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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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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是解决矛盾。如果他此生不能完成伟业,待到身后,必然会是曹操那种一世而衰的局面,而且反扑和内斗会来的更加猛烈。
  沈哲子也将时下都中一些气氛与老爹分享,王舒之死给琅琊王氏乃至于整个青徐侨门和越府旧人带来的打击可谓触及根本。直接的体现那就是王导再也不具备统合南北的能力和资格,未来南北的联合,将是沈家这种江东豪宗与新起的豫州等门户的直接对话,再也不需要王导这个人局中调和。
  王导避任司徒,沈哲子这个东曹掾有了一个短暂主持清议的机会。从这样高层面去了解和引导在朝在野各方人士的切实诉求,清议的话题也就渐渐转为实际,而不是以往那种高玄而不切实际的讨论。
  这段时间主持参加各种清议讨论,沈哲子最大的感受就是,时人并不是没有危机感,羯奴所带来的压力始终盘桓在头顶上。所以,军事强人的崛起是时局所需要的,只有军事上有了大的进步,才会给人提供更多的安全感。
  这一点从对陶侃的攻击就可以体现出来,三镇发兵江州,陶侃所受到的攻击最为猛烈。甚至不乏人言辞激烈将之斥为国贼,要求告朝廷将之召回论罪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陶侃在占据了江州之后,实在势大到令人惶恐,另一方面也是不乏对陶侃感到失望。毕竟陶侃筹措收复襄阳已经喧闹良久,结果还未发兵向北,结果先挥兵向内内斗起来。
  这一类声音,当然大多数都是屁话。沈哲子能够以江州为诱饵将陶侃引入这次动荡中,就是因为深知陶侃所困,单凭荆州一镇,并不能长久的对襄阳进行实质性的占据。但那些叫嚣者,他们是不考虑陶侃面对怎样的困境,总之不按照他们心意来,就是国贼,就是汉奸!
  这些话虽然听听就算了,不必在意,但从另一个侧面来看,民风也是渐趋好战,希望能够获得更安稳的环境。虽然他们未必热衷于支持大规模的北伐,但是像现在这样江北几无屏障的局面也实在让人寝食难安。
  所以,下一步能够引领时势、影响舆论的必然会是军事行动。谁能积极进取,且能有所建树,便是时局无可取代的领袖。
  沈充今次发兵江州,除了鄱阳之外,还有相当重要的一项收获,那就是王舒所征募整编的数千新军。这些兵卒,多是从流民中招募而来,有别于原本江州那些盘根错节、派系众多的军户,一旦整编成型,战斗力提升上来,便是一支精锐敢战之师,而且忠诚度较之豪族部曲掺杂的旧军也要高得多。
  但是很可惜,时局并没有给王舒这样一个机会。当东扬军挺入鄱阳时,这支军队连基本的军事编制都还没有完成,在面对几乎等量、但战斗力却不可同日而语的东扬军时,只是进行了有限度的抵抗,而后便告崩溃,被沈充几乎全盘接手。
  沈哲子未来功业,自然要以豫州为起点。就算没有庾怿的鼎力相助,也大可以此为基础,编练出一支敢战之师。
  言道今次与庾怿的配合,沈充又不免感慨道:“叔预此人,虽然历事年久,但眼量终究还是略浅,好断而无远谋。”
  老爹这么评价庾怿,沈哲子倒也不乏同感。其实庾家兄弟都有类似毛病,简而言之就是志大才疏,可以树立一个很宏大的目标,但在具体达成目标的执行方面却有欠缺。
  就像庾怿出镇历阳,诚然沈哲子给其规划一个方镇反制中枢的远景,但事实上在历阳一系列的举措,庾怿所为始终没有超出沈哲子给其规划的一个范畴。就连今次除掉王舒,其实也是沈哲子几乎帮忙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
  但是庾怿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并不像其大兄庾亮那样刚愎自用,能听得进劝说,而不是凡有谋定便一意孤行。所以相对庾亮来说,庾怿是一个更好的合作者。只要双方能够保持大目标的一致,他就不会在执行方面有太多的自作主张。


第0619章 东西合一
  沈家的南人身份,终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障碍。
  譬如如今在台中执政的褚翜等人,早先在面对琅琊王氏的时候,会选择与沈家等吴中门户合作。可是随着沈家联合方镇给予了王氏以沉重打击,他们在面对沈家的时候,态度则显得有些微妙。原本的合作前提不在,便隐隐有了一些互争的苗头。
  如果沈哲子志向只在于称豪江东,大可以甩开膀子继续与褚翜他们干。可是北地动乱越来越近,而沈家也已经有了能力和资本用兵于北。同样的,这些新上任的台辅也需要建功于北以稳定地位。彼此间又有了求同存异的一个前提,继续合作的阻碍只是沈家的南人身份。
  所以,沈家与庾家的联合,对双方而言都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方案。就算以后到了要翻脸那一步,沈哲子还真不会畏惧褚翜等人。包括眼下的忍让,都只是为了获取一个从容备战的时间和局面。
  豫州横亘在荆江与建康之间,西面局势大变,庾怿与陶侃之间还有太多细节要交涉,所以暂时无暇归都。待到庾怿归都述职,将会正式提出收复合肥的方案,届时沈哲子也将离台,投身于这一场战事中。
  合肥一战,关系到沈哲子能否在江北立足,也关系到沈家能否冲出江东再创局面。所以沈充对此也是不乏重视,毕竟沈哲子还是年浅,早年虽有收复京畿的壮举,但这当中不乏意外和可供利用的际遇,并不能说就是长于军略、每战必克的将帅之才。
  沈哲子对此倒没有多少彷徨迟疑,倒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准备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必有一战!
  所以在面对老爹的疑问时,他只是笑语道:“行至今时,人事将尽,唯有敢战无退,胜负俱仰天命罢了。”
  话虽如此,沈充仍是不能淡然,拉着钱凤讨论良久,希望能够在人事上再有周全布置,增加几分胜率。
  其中相当重要的一点,便是对新入手的鄱阳郡的利用。鄱阳潜力虽然大,但这一点对于几个月后便要开始的合肥一战却没有太大的助益,要将潜力转化成为真正的实力,本就是一个长久之功。所以眼下鄱阳最大的作用还是作为一个渠道,将吴中的物资顺利运抵豫州备战。
  但在谈到鄱阳郡的经营,第一个问题便将人给难住了,那就是派谁去担任鄱阳太守。
  如今沈家虽然亲故诸多,不乏良选,但是鄱阳作为一个新开辟的利益范围,初期的经营还是要放在自家人手中才会安心。而且鄱阳这个地方,河泽山岭众多,不乏山越等蛮部盘踞,早在旧吴年代便是江东之患,想要治稳,不能用一庸人凑合,必须要有手腕和资历。
  讲到这一点,便有些尴尬了。沈家武宗旧底,如果说要找几个擅长军事的族人,倒是不缺,比如如今便在东扬军任事的沈伊、沈默等族亲,都是久从军旅的宿将,在清扫东扬州境内蛮部可谓战功赫赫。
  但是这些族人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资历不够。鄱阳乃是大郡,太守乃是比两千石的大员。沈家如今就算势大,但也要遵守一个基本的规矩,即便是要拔格录用,也不能做得太过分。沈伊等人在吴中虽然不乏战名,但是放之整个江东,仍然不具时名。
  沈家崛起太快,那就面对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人才储备不够。当然所谓的人才不足,并不是说实际的才能,而是名气和资历。除了沈充父子之外,还有就是沈牧的老子沈克、担任少府卿的沈恪,只是各自都分掌一摊事务,责任之大并不比鄱阳太守轻松,甚至还要重要一些。
  当然仅仅只是同族挑选的话,别的人选也不是没有,比如早年奉先帝之命前往吴兴劝降的沈祯,以及西宗沈宪的几个儿子,也都有资格担任太守。但问题是,这些人血缘关系已经淡泊,甚至分宗已久,算起关系亲近与否,较之几家姻亲都要疏远一些。
  三人在房中掰着手指头细数一遍,却连一个合适的人选都没挑出来。可见过往沈家在时局中被人看轻,也不是全无缘由。
  “其实西宗厚璞未尝不是一个良选,可惜……”
  盘算一遍后,沈充不免叹息说道。
  沈哲子闻言后,便也叹息一声。老爹所言,乃是西宗沈宪的次子沈钧,荫受都亭侯,如今在东扬州担任永嘉太守。但东西两宗分立已久,各自经营,沈钧的亡妻便是早年被老爹抄了家的义兴周氏。如今虽然亲谊又续上,关系也算融洽,但毕竟还是差了一点意思,不放心重用托付。
  当然老爹这么说,沈哲子也清楚其实还是感念于一桩夙愿,那就是想要将西宗兼并过来。西宗显于旧吴,早年一直强于东宗。原来人言吴兴沈氏,多指沈氏西宗,直到近几年东宗才后来居上,但在乡伦名义上,沈氏东宗仍然还是旁支,主持家祭的仍然是西宗的沈宪。
  沈哲子是不能体会老爹那种根深蒂固的血统情怀,在他看来,沈家东宗完全有了自立门户的资格,实在不必再去强求追溯。更何况,哪怕同为一族,也未见得就能完全信赖。且不说当下琅琊王氏的喧闹,后来还有太原王氏,旧怨悠久,彼此得势便恨不能将对方置于死地。
  所以,宗族作为一个联系的纽带,其实也是不怎么靠谱。后来沈家有人从乱于天师道,恰恰就是族人告密,承受了莫大的打击。
  不过,既然老爹有此执念,沈哲子也就无谓扫兴,开口道:“父亲既然有此想法,稍后不妨邀人细谈。毕竟只是执位而已,真正做起事来,还是要依赖信重之人。”
  沈充闻言后便笑一声,摆手道:“再说罢,实在没有良选,那就州内择一亲善贤才。”
  不知不觉已经谈论了一个多时辰,沈充为了等儿子还没吃晚饭,待到家人再来催促,便起身往前庭去用饭。
  此时夜色渐深,但家宅内却还是灯火通明,热闹得很。访客们虽然已经离开,但在都内的族人们却都尽数返回,内内外外人声鼎沸。
  待到沈哲子陪着老爹入了前庭,众多族人们便纷纷来见,笑语晏然,气氛可谓融洽。
  西宗的沈宪今日也来此,沈充连忙匆匆上前见礼,垂首道:“叔父来此,怎么不使人传唤一声?充竟久留于内,实在是失礼!”
  沈宪也算是吴中老人,早年在台内虚位荣养,如今已经告老在家。眼见沈充上前见礼,便笑着摆手道:“老朽无用之人,只喜闲看儿孙绕庭,无谓打扰居任者劳碌静养。世居你坐镇东南,扬我家声,高功于家室。快到近前来坐,不必执礼。”
  沈充闻言后便也不再推辞,便让家人在沈宪身畔再设一席坐了下来,继而其他几个都内重要的族人们也都纷纷入座。沈哲子在外面也算人五人六,但在家门内老家伙面前却连座位都没有,只能站在老爹身后,随时准备斟酒。
  沈宪精神还算矍铄,与沈充闲谈片刻后,又侧首指着沈哲子笑语道:“观此庭中琼玉,才知年华弃我。久离乡土,近来倍感思乡。不知世居你何日返乡?届时能否携我老骨一程,归乡择穴待死?”
  沈充听到这话,眉梢已是飞扬,抬手按在沈宪那干皱的手背上,笑语道:“叔父何以恃老颓声?如今我家冠缨持圭,庭门大旺,恶事不侵,正宜长养形态,久视繁华……”
  沈哲子站在老爹身后,看到老爹乐得衣带都一颤一颤的,还要说那些虚伪的话,不免撇撇嘴角。沈宪那意思已经很明显,要把后事托付给老爹,言外之意自然是要将族权相让。这本来就是老爹由来已久的愿望,听到沈宪表态,这会儿自然乐开了花。
  “老了老了,终究还是要认。未来家事国事,终究还是要托于健勇贤能。”
  沈宪反手握住沈充的手,不乏感慨道。这想法在他心内其实也酝酿良久,只是在都内跟沈哲子谈不上这些事,而亲自返乡商议合宗归一的事情,则又显得姿态太低。身为宗族里的大族长,有生之年还要将家事托付给旁支,不可谓不失落,但却又是无可奈何。
  沈家东西两宗,本也没什么旧怨,早年分宗,只为避祸。如今合一,情理上倒也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毕竟东宗势大较之早年的西宗都远远超过,就连吴中那些顾陆旧家比起来都相形见绌。
  更何况眼见着沈充父子俱有才显,几十年繁荣可期。反观西宗这里,则有些令人丧气,几乎看不到大兴的希望。就连沈宪这一脉的儿孙,都要仰仗东宗提携。若还强要分开彼此,只是为难自己。早一步合宗,也能早一步享受到门第蹿升带来的好处,好过宗亲分崩离析,最终泯于寒庶。
  沈充那里确有夙愿达成的喜悦,只是沈哲子略有几分不满。时下这些大族,真是鱼龙混杂,贤愚难辨,沈家东宗这里因为早年的一场分宗,家风保持的还算不错。但是西宗却实在有些不堪之人和不堪之事,乃至于不乏人居然敢借沈哲子的名头在外招摇。
  诚然东西合宗,能填补一些人才的缺失。但如果贤愚不论一概接纳,小麻烦也会不断。不过在这种事情上,他哪敢跟老爹唱反调,心内已经开始思忖稍后怎么整治西宗那些不堪人事。如今他家旧怨也多,选个机会丢出去给人杀鸡解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充自然也察觉到沈哲子神态有异,只是递给他一个眼神以示会心。族权他是要的,但也并不因此就忘乎所以,要知道早年为了整顿家风,就连一些近支族人都给逐出家门。至于西宗这些血缘关系更远的,又有什么情面可讲,能用则用,不能则弃。只是眼下还在谈论意向,不好直接将气氛搞僵而已。


第0620章 羽衣公卿
  建康城内近来颇有几分人心惶惶,倒不是说琅琊王氏陡然失势已经吵闹的全城皆知。寻常小民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和时间去讨论那种层次的事情,甚至就连江州那么大的动荡,对于都内民众的日常生活影响也是微乎其微。
  至于人心动荡的源头,还在于天师道内卢师君的突然被捕。虽然卢师君的根基并不在丹阳,但其人入都以来声势也是不小,俱是民众们喜闻乐见的话题。如此一个能够明断祸福的神仙人物居然锒铛入狱,可谓令人惊诧不已,坊间也因此流传出诸多传言。
  诸多传言猜测,不乏人信誓旦旦言道卢师君是受人构陷,得罪了台内的大人物,比如早先在都内很是流传一段时间的仙谶。但这说法却难服众,卢师君乃是出玄入仙的高人,怎么可能还会如寻常小民一般动辄遭受权贵压迫?
  近来又有一个说法流传开来:“卢师君一身道行所系,便在于谶断问卜,而图谶一道的根本自然是河图洛书。然则如今中原陆沉,胡虏肆虐,河洛俱残,天地之间戾气横生。卢师君妄作扶禊谶断,结果召来戾气妖邪,恶谶祸世,结果反受其害!”
  相对于人力施加的迫害,这样一个解释就匹配卢师君在信众们心目中的地位了。而且无独有偶,早前吴中陆师君在斋醮大仪式中也受妖邪侵害而毁了道术,并且已经明言国中有戾气滋生。如今再结合卢师君的遭遇,可谓两位师君俱受其害。
  一旦有了这样的认识,民众们可谓人心惶惶。就连世居江东的人家,往年还觉得羯奴就算肆虐中原,也无法跨江作乱,并不是近在眼前的危机。可是没想到这戾气居然如此凶猛,就连脱俗绝尘的道内师君都要深受其害,寻常小民又有什么祈福禳灾的法门?
  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下,钟山斋醮之后便绝迹人前的吴中陆师君又现身出来,应信众们请求又主持了几场斋醮,只是规模都不甚大,并且明显恶根不除,求诸鬼神也无益。不过最终还是道出一些干货,言道正在潜心研究三十六道镇压邪祟、趋吉避凶的箓文,届时持之日诵,可保家宅安宁。
  此言一出,不乏人翘首盼望陆师君的箓文能够尽早面世,而陆师君在民众当中的声望也是一时无两。
  虽然备受拥戴,但陆师君却并不快乐。因为他近来一言一行,都不是出于自己,而是受人指使。心内虽然不乏抵触,可是在见识到那人伪善下的真面目后,他实在不敢生出违抗的念头。
  广阔的庄园里,沈哲子正在与一众年轻人讨论编写箓文。竹亭里摊放着大量的竹简、书卷,一群人埋首其中,认真的做着筛选。
  沈哲子让陆陌搞出三十六道箓文的噱头,自然不是为了帮忙宣传什么封建迷信,而是借此将一些古贤事迹挑拣梳理出来,刻印公行于众。比如尊王攘夷的齐桓公,比如大破匈奴的卫霍,通过这种方式,对华夷概念进行更深一步的加强。至于陆陌兴致勃勃让人送来的那些道内典籍,早被拿来垫案角,又或抛撒于外。
  天师道的内核如何且不论,但是这个壳还是有着很大的利用价值。
  以箓文的形势将那些扫灭四夷、汉风壮武的古贤事迹宣传出去,一者能够避开与主流舆论的纠缠辩论,二者能够尽可能大的扩大受众面,三者一篇箓文短则几十字、长则数百字,如果撰文尽量选用不重复的字,剔除一些不常用的生僻字,足够完成一个基础的扫盲。
  近来常在一起讨论钻研,年轻人们对于沈哲子的意图领会很明白,几条已经编写好的箓文呈交上来也都非常符合要求。对此沈哲子倒是不乏欣慰,这些年轻人大多自幼便受过良好的教育,一旦树立起了正确的价值观和理想,且有了合适的斗争经验之后,都是可用之才。
  将这几条箓文收起,沈哲子又去见陆陌,这些箓文最终付刻之前,还需要陆陌加以润色才不至于显得太过突兀。
  陆陌近来心情虽然有些压抑,但其实所受待遇还不错。沈家位于长干里这座庄园已经转入他的子弟名下,衣食起居之类供应也都极尽周详,而且许多过往求告无门的望宗人家,近来也都反过来拜访他。
  可以说这次与沈哲子的合作,他所收到的回报之大,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此前的想象。唯独有一点与想象中有出入,那就是他已经不再具有自主权,甚至于要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会提前有人预知于他。
  原本这也没什么,有得必有失,得到这么多,陆陌也明白自己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可他终究是一个在吴中享誉多年的师君人物,居然被一个年轻人操持于指掌之内,心情可谓郁闷。
  陆陌也不是没有想过反击,前几日趁着吴中一些旧好前来拜访时,言中暗示沈氏胁迫自己,希望能将他解救出来。这些人当时没有什么明显表态,只是第二天之后,陆陌身边的侍者已被换了两人。
  单单如此还倒罢了,只能说那小子对他的控制太小心。可是前一天,他却听人言道卢铖留在京府的家室子弟俱被逮捕归都,而且就连已经逃到了淮地的子侄俱都被广陵遣人押捕回来。这是摆明了要一网成擒,斩草除根啊!
  当听到侍者禀告驸马求见,陆陌从心底感到发寒,不敢礼慢,匆匆出外相迎。
  沈哲子依然是礼数周全,恭敬施礼道:“我是恶客频频有扰,陆师仍然包容礼见,实在是受宠若惊。”
  “维周何须见外,我吴乡法说能够大昌当时,全赖你的前后奔走,助道之功,就连我都多有不及啊。”
  陆陌心内满是苦笑,脸上却还是作和蔼状,拉着沈哲子的手将他迎入室内。
  坐定之后,沈哲子将那几篇箓文递给陆陌,笑语道:“门下代劳,小试制箓,还要有请陆师执笔斧正,以免贻笑大方之家啊。”
  陆陌接过那箓文匆匆一览,神色略有几分僵硬,实在看不出这些古贤勇武事迹与道义有什么吻合之处,只是看到沈哲子满脸殷望笑容,最终还是点点头:“维周放心吧,必不负所托。”
  沈哲子闻言后便笑着摇头道:“陆师所言不妥啊,制箓授箓本就是道内事务,我也是勉为其难,略作代劳,若有什么不妥之处,陆师切勿纵容,直言训斥即可。”
  “那倒是我失言了。”
  陆陌神态略有僵硬,片刻后才笑语一声,继而才又说道:“都下虽好,近来却多有思乡,只是维周盛意不忍退却,然则乡坛久作废弛也是不妥,不知……”
  他是已经深知京畿并非他的主场,再留在这里只能受制越狠,因而迫切想要还乡。倒也并不是想要反击报复,最起码归乡之后有了乡人共望,这小子也不敢再过分强迫。
  “陆师何出此言?如今邪道崩毁,正法大昌之兆。倒不是我不能念陆师离乡之苦,然则大好时机,若是错过太可惜。实不相瞒,为陆师求请王命诏封的事情已有几分眉目。若真王命下达,届时还要在都下大建道场,请陆师坐镇主持。此时归乡,不免要前功尽弃啊!”
  沈哲子一脸惋惜状说道,这倒不是虚辞,他是一直在发力促成此事,希望能够将天师道纳入到正规统序中来。不独如此,届时还要借助陆陌将天师道内的道官体系进行裁汰整编,教义重新梳理,再佐以宅录命籍之类的改制,其实就是加强对天师道组织的掌控,借助其底层强大的渗透性,从而对整个吴中乃至于整个江东的户籍进行一个全而细致的普查。
  让豪族走出乡土,踊跃加入时局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对于荫庇人口的普查则就不好掩饰恶意,势必会遭到抵触。所以这方面的工作,沈哲子是打算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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