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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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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婉儿茫然的脸色,忽地生出些促狭心来:“婉卿明白朕在说什么么?”
  婉儿恭恭敬敬道:“妾虽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却知太公望七十屠牛于朝歌市,八十为天子师,九十而封于齐,由是观之,陛下五十而有天下,可算青年伸志也。”
  她怔了怔,大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太平:马屁技术哪家强,上官师傅最在行。要问为何她在行,忙了白天忙晚上。
  则天:…就你话多!
  太平,卒,死因:泄露最高国家机密。
  #论老婆和围观众的重要性对比##做一只话痨的风险系数比较##为何不要惹爸爸#


第346章 接风
  这时代应该是没有雾霾、臭氧层破坏、尾气排放之类的污染的; 可这天气变化之诡异; 却不亚于有着各种污染的时候; 前几日还是春寒料峭,冻得人离不了屋子; 今日却是阳光灼热,晒得人眼前发晕。官道两旁的树木忽地就冒出了绿色; 花花草草也各自绽开了; 田野里四处可见弯腰耕种的男女,小孩子们或执纸鸢,或骑竹马,在垄间嬉笑着追逐打闹。
  我流着汗坐在城外的小酒肆里,十分后悔出门时竟没严词拒绝阿欢、穿了内外三层衣衫。冯世良倒是亲自上阵; 殷勤地替我扇风,可那两把小小团扇除了累得摇扇的人满头大汗、显得忠勤可嘉之外; 实在是没什么实际用处,所以扇不一会,我便叫他们自寻了地方坐着; 不必在此献那没必要的殷勤。
  好在我也没等太久,片刻后便有数十骑士扬尘而来,虽没有我想象中的锦衣彩旗,却也算不上风尘仆仆——除了前后那位之外,骑士们个个不戴冠帽、打着赤膊、上身涂满鲜亮油彩、下身穿着胡服短装、配胡刀,打头那位上身倒是穿着衣裳,却是只一件男装半臂; 将两条胳膊都光秃秃地露在外面,她头上也无冠帽,只用长巾绑了一圈,将头发束起,下身穿着与男人们一般无二的短装,蹬着皮靴、配长刀,将至酒肆时将手指在嘴里一塞,吹出个呼哨,一众骑士便勒马停住,整齐下马,一半人自牵马在路边相候,一半人呼啦啦地就随那打头的向这边涌,人还未至,要酒要肉的声音已甚嚣尘上,被那打头的半臂骑士瞪了几眼,纷纷噤了声,却是一个吊儿郎当的瘦子出来向掌柜喊:“店家,来五十个烤饼,再一人来一碗米浆!”
  我笑着站起身,走出店门,叫那领头人:“独孤十六。”
  这厮分明早就看见了我,这会儿却装作才见到,眼一挑,将我与从人各一打量,对我抱拳:“李二?”
  那瘦子宋五百认出了我,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大张两手将人赶开,独孤绍便大剌剌向我这桌坐下,见桌上有酒,也不客气,自取了倒一小杯,一口饮尽,向我道:“还要入宫面圣,就不多饮了。”
  我亦笑饮了一杯:“心意已到,一杯即可。”此刻离得近,发现这厮乍看虽比先差不多,其实却壮实了不少,露出来的两臂上已有了显著的肌肉线条,配着晒得棕黄的肤色和那张胡人血统的脸,看着竟有些像是前世里那些欧美模特,年岁渐增,又长久经边疆的风吹日晒,眼角嘴角都已有不少细纹,然而看着却一些不显老,反倒添出一股别样魅力——尤其笑起来眉眼弯弯时,那眼唇边的细纹也随之弯曲,原本八分的笑意,生生就添做了十分,再配上那一口白亮亮的钢牙,就又变成了十二分——连我见了,都不觉怦然心动,生出几分少女心来。
  独孤绍浑然未觉自己的吸引力,挤眉弄眼——这表情惹得随我出来的两个侍女倏然红了脸,一个嘤地一下就躲到了帘子后面,一个则未经吩咐地上了一大盘肉,又被冯世良嘘开——道:“怎么想起到这来见我了?在宫中不也是相见么?”
  我笑道:“你可是稀罕人,谁知阿娘一时兴起,会留你谈到几时?不如先来这见你一见,替你接接风,万一有人问起,我也好向她们卖弄卖弄——这可是独家头条。”
  独孤绍两眼发亮,直起身子,半自座上立起:“谁问了你?”
  我对她促狭地笑:“还能有谁——自然是…我阿嫂、阿姊、仙仙她们了。”
  她没好气地看我:“你明知道我问谁。”
  我一本正经地道:“这么些年未见,你不说,谁知你都与谁来往?”
  独孤绍翻了个白眼:“除了崔二,我还能与谁来往?”
  我装出恍然的模样:“你说崔尚宫呀,近来她忙着绘制堪舆图,没怎么与我见面——你要我回去替你问问她么?‘崔尚宫知不知道,独孤将军回来了,第一个问的就是你呢’。”
  这厮在军营里厮混数年,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张口就道:“你这样说,怎么显得我的诚意?该说‘崔尚宫,独孤绍在外面心心念念,想的就是你呢’,不不不,你要和她说‘明德啊,独孤绍对你日思夜念、为了你消瘦不堪’。”
  我白了她一眼:“这话我说不出口,要说,你自己和她说罢。”
  独孤绍笑嘻嘻道:“我观你和那位在一起,比这厉害的话都说得出口,怎么替我转一句,倒害起羞来,好似你一些不懂似的,啧啧。”
  我被她说得没言语,只能横她:“你有本事,自己当面对她说,不要我做传话人,正好她这几日都在御前,你陛见之后,扯她到一旁,说一千句一万句都随便——你看她理不理你。”
  这厮捶桌大笑,一面笑,一面喊我“李二”,我看她实在没个正经,轻咳一声,道:“阿娘心许你为军学祭酒,不过宰相们那里还有些议论,多是怕你不通经书,粗鄙无文,也有怕你一个女娘,镇不住那帮兵汉的,觐见时说不得会提起此事,此外李昭德曾上疏要为你赐婚,我替你挡了,你自己应对时略上些心,不要着了谁的道儿。”
  独孤绍一听正事,立刻便肃容敛笑,认真听了,又问我:“你说崔二在参与堪舆图的事,那是什么?原本各地不就有图么?”
  我道:“我观而今这些堪舆图,有些地方有,有些没有,有些细致些,有些却粗糙得很,且也没有全国一体的,所以提议测绘全国地形,总成一图,连各地风物、山水、田亩、兵防等事皆备细描述,收在秘阁,以备咨议,你从前提的那个定时回报近况的事,也经商议,以后夏官会专设一司,主管天下堪舆、地形、风土、兵员特长,每年一登,是为‘军情司’。”
  收集情报倒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建立一个统一的衙司还是头一回,如此各地军情风土便不再是武将家中世代相传的信息,而是由国家统一管理、分配的情报,朝中大员,哪怕未亲历职司,也可知各地情形,参知决策,且各地武官赴任,都可到军情司去领一份该地要略,既能提前了解任内情形、思考执政之道,又可免去属吏欺瞒。
  我提过那么多主意,母亲唯独对这两个最感兴趣,一听我说,马上就着人去做,崔明德因一向留心各地情形,被额外添在名单,韦清则因善于图画,被我偷偷摸摸地也塞了进去——不过这些就不必与独孤绍细说了。
  这厮倒是一听就明白了其中关键,笑道:“这图若成,军学里能不能也放一份?教学生们详加背诵,知天下山川形要。”
  我道:“到时再说——能见图之人都要细心择选,不能使之流落别处。”看她模样,忽地又想起一事:“你的官服呢?不能就这样进宫罢?”
  她向后努了努嘴:“就是怕回来还有人拿我的婚事说嘴,所以才特地穿成这样的,到了城里就换上。”
  我点点头,正事说完,便不逗留,与她同出了酒肆,各自上马,她向城中,我则向另外一道而行,行不数步,又闻身后马蹄之声,转头一看,这厮策马赶来,附在我身旁悄声道:“你说实话,崔二…可向你打听过我的事?”
  我好笑地看她,轻轻点了下头,她便露出极灿烂的笑,猛然策马,大呼小叫地带着人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7章 青梅(九)
  贺娄氏与李氏两个在外窃窃私语已经有一阵了; 两个人今日分明无事; 却非要借着问候的名义凑到御前; 拿腔拿调地转了一圈,一会训训小宫人; 一会挑剔下中谒者,到后来实在寻不出什么事干; 竟就这样闲聊起来。
  不单是她们两个; 今日宫里的人似乎都格外地闲,集仙殿当值人员不过百数,现下内外却少说也有二百人,上回这样的盛况还是李昭德拜相的时候,不知是谁传出来; 说他年轻俊美,风度非凡; 足可媲美从前的上官侍郎——可那一次人也没这样多。
  崔明德站在内殿靠门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足尖,耳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低语; 心头没来由地生出一股烦乱,立了一会,终于听见外面有通传的声音,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向外一瞥——却见长乐公主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经过门前,立着向她道:“崔尚宫怎么还在这里?韦清他们找你找得急; 都派了四五拨人进来了。”
  崔明德满心不悦,不好说什么,只能抬头道:“是么?我一直在陛下这里,并未见谁来找。”
  说话间已见远处谒者引着一人来了,眼光不自主地便被吸引过去,又被李二这厮一推:“现下你见了——快去罢,快去快回。”
  崔明德抿了嘴,入内向武后禀报了一句,回身时恰见独孤绍进来——她正经穿着深绯的四品武官常服,戴平巾帻、腰系金带,大步入内,昂然向前。崔明德与她擦身而过,须臾便听见她中气十足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臣独孤绍叩见陛下。”
  崔明德脚下一步不停,毫不迟疑地出去,绕过前殿,未至宫门,已被韦清派来的寺人截住,随去了台省,却是各地派谁人去的事上商议不定——如同华等紧要之州,及边陲要地,都早已是定好了的,偏是有几处不上不下、不冷不热的州县,路途既不近,油水又不充足,更非立功建业之地,因此竟是人人推脱,又不敢以这等事去惹李昭德,自己却又议不出个结果,眼见拉扯不清,韦清便忙地从中打了个圆场,约定请崔明德来断此事。
  崔明德虽是自上个月才领了堪舆的事,却是数年之前便已上了心,行走间已略猜出几个争议得多的地方,再将与事之人在心中过了一遍,已有了大致盘算,到了地方,果然见与她所想相去不远,只是众人都是刚领了差使不久,彼此尚不熟悉,崔明德又是女流,不好一来便显得太过刚强,因此先温言相劝,一一抚慰,其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厘断诸事之后,复又好言安抚,几来几往,将一堂中三五进士、六七老吏都说得心服口服,转头又与韦清交代了几句体己,方再转身向宫中而来——却已入了酉时,非是外臣逗留的时候了。
  崔明德面色不变,脚步却不自觉地迟缓了些,慢吞吞地回了集仙殿,果见内外清静,原本在这瞻望的宫人们都已作鸟兽散,步入内殿,又见御前诸人也都消失不见,想必圣驾已然回移,她自未正便已可替更了,倒也不忙去寻圣上在何处,只走到方才与独孤绍擦身而过之处,怔怔地立了片刻,回忆起那一眼中所见独孤绍的模样,两手轻颤,无声地流出泪来。
  独孤绍离都时她未曾落泪,大胜露布传来时未曾落泪,屯田改任、书信往来、群臣攻讦、宰相质疑时她都未曾落泪,她独自熬过了那么多日日夜夜,终于熬到了人平平安安、风风光光地回来,见了第一面,却不知怎地,突然眼酸鼻热,流起这无用的泪来了。
  崔明德苦笑着低头,抹去眼角泪水,再抬头时深吸了一口气,走出殿外,唤过一个宫人道:“长乐公主是留在宫中,还是回家了?”
  那小宫人却懵懵懂懂,一问而俱都不知,崔明德微蹙了眉,欲要再寻一人来问,却听有人在旁笑道:“长乐公主在亿岁殿陪陛下饮宴,崔尚宫要去寻她么?”
  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孩提时学过、到大了又忘了的诗文一般,猛然再闻,竟令崔明德周身一颤,蓦地抬头,两眼直直地望向声音来源之处,但见独孤绍斜戴了巾帻、松垮了金带,醉醺醺地站在春风中,面若桃花。
  独孤绍已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转头了。圣上又说了些什么话,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别人。
  她不好回答,也不好不答,就端着酒杯,笑嘻嘻地起身,向皇帝舞蹈祝寿。她虽离都许多年,不识得都中时兴些什么舞蹈,于宫中雅乐也大生疏了,却胜在连年苦练,身手更加灵敏,轻轻一动,便如翩翩飞燕,旋出了一个又一个圈。
  殿中爆发出热切的赞颂声,连陛下本人也大加赞叹,命人再以金樽赐酒,以酬壮烈,长乐公主亲执了酒盏来为她倒酒,庐陵王妃为她吹笛助兴,安定公主与武氏诸妃为她击节喝彩,可她的眼光却总是忍不住逡巡扫视,最终晃晃悠悠地落到崔明德身上去。
  不管殿中再怎样喧闹,只要看见那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便觉心头祥和,如独处苍穹之下、旷野之中,身周的一切都早已模糊,唯有那个人始终清晰如在近前。
  独孤绍傻傻地笑起来,听见长乐公主将银箸在杯上一敲,大叫“将进酒、杯莫停”,便将金樽一举,笑嘻嘻地道:“莫停。”一杯而尽,只觉天旋地转,口中喃喃念出一句“莫停”,踉跄跌坐于地,正要勉力起身,眼见崔明德走过来,却忽地软了手脚,半仰在地上,笑眯眯地唤“崔尚宫”。
  崔明德没有像数年前那样拒绝她,而是如儿时那般轻轻过来,牵起她的手,扶着她起身,将已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她半搂半抱地扯在怀里,向圣人躬身行礼:“陛下,独孤将军醉了,妾等先送她下去歇息罢。”
  独孤绍没有听到圣人回了什么,她的全副心神已在崔明德身上,斜靠在这人身上,摇摇摆摆地转出来,经过许多曲折回廊,来到一处小院,入内是百杆翠竹,郁郁葱葱,脱鞋入内,室内亦全是竹木之器,无一丝金银浮华,唯一的装饰,不过是几幅古画、几盆幽兰。
  片刻之后,独孤绍发觉自己躺在了崔明德床上,除去了衣衫鞋袜,埋在了柔软罗衾之中,她的心砰砰地跳,像是打猎行经小径却不留神遇见了吐蕃兵,手在崔明德的手中一握,口内反复地唤:“崔二。”
  被她念了许多遍的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按在她身上,前来解她的衣裳,绕是独孤绍与糙汉们厮混了数年,这一会也不由得害起臊来,略带羞涩地握住了崔明德的手,小声道:“动静…小些。”
  崔明德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将她的衣裳彻底解开,将她通体打量了一遍,手指擦过肌肤,惹得独孤将军瑟缩了好几阵,却舍不得躲开,只将手搭在崔明德的肩上,轻声道:“明德。”
  崔明德又嗯了一声,食指缓缓划过乳尖,最终点在左乳下三寸处,微一用力,压得独孤绍呻吟一声,反手捉住崔明德的手,挺起上身,凑到她近前,四目相对,却是崔明德微红了脸,将独孤绍轻轻推开,一指头戳在她腹部伤疤上:“这是上次大胜露布时你附信来,说被‘小小割了一刀’的地方?”
  独孤绍眨眨眼,忽地就又迷蒙了双眼,醉意熏然地唤出一声“明德”,软绵绵地倒在枕上,呼呼大睡。


第348章 尴尬
  与男人们含含糊糊的态度截然不同; 都中女人对独孤绍几可称作“追捧”; 据说那日她与我分手入城; 在城门处便受到了许多小女娘与浮浪子弟的围观瞩目——也不知这些人自哪得到的消息——入宫时又“偶遇”了许多家的车马,母亲本无设宴之意; 经这些人撺掇,终是在亿岁殿乐了一场; 宴中高兴; 赐了尚乘马一匹、并银鞍辔勒,独孤绍在宫中住了一夜,次日辞出时又蒙母亲召见了一场,赐物千段,好容易回家; 尚未拜见老父,已遇见十好几拨邀请——恰逢仲春时节; 出游、饮宴之事本就极多,不过在原本的邀请中多加一人,并非难事。
  作为朋友; 我倒是替她高兴,然而比了比来邀我的人员数目,又略略生出些低落。今春我一改从前积习,凡有邀约,必然相应,二月一个月里便赴了好几道宴,又与安定公主赴报德寺听了一次经讲、看了一次胡人表演吞火戏; 随梁王妃去城中看了一次球,为了适应这些场面,我每出门前,还特地向阿欢讨了诸人脾性喜好以及公讳、家讳,亦将经讲、打球的规则等事默诵在心,自诩当是应对得体,可就算这样,来邀我的人来去也不过那么几家,除了安定公主外,说话时也甚拘束,有时甚至寒暄两句天气,歌颂几句圣上,就再也找不出别的话聊了,再看独孤绍所收邀请,自武氏诸妃,至执政妻女,再到士族女娘,无所不包,着实令人羡慕生恨。
  最可气的是,这厮收了邀请,还特地寻到我家来,认认真真地问我:“久在边疆,都中人事都荒疏了,劳你替我向崔尚宫问问,这些人而今是怎生情形,这些宴会哪些必去,哪些可去可不去,哪些又不可去?”
  我心中羡慕嫉妒恨,却一些不妨碍听出她语气中的怪异,斜眼看她:“崔尚宫?”
  独孤绍笑嘻嘻道:“人家正经是五品尚宫,与上官承旨一道号‘内舍人’,怎好再‘崔二’‘崔二’的叫她?”
  我才不信她这一套,将那一札名帖收在面前,随意摊开一瞥,第一眼就看见李昭德之妻的请柬,更恨得牙痒痒:“你那日见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同住了一夜,反倒生疏起来?——坦白交代,不然我一个字都不替你传进去。”边说着边自己动手将这些人按夫家的品级派系大致分了类,久不闻她回应,抬头看时,却见这厮难得地露出些扭捏来,明明四面无人,却偏要两手撑着几案两角,将头向我一凑,惺惺作态地道:“二娘,我们认识也有十数年了罢?若问你些…私事,也算不得冒犯?”
  我狐疑地看她,这么一会儿,她那张麦色老脸已经泛起红晕,黑红黑红的,不像是高门里出来的贵族小娘子,倒像街上挑担卖酒的粗使胡婢,两手压在案角,久握刀兵的粗大手指如少女般曲起,右手中指和食指还扭在了一起:“你和你阿嫂,最早…是怎样开始的?”
  我故意道:“就那样就开始了,还能怎样?”
  独孤绍将手臂压在案上,整个人都凑过来:“我问正经的,韦四一开始那模样,后来又这副模样,你做了什么,讨得她的欢心?”
  我做了什么,现在想来,竟觉什么也没做,不过是自自然然地想着她、跟着她,既是两情而相悦,自然水到而渠成,想独孤绍与崔明德自幼便相识,两人互有情意,本也当如此——可看独孤绍的模样,倒像是遇见什么天大难题似的,我不自觉地也将身子压下去,靠在几上,低声道:“你是不当心得罪了她,还是怎么?与我细说说。”
  独孤绍又扭捏了一阵,手臂挪到案中,吞吞吐吐道:“前日陛下赐宴,我喝醉了,她带我回去,二话不说,就来解我的衣衫…你那是什么怪样子?我与她清清白白…总之她解了我的衣裳,指着身上伤疤,一处一处地问我是何时留下、怎么留下的,我…我有些小伤口没和她说,怕她恼我,就借酒意睡过去,早起时发现周身已经全部擦洗过,换了新衣,她…端了水来替我洗脸,然后…又替我更衣。”
  我好笑地看她:“所以你周身上下,已经被她看过、摸过了,你已是她的人了,看她模样,也是心许于你了,有什么好问的?难道你要反悔?”
  独孤绍竟不反驳,只红着脸道:“我自然也是心许于她的,她…她也答应过我,只要我回来,就和我一起。我在外面,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她赠我的地图,我贴身藏着,睡不着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对敌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她在都中等我,就觉得格外勇猛,绝不肯把这命交代给别人,终于见到她,不知有多高兴,恨不能抱着她,从早到晚地和她在一起…”
  我被这话酸得牙疼,倒回去坐着,斜她道:“这不是很好么?”
  这厮追着我过来,在我身旁叉着腿坐着,十分自在地将我的靠枕抱在手里,:“…可是真单独在一处了,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碰着我,我…觉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想抱她一抱,又不敢,她一开口问我,我也不敢答她,怕答错了她生气。我想你素日在这些事上最有手段,所以想来向你讨教讨教。”
  我大大地白了她一眼:“不知道。”什么叫做我在这些事上最有手段?
  她将自己的茶喝完,扭身取了茶壶来倒,里面没水,便起身唤门口的侍女添了茶,顺带又要了两盘点心,听人推荐了烤鸡翅,也毫不客气地要了一盘,再过来时脸依旧是红着的,在我手臂上捅一捅:“你一定知道的,就帮我一帮——你不是想结交都中这些女人么?我帮你,她们请我出去,我就带上你,你做‘拍卖’,我也带人去捧场,你想认识谁只管开口,我总有法子叫你见上面。”
  我瞪她:“你两个一早上说了这么多话,这还叫做‘不知该说什么’?”
  她笑:“那都是公事,私事自然是不一样的——你道为何没什么人请你出去?不单因你的身份,也不是因你从前不大与她们来往,只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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