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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宫复仇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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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蘅低首,单手提着马面裙的裙面儿,微偏颊嘱咐着小满,“别去扰太妃了,你自管找个底下人借就是。”
  小满刚一称是,宁蘅却见地上突然多出一团昏黄的光晕来。宁蘅下意识地抬首,正撞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两人见到彼此都是一愣,对方条件反射似地想要给她行礼,宁蘅忙是先一步拜下身,“臣妾参见秦王殿下,殿下千岁。” 
  岳嵘脸上微露尴尬,佯咳一声掩饰,伸手虚扶了一下儿宁蘅,“娘子不必多礼,这么晚了,娘子怎么到仁寿宫来走动?”
  宁蘅往后退开几步,垂首解释:“臣妾想来佛堂静静心,未料及会遇到殿下……”
  “娘子……唉,阿蕙,你何必跟我还这么客气?”岳嵘突然就卸下了适才那股端着的劲儿似的,语调都跟着轻快起来,“原先你是贵妃,我是个不受父皇重视也没被册封的皇子,皇兄看重你,咱们原本又差着远,我没法子不向你行礼。眼底下你不是贵妃了,皇兄又重用我,咱们何必还这么生分着?”
  宁蘅脸上有些讪讪,推拒道:“诚如殿下所言,您现在是亲王,臣妾只是个更衣,咱们差得远,殿下自然可以不与臣妾客气,臣妾却不能罔顾礼法。”
  岳嵘冷不丁被她一揶,眼神亮了亮,却又瞬间熄灭了下去。“娘子说的是,是本王糊涂了。” 
  若是在以前,宁蘅噎住了岳嵘,自然要洋洋得意一番,可如今物是人非,她已不是那个张扬恣意的阿蘅,也没法子和岳嵘肆无忌惮地在口舌上争个输赢。
  习惯了的玩笑话在舌尖儿上打了个囫囵,宁蘅到底是把它压回了肚子里。
  她没有接口,本就寂静的仁寿宫显得格外清冷。岳嵘瞭了眼垂首肃立着的宁蘅,心里一叹,适才到底只是一个错觉,眼前人是那个娴雅平和的宁氏长女,而他梦里鲜活又雀跃的女子已然不在了。
  春秋两度,岳嵘错过的不仅仅是朝堂里的变动,还错过了他轻狂年少时,懵懂爱恋着的少女。
  “本王听皇兄说,娘子近日一直抱恙,如今既出来走动,想必是好多了吧?”
  宁蘅抬首望向岳嵘,他脸上是纯粹却也客气的关心,她承认自己心里有些失望,可面儿上依然得体的笑着,“多谢殿下关心,臣妾已经大好了。”
  岳嵘点了点头,应声附和:“好了就好,阿蘅一向把你这个姐姐当作唯一的依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阿蘅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因是自小熟悉之人,岳嵘说话便也没什么遮拦。宁蘅闻言却是忍不住皱眉,不免生出几分担心来。
  岳嵘原先不讨先帝和庄顺皇后的喜欢,正是因他说话不够周到,人又贪玩不上进。宁蘅还记得庄顺皇后曾嘱咐过岳峥,岳嵘不堪大用,来日做个闲散无权的富贵宗室即可,他虽不会觊觎权势,但若进入朝堂,容易坏了大计。
  为着这一层顾虑,岳峥起先登基时,并没想好给这个弟弟什么名头。恰逢回鹘不安分,岳峥灵机一动,趁着真刀实枪的战还没打起来,一则可以让这个皇家人去镇场,另一则更能让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去战场混个功名回来,这样任他赐下什么样的高官厚禄,都不会惹人非议,也免得弟弟自尊心作祟,有什么不舒坦。
  谁都没料到,岳嵘的天分恰恰便是在沙场之上,先帝领兵作战的本事一样没落的留给岳嵘,领兵奇袭、敌后包抄、敲山震虎、步步紧逼……岳峥案上的捷报一封接一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岳峥命令岳嵘谨慎行事的圣旨传到西北,岳嵘早已大获全胜,鸣金收兵,成功把大魏的边境推到了前朝鼎盛时期的位置上。
  岳嵘大将军的名号响了,岳峥的头也开始疼了。
  弟弟太会为自己“排忧解难”也是愁事,岳峥悻悻然召回了他,一番褒奖后,封亲王,赐封邑,忙不迭把岳嵘手头现有的兵权拆分的七七八八,如今只等再给他谋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姻缘,打发去封地上过逍遥日子。
  岳嵘见宁蘅顾自沉吟,只以为是自己言语冒犯,惹得她心里不舒服。岳嵘从小闯祸闯惯了,被养母押着去坤宁宫到请罪也是常事,此时他未多想,兀自拱手向宁蘅一揖,“本王口无遮拦,娘子千万别往心里去……阿蘅去了,本王心里的难过不亚于娘子半分,适才的话,只为劝娘子珍重自个儿,没旁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三清天尊】三清天尊是道教对其所崇奉的三位最高天神的合称。指居于三清仙境的三位尊神,即玉清境清微天元始天尊、上清境禹馀天灵宝天尊、太清境大赤天道德天尊。
  本来想让阿蘅信黄老,无奈我对道教知之甚少……← ←只好找个佛堂了。


22、流产

  宁蘅印象里的岳嵘,很少有这样客客气气说话的样子。她虽觉得陌生,却也明白缘由。就像岳峥待姐姐与待自己是孑然不同的,岳嵘欢喜那个敢举着铜剪去绞他皮弁服的莽撞阿蘅,自然也就无心于如今这般故作稳重老成的自己。
  她心中翻迭出感慨,面儿上却勉强维持着微笑,“殿下太客气了,臣妾既知晓您对阿蘅的心思,自然也能明白您的感受。”
  岳嵘掩在袍下的手攥了攥拳,半晌才松开,“娘子……本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您若是不乐意理本王,只管听了就走,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宁蘅舒眉展目,微露莞尔,“殿下请讲。”
  “本王着人去打听了年下时宫中的变动,皇后和您的事情,本王也俱是听说了。”岳嵘抑仄着指尖的轻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本王只想问您一句,阿蘅过逝,和皇后娘娘有没有关系。”
  宁蘅悚然一惊,她不知道岳嵘是怎么猜到这上面来,是他的臆想推断,还是他在宫中另有眼线。毕竟……毕竟岳嵘在这座大魏宫也住了近二十年,他安插下自己的人,也并非难事。
  可这个真相,宁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岳嵘。
  当初,岳峥压下了自己的死因,一则是为了皇后和康家的体面,再一则也是为了护着姐姐。皇后害死了自己,说破天也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功臣之后,没有人会站出来替她申冤,更不会有人为她的死追根溯源。
  但皇后不一样。
  倘使岳峥非要追究皇后的过错,废她的后位也好,夺她手里掌管后宫的权责也罢,康氏一族都会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与岳峥、与她们宁氏姐妹拼一个死活。
  姐姐害死嫡子的罪名在先,康氏大可以拿这个作筏子,就事论事,先逼着皇帝一条白绫赐死姐姐,论理论情,岳峥都在自己的舅家跟前儿站不住脚。
  到那个时候,岳峥再大的能耐也护不住姐姐。
  宁蘅心里明白,不论姐姐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得到了岳峥,后来那一段岁月的陪伴,岳峥待姐姐的情分都是真的。
  他们之间好似没有君与臣的区别,岳峥就像一般人家的少年一样,变着花样儿的去哄姐姐高兴。宁蘅看着他们由暗走到明,看着姐姐满心欢喜地成为了他的后妃。
  岳峥不会想让姐姐死,哪怕姐姐做出了让他寒心又失望的事情。
  宁蘅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皇后流产的那一夜,姐姐不肯向岳峥解释,岳峥也不再全心全意地相信姐姐。姐姐明明是最温顺服帖的人,为什么会在那一晚犯了糊涂?
  这谜团像是一根极细极纤的琴弦,勒在宁蘅的心尖儿上,每当她想起来就一阵阵揪心的痛。
  宁蘅还记得,小满传来消息的时候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小满抱着她的腿,求她去坤宁宫救一救姐姐。宁蘅一路发了狂似的奔跑着,她从未觉得自玲珑阁到坤宁宫的路那样长,明明平日顽笑几句就能走到的距离,却让她跑了那么久。
  她真是怕,怕从此就失去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
  宁蘅赶到坤宁宫的时候,皇后的孩子已经没了,整个坤宁宫都压着一团阴郁的气氛,皇后虚弱的哭声从殿内传出来,隐隐约约却有着撼人心脉的力量。
  她听见岳峥在里面温声安抚着皇后,左不过是那几句单薄无力的说辞,宁蘅听不清,却也猜得到。
  宁蘅放缓了步子,皇后哀哀的泣声让她眼底也有了些湿濡。她不讨厌这个端庄重礼的皇后,皇后出身名门,与她们姐妹二人交往不多,却也算得上是一团和气。宁蘅有时候看得比宁蕙透彻,于皇后而言,姐姐不过是个妾室,岳峥是帝王,宠妾灭妻的事情他干不出来。中宫的位置只要不动摇,皇后便不会去干涉姐姐身上的恩宠。
  她很期待皇后早日生下嫡子,那样她该有的都有了,一辈子都不会嫉恨姐姐。
  宁蘅清楚自己是来替姐姐求情的,她用手背蹭掉眼泪,打起精神,绕过了玉八仙捧寿屏风。她冷不防的出现,让众人的眼神都直咧咧地落在她身上。宁蕙独一个儿跪在殿里,见宁蘅进来,满面错愕,“阿蘅,你来做什么?”
  岳峥亦是从内间拨帘迈了出来,蹙眉扫了眼仍是跪着的宁蕙,努力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没那么严肃,“阿蘅,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宁蘅脾气倔,便是面对岳峥,也是一样的蛮横。她走到宁蕙身边跪了下来,恭谨叩首,“皇上圣安,阿蘅听说您要责罚姐姐,所以过来。”
  “糊涂!”岳峥有几分恼,凌厉的眼风落在宁蕙身上,“你让人去请她过来的?”
  不等宁蕙开口,宁蘅已是抢先驳道:“是阿蘅自己要来的,坤宁宫又不是什么稀罕地方,阿蘅难道来不得吗?”
  那时岳峥心情极差,自然顾不上与宁蘅拌嘴,他只是走近宁蕙,又逼问了一遍,“罪,你认不认?”
  “不认!那野葛不是我下在膳食里的!”宁蕙兴许也在气头上,岳峥的怀疑让她灰落又无助。宁蘅知道,人逼到绝境才会失控,姐姐那日魔怔了似的当众顶撞岳峥,实在是与常态不甚相符。
  宁蘅从未见过那样固执的姐姐,也从未见过那样失态的岳峥。姐姐不过又辩驳了几句,他便立时黑了脸,让黄裕领人把姐姐拖了出去。
  黄裕顾忌宁蕙的身份,特地使眼色,暗示宫人动作轻些,可那些内宦手劲儿刚一松,宁蕙便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一把拽住岳峥的袍角,她眼底是泪,不知是因为熬到了夜中,还是被烛火晃得,宁蘅只觉姐姐好似哭出了血一般,眼底都是红的。
  宁蕙下了力气揪着岳峥的衣摆,不管不顾地哭吼道:“峥郎,你负了我,你负了我!”
  宁蘅分明看到岳峥脸上有着松动的表情,可不等她跪下来再替姐姐求一次情,岳峥已是摆手,“带她走。”
  这一回,没有人敢再手下留情,宁蕙被人捂着嘴拖出了坤宁宫。宁蘅又恨又痛地瞪了眼岳峥,抬步追了出去。她跑到姐姐身边,用力推开那些内宦,伸臂将哭成泪人的姐姐拥入怀里。
  宁蕙已不像适才那么歇斯底里地哭,而是低低地啜泣,眼泪一串接一串,晕湿了宁蘅的云肩,“阿蘅,他不信我,他从始至终都不信我。”
  宁蘅搂着宁蕙,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姐姐,只能用力收紧怀抱,给她唯一的亲人最坚实的力量。
  宁蕙狼狈地埋首在宁蘅的肩臂中,兀自喃喃自语,“阿蘅,沈月棠害我……”
  “野葛,她偷了我的野葛。”
  “沈月棠想除掉我,是她给皇后下了毒。”
  “阿蘅,峥郎他不信我。”
  宁蘅懵懂地听着姐姐的哭诉,她一早就知道沈月棠没安好心,却不料想那女人这样胆大。
  她们姐妹二人抱着哭了许久,直到旁边的内宦终于等不及宁蕙,上前叉起了她往冷宫带,宁蕙才松开手。“阿蘅……”
  宁蕙这一回没有挣扎,她只是愣愣地盯着,本已干涸的眼却又突然涌出泪来,“阿蘅,你得帮我,别让她得逞。”
  宁蘅原以为在含糊中她根本没有听清姐姐说的是什么,唯有如今回忆起来,她才发现,这句话她不仅听得清清楚楚,还记得深入骨髓。
  愁云惨淡的坤宁宫外只有她一个人无助地站着,好像从那时起,宁蘅便有预感,从今往后的路,不会再有人陪着她走了。
  宁蘅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夏夜的暖风包裹着她的脸,轻柔的像是小时候姐姐牵着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夜已经沉了下来,岳嵘定定地望着她,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倒像是看什么把件儿一样,无端就出了神。
  被宁蘅回望,岳嵘方缓过一口气儿。他以前未觉得宁蕙姐妹相似,一个柔的像水,一个顽的像风。可如今再看,这姐妹二人好像化作了一个。静的时候姐姐,眉眼沉郁,目有哀愁;动的时候是妹妹,牙尖嘴利,从不饶人。
  岳嵘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就算这姐妹变得再像,站在他面前的也不是阿蘅,她是皇帝的女人,碰不得想不得,不是他失了一个,就能拿来当作填补相思的另一个。
  他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娘子别怪本王莽撞,事关阿蘅生死,本王不想她走得稀里糊涂……皇后母家虽大,却也不是扳不倒的。阿蘅平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本王不能坐视不理。”
  宁蘅知道岳嵘莽撞的脾性,并不愿他贸然掺进这桩事中,她愣了一阵,挑眉反问:“你理了又怎样?阿蘅已经走了,找也找不回来了,你以为替她报了仇,人就能复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7:00更新。
  (虚弱脸)求收藏……


23、痴情

  宁蘅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气,她明明是想劝一劝岳嵘,却发现自己开口便是鞭炮似的数落。可她也知道,自己这数落里,还有昭然的委屈意味。
  岳嵘被她骂的也是委屈,多日来人前压抑的心疼就涌上了头,“难道不能就不做了?就平白让阿蘅受这样的欺负?她要是……要是知道我如今出息了就不管她了,该要多伤心!”
  宁蘅听出岳嵘声音里的哽咽,她认识岳嵘这样久,却还没有见过他哭。宁蘅生出几分无措来,怔怔地望着岳嵘,好似非要见到他眼泪落下来才肯依似的。
  好在,借着不甚明朗的灯光,宁蘅看出岳嵘的脸上并无泪痕,只是一双眼在月色下格外清亮。宁蘅知道她其实应当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岳嵘,就算岳嵘不知道她就是阿蘅,也会看顾着一份姐妹之情,帮自己查出元凶,在后宫站稳脚跟。
  她不是皇后,没有母家凭恃,她也不是沈月棠,可以依靠一个儿子。她是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一叶浮萍,在宫里凭着岳峥那一星半点儿的爱意活着。
  宁蘅本该要拉拢岳嵘,让岳嵘帮一帮她的。
  可她一看那双干净的眼,就不忍得用这样腌臜的念头去哄得他舍家弃命地与康氏斡旋。那是连岳峥都会忌惮的大魏世家,凭岳嵘一个根基尚浅的亲王,又能做出什么样的弥补?再好也不过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局,宁蘅知晓,除了岳嵘,这世间已没有全心全意关怀她的人了,他肯为她去做这些事,她又如何忍心让无辜的他受此牵连?
  岳嵘还有大好的前程,大好的青春。
  却并不属于她。
  宁蘅深吸一口气,生硬地拒绝下岳嵘的好意,“殿下的心思,臣妾懂得,可殿下莫怪臣妾言辞直白。阿蘅是臣妾的妹妹,臣妾知道她对殿下从无半分旖旎心思。阿蘅是为臣妾而死,臣妾自会替她申冤报仇……这宫里的纷争,殿下还是能避则避吧。”
  岳嵘没料到自己的心思会被这样狠决地驳回来,宁蘅语气笃定,那一句“旖旎心思”将岳嵘在西北两年的相思与挣扎轻巧地带过。
  他本以为……阿蘅与他是同样的想法。
  他本以为,宁蕙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至少会体谅他的用情。
  可她就这样戳穿了他百无一用的眷恋,和他无以为继的相思。
  见岳嵘怔忡在原地,宁蘅知晓自己的话起了用处,当断则断,岳嵘是好人,这宫里让人不痛快的事情太多,没必要约束着他这样本可以离开的逍遥子。
  宁蘅想彻底绝了岳嵘留恋邺京的心思,咬牙开口,故作不以为意地往岳嵘伤口上洒下了一把盐,“唔,臣妾听说皇上给殿下赐了封地?既然皇上迟迟未让殿下去就藩,想来是等着给殿下再指一门好亲事。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一处长大的,殿下早聘贤妻,安定下来,臣妾与阿蘅都会替您高兴。”
  岳嵘的表情有些木,他是痴情儿,却不懂这世间的痴情才更伤人。
  宁蘅裣衽,端庄朝他福了个礼,“时辰不早,再耽搁宫里就要下钥了,臣妾先一步告退,还请殿下见谅。”
  “娘子且留步。”岳嵘下意识唤住她,却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皇后娘娘不是娘子害的,对不对?”
  宁蘅微怔,她不知自己说了,岳嵘会不会信。
  寂静的仁寿宫,只闻宁蘅极轻的一声“嗯”,岳嵘好似放了极大的心。
  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朝宁蘅摆了摆手,实不知该如何与她道别。
  宁蘅也并不介怀,兀自回身,顺着绵长宫巷往寿昌宫的方向去。她自打有记忆开始,便住在这大魏宫中,即使夜深无灯,她也分辨得清宫里的方向。
  她和小满一前一后地穿梭在高墙甬道之中,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鸟儿凄惶地叫声让宁蘅觉得心里发空。她茫然地走着,好似忘记了自己要去哪里,找什么。
  岳峥的脸,姐姐的脸,还有适才岳嵘的一双乌瞳,在她脑海里一页一页翻书似的过着。
  没拜到佛不要紧,行了一桩善事解脱了一个人,也是积德。
  宁蘅这样安慰自己,却到底止不住涌上心头的酸涩。
  ※※※
  斩断了岳嵘的情丝,也是斩断了宁蘅与她自己最后的牵连。
  翌日一早,从坤宁宫出来,宁蘅便又往仁寿宫去。立夏跟着宁蘅,少不得有些疑窦,“娘子过去也不信这个,怎么倒巴巴儿地开始拜佛了?”
  “就因为过去不拜,所以才吃亏。”宁蘅答的含糊,立夏又不是多话的人,听出宁蘅口气里的几分敷衍,便也没再追问。
  低首走在宫巷中,宁蘅说不出心里的滋味来。
  她与姐姐原先确然是不信鬼神之说,庄顺皇后信佛,她姐妹二人虽常帮着抄抄经文,但用心去品味的时候却不多。
  可如今,她莫名其妙占用了姐姐的身子,享用起姐姐过去享用的一切,她是后知后觉地怕了。
  当她梦寐以求的人,拥着她,却唤姐姐的名字,当她知道许多让她难以置信的事情,当她发现,过去一心一意护着她的姐姐对她也有欺瞒,当旧时美好的记忆不再完整……宁蘅才突然意识到,这样莫名其妙地重新获得一次生命,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活了,姐姐却生死未卜。
  姐姐究竟是跟着她的身体一起葬入了地宫,还是与她分享着同一具肉体,感受着自己对她的猜忌……抑或是,就这样飘荡在尘世间,看着她与岳峥亲昵,如履薄冰地算计人心……
  宁蘅找不到答案,她希望,佛祖可以给她这个答案。
  而宁蘅错了,佛祖可以普渡众生,却不会开口说话。
  她跪在静谧的咸若馆,释迦牟尼佛宝相庄严,沉默地、怜悯地睥睨着渺小的宁蘅。宁蘅只觉得心中的惶恐与无助,在这样的沉默里被无限放大。
  “宁更衣。”
  一个平和地女声惊扰了宁蘅的思绪,她睁眼回首,立在门边儿的竟是秋才人。
  宁蘅忙让立夏扶着她站了起来,走到秋才人跟前儿蹲身一福,“秋才人万安。”
  秋才人神色清淡,她身旁的宫娥托着她的臂肘迈过了门槛,从宁蘅身边缓缓走过,“更衣娘子不必多礼,佛祖跟前儿,我哪有受礼的份儿呢?”
  宁蘅有些尴尬,她原本记得姐姐过去和这位秋才人所交不深,可先前儿几次,秋才人却又主动来替她解围。此时与秋才人独处,宁蘅总觉得什么样的态度都不够恰当。
  好在秋才人素来性子冷,宁蘅一时半会儿不接话,她也乐得自在。宁蘅从旁瞧着她熟稔地拈香、跪拜,好似常来这咸若馆,她走近了几步,试探地问:“娘子信佛?”
  秋才人并不理她,只兀自喃喃祷祝,宁蘅不知她是在许愿还是在还愿,可这样的情状,她又不好打断,唯有立在一旁,敛眉垂首地静候着。
  待秋才人三叩首罢,将香递给宫娥,她方撑着蒲团起身,答上了宁蘅的话,“皇上还潜邸时,我与太妃娘娘在园子里碰上过一回面,一来二往熟络了,便常到仁寿宫看望她。”
  当着佛祖的面,秋才人便是不信佛,也不敢直言,唯有这样婉转地解释给宁蘅。
  宁蘅倒不傻,听她这样讲便明白过来。可秋才人话说得滴水不漏,这样解释完,宁蘅一下又不知要如何接话,两人各自立在各自的位置上,好不冷落。
  谁知,秋才人自己静了一会儿,却突然开了口:“我听贺太医说,你问了他去年的事儿?”
  宁蘅一愣,却是避重就轻开来,“娘子也是贺太医扶脉?”
  秋才人斜睨了眼宁蘅,兀自摸出袖儿里的白丝绢子,拭着指尖儿沾上的香灰,“宁更衣不愿意说,我也不强人所难,只一桩事,想知会更衣一声。宫人领药的额度,都在皇后娘娘那儿记着,若是这上面出了岔子,皇后娘娘一早便能查出来,更衣不要在这上面动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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