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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流年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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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擅长伪装;又或者,其实她本来就很擅长撒谎?以前对师姐和管事们撒的谎够多了,足够让她练习。
池梦鳈安抚性的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聿赍城的人来将唐烟儿带走了;他们下了药;大家都中了圈套。”
姜黎从他若无其事的声音里读出了一点别的什么,她唇角弯起一点:“他们是不是还要我给一个交代?”因为唐烟儿与她最要好,甚至在昨晚她们还形影不离的睡在一起。
男孩脸上出现一个‘那群无聊的家伙’的表情,然后有人敲了敲马车门:“姜黎。”
是有琴羽,姜黎推开门,少年弯□,少有表情的脸上有点焦虑:“她呢?”
“姐姐叫我跟着她。”他补充道,姜黎点点头表示明白:“没关系。”她安抚道,不知道是针对有琴徵的命令没有得到执行,还是针对他跟丢了他的老大。但是有琴羽显然接受了她的安慰,很直率的对她表示信任:“现在怎么办?”
现在?姜黎心里苦笑,为什么要问她?她想了想:“以不变应万变,一切都等上了青阳山再说。”停顿了一下,她又说:“烈刀门苍松派什么的,你就实话实说——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会去跟他们解释的。”
她话没说完,又有人找了上来,秦奏凯和钱铜等人也明显不安,站在不远处看过来,似乎她点一点头,他们就会全部挤过来等她吩咐。
等等,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状况?姜黎觉得不可思议,队伍中发号司令的人一直是唐烟儿和有琴徵,难道因为她们离开这种话语权就落到了自己头上?这是种什么顺序?
她一只手下压做了个‘安心’的手势,强势的点点头示意‘我会处理’然后对有琴羽说:“没关系,让他们别怕。”
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只有她和有琴徵,或者有琴羽也可以算半个,秦奏凯等人……确实是无辜的,没有理由要普通的青阳弟子也因为烟儿被牵连,她想。完全没有考虑为什么自己要替烟儿扛起这个责任,她拍了拍池梦鲤的肩跳下马车:“他们在等我?”
“那边。”有琴羽给她指了个方向。
雷成义也早就离开了,目前主事的是烈刀门的长老吕凯,姜黎去的时候吕凯正和云裳以及苍松派大弟子孙鹏飞讨论什么,姜黎请人通报了一下,吕凯转过头看了看,点头示意放她进去。
吕凯是个年约五旬的干瘦老头,灰白色的山羊胡子和一身看上去不干不净的粗麻衫,只是双眼精光慑人,功力深厚不言而喻。
姜黎到了面前,对三人分别行礼,乖巧的问:“听闻前辈找我?”
吕凯阴鸷的看着她:“那小贼子跑了,你与她睡在一处,难道没有发现?”
姜黎苦笑:“前辈,晚辈一早被人点了睡穴,一切都是刚刚醒来才知道的,前辈若不信大可问问别人。”
吕凯审视她许久,面前的女子虽然年轻,却一点不浮躁,沉稳镇定,毫不回避的与他对视,一副坦荡的样子。老头子看了半晌:“暂且信你,等到了青阳山,我再找你们掌门要说法。”
“是。”姜黎微笑点点头:“那……若前辈没有别的事,且容晚辈告辞了。”她又一次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退了出来。
呼……心里舒出一口气,不由得暗骂,那死老头子真吓人。把手心上的汗随手擦了,她若无其事的回到青阳派与秀水坊的人中间,有琴羽问:“怎么样?”
“没事。”她笑着摇摇头,只是不知道烟儿现在怎么样了,不管怎么说她的决定都过于冒险,显得孤注一掷,若是姜黎,定会选择先回青阳山听景年定夺。可是她又分明知道,唐烟儿绝不会这样选。
回去一切听景年的当然好,不用自己操心,也不负任何责任,她知道景年一定会把一切都担下来,决不让唐烟儿受委屈。可是正是因为知道会这样,唐烟儿才坚持要走,她宁愿自己背上畏罪潜逃这样的名声,或者从此为人不齿成为正道的一个污点,也不可能接受连累景年。
她确实,比自己勇敢。那种勇敢用在她的年龄上也许更接近于莽撞,难得的是她的每次莽撞都恰好撞对了方向,姜黎竭力使自己公正客观的分析这件事而不要一味的去埋怨她——做什么要这样急着去担当那些责任呢?分明还是个自己都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
无法不埋怨,可还是甘心接受她的选择,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就不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唐烟儿了吧。
没有人知道有琴徵其实还留在扬州,那日竹青回来以后她就急着要带人离开,可是竹青的伤势来得诡谲,秀水坊中的情况又那么紧张,尽管已经对弟弟的安全作了安排,但她还是不能确定……
而就在这时,有人找上了门。
有人拿着通传聿赍城的人来求见的时候有琴徵略感惊讶,但也觉得理所当然,心中对于唐烟儿更为肯定,她应当是押对了。
来者也是熟人,正是那次西市有过一面之缘的异族少年,规规矩矩站在门口,虽然行礼,眼中却桀骜不驯,没有丝毫敬意。
“在下聿赍城碧玺,奉命来接应二位。”
有琴徵一身月白亭亭玉立挡在门口,看着弱柳扶风,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她含笑开口:“奉命?敢问阁下是奉谁的命?我青阳派何时与聿赍城交好至此了?”
碧玺颇不耐烦:“奉江南巡察使之命,别的我一概不知。”
有琴徵想也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和唐烟儿脱不了干系,池墨鲩做事挺利索,论脑子就拍马都赶不上唐烟儿那小魔星了,撞她手里只能是个当枪的命。
想必是唐烟儿见了回去的有琴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还嫌不放心,所以特地把聿赍城的人拿来用——反正是白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纵然不安好心,也不会在有琴徵这儿打草惊蛇。
少年再次不耐烦的皱眉翻了个白眼:“下午他们就要出发,届时会经过扬州,你还真打算跟他们去?”
有琴徵还没答话,就听后边儿一阵声响。
竹青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扶着门框站到门口,冲人笑笑点点头:“承蒙好意,替我们谢过你们巡察使,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亲自去道谢好了。”
有琴徵扫了她一眼,略带嗔怒,竹青揉揉额角叹口气,她哪里不知道有琴徵这人,身后没有退路是一步都不肯走的,她既然一意孤行的来了扬州,定然是已经准备好要带自己逃跑了。有琴羽也不在她身边,想来也自有安排,怎么说她都不是甘于受人摆布的人。
但是……反正是要走的,跟谁走不一样?
何况,竹青在心中苦笑,她身上现在可有一张杀手锏,是催命符,也是护身符。
“那么……就按她的意思吧。”有琴徵微笑点点头,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回身扶住竹青,温顺贤良好似全凭身边人做主。竹青不大自在的靠在墙上,低声道:“你……还是离我远点儿吧,我怎么觉得我背上有点发凉?”
碧玺也不罗嗦,点点头:“二位先收拾收拾,我立刻叫人过来。”
送走了碧玺,有琴徵斜睨她一眼,阴测测的笑道:“凉?莫不是受了风寒,我来为你把把脉吧?”
竹青咽了口唾沫直往后退:“不劳烦了……”她话没说完就被有琴徵一把扣住脉门,另一手掌风一挥合上门,一边提着竹青大步往里走,一边扬声叫道:“有劳各位师兄弟来大厅一叙。”
竹青双手被她捏在手腕里,身上又有伤挣脱不得,就这么用极为狼狈的姿势跌跌撞撞的被她拖进了大厅。她脸上涨红破口骂道:“你放开我!有琴徵!你别太过分……”
“过分?”有琴徵止步冷冷看她一笑,唇角艳丽一笑:“反正我过分的事情做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两件。”
她进了屋一把将人扔进上座的椅子里,竹青脸色煞白捂住胸口,满怀恐惧的望着那女人。
有琴徵伏在她身上,双手支在扶手上将人困在怀中,咬牙切齿道:“我之前真的觉得很愧疚很自责,甚至打算过来跟你陪礼道歉,可是……”她深吸一口气:“可是你怎么能就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这么一会儿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从来不动气的人猛的这么吼她一嗓子,竹青吓得瞪直了眼。
再看有琴徵,脸色不比她好到哪里去,这话一出口眼圈就红透了。
“华筝……”竹青呐呐开口,从前有琴徵是她师姐,人前人后都喊师姐,她的字几乎只在床上叫。她这么叫着,几乎是等于是服软哄人了。
也恰恰是有琴徵吃软不吃硬,头一低埋在她肩头,狠狠的说:“竹青你给我听着,这一回我非得带你走不可,你要瞒我就瞒我,骗我就骗我,可你要敢再跑了不见了,我就干脆杀了你再给你陪葬,有琴徵说到做到!”
一句掷地有声砸进竹青耳朵里,她不敢相信一样扭头去看有琴徵,似乎要在她脸上看出个字来。
可那女人风华绝代的脸上只有霜雪一样的白,眼里永夜一样的黑,和眼眶滴血一样的红。没等竹青看个究竟,别庄里的青阳弟子来了,她转身一笑,落落大方:“各位师兄弟,这些日子承蒙关照,感激不尽,徵替同行谢过各位了。然今日有一噩耗,徵不敢隐瞒,特邀诸位来共商……”
真是……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虚伪,霸道,狡猾。竹青笑了,纵然苦涩,也依然骄傲。
这是她爱的女人啊,总是顶着一张清心寡欲,圣洁无暇的脸,对谁都温柔宽厚,对什么都云淡风轻,谁也不能撩拨她的情绪,除了她。
这个女人能躺在床上也一本正经的说话,能盛怒之中也依然冷静,能承受莫大的哀恸而坚持正确的选择,没有冲动,没有失误,除了她。
只有她能让她不冷静,不理智,知错不改,明知故犯。只有她能触动她真实的情绪让她欢喜忧愁,反复无常。
只有她能让这女人恨到说出那种话来。
你要敢再跑了不见了,我就杀了你再给你陪葬。
生同寝死同裘,她还求什么?
哈哈……若不是场合不对,竹青真能笑出声来。
有琴徵安排完一切顶着那张蒙骗世人的脸转过身来,就见她一脸痴迷的望着她笑。
“笑什么?”她皱眉:“我已经安排了他们转移,为今之计不如休养生息,蛰伏不出等待时机,若是回到青阳,最好能告知掌门,请他下令将所有散落在外的青阳弟子都撤回来,已经不是费心去争名夺利的时候了。”
“嗯。”
有琴徵说了这么多,竹青却只是乖巧的‘嗯’了一声,她深感不对劲,低头看着她:“你到底怎么回事?”
竹青笑了:“你不是说我瞒你,骗你,都不管我的吗?”
有琴徵哼一声,一拉唇线:“行,你死我殉情。”
轻描淡写的一句,硬生生逼得竹青低下头,眼里滚烫,简直要把她烫伤。
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她怎么能相信这是有琴徵会说的话?
有琴徵一手钳住她的下颚,迫她抬头:“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望进来,竹青终于还是没出息的哭出来,眼泪从她脸上滚落,她捂着嘴摇头。
不知道说什么,为什么现在说这种话?为什么是现在才说?如果当年……她不敢想,明知道她的理由,可是不能原谅。而今却是为什么……偏偏她根本就不恨她,也一点都不希望她陪葬。
也许曾经想过一拼,左右不过一死,当时觉得能和她死在一起,也是死而无憾。可惜事后看来,不过是一场可悲的一厢情愿。而今她已是必死之身,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才对她说?
“别哭了,没出息……”有琴徵搂住她,亲了亲她的头发:“阿羽也长大了,我便是再放心不下,也不能护他一辈子。到如今,也算是完成了我对爹娘兄长的承诺,往后如何,全看他自己造化。”她顺着竹青的头发,蹲□说:“往后,我就跟你一起好不好?”
她把脸贴在竹青的脸边,轻声说:“竹竹,我是你了,以后,只是你的了。若是你死,我也不会独活。”
“……娘的……”竹青憋了半晌,只蹦出来这俩字。
她忿忿不已的瞪着有琴徵,这女人当真不知道她的事?该不会蒙她的吧?不然为何偏偏这时候说这种话?
哄着她不能安心去死,然后等自己没事了再两手一甩说我就是蒙你的,怎么想怎么像是她能做的出来的事。
有琴徵看她两眼通红,一脸怀疑,也无奈了,摸摸自己脸问:“我看上去就那么不可信吗?”
竹青猛点头,心道你就是个大骗子!
有琴徵疑惑:“可是我觉得别人都挺容易相信我的呀?”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好骗人是吧!?竹青郁闷到内伤,捂着胸口:“我想吐血。”
她本是顺口这么一说,没想到把有琴徵吓得脸都白了,紧张的抓着她连声问:“怎么样?哪里痛?胸口闷吗?是内伤还是中毒?手伸出来让我把把脉!”
竹青一时受宠若惊,然而看着她担心害怕的神色,却又觉得心里暖暖的——至少她真的很爱她,这一点,不是骗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于是终于又可以上网了。
某位同学乌鸦嘴自己站出来让我打屁股,爷真摊上个特坑爹的榜,要更新1W5 =口=|||
☆、4
有琴徵只来得及大略的给竹青看了看;碧玺就带着人来了,二人没有别的好收拾,轻装简行的就跟着走了。
本以为会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谁知道聿赍城在扬州盘口的老巢就在扬州城里!有琴徵看看那栋招摇的建筑和上面淋漓大字——明月楼。心道果然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上一次唐烟儿来这里与叶轩文见面时没有带她;她也是第一次来,打进门口开始就见一路奢华铺张;尽穷奢极欲之能事,饶是这位前官家小姐也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衬这聿赍城是要多有钱?
下意识的右手往后想要碰碰身边的人;以前在青阳山上时;她是大师姐竹青是小师妹,俩人走一块儿的时候必然是一前一后,她要是想跟竹青说话了,就伸手悄悄碰碰她,竹青就会凑上个小脑袋过来,经年积习难改,这么多年了,再次相聚在一起,那些往日的习惯就像枯木逢春一样蠢蠢欲动的冒出来。
她这一伸手却没有碰到人,有琴徵一皱眉回头看,就见竹青脸色发白靠在墙边。
“竹青?”她立刻停住脚回去,不由分说拖过她的手:“怎么回事?”出门前才为她诊过脉,那时都还好好的,除了气血虚弱没有大碍,此刻脉象却开始燥乱不定,再看竹青,苍白脸色中泛出不正常的酡红,眼底眼角也有浮红,嘴唇淡粉上蒙着层灰败的青。
这分明是中毒的症状。
“怎么了?”前面引路的碧玺回头看来,竹青连忙摆摆手:“没事。我之前受了点伤,现下伤口有点痛,无碍的。”她牵起嘴角对有琴徵笑了笑,坚定的重复:“没事。”
有琴徵怎么可能相信她没事?她是医者,不管竹青怎么说,都无法掩盖她身体反映出来的真实情况。可是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容多说,只是点点头,拉起竹青。
温热润泽的内力贴着她的掌心传递过去,虽然完全无法缓解身体上的痛苦,却让竹青觉得很安慰。
能被她关心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好到她想流泪,不知道这样的机会还有多少次,这样的时间还能有多久。
开始后悔了,以前总是为她的温柔吃醋,因为她对谁都这样好,以至于对自己的温柔也变得不明显。可是如今,哪怕是一视同仁的温柔也好,还想要多留恋一点。
她悄悄抬起手按住左边胸口,躁动的蛊虫在筋脉里四处乱窜,啃噬血肉,那种疼痛感直接从身体内部发生,没有任何转圜缓冲的余地。可是她还不能让人察觉,至少蛊虫这件事,她既然让唐烟儿保密了,就更不能让自己露出马脚。
碧玺将她们带进一间僻静的小院落里,院中只有两三个仆从,他站在门口告辞:“二位暂且休息吧,过两日巡察使就会回来了,届时……”他看了看两个人不太确定的说:“届时……应该也会将少主人带回来,二位先安心休养,到时我会告知二位。”
有琴徵谢过了碧玺,打发了几个仆从就将竹青扶进屋子里:“你出去到底是做什么去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竹青面对有琴徵担忧焦虑的目光只能微笑:“我去了五道口,据唐烟儿所说,那里还是五道转运司,我之前潜入那里只探到了外围,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进去得更深一点,谁知很快就被发现了。”
“所以就受伤了?”有琴徵挑眉,竹青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是啊。”
“你骗我。”有琴徵低下头看着她:“竹竹,你觉得你骗得过我?”
竹青苦笑,不行啊,明知道这些家伙个个心思百转,智计千重,她哪里是对手?
有琴徵叹了一口气拉开她的衣服,回来的时候虽然看上去一身都是血,但其实伤得不重,出血的腹部创口和手臂上的伤都经处理过了,当时没有发现中毒,也没有特别的痕迹,只是很普通的剑伤而已,但是有琴徵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检查一次。
她拆开绷带,刮掉伤药,重新洗干净伤处。当然在这个过程里受苦的是竹青,疼得咬牙,冷汗直冒,哀哀道:“你能别折腾我了么?”
“行啊,告诉我怎么回事,不然我难免要自己动手。”
竹青也叹了一口气,她向后仰躺着,衣服垮在臂弯处,在有琴徵面前□身体并不是没有过。应该说,因为医者的身份,不管是谁在有琴徵面前□身体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即便是唐烟儿,受了伤一样脱干净了给翻来拨去。
大家江湖上行走,受伤中毒是家常便饭,明知道只是很单纯的看看伤口,可是这样的场景和动作太过熟悉。仰躺着的自己,望着高高的屋梁,挂在身体上散乱的衣服,和……伏在她身上,目光专注的有琴徵。
略带凉意的手指在身体上移动,触碰轻柔,却又好像全无感情,该用力的地方一点都不会留情。长发偶尔滑落下来,流水一样从身体上淌过,她若低头仔细观察,气息拍打在皮肤上,嘴唇很近,就差一点点,就要吻上来了。
疼痛的时间过长就会变得麻木,竹青半眯起眼睛意识开始脱离,有琴徵活动时衣服的悉索摩擦声,光线被她遮挡和移动的变化,细微的声响和她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被迫变得清晰分明。
在她的意识游离中恍然好像看到了青阳山的春天,乍暖还寒的时节中抱着大大的扫帚跌跌撞撞的自己,和前面春光明媚处娇娆回首含笑看着她的女子。
“跟上来啊,小竹子。”她笑说,其他人就跟着一叠声的嬉笑起哄,自己红着脸小跑着过去,她宽大的袍袖抬起来,柔荑落在头上,温柔的抚摸。
“小猪小猪!”
“哎呀,小竹的话,听上去不就像小猪一样吗?对吧小猪?哈哈哈……”
是哪个恶劣的师姐已经记不得了,她只记得那人笑弯了的眼睛,满山的绿意都映在她眼里,她对撅着嘴一脸委屈的自己招招手:“也不错啊,猪猪?竹竹哈哈……”清越的笑声带着少有的飞扬意气,足以让傻傻的自己红透了耳朵,说不出任何反驳。
“竹竹,过来。”无数次被她这么叫着,眼里是狡黠的笑意,安然等待着自己局促不安的走过去,然后月白的袍袖一扬,将自己揽进怀里。
“竹竹好可爱……又脸红了?”已经成年的女子声音越发的清醇,甜美如酒一样让人沉溺。
她说:“竹竹,不热吗?”狡猾的在耳边落下浅吻,双手环抱着少女的腰肢,灵巧的手指已经解开了衣结:“真是容易害羞啊……自己脱好吗?”即使是问句,也与命令无异,自己完全无法反抗。
只要是她的话,她的意愿,就无法违背。
“毒入血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好遥远的声音,一样的清醇甘冽,不,比记忆里还要美好,就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女儿红和酒窖里秘藏多年的花雕的差别。
“竹青?竹竹?”别……别用那样的手碰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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