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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贼道)-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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萄、板栗,西瓜自然也少不了的,中秋西瓜会嘛,酒有苏州三白酒、绍兴荳酒、扬州雪酒,各一瓮,下酒菜有带骨鲍螺、鱼脯、黄雀、莼菜、韭芽、河蟹、瓦楞蚶……
  张岱道:“今夜不许谈场屋中事,违者罚酒。”
  周墨农道:“宗子说得是,这时再想到那些八股文章就想吐。”
  那船家凑趣道:“几位相公此番定然高中,以后就是府尊、县尊,不用再读书了。”
  众人无不大笑。
  画舫悠悠划向湖中,随处可见往来的游船,但闻笙歌合奏,竹肉相发,朗朗月色下,沿湖大片大片的青黄的荷叶犹有清香——
  画舫绕孤山之西,从西泠桥下过时,张岱吟道:“数声渔笛知何处,疑在西泠第一桥——”指着西泠桥对张原道:“介子,去年王修微在断桥搭船,是在这西泠桥上的岸吧,燕客还上岸追,却跌了一跤,哈哈。”
  张原微笑,回想那次断桥偶遇,修微布袍竹杖,月下如仙,那真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啊,修微在青浦还好吧,也真难为她学那龙门账——
  一边的穆真真突然“咦”了一声,伏在画舫栏杆上朝西泠桥边凝望——
  张原看时,见一艘精致的船舫,一个靓妆丽人立在船头,岸上几个男子正从踏板上船,这西湖船舫上的名妓妖姬,常常载书画茶酒,客人一到,载之而去,烟波缥缈,经旬不返,可称温柔乡、销金窟——
  周墨农见那船头灯下的美人袅袅有风致,不禁眼热,说道:“我辈光喝酒有何趣味,也叫上几个歌妓热闹一下才好。”
  那摇船的船家立即应声道:“几位相公要招妓喝花酒吗,小人可以介绍——”
  张岱笑道:“这个还是改日吧,虎子弟年幼,莫要羞到了他。”
  十四岁的祁彪佳听张岱这么一说,脸虽然一贯那么严肃着,双颊却羞红了。
  黄尊素为人端谨,不喜狭邪冶游,道:“我等饮酒赏月最好。”
  穆真真靠近张原,低声道:“少爷,婢子看到那边有个人象是董其昌的大儿子,现在上船了,看不到了。”
  “董祖源!”
  张原眉头微皱,真真眼力极好,应该不会看错,董其昌一家不是迁去京城了吗,董祖源为何会在杭州出现,那“一朝平步上青天”的谣言莫非真是董氏所为?
  张岱见张原神色有异,过来问:“介子,何事?”
  这时张原他们的这条画舫已经绕过孤山沿苏堤向南,西泠桥畔那条船舫也缓缓离岸驶过来了——
  张原指点道:“董祖源似在那边船上。”
  张岱一愣,即道:“这么说那夜的石头布果真是董氏的阴谋?”
  张原冷笑道:“董氏父子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那我们就借势狠砸。”把船家叫来问可认得那边船舫上的美人?
  船家摇头道:“这湖上画舫妖姬美娃甚多,小人哪里认得过来,不过瞧这画舫极精致,似是岳王坟后徐氏女的船。”
  张原问:“是苏州徐季恒之女吗?”
  船家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徐季恒女,名安生,美貌聪慧,多才多艺,交结的都是江南名士,在苏杭一带,很有艳名。”
  张原心道:“修微上次离开山阴,经过杭州时就是在徐安生这里歇脚。”便让船家慢慢划船,让后面那条船追上来,又把来福叫过来叮嘱了几句——
  张原坐着饮酒,听得后面那条船舫轻歌曼唱而来,当两船并排时,船舷相距不过丈许,张原耳朵极灵敏,于歌吹管弦声中听到一女子的声音道:“王微半月前来杭,现居甬金门外,只是她与汪先生既有嫌隙,只怕不肯来见。”
  张原心微微一沉,暗忖:“修微半月前就到了杭州,为何不来见我?”
  就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不是我要见她,是董公子要见。”
  这是汪汝谦的声音,汪汝谦也在这船上啊,很好,那就可以肯定“一朝平步上青天”的谣言是出自董、汪之口了,这算是同仇敌忾、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吗。
  随即又听到董祖源说道:“你只说是你请她游湖赏月就是了。”
  那女子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好吧,不过你们也不能强人所难,那样闹将起来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汪汝谦笑道:“这怎么会,大家都是斯文人,董公子也只是慕名而已,再说了,王微也曾拜访过董翰林,还是陈眉公引见的。”
  董祖源道:“那回我不在华亭,与这旧院花魁缘悭一面哪。”
  汪汝谦笑道:“那……”
  船舫很快越过张原他们这条船,说话声渐杳不可闻,唯余笙箫声缕缕不绝——
  张岱问:“介子,汪汝谦也在这船上是吗,我听到他们说话声音了,好象还提到了王微。”
  张原心情有些恶劣,点头道:“谣言就是这二人放出来的了。”一面命船家尾随那条船——
  王炳麟、周墨农几个也知道张原与董氏和汪汝谦的旧怨,都极恼火,王炳麟道:“这也太卑劣了,竟用这等下流手段要来陷害诬蔑介子和翰社同仁,我等不如再联合一些翰社考生,一直到王提学和何方伯那里去请命,要严惩造谣者,如何?”
  张原道:“不急,待放榜后再议。”
  黄尊素点头道:“既已知是董、汪背后指使,那我们已然反客为主,不必急着惩处他们,先慢慢探访,找到证据,待放榜后再予以雷霆一击。”
  王炳麟赞道:“真长兄足智多谋,那就让我和周兄的两个仆人去查访,这二人颇精干,董氏、汪氏的人也不认得他们。”
  这时也无心赏月了,众人一边饮酒,一边谈论翰社的事,他们的画舫隔着数丈跟着那条船,湖上游船甚多,谅董祖源、汪汝谦也不会起疑心——
  两条船一前一后横穿西湖,到达西湖东岸,隔着十来丈泊在岸边,张原看到一个仆妇从那条船舫上岸,径往甬金门去了,他便也带着穆真真和武陵上岸,扭头又叫黄尊素的仆人也跟他上岸,四个人立在一株桃树下,桃树尚未到落叶时,枝繁叶茂,浓荫如墨——
  大约过了一刻时,如水月色下,一顶小轿从甬金门内冉冉而来,穆真真在张原耳边道:“少爷,那轿子边跟着的是薛童和惠湘。”
  张原“嗯”了一声,心隐隐作痛,他会在王微上船之前让黄氏仆人去阻拦,可是——
  青盖小轿从桃树边经过,张原听到轿里的王微让轿夫停轿,低声吩咐了薛童两句,薛童答应一声,便跑着到了岸边,大声问:“徐姑姑是哪条船?”
  那个体态袅娜的丽人便走上船头,招呼道:“薛小哥,这边——”
  薛童问:“徐姑姑,船上还有谁人?”
  那丽人稍一迟疑,薛童就已跳跃上船,敏捷无比,探头朝舱室一看,立即大叫起来:“徐姑姑骗人!”瞪了那丽人一眼,飞跑着下船,到小轿边大声道:“微姑,徐姑姑骗你的,船上好几个男子,我认得其中一个是徽州的汪先生,对,就是那个汪先生。”
  青盖小轿中的王微“哼”了一声,即命回轿,轿夫是她雇的,自然应声掉头,徐氏女的那个仆妇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汪汝谦和董祖源这时都站到了船头,汪汝谦不说话,负着手只是冷笑,董祖源折扇拍胸“啪啪”响,恨恨道:“贱婢无礼,若不是此地人多眼杂,我就让人揪她上船,一个曲中妓女竟敢如此放肆,仗着张原小子的势吗——她还没脱籍吧?”最后这句话是问那丽人徐安生的。
  徐安生听董祖源这么说话,心下不快,淡淡道:“不是风传张原中举后要纳王微为妾吗,到时自然会为她脱籍。”
  “中举。”董祖源冷笑道:“真以为他是才高八斗的大才子吗,说中举就中举!”
  汪汝谦也是一阵冷笑。
  徐安生微微摇头,暗悔今夜答应为董祖源来约王微,看来这董祖源居心甚是不善,轻叹一声,命舟子回舟向西——
  ……
  两个轿夫抬着小轿走得飞快,薛童还好,尽跟得上,小婢蕙湘就吃力了,叫着:“微姑——微姑——”
  将至甬金门,轿子缓下来,后面有人大步追来,至近前方出声:“微姑稍等——”
  薛童霍然转身,这十二岁孩童象头小狮子一般,双手叉腰,身子微微躬起,喝道:“还来啰唣什么!”
  甬金门前人来人往,大明朝人好围观,稍有风吹草动,立马围上一群来看热闹——
  那追赶的人赶忙停下脚步,向后一指道:“张介子张相公来了。”
  小轿中的王微一听这话,即命轿子停下,薛童就已经惊喜地叫了起来:“真是介子相公,还有小武哥。”跑着迎上去。
  张原跟着薛童快步来到小轿前,王微正撩起竹帘下轿,张原抢步上前道:“修微,坐回轿子说话。”
  王微美眸一闪,璨如晨星,即坐回轿子中,两个轿夫抬起轿子开步走,围观人群也就散开了。
  张原跟在轿边,侧头望着小轿绮窗,窗帷从里慢慢撩起,露出王微那张绝美的脸,嫣然一笑,声音甜得醉人:“介子相公,巧遇啊。”
  张原一笑,问:“修微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婢蕙湘快嘴快舌道:“介子相公还不知道吧,我家微姑到杭州半个多月了,若曦大小姐让微姑管杭州的盛美分店呢。”
  张原“哦”的一声,轻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心道:“原来如此。”问王微:“那你为何不早来见我?”
  王微含笑道:“早就见过了,初九凌晨头场,修微可是在贡院东门外看着介子相公肩扛手提入场呢,傍晚出场时我也来看了,介子相公似乎考得颇得意,后面两场我没来,准备等放榜时来看——”
  张原放声大笑,胸怀开畅,先前的一些疑虑和不快烟消云散,但觉城头那轮圆月都分外皎洁,说道:“这么说我若是榜上无名落第了你就不见我了?”
  轿中的女郎吃吃的笑,说道:“那我就等三年,我可以等,不过我想介子相公是等不及的,所以这科非中不可。”
  张原大笑,半晌止笑道:“知否,我刚才可是就站在岸边那株大桃树下,看看某女会不会受骗上当。”
  王微“啊”的一声,问:“若我受骗上船呢?”
  张原道:“那果断揪住押回去绳之以家法。”
  王微听得出张原语气里的宠溺,“家法”二字听着怎么让她心中欢喜呢,嘴上却是轻“哼”一声,说道:“我会那么蠢吗,冒冒失失上徐安生的船,徐安生可是——”没再往下说。
  张原正色道:“修微还是有点冒失,若那徐安生不安好心,先用空船哄你上去,那时要载你去哪里你岂不是身不由主,你要知道,董其昌长子董祖源也在那船上,都是丧心病狂之辈。”
  王微心道:“我王微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且徐姐姐也不是那种人,这次想必是被汪汝谦哄骗了。”口里道:“介子相公说得是,修微知道了。”问:“介子相公怎么就这么巧恰就遇到他们呢?”
  张原道:“在西泠桥,大兄正与我说起去年你搭船到西泠桥的事,就看到董祖源上船,又被我听到他们要诱你上船,就跟来了,英雄救美啊。”
  王微“格”的一笑,忽然道:“介子相公,那汪汝谦和董祖源在一起,莫非——?”
  张原知道王微想到了什么,看来“一朝平步上青天”的谣言流传得很广啊,微微一笑,说道:“修微聪明,这事我会查明白的,你现在带我去看看盛美号杭州分店。”转头吩咐那个黄氏仆人回船去报信,说他要晚些回船。
  穆真真和武陵一起跟着张原随王微的小轿入甬金门,盛美号分店就在甬金门进去的万仙桥边,临街门面三间、上下两层、里外三进,占地一亩有零,四百八十两银子买下的,全部由王微一手操办,同来的有一家陆氏仆人,一家四口,给王微打下手,见到张原,欢天喜地来拜见,姚叔也出来叉手见礼——
  王微在前引着张原经穿堂来到内院,说道:“这第二进就做库房了,若曦姐姐说下月她会亲自送一船绸缎和布匹来杭州,那时这个店就正式开张了。”
  张原道:“好极,姐姐现在是大忙人了,姐夫也去南京参加乡试了吧?”
  王微道:“是,上月初便启程了。”
  说话间,进到第三进,一个大天井,一栋品字形小楼,天井边有一张小圆桌,月光从长方形的天井上空照下来,能清楚地看到桌上的西瓜、素肴、果品和月饼,还有一壶酒,似是绍兴荳酒,一个婢女坐在边上打瞌睡,听到动静,抬眼见到王微和张原,又惊又喜,赶忙起身,向张原万福道:“介子少爷怎么来了!”
  张原认得这个婢女,名叫小桃,是她姐姐若曦的侍婢,应该是姐姐看王微身边人手少,让这侍婢来帮衬王微——
  张原在小圆桌边坐下,微笑道:“修微独自庆中秋吗,可要人相陪?”
  王微今夜见到张原,心里极是欢喜,说道:“介子相公不陪船上的朋友了吗?”
  张原含笑不答,用裁纸刀将西瓜切开两半,其中一半切分五扇,他、王微、穆真真、惠湘、小桃各一扇,另一半让小桃送到外院给姚叔、薛童他们食用,王微道:“不用送去,早先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大西瓜的。”
  天井里的月光渐渐移正,抬头看,可以从四方天空看到看到那轮圆月了,王微抬头看明月,低头看张原,脉脉含情,说道:“这后面还有一个小园子,介子相公可愿看一看?”
  张原便跟着王微来到后园,果然是小园子,比前面那个天井没大多少,有几株桂树,很香——
  王微道:“待忙过了这阵子,我要在这小园种些花草。”
  张原“嗯”了一声,问:“修微,这学龙门账、打理布店可还习惯?”
  王微道:“还好,就是怕太忙,没有闲暇时间。”
  张原道:“多雇人手,不会让你太忙的,吟诗作画的时间肯定会有。”
  王微不禁莞尔,说道:“虽然忙碌了一些,心里其实欢喜,觉得踏实,以前整日游山玩水,却是轻飘飘的觉得若有所失,象是丢失了什么东西,总在寻找——”
  张原看着这沐浴在月光中的女郎,问:“那丢的东西可曾找到?”
  王微细密的睫毛蝴蝶振翅般扇动,片刻后抬眼望着张原,轻声道:“我以为是找到了,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找到了,这个要介子相公帮我一起找呢。”
  这女郎那眼神、那细语真能勾人魂魄啊,张原拉起她的手,说道:“好,我与修微一起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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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我爱燧发枪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我爱燧发枪
  秋澄万里,月色如水,寂寂小园桂影婆娑,那一串串的金黄色的桂花在月光中浸得久了,潮湿了一般泛着清香的光泽,墙根角落里,有秋虫叽叽,远处甬金门外,水气氤氲,笙歌缥缈,仿佛天际的微云若有若无——
  繁华的江南如梦,后庭花亦可唱,不论今夕何夕——
  情境媚人,心跳加速,关于寻找的表白之后理应有所动作,桂花树影下,女郎王微悄悄靠向张原怀里,却忽然耸了耸鼻翼,抬头轻笑道:“介子相公一出考场就来游湖了吗?”
  张原“嘿”的一笑,伸臂搂住女郎的小腰:“嗯,嗅到墨水味了,这算不算腹有诗书气自华?”
  王微吃吃的笑,低头在张原胸襟上看来看去,说道:“嗯,算得,你看,前襟还有墨点呢,墨水从腹中满出来了,可称才华横溢——”
  张原笑,很快又不笑了,这女郎窈窕婀娜的身体轻轻贴着他,若有意若无意地微微扭动磨蹭,象个诱人的妖精,乃低声道:“那你让人备水,我要沐浴,今夜——”说话时,双臂收紧,将这女郎紧紧搂住,嗯,纤腰一握,臀部丰盈,隔着布纱,依然可以感觉女郎肌肤的柔嫩——
  王微腰肢被搂得紧,与张原腰胯密贴在一起,能清晰地感觉到张原勃勃的欲望,还有那只手也很不安分地在她腰臀抚摸着,王微不禁有些气喘,双颊晕红,白齿轻咬红唇,眼波欲流,双手在张原胸前轻轻撑拒着,白皙修长的脖颈往后仰,三分羞涩、三分慌乱、三分欲迎还拒,还有一分无法言说,耳热心跳,声音娇婉:“介子相公,那要被人笑话的,还有,那些船上的朋友还在等着你呢,而且,我那个,那个还没有——”羞涩无法启齿,道:“改日,好不好?”
  “改日?”
  张原失笑,松开这女郎一些,看着她笑,心里知道这女郎说的“那个那个”是什么——
  王微羞不可抑,双手掩面,忽然闪身躲到一株桂树后,裙裳绰约,背影纤纤——
  张原举头望月,吟道“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咦,我看到月亮上的那株桂树边多了一位美人,比嫦娥还美上三分,那是谁人?”
  王微“嗤”的笑出声来,说道:“介子相公何时有这么好的眼力了,还能看到月亮上的桂树?”
  “我有千里镜。”张原说着走到桂树后,牵起王微的手来到月光下,慢慢踱步,含着笑,不说话——
  王微被张原牵着手在小园子里来回踱步,看着地下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相偎相依的样子,这女郎也微微笑着,觉得这一刻很美好,比两个人搂抱在一起还美好,这是欲望沉淀下来的甜蜜,有这种甜蜜才可以长久——
  “修微。”
  “嗯?”
  “十月我去南京祠部为你脱籍。”
  “多谢介子相公,王微真是欢喜。”
  又说了一会话,张原道:“修微,时候不早,我先回船上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王微美眸盈盈,柔声道:“好。”停顿了一下,又道:“放榜前一日你来陪我,可好?”
  张原笑道:“有惊喜吗?”
  女郎吃吃的笑,眼波流动,声音甜得发腻,一个字“有。”喉音袅袅——
  张原喜道:“好极,期待。”
  ……
  盛美商号杭州分店在万仙桥畔,万仙桥距离甬金门不过半里多路,张原和穆真真、武陵三人来到甬金内门前,只见皂隶喝道,灯笼火把如列星,几顶官轿随后而来,还有十余人骑着马,这是游湖赏月的官员们席散了,张原三人便避让道旁,却有一顶官轿逸出队列,停到他身前,轿帷掀开,轿中人开声道:“是山阴张原吗,乡试考得如何?”
  轿中昏暗,看不清说话的人是谁,但听到这人说话的声音张原就知道是谁了,赶紧叉手唱喏:“学生张原拜见张分守,学生三场考毕,自感考得尚好。”实话实说,没什么好谦虚的。
  轿中人正是浙江按察使张其廉,笑道:“那就好,你是绍兴小三元,这回若再举解元那就是佳话了。”
  张原躬身道:“浙中才学之士甚多,解元学生何敢望,只是兢兢业业考好每一场而已。”
  “嗯。”张其廉点点头,却问:“我闻开考前一日,你与几个考生赴贡院求见提调官何方伯,可有此事?”
  张原便将“一朝平步上青天”之事说了,张其廉道:“你少年成名,易遭人忌,以后为人处事还要敦厚谨慎一些才好。”
  张其廉与董其昌颇有交情,但与张汝霖交情也好,所以张其廉虽然对张原倒董有些不满,但也只能委婉劝诫,有一事他不会对张原说,那就是前几日董祖源来拜访过他,董祖源向他诉苦,说其父去年差点一命呜呼,华亭田产大半被人占去,现居京师,度日如年,董祖源倒没有求他设法惩治张原,董氏也清楚他与张汝霖的关系,这应是博他同情,徐图后计,所以听到以张原为首的翰社考生贿赂考官“一朝平步上青天”的谣言,张其廉便猜知这谣言极可能是董氏所为,这个他不会说什么,装作不知道,静观其变,这也是为官之道——
  张原恭恭敬敬道:“张分守教训得是,学生谨记。”
  张其廉笑道:“不是教训,善意提醒,好了,你要出城是吧,那赶紧去,不然城门要关闭了,希望鹿鸣宴上能见到你。”轿帷放下,起轿离去。
  张原回到甬金门外画舫,已经是亥时三刻,少年老成的祁彪佳不知怎么竟喝醉了,箕坐在舱室地上胡言乱语,两个祁氏仆人服侍不迭,王炳麟半醉,在高声背诵八股文,张原细听片刻,却原来背的是王老师的制艺,想必从小就背诵的——
  张岱坐在矮杌上烹茶,张原走过去蹲在一边向大兄说了王微在盛美商号分店的事,张岱道:“王微甚好,介子真有艳福,还得内助,商弟妇更好,贤惠。”说着,摇了摇头,想必是想起他那个古板道学的妻子了,无趣啊。
  城门已闭,今夜就在湖上过了,此时楼船箫鼓已缈,岸上游人闲客已散,先前人声鼓吹如沸如撼、如魇如呓、如聋如哑,这时静悄悄无声,曲终人散,知己显现,浓妆艳抹西子湖将铅华洗净,淡妆素颜,丽质天成,展现在真正喜爱西湖者的眼前,那圆月如铜镜新磨,那山整装静穆,那湖平静幽沉,岛、塔、亭、树,各有风致,这时才是幽赏的良辰啊。
  画舫渡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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