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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八宝)-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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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钵仍是笑着不答,阿保机在一旁插话道:“无论信不信佛,盂兰盆节是为父母祈福的,这总不是坏事,你们也去求一求的好。”

阿钵答应了,拉着阿平出去,过了片刻又迅速回转,显然是去也匆匆、来也匆匆。曷鲁提醒道:“那么快?你们不听一听上师说经么?很有道理的。”

阿钵答道:“燃过香了,也乞过愿了,以后有时间再听经吧。”

曷鲁还待再劝,阿保机笑着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有了这番心意便可。”

不怪阿保机等人缺乏警惕性,以宗教的名义大搞谍报活动是李诚中首创之举,这个时代基本上难得一见,谁也不会想着一个拥有关外佛寺祖庭正式度牒的僧人其实是营州方面潜伏的密谍,更何况这个善能法师还是高僧大德善行法师的师弟。

曷鲁不满的摇了摇头,又问阿保机:“啜里只哥哥,什么时候动手,定了么?”

阿保机摇了摇头:“大于越还在,他于你我兄弟有恩,此时还不方便动手,不过也不会多久了,上次我便说过,扶余传回来的消息,大于越恐怕熬不过秋天。眼下倒是有一件事情可以去做。”

曷鲁再次摇头:“谁都知道释鲁大叔病重,如今滑哥那帮狗贼借用释鲁大叔的名号招摇撞骗……算了,哥哥既然这么说,那咱们再等等。对了,哥哥刚才说什么事情可以做?”

阿保机道:“北方室韦人的威胁暂时解除了,可咱们后背上还插着把刀子。一旦将来他们从身后给咱们兄弟捅上一刀,很有可能会坏了大事。”

曷鲁道:“啜里只哥哥是说库莫奚和西契丹?我前几个月去劝过他们,可是他们不听。我是按照哥哥教我的方法说的,但他们不答允,西契丹那边有些长老动心了,但是不坚定,他们答允也没用,关键还是逐不鲁和术里,嗯,术里也还罢了,那是个黄毛小子,只是撒兰纳不同意。”

阿保机点头:“我这些时日也想过了,其实咱们契丹、阿大何部,乃至库莫奚,祖上都是一家人,大于越在的时候,有些方式过激了,当时不应该将他们打得那么狠的,如果当初好好对他们,或许让他们投过来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可是现在的难题在于库莫奚,咱们把吐勒斯给打死了,这个仇结得比较深。术里那个小子我听说过,没什么主见,关键还是撒兰纳,这个公主很刚烈。”

曷鲁道:“无妨,只要啜里只哥哥下令,我再带兵狠狠打他们一下。这几个月我的合马步军将大牙口和野狼坡都封住了,他们也出不来,估计给养不足,现在又有了那礼部的降兵加入,等我整训两天,争取把‘银月公主’抢过来给啜里只哥哥当老婆,到时候就是一家人了,哈哈。”

阿保机会心一笑,契丹人和库莫奚人都用同一种语言,“撒兰纳”的意思就是“月亮”,这位“银月公主”大名在草原上很是响亮,阿保机以前也见过一面,确实很美,而且这位库莫奚公主血脉高贵,在草原上很有号召力。他内心里也想和这位银月公主结合,将其正式娶过来,到时候自己在草原上的声望又会上升不少。

第一卷燕赵多悲歌第五十六章饶乐山巅(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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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又商议了一番攻打库莫奚和西契丹的事情,阿保机向阿平道:“阿平兄弟,这次我打听到了李诚中和乌隗部在鹿鸣洼一战的细节。”

阿平顿时来了精神,凝目望向阿保机。

“可能让阿平兄弟失望了,这一仗看不出什么来。乌隗部的乞活买带兵从怀远军城出发,奔袭在和龙山北麓练兵的营州军,夜宿于鹿鸣洼。很巧和的是,营州军当晚夜间行军——据说也是练兵,正好经过鹿鸣洼,于是向乞活买发动了夜袭。乌隗部全军大乱,顷刻间战败。不过乞活买倒也不算一无所得,营州军的很多统兵将官也经受了重大损失,非死即伤。以我的观点来看,这就是一次夜间遭遇战,巧合而已,只不过营州军比较运气,他们的准备时间更充裕。”

阿平皱眉倾听,略略有些失望。

阿保机又道:“乌隗部战败后,李诚中在怀远军城搞了一个虞侯联席本部,类似于咱们的部族联盟长老大会,迭剌部的安端全、蒲敌臣和乌隗部的乞活买都分得了一个长老席位,恩,他们叫虞侯席位,其实都一样。后来李诚中东征获胜,把渤海国也拉进了这个长老大会,给了他们三个席位,因此,这个虞侯联席本部,其实相当于三方会盟,以营州为盟主。”

阿平忽道:“我也听说李诚中东征大胜,只是不知道怎么打的。”他关心的仍然是营州军的作战方式和战斗力。

阿保机道:“在渤海打了两次。一次于西京城下,一次于上京城下。据扶余城传回来的可靠消息,这两次作战的主力都不是营州军。营州军此次东征共出动两千八百人,本部营州兵一千八百人,乌隗部战士一千人。西京城下也是打了渤海国一个措手不及,当时渤海招讨军正在攻城,李诚中以乌隗部战士为主力发动冲锋,一战破敌……”

曷鲁撇撇嘴道:“打起来还是得靠咱们契丹战士,渤海那些烂兵我也听说过,咱们一个打他们十个。绝无问题!”

阿保机续道:“上京城下一战,李诚中连乌隗部战士也没有动用,全靠渤海各方勤王兵打仗。”

曷鲁继续撇嘴:“这厮没打过硬仗,到处捡便宜,听说品部图利战败那次,就是败在了一箭之下,射箭的还是咱们契丹人,就是突举部的解里,这个解里以前就有些武勇之名。没想到降了李诚中。”

阿平喃喃道:“白狼山与品部决战、鹿鸣洼与乌隗部决战、西京城下和上京城下的两次大战都没什么出彩之处……都是靠运气?可是怎么就都胜了呢?”

阿钵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厮当真好命!”

曷鲁点头赞同:“邪,真邪啊!”

帐内一时默然无语。寂静了片刻。阿保机道:“你们都知道,咱们和卢龙山北行营去年达成过和议,但如今山北行营裁撤,听说刘仁恭已经身陷南方的泥潭之中不得脱身,所以把北方边墙防务都交给了李诚中,当然,这也是姓刘的无奈下的追认,朝廷授予李诚中的权力中就有‘都督关外诸军事”之责。好了,现在的关键是。滑哥他们已经和李诚中相互勾结在了一处,如果我们动了滑哥,必定会给李诚中一个横加干涉的借口,所以我们要做好和李诚中作战的准备。”

阿平又问:“李诚中手上到底有多少兵?”

阿保机道:“营州军的战兵编制为五个营头,每营五都,与别处唐军不同,这五个营头都是满额。没有吃空饷的,所以战兵共计两千五百人,这是李诚中手中的嫡系主力。另外,还有一支数目更为庞大的怀约联军。其中乌隗部战士一千、渤海兵三千、新罗兵一千。剩下的则是少数辅兵,类似于中原内地各城中的捕役。”

曷鲁哼了一声,道:“听着吓唬人,五千!什么乱七八糟的烂兵都有,连新罗兵也来了。也就乌隗部这一千人还算勉强能战。”

阿钵想了想,忽道:“滑哥答允了李诚中什么好处?不如我去一趟柳城,和李诚中谈谈?”

阿保机道:“我弄到一份《怀远条约》,仔细看了以后,其实也没什么稀奇,不外乎互市、互设官衙、军事共进退三款……嗯,还有一个承认大唐宗主之位,这也没什么,大唐向为正朔,咱们也从来没有不认过,无外乎朝贡罢了。”

阿钵问:“军事共进退?怎么说?”

阿保机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一方需要的时候,可以向怀约虞候联席本部乞兵。我估计这是滑哥他们提出来的。”

阿钵道:“如此说来,和我去年在蓟州提出的议和条款也没什么区别,为何李诚中当时不允,今时反而允了滑哥他们?”

阿平忽然在一旁冷冷道:“城下之盟,怎可能如此轻松?用兵打出来的和议,向无公平之说,此中必有隐情。”

阿保机望着阿平,赞许道:“阿平兄弟所言不差。听说在条约之外,滑哥他们出了大手笔,赔付了李诚中很多财物和牛羊。另外,关键之处在于这个怀约虞候联席本部。李诚中东征回来后,渤海人也加入了其中,涉及各方事务,都要拿到这个联席本部中商议。”

阿钵恍然:“关外草原部族长老制!”

阿保机点头道:“不错,而且这种部族长老制非比寻常,有军队为背后支撑,议事商议出来的结果是有效力的,谁若不听从,就出动军队强行实施。我仔细考虑过,李诚中的目的是要草原各方维持现状,通过怀约虞候联席本部来控制草原各族,让大伙儿都听他的。所以咱们和滑哥不同,滑哥兄弟愿意加入,他们也只能加入,因为他们的抱负很小,咱们兄弟是要让契丹人振翅高飞,与李诚中是坐不到一处的。去年有滑哥他们加入了这个联席本部,今年又有渤海人加入,说不定什么时候库莫奚人、室韦人也加入了,到时候都在这个联席本部中,咱们契丹人还怎么崛起?”

曷鲁大声道:“他想得美,草原上拳头说了算,他想控制各族,先问问我曷鲁答不答允!”

阿平也点了点头,道:“打了再说。”

其实阿钵很希望通过商谈的方式解决问题,不过他此刻已然明白,自己等人与李诚中的立场是截然对立的,从根本上就不存在可谈性,所以只能无奈放弃了这一打算。但是竖立一个敌人,最好也拉拢一个朋友,这个道理阿钵相当明白,所以他问道:“咱们可不可以找找河东的晋王?寻求他的支持?”

阿保机道:“你和阿平在北方打室韦人的那段时间,我已经派人去过河东,不过那边情形不好,晋王正穷于应付东平王的进攻,没有余力顾及草原。”

阿钵叹了口气:“中原也是大乱啊……”

阿保机最后总结道:“正因为中原大乱,所以咱们才有机会。等大于越故去后,将是咱们振兴契丹的最好时机,契丹人能否成为草原的主人,就看此刻了。想必大伙儿都清楚了,咱们的最大敌人不是滑哥兄弟,他们不配,所以要做好准备,到时一战击败李诚中,则草原可定。在此之前,先将背后的那把刀子拔掉,曷鲁,你没有太多时间,两个月之内,必须消除这一隐患,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要么消灭他们,或是降服他们,亦或是将他们赶得远远的,总之不能在咱们和李诚中决战之时,让库莫奚和阿大何部从背后杀过来。”

曷鲁重重点头:“啜里只哥哥放心,曷鲁晓得!”

第二天,曷鲁来到佛堂,向上师善能乞求赐福。

善能虽然是个山寨货,但努力学习过佛法,也明白佛法的道理,听了曷鲁的乞求后,不禁哑然,好么,你要出兵征战,要去杀人,还来我这里请求给你赐福,真当佛门和你们萨满教是一样的了?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的喃喃诵了一通佛经,号称请了十方降魔力士、大力金刚助阵。

曷鲁又请善能卜测吉凶,善能哪有这本事,只得故作神秘的摇头不答,无论曷鲁怎么乞求,都摇头不说话。曷鲁无奈,只能郁郁离去,心里一直琢磨:上师为何摇头不说?为何不愿告知我吉凶祸福?为什么似笑非笑?他的眼神为何那般古怪?

同日,在度过了一个欢乐祥和的盂兰盆节后,李诚中回到柳城,在中南海接见了两个来自绰汗山的客人。

“绰汗山在哪儿?”李诚中好奇的用小木棍在身后挂于墙上的大地图中戳点着:“跟我说说,大概哪个方位?”

其中一个接过李诚中递来的木棍,低眉顺眼的先在图上找到了扶余,然后小棍向上一指:“自扶余向北,骑马行七八日即到。”他又很不确定在一片空白之处乱比划了一下:“大概在这里吧。”

好吧,李诚中其实也明白这么说是很模糊的,这个时代的“向北”有很多种解释,西北、正北、东北,都可以称作“向北”,所以说来说去,他也只能大致知道,这两位室韦人来自北边。

“听说你们是山北部和乌丸部来的?”

“是的,都督。我们这次来,是想加入都督的部落联盟。”

“我的部落联盟?”李诚中顿时一呆。

“嗯,就是那个都督成立的虞候部落联盟。听说凡是加入都督的部落联盟,各部都可以占据一席长老之位。”两个室韦人很笃定的点点头道。

第一卷燕赵多悲歌第五十七章饶乐山巅(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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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肥硕的山鼠探头探脑的向前磨蹭了几步,又迅速回转身子跑开,过了片刻,重新回转身子,小心翼翼的接近了它早已瞄好的那块散发着清香的面疙瘩,左看右看,忽然迅速向前一扑,两只前爪摁在面疙瘩上。正要张嘴叼走,一块大石自上落下,狠狠砸在它的身体上,山鼠“吱呀”一声,被石块压住,露在外面的四肢不停抽动着。

罗源安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掀开石块,将山鼠牢牢抓在手中,用小木棍串上,提着就走。走出林地,来到一处小溪畔。他将几根小木棍上的鸟雀和山鼠就着溪水洗剥干净,用树叶包了,搁在地上。

秦老根已经生好了火,火堆上烤着黄黄的面饼,他见罗源安打了些猎物回来,便将这几只鸟雀和山鼠架在火上,不一刻间,香味扑鼻。

面饼和野味都烤好了以后,他就招呼了一声:“李都头,老罗,开食了!”

李承晚夹着一卷羊皮过来,边走边看着羊皮琢磨,和罗源安来到火堆边坐下,接过秦老根递来的野味,吹凉一些后张嘴就啃。

秦老根从背后解下一袋奶酒递给李承晚,李承晚喝了一口,又递给罗源安,罗源安喝了,又递给秦老根,三人轮流喝酒吃肉,好不舒畅。

吃了一会儿,罗源安嘴里塞着面饼,一边大嚼一边问:“听说都头是新罗人……”

李承晚“噗嗤”一声。刚入嘴的一口面饼立刻喷了出来,连连咳嗽。

秦老根一边拍着李承晚的背心,一边道:“都头慢些吃,别噎着。某也听说了,听说都头的家乡在南韩,不知在新罗何处,这次随都督打到松岳府,可惜没往南去……”

李承晚好容易止住咳声,顺好了气,怒道:“都督说的玩笑话。你等也信?”

“玩笑话?可这事在军中都传遍了,据说都头在南韩还是个官,是什么司令,只不知在南韩,这司令和司马、司空、司徒谁大谁小?”罗源安和秦老根摇头不信,继续好奇的发问。

李诚中曾数次在军中酒宴时称李承晚为李司令,有人问司令是否李承晚的字,李诚中大笑着说是李承晚的官职,别人又问这是什么官。李诚中说是南韩的大官,当问到南韩是何处时。李诚中大笑着说是新罗某处。故此,李承晚为新罗南韩李司令的流言便传了出来。后来李诚中曾经向李承晚道歉,说自己喝醉了,属于酒后的醉话,请李承晚不要放在心上,但旁人却认为这是李都督“酒后吐真言”,反而将这件事情坐实了,令李承晚哭笑不得。

李承晚心下郁闷,不愿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却令罗源安和秦老根暗自腹诽了两句,罗源安嘀咕道:“新罗人也没啥嘛,都是咱们大唐子民,高从事乃渤海人,不也有率七十二义士攻陷西京的壮举……”

李承晚无奈,只能转移话题,三两口将面饼和烤肉吃完。拿过羊皮卷,边看边道:“山口外目前已经探明的合马步军营地共有三处,正面一座,侧面一座。山背后隐蔽处还有一座,扼守住了往山外去的通道。正面的主营约八百人,侧面的营寨约四百人,隐蔽处不知,但想来那里应当是存放辎重的所在,估计辅兵较多。情况与公主告知咱们的相同,但在溪谷的这片树林中新设了一处哨所,有十帐兵,应当是这两天才立起来的。两位看看某的标识,是否有误?”说着,将羊皮卷递给罗源安。

罗源安摇头不接:“这些东西都头弄就好了,某也看不明白。”

李承晚又要递给秦老根,秦老根连忙摆手,似乎羊皮卷是根烫手的柴火,他连碰都不敢碰,只是不停道:“头晕得慌,都头莫给我,一看这东西就晕……”

李承晚继续无奈,对这两个在军中资历极深的老兵痞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自己又取回来细看,看了片刻,道:“咱们一会儿就动身,去野狼坡。”

虽说平素相处之时,罗源安、秦老根两人和李承晚没大没小,甚是随意,但一回到正事,两人立刻肃然领令:“是!”

野狼坡离大牙口不到三十里地,,虽是地处山中,但其中自有平缓的谷地相连,快马大半天就到,这也是西契丹人和库莫奚人以为犄角之势的根本。

到了月上中梢,三人终于赶到了西契丹的营地,游骑将三人迎入,安顿在一处空账之中。西契丹王逐不鲁过来见了三人,安排了些吃食,便匆匆离去。三人也不以为意,他们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便不客气,只管休息好,准备第二天详细查探敌情。

事实上逐不鲁的匆匆离去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在他的长子,大郎君呼也失必里身上。自从柳城一行回来后,呼也失必里就一直处于恍惚之中,窝在自己帐内哪儿也不去,整日里目光呆滞,饮酒浇愁。逐不鲁一打听,才知道自家儿子被库莫奚的撒兰纳公主逼着结为了义兄妹,他顿时就是一阵头大。他知道自家儿子对撒兰纳用情之深,这些年梦寐以求的就是将撒兰纳娶回来,没想到如今却是这么个结果,想必对他的打击相当厉害。

老头子这几天忙着安抚呼也失必里,心中也在不停的权衡,恼怒于撒兰纳对自己儿子的无情无义,同时也在暗自思量其他的打算。

“呼里,营州的李观察员他们来了,你不去见一见么?”逐不鲁挑帘进入呼也失必里的营帐,闻着满帐的酒气,皱眉道。

呼也失必里失神的双眼已经通红,举着酒袋又灌了一口,趴在毡毯上,斜眼瞟了瞟父亲,一句话也不说。

逐不鲁心中好生烦躁,忽然上前一把揪住呼也失必里的领口,将他拽了起来,大声道:“你明日好生陪陪李观察员他们,然后随他们回一趟大牙口,你就跟撒兰纳说,我老头子想让她当儿媳妇,这是老头子的请求……”

呼也失必里软弱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喃喃道:“没用的……她喜欢那个李诚中……”

逐不鲁将呼也失必里掷于毡毯之上,怒视着他道:“废物!没想到我堂堂逐不鲁竟然养了个废物儿子!一个女人而已,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就将阿大何部抛诸脑后,置之不理!你自己想想,这都几天了?你任事不管,只是喝酒,外面的敌人都到了眼皮底下了,可你呢,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你这样的作为,算得上草原上的雄鹰么?你配得起大郎君的身份么?你叫我以后怎么敢把阿大何部交给你?怎么敢把咱们西契丹交给你?”

呼也失必里目光呆滞,摇头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撒兰纳,我只想每天能够看到她……”

逐不鲁恨恨道:“瞧你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她不喜欢你又怎样?将来抢过来就是了,好生喂养着,没有驯不服的野马!”

呼也失必里一呆:“抢过来?”

“你明天去好生陪陪李观察员他们,然后和他们一道回大牙口,就说我老头子希望和库莫奚结为亲家,看她怎生说。若是不答允,你只管回来就是,我必定让你遂了心愿!”

呼也失必里胡思乱想了一夜,第二天梳洗了一番,稍微振作了精神,陪同李承晚等三人在野狼坡外跑了一圈。李承晚、罗源安和秦老根仔细探察了一番地形地势,了解了契丹人营地的情况后,便和呼也失必里一起回到大牙口。

途中李承晚等人还向呼也失必里询问了一些问题,呼也失必里却始终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随口作答,令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这位阿大何部的大郎君到底怎么了。

当夜,在撒兰纳的营帐前终于爆发了一次争吵。

“呼里哥哥,你现在是撒兰纳的兄长,这些事情不要再谈了。”

“可是我后悔了!我不想当你的兄长,阿撒妹子,我的心你是知道的,你和那个李诚中刚见过几次?他将来怎么可能有我对你那么好?”

“呼里哥哥,请你自重,你是我的兄长,我们之间不要讨论这个问题,没有必要!我尊敬你,感激你,但并不代表我会嫁给你。李都督将来对撒兰纳好也罢、坏也罢,这都是撒兰纳的命,撒兰纳认命!所以也请呼里哥哥回去转告逐不鲁大叔,撒兰纳的心在柳城,在李都督身边,今生是不能做逐不鲁大叔的儿媳了。”

“你……。”

“呼里哥哥,夜深了,撒兰纳要回帐歇息了,呼里哥哥也请回吧。”

……

呼也失必里失魂落魄的骑着战马,不辨方向的在夜间随处游荡,所幸战马识途,终于还是将他带回了野狼坡。逐不鲁盯着呼也失必里,不问可知自家儿子此行的结果,良久,才叹了口气,安慰道:“呼里,你先歇息吧,有什么事情,老头子给你安排。”

等呼里木然躺倒在自家营帐之中后,逐不鲁忽然向左右道:“召集各长老,来我的王帐议事!”

第一卷燕赵多悲歌第五十八章饶乐山巅(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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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诚中从柳城派到大牙口的观察员小组共有四人,李承晚、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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