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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6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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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期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实力,与南人一战。
  晋军广拥中原,又招募大量游食难民,加上原本分散于各个方镇的军力得于一统于洛阳行台,实力发展迅猛。特别是倾尽心血打造的几支精锐军队,正面作战面对羯军各路人马,简直就有摧枯拉朽的雄壮军势,也让羯国上上下下都怯于重启战端。
  虽然羯国向来不乏悍不畏死、勇于搏命的亡命之徒,但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械用配给,俱都远逊于晋军这几部强军,一旦正面对阵,便是必输之战。长久之后可想而知会给羯军军心造成怎样的败坏,到最后只怕还未对阵,单单观望到此一类晋军精锐的旗号就要望风而逃了。
  面对这种局面,羯主石虎也不得不作发愿,要穷国之力、铸百战锐师,如龙骧军、龙腾军等几部旗号听起来就威风凛凛的军队,便是因此而生。
  这几部精锐,都是普选河北各方精壮悍勇卒众、集编而成,单纯从兵员素质而言,较之南人胜武、奋武等几军都毫不逊色,成军之后,小作战阵磨砺,战绩也都非常漂亮。
  石虎因此更加欣喜,号之为三军之胆,等闲战事甚至都不舍得频作动用,要将之壮养起来,作为之后与南人展开大战时的压阵强军。
  如此精锐的军队,交到哪一个将领手中自然都不会放心,石虎便将几路精军编入太尉府下作为中军留镇襄国,更将爱子石韬任命为太尉,统率这些精锐的战力。
  过往这些年,石虎虽然精力在北,但心中也清楚,边境这些战事无论激烈与否,都是小打小闹,真正关乎国运兴衰还是与南面晋人的战事。今次他要图谋河南,被其视作精锐杀器的龙骧军等自然也在征调之列,早早便从襄国开拔,奔赴冀南待命。
  龙骧军的大营,被安排在了清河郡的贝丘,距离大军真正集结的平原还有将近三百多里的距离。不独独只是因为石宣厌见石韬,不愿将之安置在近畔所在。
  也是因为龙骧军一应军资用度与常师不同,哪怕不战,每日耗费也是惊人。平原郡常年作为与南人对峙的最前线,境域之内不乏残破,如今又要为后路大军筹措给养之物,哪怕石宣与石韬之间并无龃龉、能够通力合作,也很难完全满足龙骧军的耗用。
  由于黄河沿线的枋头、黎阳等要津接连失守,或是直接被晋军所占领,或是时常要遭受晋军水师的侵扰,羯国境土虽然依傍大河,但是能够享受到的河津惠利却因此大损。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劣势,意味着羯国无论是维持统治,还是调发境域下的人力、物货,都要付出远比南面的晋国要高昂得多的成本,效率上也不尽人意。
  为了扭转这种局面,羯国在过往这些年也是努力诸多。他们没有成建制、能够与晋军直战河津的水军,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经营一些黄河支流水道,清河郡的临清城便是因此而设。
  临清城傍依清水,因此而设,境域之内又有漳水、卫水汇流,水津要地,四通八达,虽然远远比不上枋头所在号称七水汇流的重要,但也能够据此沟通冀南众多郡县境域。
  几次在枋头碰了钉子之后,羯国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另择此地兴筑大城,作为防备南面的一个物货集输地。如果说临清城有什么缺点,那就是没有直达黄河的水流干道,虽然清水等几条水道也都最终注入黄河,但是轨迹弯曲蜿蜒,且受限于旱涝节令过甚。
  为了取得一个直通黄河的战略要镇,当晋军开始西征关中、冀南压力稍缓之际,石虎虽然没有直接发兵于河南,但也广征徭役集结于临清城,由此向南勾连故河水道,要挖掘出一条直通黄河的宽渠。
  羯国向来不恤民力,尤其石虎在筹划此事时,心内还不乏羞愤,若是他能够将邺城旧地经营起来,向下勾连黎阳要塞,又何须多此一举的退求其次。而选择这么做,便不啻于承认了自己的软弱,不敢在枋头晋军眼皮底下谋复河津。
  所以这条长达两百多里的被暂名为兴国渠的运河,进展也是迅猛,不避冬夏,昼夜赶工,竟然在今年年初便告完成。虽然这样一来,也让原本就破败的冀南形势更加荒废,生民近乎十室九空,但羯国总算是又取得一个直接入河的枢纽城邑。
  而临清城并兴国渠的创成,也是石虎今次敢于谋攻河南腹心所在的底气之一。由此处集结出兵,可以将晋军在枋头所形成的军事压迫抵消到最低,等于是另外开辟一处新的战场。
  或者说原本枋头、黎阳与邺城构成一个稳定的战略三角,可是随着石堪这个蠢物落败于邺城,枋头为晋军所占据,黎阳则直接暴露其兵锋之下。石虎想要重新获取到这种战略上的支撑,只能将原本的构架扩大,东移数百里重新选择一个支点,那就是临清。
  石韬所统率的龙骧军驻扎的贝丘,便位于临清这一新进落成的大邑南面二十多里的位置上,乃是一处高出平地十几丈的广袤土丘。而这土丘的形成,就是挖掘兴国渠的泥土堆砌起来的,土色深邃,隐有暗红,不知是否众多死在挖掘河渠的冀南生民血肉凝成。
  龙骧军作为羯国新成的几支劲旅之一,满员是六千之数,石韬今次率领南来的则不过三千出头。
  倒不是说石虎筹谋大事居然还不舍得施用兵力,而是经过长达数年的整编,龙骧军仍然迟迟不能满额,至于原因,就是缺少足够的精良甲杖器械,以至于明明营帐中已经聚满了悍力足堪的勇卒,但却迟迟不能整编成军。
  但这一路军队,真正的战斗力虽然不过三千出头,可是营区范围却极为阔大,甚至超过数万人的营盘规模,广袤的贝丘上过半土地都被营栅所圈禁起来。
  这倒不是什么虚张声势,龙骧军虽只三千出头的兵力,但是随之开拔、跟随辅助的辅兵、苦役之属,却足足有超过两万人!
  这两万多人的辅兵、苦役,跟随龙骧军开拔,一路除了负责养马、扎营、炊饮、负甲、抗槊之类基本事务之外,等到战时,也负责作为炮灰铺开于两翼、阵前冲杀侵扰,给身后的大军创造更合适杀戮的战场。
  特别是在龙骧军战场上出现伤损之后,这些兵众需要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将遗落在战场上的人马甲胄、兵器抢回来。对于羯国而言,人命最不值钱,包括这些龙骧军士卒在内。只要有足够的甲械换用,他们就能随时补充悍勇卒众。
  可一旦战场上发生甲械遗失太多的情况,虽胜而无功,甚至就连龙骧军中将士都要受到责罚,而那些辅兵苦役们,则就是整队整队的虐杀惩处。
  由此也可见,石虎对于倾尽家底所打造的这几支精军,也的确是如心头肉一般珍视。不肯随便投用作战,也绝不是爱惜将士,毕竟无论什么程度的战斗,甲马之类损伤难免,而且龙骧军一旦出动,单单这满营的人吃马嚼也足够令人心疼。
  “想要请我出兵,你主又有什么报酬献上?”
  贝丘上的龙骧军大营中,石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居高临下望着匍匐在地上的石宣使者赵生,好整以暇笑语道。
  虽然一母所出,但石韬相貌与石宣却有些不同,二十七八的年纪,看上去要更显英气,除了眉宇之间那一抹阴鸷颇类其兄,无论是五官还是修剪得宜的颌下短须,都要显得比石宣更英俊许多,望去不太像胡人形貌。
  石虎溺爱此子,可见他虽然表面上是崇尚胡人豪迈、厌恶晋人,但基本的审美观还是有的,面对自己的儿子便难免本性流露。
  赵生匍匐在地上,闻言后便颤声道:“我家殿下奇袭础x,已经夺下这个河南要津,大功已经在握。所以派遣奴下北上邀请大王,只因手足情深,爱惜大王,愿将殊功与大王共……”
  “阉奴奸诈!”
  石韬相貌虽然英秀,但性格却与他那些兄长们如出一辙,同样的暴虐跋扈,听到赵生这么说,整个人从席上一跃而起,抄起佩剑便抽打在赵生的身上,待见赵生抱头躲避乞饶,他突然怪笑一声,说道:“我听说阉奴之类,非阴非阳,体肤肥白,还甚女子,是真是假?”
  “殿下何必疑问,眼下不正有一阉奴可望!”
  一名将领自席上站起,大笑着行上来,伸出大手直接扒下那个赵生的衣衫,待到那个阉人赵生一丝不挂之后,整个大帐内便响起了充满恶趣的欢快笑声。


第1309章 竖子狂悖
  那个赵生,虽然只是一个卑微的阉人,但也因不乏狡黠智谋兼又温顺机灵,而被石宣引为心腹,出入之间不乏逢迎,又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
  可是石氏诸子,性情俱都乖张暴戾,所作所为绝难以人情常态度之。譬如眼前,赵生做梦也想象不到,自己因为一个阉人的身份,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剥除衣衫、任人赏玩。
  阉人体躯本就残破而心存一份自卑,如今这份缺憾坦露在外供人欣赏,一时间更让赵生羞愤欲死。他拼命蜷缩佝偻着身躯,那的确是比寻常人肥白一些的体肤更因羞愤而染上一层殷红,落在旁人眼中,哄笑声则不免更大起来。
  石韬也是玩心大起,挥着手中剑鞘抽打在那阉人背肌上,眼见阉人体肤肉眼可见的泛起红肿,口中不免啧啧称奇,片刻后他才收起玩闹之心,复归席中坐定,指着那仍佝偻成一团的赵生冷笑道:“我那个兄长,盼我横死之心是有,说什么手足情深,爱惜及我,你这个阉奴若再敢如此欺诈作言,我即刻将你脔割帐下!他因何遣你召我,还不从速道来?”
  那个赵生这会儿满怀愤懑羞恼,脸面上更是涕泪横流,哽咽着连话都讲不出,姿态令人望而生厌。一直到先前剥下他衣衫的悍将又上前狠踹了他几脚,哭声才渐渐收起,只是仍然沉默着,只是连连叩首乞饶,可见思绪已经彻底紊乱,不敢急于发声。
  阉人虽然不作回答,石韬却仍自作自说道:“南虏沈维周,何等样人物,往年是能与主上分水抗衡的人物,他所布设的河戍防务,岂是我那个蠢钝如猪的阿兄能够一脚踢开?什么大功在握,真是笑话!若真大功轻易俯拾,主上又何必后发亲临,还要自国中召我来战?”
  讲到这里,他又抚着颌下短须不乏自怜道:“那沈维周姿态如何,我是不曾亲见。但常听人言,其人秀出南土,风采绝人,遍览河北,唯我能稍分颜色。耳闻终究是虚,倒不知今次南面用事,那沈维周会否亲自驾临。他是能力克主上的南国英秀,我倒不盼能夺他光辉,但能让他知我河北并非无人,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如今南北势力翻转,羯国在谈论南面人物时,也不敢再如以往那样轻蔑小觑,特别对那个屡败他们的南国权臣,也都心存一份敬畏。因是听到石韬这么说,也都纷纷附和,言之凿凿殿下风采志力几追其人,已经算是非常的赞誉了。
  “还是不可小觑英雄啊。我与那个沈大将军,虽然都是不入中国的边夷出身,但我毕竟仗恃父荫,也还没有称夸世道的事迹,他却已经能够分抗主上,我比他终究还是稍逊几分,但也胜在盛年可追,春秋之后,还不知优劣何人呢。”
  如此言辞,对石韬而言已经是难得的谦虚,事实上在他眼中,整个河北除了当头的主上石虎,如太子石邃、兄长石宣之类,都不过家门愚蠢犬才而已,不值一提,而对于少年当国的南人沈维周,则有一份才力、功业上的认同与敬慕感。
  且不说帐内这主仆上下的吹捧比较,那个阉人赵生这会儿也总算是收拾好了思绪,他虽然心中恨极了石韬与帐内众将,但这会儿作为板上鱼肉,也是不敢要强,继续恭声说道:“大王诚是睿智,身当重任、智计在怀,难怪主上强军付予……”
  “废话不要多说,主上任用如何,是你这贱奴能够议论?河南隐秘如何,速速道来,否则我便打落你满口齿牙!”
  石韬又冷哼一声道,语调倒是缓和几分,也是因为这个阉人说到了他的得意处,主上爱惜他是因他智力可用,不像他的兄弟们恃勇而骄。
  赵生这会儿仍是赤裸着身躯,但也不敢再讨要遮羞之物,只能快速说道:“晋军西出者众,础x营防空洞,平原公大军叩关得入,这一点确是不虚。但津口营内物货缺乏,并无厚储,大军难免用急。国中储用,还要敬待主上大军,我家殿下也不敢轻率耗用,更兼础x直当河南腹心……”
  “南人经营得力,确是优于我国中,大军野游几日,所得已经颇丰。只憾南面作战,舟楫匮乏,无有精骑南发,用兵难免迟缓。且础x失守之后,南人周边几部也都仓促应援……”
  石韬听到这里,脸上便流露出几分果然如此的神情,继而便自作聪明的补充道:“南人虎狼之众,即将毕集础x周边,你主擅自南击,已经违背主上所命,更因斩获不及预期,恐于主上责问,因是要请求我南下驰援、以削减自身罪过?”
  赵生听到这话,脸上适时流露出几分隐秘被窥破的慌乱,之后又连忙垂首道:“除此之外,我家殿下也确是存念要与大王修好。晋军河南几路,除泰山沈牧之外,俱都寻常郡卒乡曲,大王雄军入南,则必驰骋无阻,收尽河南精华之用……”
  “泰山沈牧?这名号我倒也听过,据说是那沈大将军门内从兄,其人拥众数万、陈兵在南数载之久,竟然无功与河北,可见也不过是一个庸碌之选,沈大将军徇私托重、门荫幸攫之徒罢了,与我那个劣兄倒是相配。他们两个庸劣之徒,一南一北,养贼自重……”
  听到这里,石韬又插嘴说道,神态间对于自家的兄长石宣和南面的沈牧俱都充满了不屑。
  赵生满脸的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旧年我家殿下因军资困乏,触犯大王,心中也常报遗憾。而如今太子更视殿下为仇敌,彼此更难共存。殿下与大王骨血亲厚,远胜其余,如今得执河南门户在手,便也想将大功与大王共享,并呈主上,俱得欢欣……”
  “他倒是打得好算计,既然打算与我修好,为何不自己取来南人资货呈送于我?说得再好听,不还是要招引我南去做他强援?我即便是向南,收取南人资货,那是我自家夺来,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想用旁人家财致贿于我,请我助他夺取储位,这诚意也实在可笑了一些!”
  石韬闻言后便大笑起来,一副早已料定且不为所动的模样,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大为意动了。毕竟南人殷实远胜河北,就连石虎都要锱铢必较,哪怕是他们这些藩子,手中可以挥霍的钱粮也实在有限得很。
  石韬直接道破石宣想要恃于功事而谋求太子之位,但帐内众人却并不感到意外,仿佛石韬所言不过只是寻常小事罢了,而非一国储继国本的大事,羯国内部风气如何,可见一斑。而石邃的储位摇摇欲坠,也成了一种共识。
  石韬讲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虽然他也是石虎的儿子且颇受亲爱重用,未必没有机会争取此位。但相对而言,他对此并不怎么感到急迫,最起码不像石宣那样箭在弦上、迫在眉睫,如果不挣扎求进,便要被太子石邃除杀。
  所以对此,石韬倒是不乏豁达,指着赵生笑骂道:“我那兄长,才智本就有限,他所以矢志夺位,少不了你们这些阉奴贱种的撺掇,妄想恃主骄贵。且不说目下主上盛年雄志,远还未到老迈昏聩之境,就算放眼于外,尚有南国大敌,就连主上对此都忧虑为难,这些家门蠢材即便得位,又有几人是南秀的对手?届时不还是要依仗强藩重辅……”
  讲到这里,石韬便陡然一顿,而后指着赵生说道:“我既然率军南来,就不是做观望之想,必要南下与贼军一战。但我也绝不是你主能够随意驱使,他与太子谁胜谁负、谁生谁死,我不在意,也太远了。但他若想让我南下奔援,只将门户借我,这诚意太小了。你这阉奴也不能替他决断大事,这没关系,记住了我的条件,转回去仔细禀告你主,差了一条,休想迎我片甲过河!”
  赵生也知石氏诸子性格乖张怪异,不能常情度之,早知今次不会太顺利,闻言后只能连连叩首应是。
  待到记住了石韬开出的条件,他才终于得以膝行退出,离开大帐一段距离之后,才剥下随员的衣衫披在身上,之后便怀着满心的恨意,沿着新开凿而出的兴国渠顺流而下,返回础x。
  回到础x之后,赵生便将石韬所开出的种种条件一一回报。
  这些条件,在外人看来也都不乏可笑,比如某年某月、石宣抢了石韬多少钱粮、役户,此刻便要成倍补偿回去,并要袒臂出迎、以示告罪之类,还有抢来的资货彼此之间该要如何分配。其中比较重要的,便是要提供多少战船给他用于运载资货,并将础x津让给石韬一半等等。
  “竖子贪鄙,实在可恨!我难道是为自己富贵前程打拼?如此关乎国运大战,他竟还要与我做庭门私争!”
  听到赵生转述石韬的条件,石宣便忍不住破口大骂。但他眼下处境实在算不上好,除了上游滑台的晋军水师越来越放肆侵近础x之外,南面的晋军也已经渐渐沿济水而上逼近此处。
  而他向河北请援,除了石韬这里之外,之后又向平原聚集的各路军队也有求告。但那各路将主只言不敢违背主上告令而拒绝出兵,私下里却都各自开出价码,他们都以为石宣夺下础x津后,肯定是大收利是,赶在这个时候敲诈分润。
  为了尽快免除孤立无援的状态,加上石韬所部龙骧军也的确是雄军可恃,令石宣兼并之心甚浓,沉吟少许之后,还是决定有限的答应石韬的要求,先将其人引过河之后再论细则。
  赵生在旁边不乏羞恼道:“渤海公实在太骄横,久必为患!奴下今次北行,本受殿下所命,却遭如此横辱,贱奴荣辱,虽不足论,但他敢如此羞辱使节,可知如何薄视殿下……”
  “刁奴住口!”
  石宣虽然也不乏羞恼,但总还有几分家丑不作外扬的羞耻心,尤其是被自己的嫡亲兄弟看不起更加不愿多说,闻言后便皱眉怒斥道:“凭你这阉奴体格,也配代表我的脸面?竖子狂悖,本非一时,你奉命入使,却还厌声触怒,遭此屈辱,复怨何人?贱奴荣辱确不足论,但若因此误了我的大事,我还要剥了你的狗皮!”
  赵生闻言后已是大惊,不敢再作挑拨,忙不迭匍匐在地叩首乞饶,只是心中对石氏兄弟的性情凉薄涌生怨恨。


第1310章 阵前投晋
  位于础x津再向南偏东几十里外,有一片高在几十丈的坡岭,于平地突兀拔高而起,山脚根部更挤占了一部分济水水道,自这坡岭向下一路开阔,直达巨野泽,而坡岭再向北二十多里,便是济水入河之前的一处重要津口石门。
  这坡岭因形为名,被称作巨楼岭,也算是略称形胜所在。坡岭并设有两处戍堡,一处位于坡岭的顶端,一处则位于济水的河畔,规模都不甚大,寻常驻兵几百人。
  辛宾奔援础x未果,转驻石门,便抢在羯军到来之前占住了巨楼岭上这两处戍堡。之后羯军在扫荡础x周边境域的时候,很快便也发现了这一处扼水制胜的所在,几路游师并向逐来,向坡岭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在与其他各路王师取得联系之前,辛宾手中兵力并不足分戍石门周遭这些驻点,但也深知巨楼岭一旦失守,这一段济水水段将被扼住,之后的战事发展将会陷入被动。所以他也是严令死守,更亲自入驻岭下靠水的戍堡督战。
  双方围绕这一处坡岭恶战两日,但是由于这坡岭实在难称绝险,平缓的坡度虽然给敌军造成一些仰攻的劣势困扰,但也并非不可攀越之境。
  当城内箭、石之类御敌器物消耗殆尽之后,贼军三面蚁附攀爬于高不足丈的戍堡城墙时,以其数倍之势,终于将城内那几百名晋军守卒逐杀出了戍堡。
  几百卒众且战且退,辛宾亲自率领另一部分军众冲上接应。而足足数千敌军,则已经黑压压铺满整个岭地的顶部,向下俯攻而来,气势更显高昂。
  双方军众在面河的半山腰处展开了激烈的碰撞激战,虽然丢失了岭上戍堡,身后临河处却还未失。但础x失守后,王师将士心中本就存有几分激愤与不甘,只觉得之后再有寸土之失都难忍受,哪怕势弱于敌,也都在这坡岭之间浴血奋战。
  羯军入据础x之后,其主力便一直在向东南侵扰,特别是河津所在的石门。辛宾今次驰援,所率三千骑兵,此前越河与敌交战几场,这才给石门周边津防戍卒争取了一个短暂的调整防务的时间。
  之后当羯军出动的战马骑兵也越来越多,晋军的野战优势便逐渐丧失,辛宾也只能退守河线东境,依托河津地防将羯军阻拦在济水西北。
  辛宾也明白,此刻执着于坡岭迎敌其实是有几分意气之争,但军心亢奋可用,他若在此刻选择引部撤下,即便事后证明这是更加老成持重的决定,他也觉得无从面对这些负辱苦战的将士。
  他一手持刀,一手持矛,身当士卒,不断的劈砍刺杀那些如汞水流泻一般不断涌下的羯卒。其身后亲兵卒众们,此刻也都手持刀盾,并肩杀敌,化作人形的篱坝,将俯冲的羯军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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