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苍茫云海间-第1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清平不动声色地道:“你这副样子倒是叫人有几分熟悉,总之——”
叮地数声接连响起,毕述悍然出手,如疾风骤雨般打压清平的长剑,利刃在半空挥出一轮寒光。清平心跳加速,屏息相抗,但终是不敌毕述的攻势,虎口一震,长剑险些脱手。
突然殿外有人大声道:“神使大人,赤白音来了!”
毕述停了手上动作,对着清平笑了笑,透出一股阴冷,轻描淡写道:“我本不想杀你,但是赤白音来了,不如就在她面前杀了你——就让你的血,重新注满这祭台吧!”
清平长叹一声,道:“我方才话未说完,总之神使这不太像人的样子,着实令人怀念。”
毕述轻声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拖延时间,倒不如想想是怎么个死法。”
清平眉头一扬,被她看破也未露破绽,只是彬彬有礼地问道:“不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神使打算如何炮制我呢?”
毕述笑着摇了摇头,似乎觉得十分有趣:“扒皮不行,放血还是足够的。”
清平手中长剑虚挽了个剑花,道:“如此,就看谁的血先洒上祭台吧。”
。
与此同时,殿外的侍卫们与毕述带来的人正打的难舍难分,赵元拉着今嬛躲在殿后,今嬛被山风一吹清醒了几分,呵斥道:“你抖的这么厉害做什么?”
赵元果真不抖了,压低了声音道:“大人莫要声张,外头有刺客!”
此处正对着一片云海,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斜阳脉脉,余晖将翻涌的云海染成金红色,一条架在半空中的小道吸引了今嬛的注意,这条道从殿后而出,直入云海,但只有半截。饶是她再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是做何用处。她皱着眉喃喃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赵元在惊心胆战的刀剑声中答道:“好似是……殿里的那道门的门后?”
今嬛倏然转头,震惊道:“李大人尚在殿中?”
。
李大人自然还在殿中,正被人压在圆台边。毕述舔了舔嘴唇,手继续下压,那段利刃与清平的脸相距不到一寸。她瞳中泛蓝,显然是情绪激动。
她此时占据上风,贴近清平含糊道:“先割了你的舌头……”
清平额头上蒙着一层汗,鬓角尽湿,闻言咬牙道:“你就这么点手段了吗?”
她猛然用力,叮铃一声长剑脱手飞出,恰巧将立在圆台边的火把扫落,她心中暗道不好,却见火焰方触及台子,便燃起了熊熊烈火,顺着台子边缘绕了一圈。清平未曾料到是这种结果,刚要扑身去抢长剑,却被毕述抵在了台边。
她与身后的火圈所隔不过半步,几乎能感受到火舌燎起头发的焦味。毕述无声一笑,收了短杖,拽住她胸前衣襟按向身后火焰,道:“天不助你,既然如此,你便葬身火海吧!”
清平半边身子已经被她扯到台面上,不得不一手与她抗衡,一手撑在台上。火光将整个殿内照亮,清平挣扎中无意抬头一瞥,忽地身体一松,被毕述又向火圈推进几分,她见清平手上失了力气,只是仰头看向头顶,她不由抬头看去——
这庙宇只有一层,故而殿顶格外高。顶上亦有壁画,银蓝色的鱼群在火光里闪闪发亮,于波涛之中簇拥着一人,那人衣袂飞扬,下半身在壁画之中,与之相融一体。而上半身则为白玉雕琢,凌空在壁画之外,手持刀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殿中之人。
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她仿佛就要从壁画中飞出,但那不过是尊半身雕像罢了,不知为何雕像的眼中却是漆黑一片,阴邪非常,令人毛骨悚然。
毕述呼吸一窒,手上力道松了松。清平趁机踹开她,从地上捡回长剑,将她反压在台上,低笑道:“神使何以惊心,是因为见着阿月来的神像了吗?”
毕述不料清平动作这么快,她方才被这雕像给弄的心中一惊,不过片刻失神却错失了大好时机,令局势陡然翻转,两人相互抗衡间清平道:“你看,你到底只是个人,而非是什么神……西戎想来以褐色眼睛的赫褚人为尊,你知道蓝色眼睛的是什么吗?是被驱之南荒之地的柔兰人,与柔兰通婚所生的孩子皆为蓝瞳,西戎人将她们视为异类,让她们永居冰原,不得踏入王庭半步!”
她的声音放的格外轻柔:“所以,无论是西戎人也好,金帐也罢,如何能忍受被一个杂种所统治,不然为何大法师迟迟不肯将权势交于你,反而……心有他属呢?”
毕述呼吸急促,眼前掠过无数血色,自大法师逝世后,她杀了不知多少反对她的长老,才得以执掌大权。清平的话几乎是刺穿了她的心,掀起最深的隐密——她溃烂至今,不曾痊愈的伤口。
毕述的面容一阵扭曲,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怒极反笑:“呵,你以为,今夜过后,这天下还会是那个太平盛世吗?”
她右手翻转,利刃向清平刺去,清平虽及时闪避,但一束头发却被割了下来,在咆哮的热浪中被吹的四散。
两人武器相击,各自踉跄后退,远离圆台。毕述唇红似血,眼瞳更显幽深,满怀恶意地道:“你们代人最重家国礼法,但从今以后,长安里就要多出一个杂种小皇帝了!哈哈,西戎人与代人生出的杂种,你们不但要供奉这个仇敌为主,还要对她三叩九拜!看看吧……看看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臣,是如何对这么一个杂种卑躬屈膝的!”
原来她们布下此局的目的还是为了楚晙!清平瞳孔一缩,握剑的手紧了紧,仍是温言道:“那也比杂种神好多了,不是么,神使大人?”
毕述目光冰凉地扫过她的脸,一字一顿道:“我改变主意了,不必等赤白音来,我现在就将你碎尸万段!”
清平的视线移向圆台上的盒子处,两人不约而同扑向盒子,清平以长剑一扫,那盒子飞到半空中,毕述挥掌击在清平右肩,抬脚一踹,将它踢向殿门外,此时一名侍卫见状飞身扑来,大喊道:“大人!”
清平焦急道:“别管我,先抢盒子!”
说时迟那时快,那盒子被毕述一脚踢飞,正从侍卫身侧而过,她刚要去抢,毕述却打了个哨响,侍卫被身后的人猛然扑倒在地,盒子也不见了。
灰衣女人在地上打个滚,手捧盒子呈给毕述。毕述哈哈大笑,轻蔑地瞥了一眼清平,拿起盒子刚要打开,却听殿外传来一声长啸,她脸色微变,飞快将盒子放入怀中,低声道:“不好,有埋伏!先让赤白音这个蠢货去送死!”
清平抿着嘴看着她,似乎愤怒至极。毕述面上浮起一个笑,十分享受她的这种情绪,悠然道:“你不妨猜猜,今夜会发生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病不断,大病不乱!
今天继续去看病好了= =
第195章 未可
两日前; 长安。
流云轻缓掠过天际; 晴空之下; 琉璃瓦折射出耀眼的金光。殿宇之上描绘着身姿华美的凤鸟; 展翅翱翔在云霄之上,高扬着头; 俯瞰着整座皇宫。
秋深露浓,霜天高寒; 随着正午一过; 日光渐渐稀薄; 宫宇间被蒙上层冷然的霜色,于青砖石块铺就的宫道上显出几分迷蒙来。
有风吹来; 殿外顿时落下了一阵金雨; 几点桂花落入殿中,浮在一片清浅的绿水中。
水面荡起几圈涟漪,又归于平静。桂花在水上打了几个转; 而后水中浮起一只色彩斑斓的锦鲤,大摇大摆地以嘴轻触桂花; 倏然张大了嘴一口吞下。接着它甩了甩尾巴; 似乎觉得滋味不错; 又接二连三地吞了水面浮着的几朵桂花,脊背略浮出水面,似乎在等着桂花落入水中。
“臣观陛下这小鲜,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锦鲤听见人声也不畏惧,反而高昂起头; 十分期待地在水中转了几个圈,一只修长的手攥着鱼食松开,锦鲤贪婪地吞咽着食料,继而贴上那人的指腹,绕着圈来回打转,似乎仍在乞食。
楚晙顺着鱼脊摸了摸,手上沾了些水,转身答道:“鲤鱼性贪,见着什么就吃什么,初到殿中不过一手长罢了,宫人不知这鱼的性子,只是喂食喂的频繁了些,如今却长成这般肥头肥尾的样子。”
陈琦含笑站于一旁,道:“可见陛下近日,于喂鱼来颇有心得。”
楚晙目中光华流转,手在青花瓷缸边缘叩了叩,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若是这饵不够大,鱼又怎么会上钩呢?”
陈琦答道:“如今鱼饵已经够大了,这浮上来的鱼,也越发大胆贪婪了。”
楚晙微微一笑,发间垂落下的明珠轻晃,她宽袖微摆,落下几点桂花,缀在天青色的常服上,衣袖间沾染了淡淡桂香,她轻声道:“沈明山那里还未有什么动作吗?”
从窗外吹来一阵风,她侧头去看飞檐外的一角碧蓝,目光落在花枝垂垂的桂树上,细花簌簌而落,清雅动人。只是一瞬,她便收回了视线,手却不知不觉地抚上了腰间的白玉玉佩。
陈琦只道:“沈阁老那里不曾有什么动作,倒是内阁其他几位大人,近来倒有些……”
楚晙冷冷道:“这便是她的高明之处了,不到紧要关头,绝不轻举妄动,既不贪功冒进,也不错失良机。”
她起身走了几步,目中渐冷,道:“且看着吧,辰州一事,便是她的由头。不安分的人始终蠢蠢欲动,朝堂,世家,六州,皆如此类,为利所驱,因利相连。沈明山不过是瞧准了这点,才敢如此行事”
陈琦静默不语,片刻后才答道:“若真是这般,那牵动的,怕便不只是一个内阁了。”
楚晙手中捻了朵桂花,轻慢地揉着,漫不经心地道:“这旧伤总不能一直捂着,便能假装太平无事了。终归是要叫它流血流脓,好好发作一番,才能痊愈。”
陈琦呼吸一顿,额头冷汗涔涔,原来皇帝根本没想要放过任何人,上至朝堂,下至世家,都被拢进此局,谁也难逃一劫!
楚晙似乎洞悉她的想法,摩挲着腰间玉佩,直到它变的与体温近似,指尖抚过玉佩上的新痕,仿佛是在触碰着一个人的心,她垂下眼眸,又是一阵出神。
陈琦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觉得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叫人心惊。从此局布下开始,一步步走到现在,每个计谋都堪称精妙,看似毫无章法,如乱珠般散了一地,但那根线,始终都在一人手中握着。她要这局散,要这局乱,只在这宫闱之间,心念之中,便可扰乱局势,迷惑人心。甚至不惜以身犯险,作饵诱敌,事已至此,陈琦每每忆起前事,都觉得像在深渊边走了一遭,她虽涉事极深,但仍有些事看不明白,也不敢去细想。
心惊之余,陈瑜更是感到畏惧。人心不过方寸,而方寸之间,高下已分。皇帝遇事太过冷静,就好像一切都在她指掌之中,翻云覆雨亦不过一瞬。她心志如剑,斩尽诸般来阻,坚不可摧。
陈琦低头,瞥见她手摩挲着玉佩,心中疑窦丛生。
这玉佩半旧不新,模样也十分奇怪,但无论皇帝穿什么,都要将它挂在腰间。
这到底是为什么?
还未待她深思,便有宫人来报,说是大理寺卿入宫求见。
楚晙便道:“去请恭王殿下来,在芳泽殿中等候。”
。
大理寺卿怀揣着一份新出炉的供词匆忙入宫求见,如她意料之中,皇帝卧病在床,政务都暂交由恭王打理。
芳泽殿中金桂飘香,怡人心神。恭王坐于殿中,大理寺卿上前行礼,道:“先前陛下圣体安康之时,曾下密诏命大理寺会同刑部彻查使团叛国一事——”
恭王道:“看来此事已经有眉目了?”
大理寺卿掀起衣袍跪地道:“回禀殿下,从前越王府中所抄查出的证据,加上废王……府中所得,其门客仆役、府邸官员口供,都在此了。”
宫人呈上一叠厚厚的供词,恭王略微一瞥,见其上手印新旧皆有,示意宫人退下。
那宫人端着木盘绕进博古架后,连头也不抬,跪地将供词呈上。
陈琦将木盘端起,低声请示皇帝:“陛下,可要——”
楚晙道:“不必,先听。”
大理寺卿的声音从殿中传来,却是清晰无比:“……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恕罪。兹事重大,还需得一人供词方可。”
恭王问道:“是谁?”
大理寺卿答道:“礼部侍中,李清平李大人。”
楚晙目光倏然一凝,手指微微握紧。
殿中恭王顺意而问:“本王不甚明白,还请大人告知,为何要请李侍中的供词?”
大理寺卿再答:“据罪官丁茜先前的供词,李侍中曾出使西戎,为金帐所擒,应当于此中内情知之甚多。又据都察院所审西戎余党供词来看,金帐擅以香迷惑人心,而在废王府中曾发现异香一盒,经查证曾进贡宫中,用于先帝修行之用……”
陈琦听罢心中一震,原来金帐的手竟已经伸的这般长了?宫中戒备森严尚且如此,那朝堂世家又将如何?若无勾结相连,何至于此?她忽地明白了皇帝先前的意思,不是赶尽杀绝,而是无人是清白无辜。
楚晙漠然垂下眼睫,吩咐道:“将都察院所呈的供词找出来。”
陈琦飞快翻出,却在印有都察院蓝印的供词下发现一份刑部归纳的案词,署名正是刑部侍中原随。
她来不及细看,抽出纸轴一并呈于楚晙。
楚晙低头扫了几眼,视线落在最后一张附着的纸上。
“……此教邪术众多,惯以操纵人心为本,先以香熏染致幻,心志坚定者强服毒草,使其渐忘前事。此草名为樾见,服者多致疯癫,目力渐弱,足见其害……”
楚晙恍惚间想起那夜,自己对清平说的话。
她说了什么?
“确实,你受苦了。”
清平答了什么?
“破关那日,我竟想折返与你同生共死……”
陈琦只见一张纸轴滚落而下,顾不得失礼,愕然抬头。
楚晙面色惨白,怔怔地坐在椅上,背脊一如既往挺得笔直,而陈琦却见她藏于袖中的手,颤的厉害。
第196章 同心
殿中的人仍在说着些什么; 她已然听不分明。唯有纸轴上字迹鲜明; 一笔一划如同重重刻在心里。
她低头看向自己袖中颤抖的手; 慢慢地攥紧; 霎那间她以为自己握住了什么,但展开时却是空无一物。
这双手曾执掌生杀大权; 手持印玺,将万里江山尽握于手中……也曾在月下与一人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肌肤相亲时密不可分; 汗渍浸透掌纹; 心跳相闻,几成一体。
如今; 她的心中空落落的; 仿佛丢了一块。她向来以为心性坚韧,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但目及那几行字句; 心头一阵剧痛,如遭利刃横插; 疼痛难抑不忍细读; 越是这般不忍; 仍越要去看。
而笔划间皆暗藏刀刃,是那人低垂的眉眼,抬头时眼中淡漠的光,唇尾微抿勾起,挽起鬓边散落的碎发。
那时未说出口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她忆起往昔,只觉得恍惚,到底是如何任一颗心从滚烫到冰冷,她却不曾觉察,偏要等到成土成灰后,被风吹了满身,才大彻大悟。
她明明不该……不该松开她的手。
陈琦捧着木盆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纸轴,但手还未碰到,楚晙却快她一步拾起,陈琦诧异道:“陛下?”
楚晙将纸轴塞进袖中,以手抵唇轻咳一声:“告诉大理寺卿,如今的供词足矣,不必再审,也不必再问。”
陈琦应了,见状问道:“陛下可是哪里不适?”
楚晙面色苍白,连嘴唇也淡了几分,闻言微微摇头,眼低是暗沉一片:“无事。”
她的声音平静和缓,一如寻常,仿佛方才的失态只是陈琦的错觉。
“辰州的消息还未送达,世女便以侍疾之名在宫中多待些时日,等消息到了再出宫也不迟。”
陈琦俯身行礼,见一角衣袍曳地闪过,抬头时皇帝已经出了房门,屋外天空已被余晖染的一片灿烂,透过长廊落了一地碎金。桂花开到荼蘼,幽香袭人,在殿中也能闻到。花枝无风自动,簌然坠下,片刻便铺满了宫道。
放眼恒州,唯有皇宫中才有这四季桂,能于寒秋盛放,这明明是富贵之极的景象,不知为何,她心中倏然生出某种不详来。
。
世人皆知长安繁华,代国绵延至今已近八百载,曾有万国来朝的盛景。朗月下俯瞰长安,飞鸟掠过流云,这座古老的都城在清辉中威严恢宏一如往昔,城坊规整如围棋局,街道纵横相交,向东沿大道而行,便是皇宫的所在。
楚氏立朝十几代,汇集能工巧匠,历经百年,才建成这片殿宇。所追求的早已不是当初金碧辉煌的炫目,转向为另一种清雅华美的柔和。月光下楼阁林立山石嶙峋,浮起一片茫茫的白雾,静静流淌在青瓦之间,合着潺潺流水融入洒满银霜的湖中。
一道人影从花树间穿行而过,避开长廊下提灯巡视的侍卫,直径向着皇帝所居的寝宫而去。
楚晙批阅完奏折已是深夜,披了满身寒霜回到寝殿,值守的宫人换了新烛,灯盏倒映出满室璀璨,她只觉得格外刺眼,吩咐宫人只留一盏,而后自行入室。
刘甄不在,近来服侍她的是大宫女云菀,楚晙不喜人多,便只得她一人入内侍奉。在外间镜台前拆了钗冠,云菀正要为她解下腰间玉佩,楚晙却道:“不必,将灯放在此处,你下去吧。”
云菀见她神色冷淡,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颤着手放下珠帘后,战战兢兢地跪地行礼,退出了门。
珠帘一落,满室皆暗,楚晙坐在台前解下腰间玉佩握在手中,从暗格中取出另一块相并于眼前,一块洁白如新,一块痕迹斑斑,她将它们合在一起,便是同心结的模样。
灯影下白玉如雪,她握在手中,神思却不知飘荡在何处。半晌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持灯踏入房内,手中紧握着玉佩,始终不曾放手。
她曾熟读经史百卷,千家杂谈;紫宸殿上数辩朝务,直点要处所在。但于情字一道,却是束手无策,思来想去,却连半分主意也拿不出来。
心念百转千回归于一处,又缠成团,楚晙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视线扫过室内陈设,动作一顿。
自她将刘甄从身侧调开时早已料到,向来周严的防护露了一道缝隙,必然有人盯着这处。
但到底何时下手,从何下手,敌在暗处难辨其踪,但只要有所动作,便会留下痕迹。
寝宫内燃着淡淡檀香,楚晙掩鼻退至门外,云菀在外间侧房候着,闻声相询:“陛下有何吩咐?”
殿门被突然破开,脚步声纷沓而至,云菀一声惊叫,再也没了声响。天枢身着黑袍,腰间佩剑,与禁卫长一同跪在殿中,与此同时殿外火光大亮,天枢解下腰间佩剑,双手奉上。
楚晙拔出长剑,剑锋指地,淡淡道:“将今日值守的宫人名录呈报司狱监,全数监押。除此之外,若有反抗逃匿者,格杀勿论。”
禁卫长领命去了,天枢立在殿中,似乎非常迟疑,欲言又止。
剑身明亮,映照出她冰冷的眼眸,楚晙收剑入鞘丢还于天枢,道:“还有什么事禀报,直说便是。”
天枢挣扎良久,跪地道:“陛下——”
话还未说完,一银甲女子直入殿中,跪地后来不及行礼,飞快道:“陛下,周帅急递!”
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楚晙撕开火漆展开一扫,沉声道:“辰州有异,周帅请求封锁州境?”
那女子叩头道:“回陛下,正是如此!辰州驻兵前日哗变,约有上千人!”
楚晙道:“周帅手持兵符,有先行之权,镇压便是,何须回禀?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异处,需另做他议?”
女子急切道:“是哗变官兵与流民勾结,周帅难以抉择,这才恳请上谕封锁州境,以防祸端牵连贺闵二州!”
封锁州境后,通道紧闭。除却驻扎的军队,里头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也进不去,只能等内乱平息后方能再开。叛乱初起时如星星之火,只需一夜,便可成燎原之势,此时封锁州境是最佳之选。
若非国战后周乾为表忠心,将兵符交出一半,如今她自可下令封锁辰州,不必请示皇帝。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辰州乱起,祸及贺州,一旦成势便会北上,若是不成即刻向闽州退去。她心中冷笑,什么哗变,辰州除却驻扎的云策军,另有藩王拥兵在此,若真是简单的哗变,一早便没了声响,哪里会有这般浩大的声势!
刘甄带着宫人无声出现在寝殿中,铺好纸张取来印玺,行礼道:“陛下,已经布置妥当了,后宫一切安好。”
楚晙抬笔下诏,加盖印玺。刘甄捧来木盒,放在桌边,取了小炉融化火漆,作封口用。
楚晙思索片刻,道:“辰州之事,请周帅全情定夺,不必再报。”又另书两封诏令,道:“一封给辰州州牧梁濮,一封给刑部侍中原随,此夜过后,哗变平息,命原随即刻追踪乱党。”
刘甄接过,以火漆封口加印,楚晙在殿中踱步沉思,心中推演辰州事变的种种变向。
一旁的天枢猛然抬头道:“陛下,臣罪该万死,今日接到贺州呈报,李大人行辕并未抵达行馆,她恐怕仍在辰州!”
楚晙倏然转身,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天枢深深一拜:“是,陛下,李大人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