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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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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已是大大的得罪了。当然,此事虽然难办,却也有绝大的好处——母亲从不亏待替她办事的人,何况我这亲生女儿?
我走到丽春台时便已将这里的弯弯绕绕想得清楚,却依旧忍不住一叹,那叹息声才出去,便听有人道:“好好的,叹什么?”抬头一看,迎面走来的不是阿欢,却又是谁?
我笑一笑,与她一道进小殿,叫人搬了熏笼和高几,围着窗边火盆烤火:“这么早就忙完了?”故意眨眨眼,道:“东西都清点过了,确定无有缺漏?”
阿欢白我一眼:“早都点完送过去了,还等得到你问!”
我只是笑,替她倒了一杯茶,热热地放进她手中,她两手捧着茶看我,我自己将母亲的吩咐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道:“你对后宫最熟,我拟了名单,你再替我看看,别有什么错漏。”一面说,已寻了支笔来,将我所想到的人全都写下来,阿欢在一旁看着添改了两个,忽地又问:“徐长生姊妹也遣了?”
我点点头:“最难就是她们,说是后妃罢,其实不是,说不是罢,咳,阿娘还特地吩咐要好生安置她们——偏偏别的人还有个好家门,了不起遣送回家,听各自家里安置就是,她两个却是奴婢出身。”
阿欢斜眼看我:“你打算直接将别人遣回家?”
我道:“当然不是直接送回去,那些女官名位的,便以宫中派驻的名义,遣去诸王、公主处,再在他们家里报个病,乞免还家,几位承旨稍麻烦些,我的意思,是请阿娘废后宫名位,统改为女官,再将她们送出去——你觉得如何?”
阿欢略偏头一想,道:“如此徐氏姊妹两个也依次办理、遣出去不就是了?”
我为难道:“世家子可这样办,可她们这样的奴婢子到了外面,未必便能受优待,徐长生又不是个省油的灯,若闹起事来,阿娘未必会怪她们,多半只会怨我没处置好。”
阿欢笑:“到了别人家未必能受优待,你就放到你府上不就完了?”
一句话唬得我站起来又坐下去:“说好的不胡乱猜疑,你又吃起哪门子醋?”
阿欢瞥我:“谁吃她们的醋?我是说真心话。别的人本也不怎么受宠,家里也都是仕宦门第,日子过得,听说能出去,说不定还高兴呢。她们两个却是常在御前的,所见所用,宰相都未必比得,一朝跌落尘埃,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气?徐长寿还罢,徐长生是必要闹的,与其放着她们闹起来,陛下面上不好看,还不如你将她们收在府里,好好养一阵,候陛下淡忘此事了,或配人,或送到哪里去,还不全都在你?”
她一向草菅人命,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倒也不奇怪,我只怪她这份没来由便设身处地替母亲想的殷勤——还是卖了我这肥羊、却收不回几个大钱的那种殷勤——眯眼一想,狐疑看她:“婉儿…和你说了什么?”今日在母亲那里不曾见她,不知是昨日就走了,还是早上才离开的,我看母亲的意思,还以为她们两个处得如胶似漆、一刻不愿分离呢。
阿欢轻轻一笑:“她什么也没说,不过命小奚送了我一卷书看。”自袖子里摸出一小卷书递在我手里,却是《后汉书》中一卷《杨彪传》,字迹隽秀,正是婉儿亲笔。
我将这一卷反复看了一遍,目光在“犹怀老牛舐犊之爱”那一句上停留良久,抬起头来看阿欢,阿欢对我一笑:“陛下老了,不单对婉儿,对儿女的心…也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3章 请托
数日之间; 母亲对我几乎有求必应,无论是守礼加冠; 还是阿欢留都; 一概允准; 在此之先,我本还想了一大堆制衡、监视、提防之类的理由; 预备以此劝说母亲留下守礼,结果这些理由统统都没用上——母亲这招倒是高妙,欲取先予,迫我不得不将她的事放在心上,与阿欢商议既定,还特地出宫向崔明德、裴兰生、宋佛佑等亲近左右咨问过,次日便送上条陈; 连各人名录及诸可遣嫁之人的名单一并送上:寻常宫人比先祖旧例,额外给予钱帛和赋税蠲免,略有品级却不甚得近御的加一等; 暂住诸郡王妃、国公夫人处,常在御前侍奉的十余人又加一等; 暂住诸亲王、公主府,徐长生姊妹暂住我府上。
母亲对我的札子甚为满意,只是将赏赐又额外再提了一等; 又命我将来为这些人寻的夫婿,不得低于她们原本的品级——除去徐长生姊妹外,别人要么品级不高; 要么出身名门,倒没什么难处,徐长生姊妹自然再说。
我一口答应下来,又趁机将为守礼加冠的章程呈上——母亲对这事便远不及前事上心,略看一眼,笑道:“内廷地方小,摆不开,朝臣进出也不便,到武成殿罢。”
我大喜过望,谢过母亲,催辇向飞香殿去,喜滋滋地准备和阿欢说这好事,行到一半,队伍忽地停了,仙仙到前面一看,快步过来,对我使眉弄眼:“徐长寿求见。”
我眉心一跳,不觉有些发愁,也只能硬着头皮让人过来——幸而来的是徐长寿而非徐长生,这妹妹生得比姊姊更漂亮,却不似她姊姊那般恃宠而骄、口无遮拦——如平常那般好声好气地见过:“徐二娘子。”
徐长寿面上并无怨怒之色,一瞬间我几乎以为她还不知道遣人的事,可她一开口我便知道我想错了:“听说陛下要放人出宫?”
我道:“今年兵燹四起,劳役纷繁,陛下心甚不安,故有旨意,大做佛事,遣放宫人,是为顺天体仁之道。”
徐长寿道:“想必我们姊妹,也在这遣放之列?”
我不大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没点头,却也没说不,徐长寿便知道了,对我一礼,道:“妾等素日在御前,待公主如何,公主想必心中有数。”
我更觉尴尬,且不敢妄加许诺,只道:“此是陛下旨意。”
徐长寿轻轻一笑:“公主放心,妾此行不是为了求公主将妾等留下,而是想求公主收留。”
我微微一怔,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知道母亲想放人出宫这事倒不难,母亲既有此意,多半自己便会放出风声,这姊妹两本是相干之人,又是常在御前的,稍加打听,便知端地,然而我这处置的章程,本是和亲近左右一一商议而定,连阿欢与崔二都未知全部,她又从何而知?——这小娘虽故作镇定,到底还是露出些忐忑来:“陛下是念旧之人,妾等久在御前,一朝发遣,陛下多半会嘱咐公主替妾等寻个人家,以求半生有靠,妾猜得对么?”
我不动声色地看她:“替你寻个仕宦人家,嫁过去衣食无忧,不失品级,子孙荫袭,绵延世代——不好么?”
徐长寿苦笑道:“妾是什么身份的人,纵是完璧,欲求托一仕宦亦不可得,何况如今?且外间纵是重臣高品,宅邸供奉,还能比宫中更好不成?与其委身夫主,听凭陌生人处置,妾倒宁可为公主门下犬马。”伏身下拜:“若蒙收留,自当终身侍奉,尽心竭力,不敢有违。”
我认真地看她,从前与她虽不乏往来,却从未仔细地打量过她,只知道她比她阿姊沉默寡言许多,平时也不及她阿姊那般嚣张跋扈,但她们姊妹两个总是在一起,徐长生又是咋咋呼呼的模样,因此连带得对徐长寿的印象也是如此,没想到她竟也是有心人,思之再三,方道:“这宫里贵人这么多,为何不投别人,只来寻我?”
徐长寿直身道:“听闻公主能为郑驸马守节不再嫁,是为贞,又能结交宫中,为女人之社,互帮互助,是为义,悯恤贫苦、慈济孤寡,是为仁,妾是以不投他处,而投公主,伏愿公主成全。”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讽刺,可我也只能听若不闻:“这是你们姊妹两个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徐长寿道:“阿姊自有她的想法,妾则有妾的志向——不过公主放心,无论如何,妾姊妹二人,都当谨遵圣意,绝不辜负陛下一片顺天体仁的苦心。”
我便知多半是徐长生想闹,被她给劝住了——这小女娘倒的确比她姊姊有城府得多——因她主动示好,倒不愿过分强逼:“我知道了,此事会和陛下说的,你且回去,不要担心。”
徐长寿得我之诺,便露出些喜色,再拜谢过,轻轻退开了。我一路想着她们姊妹的事,竟生出些唏嘘来,到了飞香殿,和阿欢说起,阿欢道:“徐二本就比她姊姊明白,不然以她姊姊那副脾性,岂能长留宠爱?”
我笑道:“本来看着她们两个还有些庆幸,觉得宫里也不是那么艰难,如徐长生这样的人,也可以活得这样好,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我日日和她们打交道,竟也没看出来。”
阿欢道:“你又不求着她们什么,自然毋须费心去揣测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后面还想说什么,又没说,只将一个荷包摔在我怀里:“本是做给大郎的,不留神绣错了几针,拿给你用罢。”
那是个深青色的承露囊,虽绣了龟纹,一望却可知是女子样式,我看得好笑,又隐隐觉得心疼,阿欢不愿提,也不好说什么,只将她抱住:“大郎成了亲,生了孩子,你就是祖母太夫人了,怕不怕?”
阿欢呸了一声,将我推开:“子孙繁茂是好事,我巴不得早早当祖母呢,怕什么?”一面说,却不自觉地将眼去看镜子,我重将她搂住,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笑嘻嘻道:“别说你是祖母,就是你当了曾祖母、高祖母,在我心中也依旧年轻漂亮。”
阿欢轻哼一声,不知自哪又摸出来一对香囊:“这是给大郎和新妇的,昨日他们出去忘了带了,你替我拿给他罢。”对着镜子将头发抿了又抿,方道:“他因着这亲事,早早地搬出去,又不得进来,内外通传,都只说好,却不知是怎生好法,你替我看看,他在外面可怎么样?他那些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李千里——你去看看,不要叫他们带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还有一更。然后这个周末临时有事要去外地看望亲戚,所以周六的双更只能顺延到下周,在下周日之前某一天会完成哒,周六只能正常一更。
第444章 心事
阿欢已开尊口; 我自无不应之理。何况我也有将近一月未和守礼单独见面,自己也有些想念; 因便出了宫; 本该命人叫守礼来我这相见; 略一想,倒觉阿欢说的“带坏”等话未必是虚; 便改为亲自上门,到了诸孙院中。
守礼身旁的人都与我极熟,连通报都未有一声便引我进去,直至到了书房我方止步,有些担心地道:“还是和大郎说一声罢。”那小内侍方进去知会,不及片刻守礼便迎出来,面上只有一半是欣喜; 还有一半却是茫然:“姑姑怎么来了?”
我见他身着家常旧衣衫,衣衫穿得不甚整齐,上面又全是褶皱; 不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又不是没在外住过; 怎么弄出这么个邋遢样子?”见守礼低头不答,两手捏着两旁衣角,似是有心事的模样; 便把后来要怪他身边的人的话给忍下去,见近身侍奉的都是阿欢那里常见的几人,不可能不尽心照料; 越生疑心,先向他笑道:“冷呢。”
守礼忙将我让进去,令我坐在主座,手忙脚乱地喊人上茶,他的随从倒是晓事,说:“公主不喝茶,喝果饮。”
守礼便越木讷起来,不知所措地立在我身旁,我笑道:“谁说我不喝茶的?”命上了茶来,接过茶拿眼四下一望,那几人竟还不走,直至我叫他们出去,才不情不愿地向外走,我小小地在杯沿小小地抿了一口,待他们全出去了,方将茶杯放下,守礼早接过茶杯,放在一旁,面上神情松懈了些,喊我“姑姑”。
此刻显然不是说正事的时候,我因正对着书桌,便低头随意一看,见他案上堆满了图画,上面横竖画满的都是器械样的东西,拿起一张细看一眼,守礼似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独孤祭…将军说我在家无事,可以钻研些武器——不是炸药之类,就是分发给民人即可使用的简易守城器械。”
我不觉挑眉:“民人?守城?”想一想便明白过来:“独孤十六是想给边地民人发这些东西,万一胡人过来,则可坚壁清野,不使得补给?”
“坚壁清野”是我们一体拟的策略,作为当初边策的补充,盖因胡人的物料虽颇有消耗,战力却还在,一旦缺少粮草,便有小股游骑至我边关掳掠,我军多是步兵,所守之地又广,不能及时呼应,近来略有些损失,朝堂议定,一则尽力将民人迁入城内、聚群而居、毋使落单,二则稳步筑城、缓慢推进,三则小城、小镇少存粮草,毋使资敌。
守礼点点头,提起他心爱的东西,便两眼发亮:“独孤将军说,既是给民人,便不能是铁器、刀兵,最好是不能杀伤人命,免得他们有了武器,在自己地方作奸犯科,又不能太贵,贵了朝廷分发不起。我想来想去,只有打胡人的马的东西最好——对朝廷的军队没什么用,对胡人却是利器。”
我不觉也两眼发亮:“那就做个绊马索。”
守礼笑道:“姑姑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还不止这个。”将他画到一半的东西给我看:“除了绊马索,还可以有陷阱,最好上面还加针、刀等物,免得那马又起来,我还试过,最好能一下把胡人摔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样的话,绳索高低也有讲究——要是能多有些胡人的马来试一试就好了。”
我道:“这容易,我便叫他们寻去——要多少匹?”
守礼道:“总要十匹,最好是吐蕃的也有,突厥的也有,不然便做不到最好。”一面说,一面已开始给我演示如何使这绳索成为杠杆,通过不同的高度可将马绊到何等模样,我没料到他竟能想到这地步,且自己的学识,早已跟不上他的钻研,仔仔细细地听他讲完,窥他说得兴高采烈的时候,冷不防问他:“大郎把心事说给姑姑听听罢。”
守礼一怔,挥舞在半空的手便垂下来,讷讷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姑姑替我担忧。”
我两肘撑在桌上,两手捧着茶杯,头压在手上看他,他被我看得低了头,原地挪了一会,才问我:“姑姑,我阿耶…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从未问过我这样的问题,我一下竟答不出来,李睿与我分别已然太久,久到我几乎连他的脸都要想不起来了,记忆中的他还是个大男孩,活泼又调皮,当了皇帝以后常常故作深沉,其实却比谁都毛躁,他不是个好丈夫,也很难说是不是好父亲,然而对我来说,他曾是个好哥哥。
我看守礼一眼:“怎么想起问这个?”
守礼在原地挪来挪去地动脚尖:“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可是从头到尾,也只见阿娘,不见阿耶。”似是见我答不出来,抬头又道:“阿耶他…是个好人么?”
我心中一动,问他:“谁和你说了什么?”
他又不答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地道:“没谁和我说什么。只是我自己在想。我…已要成亲了,却从未见过阿耶。所以就想,我阿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新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悄悄看我一眼,又道:“姑姑…和阿娘,又是什么样的人。”
我微微眯了眼:“大郎觉得姑姑和阿娘是什么样的人?”
守礼又低下头去,好一会方道:“我不知道。”
我心上微沉,强笑道:“这么多年相处,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真伤我的心。”
守礼慌忙看我:“不是这个…是…是从小阿娘就教我做个好人,阿娘说,姑姑是好人。姑姑也总是教我许多道理,我…我都记着…”声音渐渐地小下去:“可是阿娘教的,和让我做的,却从不一样。”
我微微闭了闭眼,良久方道:“比如?”
守礼道:“阿娘教我不要撒谎,可是却又叫我欺骗祖母。阿娘说,对待感情要真挚,可是却又叫我不可得罪新妇,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待她。阿娘说,为人须当仁德,得让时便让人,可是…却一下子便逐走了我身边的所有人。还有,阿娘说,我当淡泊宁远,不要和兄弟们,以及武家表叔们一样,为着些俗世小利斤斤计较,可是…姑姑,你们是不是想藉着我,和武家的表叔们斗?你们…想让我阿耶回来,再把我立为太子,是么?”
守礼认认真真地看着我,眼神迷惘,宛如一只迷途的小兔,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忽地想起了许多年前,阿欢头一次和我去打猎的时候,那时我还小,并不明白冬日草丛里能突然蹿出那么多猎物是因为什么,也真的以为阿欢为只会骑马,却不会打猎。那一日我什么都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我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猎了一只兔子,整个人自贺兰敏之带给我的沮丧中恢复过来。许多年以后我什么都明白了,却不知该如何面对阿欢的儿子。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抬头看守礼,轻轻问他:“大郎…想做皇帝么?”
守礼看起来更迷惘了:“我…不知道。”想了想,又道:“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想成亲。旨意下来,定了婚事,阿娘说,我要好好待她,让她生下儿子,好去讨祖母的欢心。我…我想听阿娘的话,不想让阿娘担心,可也怕…新妇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我…我不想对她不好,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倘若叫我选,我…宁可天天在书房里做这些绊马索——做皇帝,和成亲,大约也是一样罢。”
我轻轻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动作有许久未做了,他早已不再是孩子,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哪怕是阿欢,都要开始避嫌疑,可我眼下,偏偏就想犯一犯这嫌疑——道:“若你真的不愿,姑姑…绝不会逼你。”
第445章 成人
守礼央我不要和阿欢说他的事; 我答应了,这一阵虽忙; 却也特地在家待了几日; 每日都将他叫到家里; 或说他那些小小的发明,或说些古书上的趣事; 或只是单纯的看看景、用用饭。他的冠礼提得仓促,办得也不甚盛大,比典章上的皇孙礼节略简单些,牵动却甚广,我不能参加此典,只听他回来和我说,武承嗣见面时便不大高兴; 又正生着病,脸色不好,看起来阴鸷得很; 狄仁杰也生着病,却是面色潮红、如喝了酒的人一般; 礼成后特地牵着守礼的手,送至母亲跟前,说:“恭贺陛下有此贤孙。”
自守礼的描述中我听不出母亲的情绪; 只知她笑着说了一句“国有忠臣,尤胜于子孙之福”,命人赏了狄仁杰一方砚; 因武承嗣病着,又将他叫到跟前勉慰几句,次后才向守礼说了些用心努力的话。我向母亲提议为守礼加冠时便说了军学革新之事,母亲已然允准,此次便也顺便和大臣们宣布了一下。几位权要是早知道此事的,阴鸷的并不因此更阴鸷,高兴的倒是益发欢欣鼓舞,当庭呼了几句万岁,武三思便奏说,武承嗣之长子武延基也已十八岁了,是不是也当加冠礼,母亲尚未答复,狄仁杰说:“临淄王是皇孙,故于宫中行冠礼,奏报陛下,宰相与宴,百官知闻,此皆典章,如亲王子,当在家中成礼、亲朋与宴、家人知闻尔。”武承嗣不忿,说:“焉有亲王子不及郡王子者!”次后便是诸士族大臣引经据典,阐述地位高低与辈分、亲缘并无关系,以及先圣亲亲疏疏之道——只恨不能当着母亲的面将五经坟典在武承嗣面前一一背诵了,而诸武则以“国朝姓武”为由大做文章,抱紧外祖父的大腿强辩,到最后母亲看闹得不像了,出面和了个稀泥,命武承嗣回家替武延基举办冠礼,依旧是李旦为主宾,连守礼在内诸皇孙,并狄仁杰、豆卢钦望等都前往道贺,加守礼实封五十户,让他和李旦一道朔望朝参,与闻政事。
守礼转述这些话时不见十分激动,显是还不大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能把这么些话都记住、再绘声绘色地描述出来,连后排不甚重要的人的表情都不放过,想必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些话本身,而纯是怀着围观的心思听得津津有味,武延基尚未封爵,不能参与这些场合,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上进青年,进个军学都能被独孤祭酒给劝退了,都中关于他的消息也从不间断,多半也不会关心这些事情。想想也挺好笑的,一大群人在那里吵来吵去,打着守礼和武延基的幌子,两个事主则一个全不知情,一个漠不关心——可也挺无趣的。
我对守礼一笑:“奉天局西北道有牛马羊驼行,故你想要的马我交了西北道掌柜李从嘉去办,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派人和他说去,他自会处置。”
守礼听见这个,两眼便熠熠生光:“多谢姑姑,我这就去找他!”
我将他叫住:“你不要直接上门,先派个人送个信,他已得过我的话,自然会上门去拜你。”怕他不明白这里面的规矩,仔仔细细地解释一遍——朝中何人可以直接相见,何人不可,何人只要派人传个信吩咐一句就好,何人又当亲加礼遇——他自小居在深宫,无从接见外事,只知书上那些死板章程,实际的礼节来往却一概不知,家务也全不知晓,武攸暨之女听说与她父亲一般沉默寡言、不务浮华,却不知实际才干如何,若是才干不足,肯定压不住这一宅一第的人手,尤其这里面还有许多是阿欢那里派出来的宫中老人,若是才干过人,又怕守礼性子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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