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录-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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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祈当即起身，朝桃林边缘走去，墨瑾跟在她身旁，阴测测的笑着，还不时搓搓手，告诉她该如何设阵法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她只是太闲了。。。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就这般，桃林外一共九九八十一座阵法，当真是到了一种神鬼莫侵的地步。
　　而墨离，自从还魂后便一直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对此，墨瑾表示，时机未到，长则百年，短则一日，顺其自然罢。
　　“你也莫要太担心她了，”墨瑾搔搔脑袋，劝解道：“现下她身体和魂魄都太过虚弱，无法醒来也是正常的，反倒是你，阴阳鱼乃是你的生命之源，虽说你已是灵胎，但还是不要离阴阳鱼太远为好。”
　　白祈轻声道：“我又怎会再离她。”
　　“该交代的也交代完了，接下来你便慢慢等罢，我也要回龙玉温养了，记得，若是有人来犯，一律打死。”墨瑾说完，魂魄瞬间化作一道光影，缩回了黑龙玉之中。
　　整片偌大的桃林，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好在她从小便习惯了孤寂淡薄的日子，而现下仿佛又回到了起点，回到了那个紫烟抛下她去冬眠的那段日子。
　　躺在墨离身边，翻看古籍，那份温暖至心头的安定，也不知是阴阳鱼引起的，还是身旁的人给予的。
　　日升月落，飞鸟迁徙，叶落枯黄，阴阳鱼不在，没了灵气滋养，桃林终于是迎来了第一个冬天，宛如彻底坠入凡尘，从认识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大抵就不是仙人了。
　　也不过，是一步一步走进了她的怀抱罢了。
　　阵法都无恙，也没人来触动禁制，沿着小路，沿着来时的脚印，一步一步朝回走去，冬日薄凉的日光透下来，映照在雪地上，莹白一片，大地银光素裹，枯枝上没有一朵花瓣。
　　这般模样的桃林，她还是第一次见。
　　总觉得，有人用那一分温暖牵起了她的手，蓦然回首，身旁却空无一人。
　　怔在原地许久，她才怅然的叹了一口气，回到屋内，抖下外衫上沾着的雪花，炭火盆里的炭火正燃的旺。
　　“冬天可是很冷的，你莫要染上风寒。”
　　“若是不幸染上了，还要劳烦你照顾了。”
　　往日种种，仿佛就在眼前，伸手去触摸，却骤然惊醒，火盆带来的暖意，温不到心尖那一抹柔软。
　　桃林里的第一个冬天，格外的冷。
　　惊蛰春雷，冰雪消融，雨水纷纷，还是那条小路，恍若又感觉，她撑着伞，并肩站在自己身旁，眉眼间是春暖花开的灿烂。
　　夏夜晚风，池水涟漪，星辰高悬，银河璀璨，虫鸣伴着笛声悠悠远去，宛若划过天际的流星，平静过后再无波澜。
　　寒露霜降，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冷，桃花早已是落完了，呵出的气息化作白雾，融入天地，随风飘散，她坐在歪脖子树下，与自己对弈。
　　可黑棋，怎么也下不出那份一往无前的气势。
　　又一年的寒冬，即便身披着狐裘也无法避免寒意入骨，她坐在榻上，翻看古籍得时不时的呵一口气，暖一暖冰凉僵硬的手。
　　鸿雁南飞，人间四月，芳菲遍野，紫烟留下的古籍，一本不剩的看完了，体内的伤势丝毫没有好转，这一年，她总觉得格外的倦，仿佛只有好好睡上一觉，才能消去一丝疲倦。
　　可墨离一天没有醒来，她又怎能放下心去好好休息。
　　第三年的冬天，来的分外的早，白祈轻轻咳嗽了几声，牵动了伤势，连带着元神受损之后的惯性头疼。
　　每一次换季，她都会去仔细检查一番桃林的阵法，原本今日就该去的，可头疼得快要裂开，连睁眼都困难。
　　身子倚靠在床上，她伸手捉住墨离的手，那只手，恢复了当初的那份温暖，仿佛只有捉住她的手，心里才会稍稍安定几分。
　　她终究是太累了，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记不清了。
　　梦境深处，十万天兵闯入桃林，天帝亲临，酆都大帝与十殿阎王位列两旁，冰冷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她的心。
　　墨离站在她身前，回首对她展颜一笑，却伸手将她推入虚空，十万天兵顷刻就将那道身影淹没了，任凭她如何哭喊，却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蓦然惊醒，额间布满薄汗，白祈心有余悸的微微喘息，却忽然觉得手边空荡，扭头一看，身旁空无一人，她一颗心瞬间跌入冰窟，遍体生寒。
　　慌乱起身，恰巧门开。
　　抬首对上视线，几乎忘了呼吸。
　　有些清瘦肩头和清隽的眉眼之间，还有冰雪未曾融化，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影子，墨离一步一步朝她走进，嘴角微微漾开的笑意刹那间擦亮了她心底原本的黯然天空。
　　伸手抱住白祈，她的体温蔓延过去，暖得心尖那一抹柔软止不住颤抖。
　　嗓音一如既往，清朗温润，宛如她从来不曾离开，又多带了几分歉然。
　　“我回来了。”


第212章　藏书
　　相拥许久，白祈还是舍不得松手；　有些贪婪的汲取她的气息。
　　墨离的手在她背后轻抚；　眼中敛着柔光；　腰身微微弯下；　将师傅姐姐搂到床上；　轻声道：“天寒，莫着凉了。”
　　依了她的意思；　妥帖的躺在床上，见她伏在自己身上；　嘴角忍不住勾勒出笑意；　又伸手替小贼理了理发梢，才问道：“方才去哪了？”
　　“检查阵法。”她眉眼低顺；　像怀中抱着着一颗易碎的珍宝，舍不得放手。
　　白祈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身上的伤好像在一刹那就全部好了起来；　“劳你费心。”
　　此话一出，墨离的心顿时柔成一汪水；　恨不得将她揉进怀中；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只叹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
　　“傻子。”白祈伸出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敲，笑道：“领罚。”
　　“好。”她柔声应下；　眸中的光深藏着要将人融化一般的炽热。
　　白祈有几分恍惚，好似跨越了千年，又看见了当初第一次来到桃林的她。
　　回神过后，只觉得自己有几分好笑，前世之事，若非机缘巧合，怎么可能再回忆起。
　　墨离似乎也想起了点什么，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白祈一颗心瞬间被提起，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她神色间的变化。
　　结果，她便眼睁睁的看着小贼扒开自己胸口的衣衫，低下头疑惑道：“我记得。。。我这里被射了个洞。。。”
　　白祈：“。。。”
　　怎地反应还是这般的迟钝。。。
　　她将手覆在墨离胸口，无奈的安慰道：“补好了。”
　　胸口的温热，还有心跳传来的阵阵触感，忽然就不想收回手。
　　“暖和吗？”
　　清朗的声音携着笑意袭来，白祈的手颤抖一下，随后便愈发贴紧她的心口，“帮师傅暖手可是你的分内之事。”
　　墨离捉住她的手，躺下身来，鼻尖在她脸旁轻轻蹭了蹭，“我不走。”
　　“你若是再跑了，”白祈顿住几秒，见她眼里一晃而过的局促转而轻笑道：“后果自负。”
　　有几分招架不住，她不咸不淡的咳嗽一声，遮掩着方才的不自然，温言道：“知晓了，我就在你旁边，好生休息。”
　　白祈轻声应下，刚调整好一个舒适妥帖的位置，小贼的手便已经环上了她的腰身，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间，紧紧贴在她身侧，也不知是谁怕谁跑了。
　　思索片刻，回想起方才墨离的眼神，她心头泛起一阵滚烫，迫不及待想问她，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起，转过脸去，哪料这人竟然已经睡着了。
　　罢了。。。
　　身旁这人和暖炉似的，连冬日的寒意都驱散了，缩进小贼怀里，这一次终于是能安心的睡一觉了。
　　一夜无梦，醒来时墨离手中已经搭了块冒着热气的毛巾，坐到床榻边，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将毛巾递到师傅姐姐面前，“再睡就该头疼了。”
　　“我睡多久都不会头疼。”白祈不接她手中的毛巾，反倒抬了抬头，墨离只好依了她，放低身段替她擦了擦脸。
　　她转身去洗毛巾，含笑道：“我还以为你一睡就要到来年惊蛰才会醒来。”
　　“我又不是老妖怪。”
　　“我说了，你是这桃花园里的桃花仙，我对你仰慕得紧。”
　　白祈：“。。。还欠两回。”
　　墨离诧异不已，愕然道：“记得这般清楚吗？”
　　“那是自然。”她似笑非笑的看了墨离一眼，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某人的甜言蜜语可以说给她家少主听，就不能说给她师傅听，啧，待遇不公啊。”
　　“。。。我方才不是说过一回了吗？”墨离被酸得眼皮子有点抽搐。
　　白祈穿上靴子，伸了个懒腰，将红衫披在身上便推开了门，屋外大雪方停，银光夺目，枝头雪花绽放，一出屋子，寒气扑面而来，她呼出一口热气，回头望着小贼，眉眼间笑意嫣然，“记得尽早还清，不然我可要收你的利了。”
　　墨离怔在原地半晌才回神，急急忙忙拿着狐裘追了出去，口中喊道：“能不能打个商量。。。”
　　桃林里的日子过得平静而温情，这个漫长的冬日也显得十分短暂，墨离的身体虽然已经痊愈，但仍旧有几分虚薄，直到惊蛰过后，万物复苏，白祈才同意让她去外面走上一走。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春日暖风拂面，城中酒肆茶摊，行人来往，络绎不绝，鸟雀脆鸣伴着喧闹的人声，一派热闹景象。
　　“到底是要戏说江湖还是糖葫芦，想好了没？”
　　“唔。。。当真不可以两个都选？”
　　“自然是不行，况且，你身上带了银子吗？”
　　墨离哑然，这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恹恹的表情。
　　白祈忍住笑意，与她说道：“我替你买，不过只许一样。”
　　她扭扭捏捏的犹豫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戏说江湖！”
　　想来，也许是马车外的叫卖声太引人注目，将小贼的魂都要勾去了，她才会这般选。
　　“一本戏说江湖。”
　　“好嘞，您拿好。”
　　抱着心爱的戏说江湖，墨离的脸上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兴奋激动，翻开第一页便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她的注意力一贯是十分集中的，所以这一集中，耳旁便任何声音也听不见了。
　　连什么时候出的城，下的马车，回到的桃林，都没了记忆。
　　天色已暗，屋内不曾掌灯，可墨离的眼睛却是不需要灯的，白祈便看着她坐在那黑漆漆的一片中，头也不抬的看得起劲。
　　“小贼，要不要掌灯？”
　　“嗯。”
　　“要不要喝茶？”
　　“嗯。”
　　“手烫不烫？”
　　“嗯。。。嗯？”
　　墨离蓦地惊醒，抬头看师傅姐姐似笑非笑的唇角，视线又移到旁边，只见师傅姐姐手中拎着瓷白的茶壶，滚烫的茶水正往下倒着，她刚想说要泼出来了，这才发觉师傅姐姐根本没往茶杯里倒茶，而且往她的手上！
　　“啊！烫！”她连忙弹起身，对着自己通红的手背吹着气。
　　好在她现下修为极高，平日里也有好生用真气护体，这才不至于烫出个大水泡，但仍旧是有些疼。
　　白祈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用力的弹了一记，淡道：“明日起，去将紫烟老妖怪留下来的古籍整理一遍，每一本都要读。”
　　“。。。那么大一间屋子？”墨离讪笑，还存着几分侥幸。
　　“嗯。”白祈给自己斟了杯茶，斜了她一眼，一字一顿道：“每一本，都要读透。”
　　墨离：“。。。”
　　“那今日我给你念一念戏说江湖罢。”她叹了口气，抬起头后眼里又重新亮起光芒。
　　白祈还没应她，便已经被她一把捞进了怀里，随后两人便一齐倒在了榻上，她翻开手中的戏说江湖，当真开始一字一句的念给师傅姐姐听。
　　“神出鬼没，视禁卫于无物，飞鸿府大盗，你说会不会是司空忘月？”
　　“也有可能，不过他不是和慕尘夜。。。”
　　“和慕尘夜怎么了？”
　　“没甚么，你接着念罢。”
　　第二日，墨离起了个大清早，走进后院，推开藏书间的门，一下子便被呛咳嗽了好几声，她眯着眼睛，用手捂着口鼻直皱眉。
　　虽说有结界加持，没有被水侵蚀，但这里的灰尘就好像积攒了二十年一般，也不知师傅姐姐平时是如何来这里取书看的。
　　“咳咳。。。”她一边咳嗽，一边拿布开始擦拭书架，这几座书架将屋子环了一圈，有些古籍散乱的落在地上，有些堆放的杂乱无章　，“我看看。。。阴符经。。。摆这里罢。。。”
　　“杂墓图。。。”
　　“青乌子。。。”
　　“天机赋。。。”
　　越整理到后面，她的头便越觉得大，有些书不仅没有署名，更没有封面，想要归纳整理，就需得了解一番书中内容，墨离一边感慨师傅姐姐能这般杂乱无章　的看完，一边又替自己无奈，太阳都落山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整理完。
　　一身灰扑扑的坐在地上，翻看完手中这一本古籍，忽然起身，便觉得有几分头晕眼花，想来是看得太久了，她伸手扶着书架稳住身形，目光随便一瞥，发觉手边竟还有一本薄薄的古籍，心道，反正也不差这一本了，剩下的便明日再收拾罢。
　　这般想着，屋外夜风一吹，顿时将那本薄薄的古籍吹得翻开几页，墨离眼睛是如何之好，借着微弱的月光，那古籍中的内容一览无遗，很快，翻开的书页便重新落下，若不是她的瞳孔骤然放大，耳根也逐渐红透的话，便像是甚么也没发生一般。
　　墨离像被点了穴似的，杵在原地许久许久，忽然扭头望着门外，透着几分做贼心虚的模样。
　　确认再三，周围无人。
　　“咳。。。这可不是我要看。。。”
　　“这是。。。师傅姐姐非要我整理藏书间。。。机缘巧合。。。”
　　“祖师爷您可看在眼里啊。。。我没。。。没别的心思。。。”
　　她叨念了许久，才将自己说服，又看向那本古籍，喉咙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终于，伸出了手。


第213章　柔情似火
　　古籍薄薄一册，不过寥寥数页；　墨离蹑手蹑脚的用两根手指头把册子拎起来；　歪着脑袋打量着；　毕竟是第一次所见；　总觉得这册子或许还会暗藏玄机；　说不得重如千斤，又或者一触即碎。
　　然而；　过去许久，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册子还是册子；　并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东西。
　　墨离嘴角抽抽，觉得自己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点傻。
　　可她一手握着册子；　又有些迟疑了，思绪纷杂如絮。
　　紫烟老妖怪怎地会有这种书？又是从何处得来的？为何还要特地放在藏书间？藏书间这般杂乱，师傅姐姐是不是看过了？
　　说不得；　师傅姐姐没看过。。。
　　“小贼。”
　　师傅姐姐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墨离浑身一个哆嗦；　下意识便将册子藏进衣衫中；　随后十分自然的回头一笑，“怎么了？”
　　她这一番动作浑然天成；　看不出一丝破绽，白祈自然也没发觉她藏书的小动作，只觉得有几分微妙的不妥，便道：“夜了；　回屋。”
　　“嗯。”墨离轻声应下，见师傅姐姐伸出手来牵着她的手腕，心头一甜，便任由她牵着。
　　白祈装作漫不经心的瞥她一眼，夜色下，她侧脸的轮廓清隽秀气，眼中似藏了满天星辰，捉着她的手不禁加重。
　　墨离却不知她为何忽然气息有些不稳，又恐她头疼发作，急忙道：“莫动莫动。”
　　白祈：“。。。”
　　她走到师傅姐姐面前，微微弯下腰，“不走了，我背你。”
　　这才几步路。。。就需得要背回去了？
　　不过，既然有人愿意背，白祈自然不会回绝，稍稍一想也知道定然是小贼误解了她的意思，不过将错就错也没甚么不好。
　　被她的手稳稳的托住，忽然就有几分不愿意下来了，“小贼，往林子里逛一逛罢。”
　　“好。”墨离自然是依着她。
　　林间静谧，夜风清凉，沁入心扉，流萤飞舞，偶有小兽经过，两人一边散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
　　“再过一个月便是七月十五了，”白祈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语气忽然有些幽怨，“我已经好几年，没去打酒了。”
　　墨离：“。。。”都伤得这般严重了，还想着喝酒？
　　她不接这话茬，反倒提醒道：“你元神受损这般厉害，这般拖着也不是办法，要不过段时间，我们去寻一寻狐狸？”
　　白祈：“。。。不去。”
　　“为何？”
　　“没有为何。”
　　她其实，只是不想去九黎，更不想让墨离重新卷入那场斗争中。
　　墨离只好不再追问，师傅姐姐口气淡薄而坚决，她其实心里也知晓，好不容易从天命之中抽身而出，又何必再回去趟这趟浑水。
　　可明明说好要将轩辕剑带给凪儿的，却没做到。
　　两人之间便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似乎这件事所存在的分歧，没有人先妥协。
　　之后几天里，墨离还是照常去整理藏书间，大约一周后，藏书间终于恢复了洁净，所有古籍排列整齐，归纳妥当。
　　夜晚，她见师傅姐姐坐在桌案边不知在写些什么，想悄悄凑过去瞧一瞧，哪料微微弯身时，那本册子倏地一下从她衣衫里掉了出来，落在桌上，恰巧翻开了一页。
　　闻得声响，白祈眼神一瞥，视线落在册子翻开的那页上，接着又面无表情的抬头，无声的看着墨离。
　　墨离：“。。。”
　　这册子的事情她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竟然会在师傅姐姐面前掉出来，她可真的是一页都没翻看过，不过现下，怕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着急想要解释。
　　“这册子内容高深，你既然是随身带着，便好好钻研把。”白祈说完，便又低下头写字去了，似乎那册子只是平常古籍一般，丝毫没有大惊小怪。
　　这回倒是轮到墨离有些反应不过来，那画册上细细描绘着各种方位体态，可谓是应有尽有，且神态逼真，动作清晰，只看一眼便让她耳根发烧。
　　可听师傅姐姐的口气，这似乎又是一本再正经不过的古籍。
　　定睛瞧去，她才注意到这画册人体上布满了无数红线，连接着经络穴位，连真气运行的路径都一清二楚，有些穴位她都不曾打通，更有甚是要拓展筋脉，在她根本想不到之处额外开阔，这般看来，当真是高深莫测之极。
　　她注意力被完全吸引过去，拿着画册坐在床榻边认真钻研，不时按照画册上的红线运行真气，越是深入，便愈发觉得玄奥。
　　这一看便是昼夜不分，也不知过去了几天，当她能完全将一种体态的真气运转熟练，这才发觉，功法似乎还需要另一人来相互接引交融。
　　师傅姐姐确定这书。。。真的不是。。。
　　她急忙甩甩脑袋，这画册内容的的确确是十分玄奥的，且师傅姐姐的口气那般正经，定然是自己想得太龌龊了。
　　好好反思了一番，便换了个思路。
　　画册上虽然画的是两人，但这说不定也只是一种画师的表现手法，就像在画影子时，可以将这影子化作常人的另一位兄弟，又或者青梅竹马，这般一直与之陪伴，画出来的样子，不过是画师自行想象加工的。
　　这般思忖，她又注意到，这画上另一人身上的运功线条是呈微微淡薄黄色，当下脑中一阵电光火石，一个识破惊天的想法顿时诞生出。
　　凝神屏息，仙台通灵，元神汇聚，双手结印，轻喝一声，顿时一个金光影子从她身体中脱离出来。
　　她三劫通天，又身怀天地阴阳之力，元神自然是比从前凝实无数，若非通体金光，几乎要与真人一般无二。
　　看着元神，她便更加笃定了，那画册上的金线与元神的金光一模一样，当然不会有错。
　　当下也愈发觉得这画册是非凡之物，元神此物，需得要悟性与机缘才得以幻化成功，若要修炼成人形便是要百年积累，再往后那便是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了，能修到哪一步，除却天赋便是无上的机遇。
　　而这画册，竟然能将虚幻的元神与现实的人体结合在一起，这是寻常人根本不敢想象的境界，且若是按照这上面的行功路线来修炼，对肉身与元神都有极大的好处，不仅可用来提升修为，还可治疗伤势。
　　墨离只觉得心头麻痒，当下便按照这画册上的第一种姿势躺好，而元神则覆身而上，虽然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觉得羞涩难耐，不过很快她便打消了自己这般想法。
　　这画册是如此高深莫测，不能以自己这般狭小的见地去妄自揣测。
　　就在她将一切准备妥当，正欲运转真气时，白祈忽然打开屋门走了进来。
　　一时间，空气凝固。
　　白祈：“。。。”
　　墨离：“。。。”
　　两人之间，迷之沉默。
　　最后，还是白祈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也不知在心里翻转过多少个可能性，酝酿好语调才问道：“你。。。这是在作甚？”
　　“。。。我在照着这画册上方法练功啊。”墨离一见到她露出那个疑惑的样子，便觉得自己可能是练错了，之前那些强行说服自己的观点瞬间崩塌，但她又不能说是自己脑子犯了傻才弄成这般模样，当下也只能使劲绷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回答。
　　“你。。。确定没练错？”白祈又问了一句。
　　“没错。。。”她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终于，白祈绷不住了，急忙别开脸，但笑却没忍住，肩头一耸一耸的，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