吧。”
温徵羽无语地扫了眼叶泠。她吃完糕点,服务员把她打包带回家给老先生的那份糕点也送到来,她买了单,对叶泠说:“叶总,我路顺,捎您一程。”
叶泠满是歉意地说道:“原本想请徵羽喝茶吃糕点的,没想到反倒是让徵羽请我,改日,我一定回请。”
温徵羽懒得理睬叶泠。
她们到山脚的停车场,与董元他们会合。
叶泠没有立即推门下车。她望着温徵羽,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徵羽,谢谢。”
温徵羽愕然,又觉好笑,问:“叶总谢我什么?”
叶泠笑了笑,没答,推门下车,冲温徵羽柔柔地道了句:“明天见。”这才上了她自己的座驾。
温徵羽觉得叶泠这句谢,谢得莫名其妙。她想了想,没想明白,也没了回画室的心情,对文靖说:“回家吧。”
文靖应了声,开车载温徵羽回家。
温徵羽回到家,把打包带回来的糕点给老先生,陪温老先生坐了坐,这才回房。
她坐到卧室书桌前,就看见桌子上摆着的小面人工艺品,良久无言。她和叶泠的这场拉锯战,似乎是叶泠取得的进展比较大。
第四十八章
早饭时,温儒老先生对温徵羽说:“你现在有车,来回方便,你看回家吃午饭怎么样?”
温徵羽狐疑地望向温儒老先生。她问:“爷爷,您最近回家吃午饭吗?”
温儒老先生说:“有空就回。”
意思是没空就不回了,基本上等于不回来吃午饭。她继续问:“中午会有别人来我们家吃饭吗?”
温儒老先生抬了抬眼皮,不动声色地说:“没有。”
温徵羽见温儒老先生比往日少了几分和气,估计他心里有点不痛快,说:“您别不乐意呀。您老现在比我还忙,中午都不回家,突然叫我回家吃饭,我总得找找原因。”
温儒老先生只默默地看了眼温徵羽,没说话。
温徵羽顿时明白,老先生让她回家吃饭,是想让她离叶泠远点。她估计与叶湛特意到画室来看她有点关系。她无意与叶泠有那方面的发展,为了不被误会,还是把距离拉远点比较好。她应了声:“好。”
温徵羽不好意思直接断叶泠伙食,告诉孙苑她以后午饭在家里吃,让孙苑送饭只送叶泠的那份。
她觉得如果换作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明白她的意思,自然会知难而退,以免自讨没趣,但以她对叶泠的了解,这对叶泠来说根本就不算事。
出于礼貌,温徵羽认为还是应该给叶泠说一声。
上午,叶泠没来画室,孙苑也没有送餐过来。
她回家吃午饭的时候问起孙苑,孙苑告诉她,叶泠说最近几天都有事,不在画室用餐。
叶泠事忙,经常出差,十天半月不来画室也属正常。
老先生的生辰快到了。
去年,因为温时熠先生的事,老先生没有心情过寿辰,只让孙苑煮了碗长寿面,便把生日过了。
老先生是个爱热闹的人,温徵羽觉得今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先生的生辰再过得那样冷清。
老先生的意思是今年也不大办,找家酒店订个席面,请些亲朋好友过来就行了。
温徵羽注意到,老先生提起过生日时,情绪有点不太好。
老先生的生日和温时熠先生的生日紧挨着的,老先生是七月三十一号的生日,温时熠先生是建军节这天出生,每年老先生的生日宴会都是跟温时熠先生连着一起办的。
她明白,她爸再不成器,老先生心里都还是惦记的。
温徵羽的心情也很不好受。她爸跑路一年了,连通电话都没给她打,也不问问她和老先生过得好不好。她心里对她爸也有意见,因此也没与她爸联系。
老先生过生辰,温徵羽还是希望温时熠先生能回来趟。
温时熠先生以前的电话号码已经停机,她没有他现在的号码。她找温时纾女士要了温时熠先生的电话号码。
电话打过去,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hello。”
温徵羽:“……”她看了眼联系人列表,确定是她刚存上的温时熠的电话。
“hollo?”
温徵羽压住心头的情绪,心想,行吧,座机,别人接到也正常,或许是家政人员或秘书呢?她告诉那女人,她找温时熠先生后,便听到那女人喊了句:“Honey”,让温时熠先生接电话。
温徵羽的心里一阵堵,差点就想挂电话。
很快,温时熠先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hollo?”跟着便变成:“请问是哪位?”
她的手机号码,十年没变过。
她喊了声:“爸,是我。”
温时熠先生很意外地叫了声:“小羽?”跟着又是特意压低的一句:“My daughter”,明显是在向旁边那女人解释,然后才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温徵羽的心里突然很难受。她估计温时熠先生可能连他爸的生日都忘了,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惦记着家里想要回家。她深吸口气,说:“没出什么事。爷爷的生日快到了,想问问你回来吗?”
温时熠告诉她,他现在正在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这个项目谈好了,他能借这个项目翻身,实在脱不开身。温时熠先生又提到她开画室的事,说她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出去做生意不好,家里用不着她出去赚钱,她那画室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钱,趁早关了。又说听说她跟叶泠走得近,那画室有叶泠掺股,让她不要跟叶泠搅合在一块。
温徵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她爸跑路,她家变卖家产,都没温时熠先生的这番话让她更难受。
温徵羽感觉到眼角有点湿,她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湿意,扔下电话,去洗漱休息。
她想,她不该打这通电话。可她和温儒老先生一样,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惦记的,还是希望他能回来的。她知道他是觉得生意倒了,回来没面子,不风光,想要赚了钱再衣锦还乡。可对她和爷爷来说,要的不是他风不风光,只是想让他回来看一眼。
温时熠先生在异国他乡还有心情和条件找红颜知己,她想,他过得应该还不错。
温徵羽只当自己没打过这通不欢而散的电话,一些惦念和奢想,该散的,也就散了。
然而,她没想到,她想当这通电话没打过,温时熠先生却惦记上了。
第二天,一位自称温时熠先生故交好友的李先生到画室找到她,说是受温时熠先生所托,来帮她转让画室股份的,还说看在他跟温时熠先生交情的份上,一定会帮她卖个好价钱。
李先生连律师和委托合同都带来了。
温徵羽对温时熠先生的能耐叹为观止。她让前台给李先生和律师上了茶,请他们在她的办公室里坐下,让他俩稍等下,她需要跟温时熠先生通个电话。
为了避免接电话的人是温时熠先生的红颜知己,温徵羽这次拨的是他的新手机号。
很快,电话便通了。温时熠先生又问:“您好,请问是哪位?”
温时熠先生这次有进步,知道看来电号码是从哪个国家打过去的。
她喊了声:“爸,是我。”
温时熠先生说:“哦,小羽啊。对了,老李到你那了吧?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那画室的事,交给他去办。”
温徵羽说:“黎黎姐在画室有股份,当初张罗画室,爷爷花了很多心血,您让我把画室卖了,我没法跟爷爷和黎黎姐交待。”她不待温时熠先生说话,便继续说道:“您缺资金,我和爷爷会想办法,尽量凑给您,您让我卖画室,我办不到。”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走到李先生面前,歉声说:“抱歉,李先生,画室不是温时熠先生的产业,他没有资格处置画室。我也没有想要转让或出售画室的打算。”她说话间,温时熠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温徵羽挂断电话,客气地送李先生他们出门。
她把他们送到门外,温时熠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温徵羽对李先生他们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关上办公室门,落锁后,才接通温时熠的国际来电,说:“爸,我已经把李叔他们送走了。”
温时熠先生似乎有点生气,质问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温徵羽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爸,我希望我们能够相互尊重,而不是让彼此难堪。您希望我待在家里,可我已经没有爸爸可以依靠。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连奶奶的嫁妆都没留住。爷爷都快八十岁了,还在每天早出晚归地挣养老本。我得养活我自己,给爷爷养老,而不是让他这么大岁数还要为我操心。”这些话,她不想说,也不该说,可冲温时熠先生今天干的这事,她不得不说。
温时熠先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也不能跟叶泠搅合在一起。”
温徵羽说:“在商言商,叶泠跟您是商业竞争对手,与我不是。”
温时熠先生似乎挺生气,他深吸口气,才让平气保持平静,说:“我怎么听说她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
温徵羽说:“在感情和私生活的事情上,我希望我们也可以相互尊重,可以吗?”
温时熠说:“我是你爸。”
温徵羽,说:“如果当父亲的可以不讲理,那么,我觉得我有必要找爷爷同您谈。如果您对这事有异议,我和爷爷在家等您,我们一起探讨探讨,看在这事情上听谁的比较好,行吗?”
温时熠怒道:“少拿你爷爷来压我!”
温徵羽默然。
温时熠叫道:“总之你跟叶泠必须分手。”
温徵羽很无奈地说:“那么,首先,在这之前,我得和叶泠先谈场恋爱,可我并没有与她要发展成恋人的意思。抱歉,温先生,我有事情要忙,再见。”她说完,挂断了电话,将电话扔在办公桌上。她以为自己并不生气和难受,然而,她的手脚却在发软,手指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她想,她昨天不该给温时熠先生打那通电话。
第四十九章
过了很久,温徵羽才冷静下来。
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她与温时熠先生则像天生的仇人。即使她不能宣之于口,可关于母亲的死,她做不到不怨不怪,怨温时熠先生,也怨自己。若没温时熠先生,她母亲不会死,若不是怀了她,也不会死。
这是梗在他们父女之间永难消除的芥蒂。
她和温时熠先生不合,在他们父女关系之下,是无数场无声的战争。父女亲缘的关系,让他们之间的战争,留下的只有伤疤。
在温时熠先生看来,她鬼祟,总是背对着她爷爷奶奶跟他对着干,不服管,不服教,他作为父亲,应该管教她,让她有个好女儿的样子。
在她眼里,温时熠先生就是一个不尽职不尽责的丈夫和父亲。
每次他们之间的较量,不见高下,不分输赢,是不会停止的。
就如这回,温时熠先生看不上她的小画室,觉得找个人随随便便处理了就算完事。她却当着温时熠先生找来的人面,说温时熠先生是缺钱,打她和爷爷最后一点安身立命的家底的主意。温时熠先生最重面子,她折损了温时熠先生的颜面,温时熠先生定要把这颜面补回来才会甘休。叶泠让他破产,她与叶泠合作,只要这合作关系在一天,他的颜面便没有光彩一天。之前,他远在国外,没时间或没功夫搭理她,如今她自己找上门去,温时熠先生自然是要收拾她的。如果要如温时熠先生的愿,大抵是要搅到她跟叶泠拆伙,才会罢休。
叶泠是画室最大的股东,她是画室的经营者,无论她跟叶泠谁退出,对画室、对她,都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这事情无论是从商业利益,还是从她个人意愿考虑,都不能如温时熠先生的愿。
温徵羽回家,她打开保险柜,将当初家里变卖家产替温时熠先生还债的清单和收据找出来,全部拍照,发到温时熠先生的邮箱,再打电话给温时熠先生,让他查收邮件。
家里的东西,低价贱卖,变现将近三个亿给他还债。温时熠先生,您的面子,都在这了!
她对着笔记本电脑呆坐许久,又给温时熠先生发了条短信:“我和爷爷现在住在二姑的宅子里,我在画室的收入还不够维持家里的日常开销,需要爷爷赚钱贴补。假如您想我们爷孙俩沦落大街,抱歉,我们都不愿意。温先生,希望我们互不打扰,各自安好。”她过了两分钟,想了想,又发了条短信给温时熠:“您欠的钱,我和爷爷一起替您还了。你经商多年,竞争对手太多,假如您想让我们连你的竞争对手也一起接手,恕不奉陪。”她略作犹豫,又发了条短信过去:“温时熠先生,您一共欠我和爷爷2。98亿的债务,如果您还有空暇闲情干预我的私事,请您先考虑怎样把欠我和爷爷的债务偿清。我和爷爷不愿您成为通缉犯,不代表我们愿意替你承担债务。”
过了好一会儿,温时熠发来短信:“逆女”。
温徵羽发了条短信回他:“有其父必要其女。”
对着别人,温徵羽说不出这种不留丝毫颜面的话,可对着温时熠先生,总要把脸面扒到地上才算完。可每次扒完了,踩了温时熠先生的脸,她心里又很难受,毕竟是至亲。是至亲,却又是仇人般的至亲。斗完了,却打断骨头连着筋。如果只是仇人,温时熠先生破产跑路,她能拍手称快。父女亲缘,烙在骨血里的联系,切都切不断。
她听到车子开进后院的车库的声响,起身合上电脑,把清单和收据等收回保险柜,若无其事地下楼。
温老先生见到温徵羽在家,很是意外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温徵羽看了眼时间,说:“不算早。”她扶老先生到沙发上坐下,说:“爷爷,过几天就是您的寿辰,要给哪些人派请贴,要订哪家酒店,要什么菜式都没定下来。我想着今天同你商量商量,把具体章程定下来,好着手安排。”
老先生说寿辰不大办,只请亲朋好友。家里亲戚多,老先生的交游广阔,朋友比她家的亲戚还多。人情往来,除了逢年过节,也就是这些生辰寿诞添丁加口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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