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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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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弘听到这话,阴郁的脸色隐有舒缓,起身拜谢道:“多谢维周予我善助。”
顿了一顿后,他才又说道:“我等一行是在三月上动身,江陵至此本就路途遥远,将近京口之时,又受小许羁留,所以到来太迟。”
话讲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荆州晚来并非陶侃的问题,而是有人私心作祟。如今陶侃还活着,行事就已经如此放纵,引得中枢对荆州生出忌惮之心,难怪陶侃死后不久便发生兄弟阋墙的惨剧。
沈哲子先陪陶弘往行台护军府办理了一下任命手续,约定动身之期,然后才匆匆去见庾怿,将这一点新的发现告诉了他。
得知荆州这些内情后,庾怿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叹息道:“陶公,国之耆老重臣,如今紧要时节一时失察竟让家事混淆于公,也真是……唉,罢了,旁人家事难于置喙。只要陶公那里并无迟疑,不害于事已是最好。”
讲到这里,他又沉吟道:“既然那位陶夏敏于家任,倒也不好罔顾其迫切之念。既然为使至此,不妨就留于行台暂加散骑,有此羁縻应不至于再作掣肘。”
沈哲子闻言后点点头,早先何止庾怿,就连他对荆州的态度都有所保留。眼下封赏已经公之于众,不好再作更改,尊其子稍作补救也算是对陶侃的肯定。以此老历事智慧,应该会明白缘何发生这种波折。行台中枢有错即改,那是对陶侃的重视。如此一来,反倒凸显出王舒借陶侃之子私心离间彼此的行为。
接下来的几天,来自各地之人有的留在行台护驾,有的则再返回各自职所准备举事。如今行台建立,各种行政、军务章程都已经确立下来,不必再像早先那样谨小慎微。一直被隔离在外的郗鉴也终于被召入行台,复任尚书令督南北军事拱卫行台。
虽然有陶侃任职大都督调度内外诸军,一定程度上可以抵消王舒在吴中的掣肘。但毕竟东西路途太远,军令很难及时传达。为了确保京口行台和吴中的安稳,行台只能再为王舒增兵数千,允其固守吴郡。
四月中,沈哲子也率军离开行台,前往大业关。老爹带来的东扬军,其中一军归于他统领,另一军则留在行台由护军府直辖以保证庾怿的话语权。
如今沈哲子也是一方使君,麾下不乏战将,像是郭诵、徐茂等久经战事的宿将,还有他家的沈默、沈牧等骁勇族人,眼下都归于他来辖制。这也是世家子弟进仕的优越所在,本身便有家资可以依仗,一旦任事起点甚高。寒门子弟奋斗半生,能够达到的高度甚至还不如沈哲子的起点高。
哪怕自身便是受益者,对于如此不公平的现象,沈哲子也是不免咂舌。诚然他自己本有特殊性,其他士族子弟也无他这样雄厚的资本,但即便是这差距再缩小一倍,若是成为整个社会的常态,所害仍是不小。
虽然担任统帅,沈哲子也知军略确非自己所长,因而给族叔沈默和徐茂等人都加行军督护,具体事务交给旁人。像随在他军中的陶弘,庾怿之子庾曼之,还有其他几家子弟,沈哲子虽然将人带来了,但给他们的要求也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要干扰到正常军务就好。
三千余人浩浩荡荡开拔,沈哲子虽然军事不精,但也很快发现了东扬军的缺陷所在。
作为吴中人家期盼已久的子弟兵,东扬军装备之豪奢,在时下无论南北都是名列前茅,可以说是毕集吴中物华。
基本的装备是一套全身札甲,一套半身皮甲,环首刀,长枪,投矛,步弓,还有各种杂用军械。最基本的士卒,这一整套军械重量都有几百斤。至于兵尉以上的军官,军备则更加精良。也难怪兵员的选择要优中择优,这么重的一份装备穿戴身上,体格稍不硬朗,站立都成问题,更不要说战斗力了。
如此豪奢的配备,哪怕是在吴中都难大规模的装备,如今东扬军三万余人也已经达到一个承受力极限。这还是因为商盟成立以来,吴中大得其利,若凭早先的物力,也根本难以承担如此豪奢的投入。
装备精良到烧包,由此带来的不便就是机动性的大幅度削减。长途行军自然不可能全副武装,单单军械的运输便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沈哲子这三千人开动,所配备的民夫便有将近五千人,牛车马车更是难以计数,如此才没有耽误了行军。若凭这样的军队转战天下,哪怕战斗力足够,补给和运输力也达不到。
不过这倒也不怪乡人太热情,实在是东扬军立军之初的主要意图便是守卫吴中乡土。吴中水网密布,这些年来就是每年都不间断的疏浚修葺,水运的便捷可以极大程度提高机动性,并不影响战斗力。
两日后,沈哲子率领军队到达大业关。他的任务就是固守大业关,保证京口正面不受敌军侵扰,先保雄关不失,而后再等待军令图进。
且不说大业关本身的防御完备和地利优势,原本的守军加上沈哲子的援军已有六千之数,后方补给道路畅通无阻,时下可以说是战局中最稳固的位置。正因如此,京口各家希望子弟混些功勋的也都将人塞进沈哲子军内。不过沈哲子的打算是总要抽空搞死一两个,让这些人意识到战争的严肃性。
郭诵等守将出关迎接,待看到东扬军装备之精良,眼球不禁都瞪大激凸出来,直呼浪费。对于他们这些在北地苦苦挣扎维持局面的人而言,这样精良的军备简直就是做梦都想象不到的豪奢。谁手里有这么一批军资,若是不能拉出几万人的队伍,都算是此人领导力差到了极点。可是如今这些军备却仅仅只武装了一军之人,在他们看来自然是暴殄天物。
吴人久困,乍得松缓,这种情感的宣泄,也真是不足为外人道。即便日后吴中再有立军,也绝无可能达到东扬军这样的标准。
这一个多月来,大业关除了抵御张健部的攻势外,后方也还在一直保持着修建。到现在,规模已经不逊于一般的城池,城墙高耸,内里空间极大,而在周边也已经建起一些辅助性的堡垒。东扬军入驻之后,加上随行的民夫,空间并不局促。
构建这么一座雄关,沈哲子潜意识也是在增加京口在时局中的重要性。在自家影响力尚不足往西面几个强大军州渗透的时下,增加京口方面的战略重要性也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入关略作休息之后,沈哲子便与众将登上关墙去眺望敌阵。郭诵等人不愧良将,在占据有利地形的同时并没有一味的龟缩防守。沈哲子离开之间,张健已经在驱使民夫准备构建关隘要与大业关长久对峙。
可是直到沈哲子回来,对面的关隘仍未筑成,这是因为郭诵他们始终保持着对敌军的侵扰打击。这是北地坞壁惯常的打发,以坞壁作为据点频繁向外突出,或是小股奔袭,或是夜中冲营。既为疲师之用,又能打击敌军的辎重补给,令其不能长时间的围困。
如今在两座关隘数里长的距离内,到处横陈着土石碎木,断肢残骸。而对面的营垒始终高不盈丈,并不能够提供足够的防护。更远处才是张健部的营帐,位于一座视野开阔的高坡上。
有了新生力量的补充,又是装备如此精良的强军,郭诵等人包括后来的这些领兵者,便渐渐不能满足于固守,希望能够更进取一些,最好是能够击退张健,以保证对关外郡县的辐射力。
第0325章 首战
暴雨倾盆,遮天蔽野,天地间白线茫茫,视野所及不过身前尺余。
雨水自高坡上汇聚成流滚滚涌下,砂石泥浆灌满半身。浑厚的旗鼓声穿透雨幕响彻周边,沈哲子立于幢盖之下,满脸水渍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几里外的厮杀声传到这里已经尽被雨声掩盖,只有偶尔几个尖锐的利器交鸣与凄厉的惨叫声侥幸贯透雨幕传来这里,已经能够让人感受到前方战斗之惨烈。
诸多斥候传信兵在泥浆中飞奔,往来穿梭,将战场上最新的战报传递回来。而沈哲子这一部后备掠阵的军士便随着消息传来,随着战场的移动而转移,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以作策应。
天公不作美,东扬军入驻大业关之后,众将刚刚达成反攻张健部的意向,而后便是暴雨骤降,至今已经绵延数日。哪怕斗志再如何高昂,面对天气这样不可抗的因素,也只能暂时罢战。不过随着雨势绵延良久始终不曾衰减,众人的心思不免又活泛起来。
诚然暴雨对敌我双方而言都有恶劣影响,但显然张健部露宿于野所害尤深。眼看着大业关外洼地成泽国,小流亦奔涌起来,而且对方阵营隐有退去之势,众将求战之心更烈。
尤其对成军未久、亟待证明自己的东扬军而言,在人数、补给俱占优势的情况下,若不能主动出击而是只能坐观敌人退走,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沈哲子也知这一战的重要性,权衡再三,同时广布斥候出关在野地游弋搜罗情报,待到确定张健部确是后继乏力、并非诱敌之后,终于决定出击。这一次,三千东扬军尽出,除了郭诵负责守住大业关后路外,其余战将也都随行,务必要一战重创张健!
张健部徐徐退去,东扬军也未迫之太甚,只是衔尾追赶。终于在几十里外将近句容时,江潮大涨阻拦去路。前路断绝,张健只能沿河布阵,迎击来敌,寄望于背水一战杀出一条血路。
暴雨之下,弓矢早已无用。战斗伊始,两军便是短兵相接,毫无花俏的碰撞在一起。真正的战斗容不得太多阴谋诡计,作为退避一方,士气本就低迷,为了扛住打击,张健部阵型收缩,于一处河湾据地而守。
东扬军求战心烈,一俟进攻的鼓号声响起,便解下腰畔竹枪短矛奋力掷出。这些飞矛穿透雨幕,须臾间便飙射至眼前!位于阵型外围的大多是叛军裹挟的民夫,本身已是衣不遮体,更无甲装护具,瞬间被那些飞矛贯透胸腹,重重摔在了泥浆内!
几轮飞矛之后,东扬军前锋已经翻越地阵外围木石车架搭建起的简陋工事防线,直冲那阵型已被撕开的口子杀去!
长枪坚挺,一往无前突进而去,敌方阵营中不乏人还未及反应,身躯或是被长枪逼退,或是被枪身扎透!血浆漫天挥洒,夹杂着雨水往四方蔓延!
战斗甫一开始便进入白热化,越来越多的东扬军冲杀进来。而敌营中外围那些散兵民夫只是徒劳挥舞着手中的棍棒略作抵抗,更多人或是往后方退去,或是往两侧逃窜。第一轮鼓声尚未停止,东扬军已经凿穿了叛军第一道防线,冲杀到了历阳军真正的阵线前!
作为苏峻麾下重要部将,张健也是转战南北,久历阵仗,再恶劣的天气都不乏战斗经验。哪怕如今已经处于劣势之中,仍然未有慌乱。他解下披风只披鱼鳞半甲,身边千数精锐部曲阵列森严,并不因前方混乱的阵线与越来越近的厮杀声而有所惊惧。仿佛雨中蛰伏的一头猛虎,只待敌方气势稍落、冲势暂缓,便予以迎头痛击!
徐茂身在前冲的长枪阵型中,灌满雨水的兜鍪早不知被他抛飞到何处,唇线紧抿,间或抖枪挑飞一二漏网之鱼。在他前后有十数名亲兵,一边杀敌一边扯着嗓子大吼道:“束阵凿击,勿追溃敌!”
东扬军虽然悍勇,但历阳军同样不弱。相较于东扬军稍显单一的冲势,战斗经验更加丰富的历阳军则要灵活得多。在这样一个大雨倾盆、统一旗鼓调度已经完全丧失效用的恶劣环境中,历阳军久经战事考验的兵员素质便体现出来,哪怕阵型已被凿穿,兵众各自分散,但在什长、兵尉的号令下,再次组织成小股的力量,狼群一般冲上来扑杀蚕食!
同为流民帅出身,徐茂深知流民兵的战斗风格,虽然左右皆受侵扰,但却绝对不能停下来往左右去剿杀。一旦冲势停顿住,前方历阳部真正的精锐就会直接扑杀过来,将他这一部先锋完全吞没!
面对这样的攻势,东扬军精良的装备优势便凸显出来。人人被甲防护要害,尽管屡受侵扰但是真正的伤亡并无太多,冲势并没有因此而被遏止,继续保持高歌猛进的凿穿速度!
随后沈牧他们的中军掩杀而来,有了前锋的冲杀,面对阵型已经溃败的历阳军,优势则更加明显。两千东扬军两翼各分出一营,沿着前锋撕开的裂口继续突进,中路则成一堵墙排山倒海的将前路一切抵抗拍成齑粉,徐徐前推!
于历阳军而言,尚是第一次打这样完全落于下风的战斗。他们自是骁勇善战,但无奈缺乏一个整体的调度,只能分割成小团体各自为战,一旦没有了战阵的优势,东扬军那严密的铁甲阵线更难撕裂开!数人悍不畏死往前冲杀,明明一刀斩在了对方胸膛上,但是对方稍作趔趄,转而便一枪扎透他的咽喉!
对于久历阵仗的战将而言,不要说只是阵线受阻,哪怕蒙上了双眼,都有一种对于战斗形势近乎直观的判断。位于阵型中央的张健敏锐察觉到战事的不利,终于决定不再等待下去,锵一声抽出腰畔大刀,疤痕交错的脸颊上显出一丝狰狞:“随我突围!”
在张健的带领下,千数部曲排开前路障碍,很快便冲到东扬军前锋所指。
“杀!”
张健抡起强健臂膀蓦地挥起大刀,向前横挥出去!这一刀恍如闪电一般撕裂雨幕,刀风之后形成短暂真空!
两名东扬军前锋首当其冲,长枪刚刚举起,虎口便是一震,继而手中便是一轻,枪杆已被斩断!虽然略感慌乱,两人仍未变色,扣住腰畔环首刀自下斜斩上去!然而此时张健另一刀已经骤然斩下,切瓜一般斩落前一人头颅。
断首之处血浆喷涌而出,张健横刀一阻挡住脸庞,只是血浆仍然喷射在他额头沿着脸颊滚滚流下来,更将这名悍将衬托得厉鬼一般。张健狞笑一声,一脚踹飞无头尸体,而后又虎扑向那第二人。在他惯常的经验中,无论怎样悍勇兵卒,亲见此幕总要有所惊惧。
果然那第二人看到同伴横死于前,脸上血色骤然退去,下意识要转身狂奔逃离,然而这念头只是闪过一瞬,下一刻他口中便暴喝道:“杀敌!”
“找死!”
张健挥刀格挡,而后刀身一个翻转便将对手兵刃压低,刀锋蓦地一挑,便划破肋甲掼入其脏腑。那东扬兵口中呜咽,嘴角里不断喷出血沫,身躯徐徐栽倒。张健正待要举步继续杀敌,小腿忽然感到痛楚,低头看去,那行将垂死的兵卒倒在泥浆中,仍在用仅存的力气挥刀砍着他的右腿。只是这力道甚弱,数刀砍下,也只是在他小腿上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张健休走!”
此时,东扬军前锋大部终于彻底凿穿阵型。徐茂一马当先,一手持枪,一手挥刀,虽然周身已是挂满血浆,步履沉重,气势却是浓烈。而在其身后,更有大批东扬军排枪挺刺而来!
“徐邃然,你不过是高门鹰犬,也敢战我!”
张健大刀一抖,猱身卷向徐茂。
“乱臣贼子,人人可诛!”
徐茂手中长枪一抖,将张健逼退半步,继而挥手劈刀,旋即左近一人肝肠便自创口掉落下来!
两军各自冲杀上来,将主将掩入阵中。一时间此处战斗胶着难分彼此,入眼望去尽是涌动人影。暴雨越来越急,一刀斩落下去,血水尚未涌出,伤口已被冲刷粉白!
“杀张健者,封五等爵!”
在战场左侧,突然响起震天吼声,雨幕中更有一种凝重气息快速逼近而来!
“主公,不可恋战啊!”
张健仍在组织冲杀,在他身前数丈外便有一部历阳残军往此处靠拢,只要杀透眼前这一道东扬军阵线,彼此就能合拢。然而身边家兵兵尉却扣住他的臂膀,大声吼叫劝阻。
张健晃晃脑袋,甩掉眼帘上挂着的雨水,又看一眼左近正与家兵缠斗不休的东扬军,牙关紧咬,脸上写满了不甘。
“敌阵已残,围杀张健!”
隆隆鼓声在江边响起,而后便有更多吼声响起“围杀张健”,这声音遍布于野,一时间完全压住了雨声!
“退!”
张健恨恨劈飞一支长枪,继而便率亲卫往喊叫声最薄弱的西北方冲去。
第0326章 大捷
沈哲子率领两千余家兵自战场左侧冲杀进来,此时的河湾战场已经不是整体一块,历阳军已经被分割成数块各自为战,仍在负隅顽抗。
只有亲眼目睹才知历阳军的悍勇,哪怕已经不成阵型,仍在一边拼命厮杀,一边有意识的自发靠拢。不过东扬军同样不弱,虽然新成军未久,但这些兵卒们却绝对不乏厮杀经验,几乎每一个都参加过不止一次的江东保卫战。
尽管东扬军已经冲散历阳军的阵型,但在局部的战场上,其实并不能占据绝对的优势。沈哲子率领生力军加入战斗,一边传令士卒们高喊着口号,一边逐次剿杀那些仍在顽抗的历阳军。有了援军加入之后,东扬军便渐渐取得了战场的控制权。
此时雨势越来越大,突然在北面战场爆发出连绵的大笑呼喊声:“张健逃啦,张健逃啦!”
沈哲子听到这话,精神亦是一振。因为时下家兵制的盛行,只有在那种大规模的举国之战中才会出现大军团的长时间对峙,而像眼下这种规模的战斗,一旦主将退避脱离战局,可以说是注定了失败。
主将所在不只是一支军队最精锐力量所在,更是整支队伍的精神核心。对于历阳军的战法,沈哲子也有一定了解。大凡两军对阵,往往都是悍勇战将率领最精锐的部曲直凿对方中军,其他部队随后掩杀,若是敌方中军抵挡不住攻势,则必败无疑!
早年的王含数万大军,就是被苏峻直接冲垮了中军。而早先负责在建康城外抵挡历阳军的宿卫军队,主将几乎尽数被在战阵中斩杀,原因也多与此有关。
而相对于流民兵的战斗风格,吴中义军因为长期没有一个统一的旗鼓号令,都是各家主人率领各家部曲各自为战。局部的小规模战斗能够占据优势,但是一旦集合成军几乎必败无疑。这也是不同地域背景,继而影响到具体的战斗风格和战术问题。
所以这一场战斗,沈哲子也是与众将商议良久,才最终制定下一个呆板到近乎可笑的战术。前锋直突,中军掩后徐徐推进,擅自离阵者当场格杀!就是这样一个呆板的战术,稳定住了东扬军的阵型,在这样一个暴雨天气、视野严重受阻的环境中发挥奇效。
“张健已亡,伏地不杀!”
兵士们再次高喊口号,在战场上横掠而过,所到之处抵抗烈度明显降低下来。越来越多的历阳军丢掉兵刃,趴在了泥浆中。
此时,徐茂的前锋队伍紧紧追蹑在奔逃的张健部曲后方。徐茂亦是深知,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杀敌,而是驱敌,要将张健远远的驱离战场,不给对方迂回折返的机会。
“杀张健者,封五等爵!”
数百东扬军前锋一路追赶,任雨水冲刷全身,他们乃是承受战斗烈度最强的一部,然而首战告捷那火热的心境却驱散全身的疲累,一直没有放弃前方的目标。
这时候,张健身边仍有数百部曲,乃是他转战南北最精锐的嫡系力量,未必没有一拼之力。然而现在战意早失,再做顽抗也未必能够扭转战局。尤其更加令张健忧心的,他虽然围攻大业关良久,但是对于大业关所拥有的兵力却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他其实很早就萌生退意,因为大业关根本不是他眼下的兵力能够拿下的。然而主公却严令他要守住东面防线,张健也只能固守下来等待援军。
然而一场大雨突如其来,援军未到,他的辎重粮草已经不继。迫于无奈撤军,也是在赌一把,赌大业守军不足,又或守将不敢出战,只要能够争取一天的时间退到句容,他就可以从容布置,再无隐忧。
然而大业守军的反应敏锐,求战心之迫切,却超乎张健惯常的经验。尤其东扬军的装备精良,乃至于悍不畏死的气势,更让张健深受震撼,有所动容。
一路亡命狂奔,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渐停止,后方追杀的队伍终于不见。而张健并身边这几百部曲也已经是狼狈到了极点,不乏人为了跑得更快丢掉兵甲,甚至于赤足飞奔。
在一处水势稍显平缓的河湾,张健等人停下来。看到身边仅剩的这些兵众,张健真有欲哭无泪之感,过江以来,他还未遭如此大败,被人追撵得如同丧家之犬!
数千部众散尽不说,就连他最嫡系的家兵部曲,都折损了过半。相对于前者而言,后者才让他更加心痛,这些精锐悍勇又忠心无二的家兵部曲,才是他能立足于世的真正依靠。一战而没半数,实在令他心如刀绞,怒急攻心,眼前一黑便栽入了泥浆中!
“主公!”
那些家兵们见此状,纷纷涌上前将张健搀扶起来,良久之后,张健才徐徐睁开眼,视线迷茫片刻后便流露出刻骨之恨:“过江!管、弘二贼陷我至此,不杀之难消我恨!”
他口中二贼便是负责支援他的历阳部管商、弘徽,若非这两人失期未至,哪怕不能固守,他也绝无可能会遭受如此惨败!
……
暴雨虽然已经停歇,天气却仍阴沉,不时有零星雨点飘落,天地间一片潮腻。
距离那一场战斗已经过去了两天,但战场上仍有诸多尸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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