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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闲-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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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说寿辰不大办,只请亲朋好友。家里亲戚多,老先生的交游广阔,朋友比她家的亲戚还多。人情往来,除了逢年过节,也就是这些生辰寿诞添丁加口的时候了。
一个家兴不兴旺,看办宴席时来的人多不多,都是些什么人就知道了。
温时熠先生倒了,她和老先生就得把门户撑起来,因此,即使寿宴想要小办,该有的场面也得有。
以往,都是以温时熠先生的名义给老先生过寿辰。如今温时熠先生不在,温徵羽不想让老先生因为有那么一个败家儿子便过得晚景凄凉,她爸跑了,还有她在。她准备以她的名义给老先生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寿辰。
敲定好宾客名单,便要联系酒店提前预订。秉持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再加上温黎家的酒店确实不错,温徵羽联系温黎她爹,也就是她四堂伯,把宴会地点订在了她堂伯的酒店。舞狮队、司仪、场地等都托给她的四堂伯安排。
老先生的至交好友,多是有名望、有地位的老人家,温徵羽不能像通知她的堂哥、堂姐们那样一通电话告知就算完事。她得先写好请贴,再亲自送上门去。跑腿的活,最是耗费时间和体力,这事还不能找别人代劳。她这里的人情往来也得顾到,也有不少人要请。
温徵羽写请贴的时候,犹豫了很久,问老先生:“要不要请叶泠?”
老先生扔给她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温徵羽说:“我觉得刻意回避也不太好,弄得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她见寿星公没有反驳,于是写了张请贴给叶泠。
不过叶泠事忙,不在,她把给叶泠的请贴放在了叶泠的办公完,再打电话给叶泠说了声。
出于礼节,她把请贴送到了。至于叶泠会不会来,温徵羽说不准。她忙得脚不沾地,连睡觉时间都被挤得只剩下三四个小时,没有空去琢磨这些。
温徵羽跟温时熠先生斗这一场,未尝不是想告诉温时熠先生,他的父亲为他付出太多,想让他也惦记点老先生。她想老先生过生辰,他能回来看一眼,即使不能回来,备份礼,或打通电话,老先生知道他的儿子心里惦记着他,也算是有点安慰。
她二姑,堂伯、堂姑他们都来了,就连远在国外的大姑因为不能回来,也备了寿礼,与老先生视频通话,给老先生贺寿。
温徵羽注意到老先生把手机紧紧地揣在兜里,偶尔会装作不经意地拿出来看一眼。她知道,老先生是在等温时熠先生的电话。
温徵羽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给温时熠打电话。
电话刚响,便被挂断,不多时,温时熠发了条短信过来:“我在陪客户。”
温徵羽发了条短信给他:“今天生日爷爷,他在等你电话。”她发出这条短信,为自己有这么一个父亲,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眼眶也有点发红。
过了好一会儿,温时熠回了条短信:“好好孝顺你爷爷,等我把欠你们爷孙俩的钱赚够了就回去。”
她盯着温时熠先生发过来的这条短信看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身上的力气却似让这通电话全抽空了。她紧紧地握住手机,无力地靠在墙上,借助旁边的大花盆遮住身子,她用力地咬住嘴唇,也没能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逼回去。她明知道,对温时熠先生这个人,不去想他,不去理会他,就当世上没有这么个人,便是最好的对待方式。
她连续几个深呼吸,把情绪压下去,拭去眼泪的湿意,又去到洗手间补了个妆,再去到前厅招呼客人。
董元来送寿礼,寿礼上还有叶泠亲自动笔写的贺卡。董元满是歉意地告诉她,叶泠临时有要紧事,只好派他过来。
她收下贺礼,说:“叶总客气了。”请董元入内。
董元签了到,又代叶泠向温老先生贺过寿,这才离开。
温徵羽很担心温老先生因为温时熠先生坏了过寿辰的心情。她没敢让任何人知道她跟温时熠先生联系过。可她找温时纾女士要过温时熠先生的电话,却是瞒不了温时纾女士。
温时纾女士问了她一句。
温徵羽耸了耸肩,什么都没说。
温时纾女士低声说了句:“惯得他!”找她的助理要来手机,往旁边角落去了。
温徵羽悄悄地跟过去,便听到温时纾说:“老三啊,你现在的启动资金是从大姐那借的吧?你别的事儿,我不管,今天是爸生日,老先生要是过不痛快,我跟你说,你这一年也甭想痛快。”说完,便挂了电话。
不到一个小时,温时熠先生的寿礼到了,电话也到了。
寿礼是他托人送来的。儿子在外,回来不了,托故交买了寿礼送来给父亲贺寿。
温老先生接完温时熠先生的电话,挂断后,还对老友骂了句:“这混账东西还知道打电话回来。”整个人却是轻松了许多,也精神了许多,笑得脸上露出深深的皱纹。
温徵羽压下所有的情绪,继续操持着老先生的寿宴。
晚上,送走宾客后,温徵羽回到家,与老先生、温时纾女士一起清点寿礼。
温老先生装作很随意地对她说:“看你爸让人送什么了?”
温时纾坐在旁边,托着下巴,酸酸地说:“所以说还是儿子亲,亲女儿就在跟前,也不想先看看我送什么。”
温老先生赶紧改口,对温徵羽说:“先看你大姑和二姑的。”
温时纾说:“别啊,先看宝贝儿子的。”
温老先生说:“那不成器的东西,别提他。”
温徵羽把她亲自选的玉料请人雕刻成的平安佩给老先生戴上。她说道:“二姑送的按摩椅,我已经让展叔他们抬到了您的卧室,给您当躺椅用。”说完,又把一张银行卡给老先生,说:“怕您不收,悄悄塞给我,说是给您的寿礼。另外还有房产证,我也搁您卧室了。”
温时纾说:“你要是不收,那可得一碗水端平,谁的都别收。”
温徵羽看她二姑这张嘴又要点火,赶紧去拆她大姑送的寿礼。她打开礼盒,便见里面放着房产证、土地证,以及钥匙。她翻开证件看过后,立即转移炮火,问:“二姑,你跟大姑商量好没有?您俩一人一套,让爷爷住谁的好?”
温时纾轻飘飘地说:“对上你大姑,我怂。不过,我想着,你们都住习惯了,搬家多费事,就这么住着呗。”
温徵羽不发表意见。她拆开温时熠先生临时让人送来的礼盒,打开,便见里面装着一套清代的官窑茶具。她心里暗叹口气,面上带笑地说:“夏季湿气重,您那普洱熟茶,可以拆开来喝了。”她拿起茶杯,仔细节打量一翻,说:“特意挑的您喜欢的花鸟纹,乾隆时的官窑。”她递给温儒老先生,说:“看看,我爸找的朋友靠谱不靠谱?”
温儒老先生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仔细地观摩打量,说:“确实是乾隆时的官窑,保存得也不错。瓷器市场走俏,这么一套保存完好的乾隆官窑不好找。你爸买这套瓷器,估计没少费心。”
温徵羽心说:“费心不至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来这么一套,费钱倒是一定的。”也就是老先生的名望在这里,又是他的大寿,再加上之前出过天球瓶被调包那事,本地行内人如今天不太敢在老先生跟前弄鬼,不然,温时熠先生这样买古玩,铁定被当冤大头宰。这次古董是真的,他花了多少钱,有没有被人漫天要价都难说。
她悄悄地扫了眼温时纾,温时纾没事人一样,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和温时纾陪着老先生拆礼物。收的礼需要她仔细清点造册登记,以后走动时,得以此为参考回礼。
老先生忙碌了一天,累了,看过寿礼,便上楼睡去了。
宅子小,房间不多,家里来的亲戚朋友都安排在酒店。温时纾女士惦记着老父亲,跟着回来,这么晚了,再去酒店也折腾,温徵羽便让她二姑跟她一起睡。
她很累,但心里似有一根弦绷着,睡不着。
她洗漱完,躺床上,等温时纾洗漱完也没睡着。
温时纾见她还睁着眼,说:“挂这么大的黑眼圈还不睡?”
温徵羽其实不太喜欢跟人靠太近,不过她除了爷爷奶奶,最亲近的人就是二姑了,所以有点粘她二姑。她叹了口气,说:“二姑,你说我爸……”
温时纾说:“你爸没大毛病,就是又怂又装,家里老幺惯有的通病。”
温徵羽苦笑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温时纾说:“睡吧。”她心疼地念叨:“都快瘦成麻杆了。凡事放宽点心,天又塌不下来。”
温徵羽轻轻地“嗯”了声。她只要把温时熠先生当透明不存在,天塌下来都不烦心。
温徵羽觉得吧,她二姑什么都好,就是睡觉抢被子这点挺坑的。夏天,她的床上只有一床空调被,她二姑抢去后,把她冻醒了,她起床拿了条薄毯过来,然后,她二姑在睡梦中又给抢走了。温时纾女士身上盖着空调被,怀里抱着她的小薄毯,斜着身子,占据着她的床三分之二的位置,睡得相当香甜。
温徵羽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撑着起来拿了次毯子,就再不想起来第二次,瑟瑟发抖地缩在床边睡到天亮。
第二天温时纾女士还说她:“你这睡觉习惯怎么还不改改?缩成一团贴床沿边睡得跟只虾米似的。”
温徵羽心塞加鼻塞,半句话都不想跟温时纾女士说。她最近忙她爷爷寿辰的事,已经有好几天没去画室。她把清点寿礼的事情交给回家探望老父亲的温时纾女士便去了画室。
第五十章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几年不见感冒,偶尔有点鼻塞打喷嚏,不用理会,过两天就好了,所以有点鼻塞症状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到画室后,先把积压一周,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处理了,再召集各部门开会。
画室开业到现在已有一年,各方面都上了正轨,开会也就是听听各部门工作的进度、绩效上的事,以及部门间如果有沟通不畅的情况,需要她决断。
开会的时候,温徵羽便感觉到症状似乎有加重,额头上冒着汗,身上却在发冷。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感冒了,怕传染给别人,发短信给文靖,去帮她买了感冒药和口罩。她吃过药后,戴上口罩继续开会。
她一直觉得脑袋特别重,得用手托着,眼睛像在喷火,额头上湿湿的。
她强打起精神开完会,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叶泠。
叶泠和随从从楼梯上来,见到她时,那双眼睛落在她的脸上来回打量。
那眼神,让温徵羽有种被逮个正着的错觉。她见叶泠站在楼梯口盯着她没动,与叶泠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在办公椅上坐下,取下口罩,便感觉鼻子里有液体滴下来。她很久没感冒过了,没想到一下子病情会来得这么急,这么重。
敲门声响起。
她应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叶泠走了进来,然后又随手把门带上。
温徵羽抬起头看向叶泠。
叶泠今天穿了身浅灰色的亚麻料贴身小西装,衣袖半撩,手腕上还戴着她送的手链。她的身材比例好,属于细长腿型,还穿着高跟鞋,烫得笔直的西裤贴在腿上,显得整个人修长笔挺。
她不得不承认,即使单从外貌上来看,叶泠都很优秀。
这份优秀落在她的眼里,也只是纯欣赏。
她将视线从叶泠身上收回,装作很意外地问:“叶总,有事?”
叶泠大方承认:“看你感冒了,不放心。”
温徵羽感觉有湿意从鼻腔滑过,赶紧抽了张纸捂住鼻子,说:“没什么事,昨晚受了点凉,已经吃了感冒……哈啾!”她用纸巾捂紧嘴,对叶泠说:“抱歉,我怕传染给你。”送客。
叶泠半点没有怕被传染的意思,她拉开温徵羽对面的椅子,坐下,说:“你的脸红红的,是不是发烧了?”
温徵羽用纸巾捂紧嘴和鼻子,回了句:“大概有点。我该下班了,待会儿去医院。”
叶泠点头,起身,说:“我陪你去。”
温徵羽摇摇头,找个理由拒绝了。
一点感冒,温徵羽不至于真去医院。
她上车后,无精打采地窝在后座,对文靖说:“回家。”
文靖从后视镜看了看温徵羽的面色,问:“不去医院吗?”
温徵羽说:“不用去,吃点感冒药,睡一觉出点汗就好了。”
老先生生辰,家里来的亲戚多,不少亲戚是从外地赶回来的,通常都会聚上好几天。以往都是住她家,如今她家宅子小,就都住在她四堂伯家的酒店。
她到家时,已到午饭时间,老先生和温时纾女士早就已经去了酒店,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她回房收拾了几身换洗衣物、睡衣和洗漱用品,便让文靖开车载着她去酒店。
她怕传染给老先生,决定去酒店住几天,等感冒好了再回来。
沈医生特意叮嘱过她,老人家不比年轻人,很容易引起各种各样的疾病,让他们平时多加注意。
温徵羽刚到酒店大堂,便见她堂哥和堂姐们的孩子,连同她二姑的孙女都在大堂玩。一大群小朋友,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她戴着口罩,这群小孩子也都一眼把她认了出来,喊着:“徵羽姑姑”“姨姨”就跑了过来。
一个三四岁的小朋友还奶声奶气地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徵羽姑姑,文文要抱抱。”朝她伸出手去。
温徵羽指指自己的口罩,温声说:“感冒了,生病了,会传染的。要等我感冒好了才能陪你们玩。”
有大点的孩子顿时一脸严肃地说:“感冒了要吃药的,药很苦的。”
有人补充:“还要打针。”
“扎屁股。可疼了。”
“上回我就感冒了,奶奶还带我去住了院。”
一群小孩子又针对感冒、发烧、打针开始发表起意见,颇有些探讨学术的认真劲。
还有小朋友跑去告诉大人。
温徵羽不知道小朋友们是怎么跟大人说的,总之就是一点小感冒,让这群小朋友请来了一大堆亲戚。
连老先生和温时纾女士都心急火燎地赶过来。
她吃过感冒药,又困又累又倦,她浑身虚软,在他们的热情关怀中,差点站不住。她撑着谢过亲戚们的关心,让他们去吃饭,又跟温时纾说了,为了避免传染给老先生,她最近住酒店。
温儒老先生说:“我还怕你感冒,回家住。”
温徵羽说:“你不怕,我怕。你上回高血压,差点没把我吓……”她话到一半,想到温时纾还在旁边,赶紧把后面的话咽回去,心虚地看了眼温时纾。她从温时纾女士那皮笑肉不笑的阴恻恻的比鬼还可怕的表情就看出,温时纾女士估计是早知道了,只是没跟她算帐。她抚住额头,哀叹一声:“二姑,我头疼。”
温时纾女士拍板:“行了,住酒店吧。”她念叨温徵羽:“你睡觉也不把被子盖好点。我才陪你睡一晚,你就感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害你感冒的。”她说话间,她扶着温徵羽往电梯去。
温徵羽默默地看了眼温时纾,一言不发。
温时纾对站在电梯口眼巴巴地看着温徵羽的温老先生说:“爸,你去吃饭。我看她这样也没胃口,先让她歇会儿,一会儿送点粥到她房间就行了。”又宽慰了句:“年轻人,身体底子好,没什么事。”
温时纾送温徵羽到房间后,扶温徵羽在沙发上坐下。她抬手覆在温徵羽的额头上,摸见温徵羽的额头烫手,问:“看医生了吗?”
温徵羽说:“吃药了。”
温时纾问了句:“家庭医生没换吧?”
温徵羽说:“没换。”她觉得温时纾女士是想问她有没有把沈医生给辞了。虽然现在经济紧张,可老先生的岁数摆在这,她再节省,也不敢省医疗费。
温时纾打电话联系沈医生,让沈医生午饭后过来。
温徵羽去洗漱间卸了妆,昏昏沉沉地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下午,温徵羽被吵醒。
温时纾女士、温老先生和沈医生一起来到她的房间。
沈医生给她量过体温,拿了些感冒药和抗生素给她,交待了服用剂量,又叮嘱过温老先生几句,这才走了。
温徵羽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床头的手机铃声吵醒。她接通电话,“喂”了声,听见自己的嗓音都变了。
“徵羽”,电话里传出一声低唤,是叶泠的声音。
叶泠去她家探病,结果她家没人,便打电话给她,问她在哪家医院,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温徵羽有气无力地回了几句,便又睡了过去。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地睡上一觉,谁都不要来吵她。
她睡得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来到她的身边,有一只凉凉的软软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她浑身发热,那手覆上来,顿时清凉了许多。她听到有人低声说了句:“还烧着。”
她睁开眼,见到是叶泠,她二姑也在旁边。
叶泠正扭头对温时纾说:“之前在画室遇到徵羽,见她像是有点发烧,就顺路买了几个冰袋过来。”她指指外面,去到客厅提了个塑料手提袋回来。
温徵羽看叶泠提进来的袋子里何止有冰袋,温度计、感冒药、止咳糖浆、退烧药之类的医用品装了足有大半袋,旁边还有个食盒。她怀疑叶泠是不是想抢沈医生的饭碗。
温徵羽坐起身,靠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叶泠,便见叶泠开始客串起医生,给她量体温。她说:“刚才量过,三十八度。”
叶泠把一个冰袋放温徵羽的额头上,说:“自己扶着。”
温徵羽见叶泠这阵势,下意识的问了句:“叶总学的什么专业?”
叶泠说:“金融。怎么了?”
温徵羽轻飘飘地回了句:“我以为你是学医的。”
叶泠说:“徵羽如有需要,我很乐意弃商从医。”
温时纾说了句:“你俩聊。”她出去了。
温徵羽看着温时纾离开的背影,在心里喊了声:“二姑,别啊。”
叶泠压低声音说:“二姑真好。”
温徵羽扔给叶泠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她知道叶泠那句“二姑真好”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她觉得她二姑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她的嗓子痒,抿紧嘴,闷咳两声,才低声说:“那是我的二姑。”不是你的。
叶泠低声说:“二姑这么好,分我一半呗。”
温徵羽觉得这不是来探病的,这是来气人的。她朝卧室外看了眼,见到她二姑正抽了本杂志,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像是在看杂志。可那位置坐得特别巧,正好把卧室里的情况看在眼里。
她懒洋洋地仰起头,头靠在靠枕上,额头上顶着冰袋。不得不说,叶泠这冰袋还是买得挺好的,凉快。
叶泠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着,等时间差不多,取出温度计,仔细看了看,然后瞥向温徵羽,说:“已经快到三十九度了。”
温徵羽凑过去看了眼,说:“三十八点五。”
叶泠问:“真不去医院?”
温徵羽扭头朝床头柜上摆的药品瞥了眼,再次重申强调,说:“已经看过医生了。”她发现这想要客串医生的叶总,好像没有什么应对病人的经验。
叶泠又问:“吃点东西?”
温徵羽摇头,说:“我没胃口。”
叶泠说:“我让人煮的糖水。”她说完,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食盅。
温徵羽的嘴巴干苦发涩,不想吃油腻的肉粥,又觉得白粥没味,见是南杏仁雪梨汤,略有些意动。她轻轻地“嗯”了声,说:“好。”
叶泠闻言便忍不住笑。温徵羽喜甜食,她就知道,备糖水是对的。她想着,让温徵羽继续扶着冰袋,她喂温徵羽喝糖水。她刚端起糖水,温徵羽已经放下冰袋,起身下床。她眼睁睁地看着温徵羽一副非常配合的模样,乖乖地走到靠窗处的小圆桌旁坐好。
叶泠遗憾地暗叹口气,把糖水放在温徵羽的面前。
温徵羽向叶泠道过谢,将长发勾到耳后,拿起勺子低头喝汤。
温徵羽今天穿的是吊带裙,之前套在外面的小西装此刻正挂在衣帽架上,这会儿只剩下吊带裙。随着她低头,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垂落在身体两侧,露出颈后那因过于消瘦而显得骨节分明的脊椎。
叶泠的视线落在温徵羽的颈后便顿住了,她知道温徵羽瘦,可没想到温徵羽瘦成这样。她很怀疑现在的温徵羽,身上肉最多的地方,就只剩下那张脸。她在温徵羽的对面坐下,状若无意地问:“徵羽最近很忙?”
温徵羽答道:“还好。”
第五十一章
叶泠在温徵羽喝完糖水后,将汤盅和勺子放回食盒中,说道:“我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你好好休息,早日养好身体。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我随传随到。”
温徵羽抽出纸巾擦了嘴角,站起身,说:“叶总,慢走。那我就不送你了。”
叶泠轻笑着轻轻点头,说:“好。”她又叮嘱句:“多注意休息,别太累着自己。”
大概是叶泠的语气太温柔,以至于温徵羽差点以为叶泠还要说句“我会心疼”的话。
她送叶泠到卧室门口,道了句:“拜拜。”
叶泠轻声向她告别,又向温时纾喊了声:“温姨”,说:“我走了,明天再来。”
温时纾闻言笑了笑,笑着问:“小叶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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