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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策-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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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不出所料,北地诸县,数日之内,必有战报传来,落入敌手。”
    刘勋面色无比难看,“如此,吾军,便只剩两条路可通九江。”
    阎象微微摇头,“北去合肥,须过龙舒水,若吾是江东军统帅,只需遣兵两千,于河岸后的密林设伏,吾军过河之际,半渡而击之,吾军,必败无疑。”
    “临湖、襄安而成,各有三千兵马屯驻,可保吾军后路不失。”
    阎象微微摇头,“长江沿岸,都为江东水军任取矣。”
    “那该如何是好?”
    “固守待援。”阎象叹了口气道。
    “今孙香驻守汝南,纪灵将军攻入陈国,吾大仲出兵七路,进讨徐州,九江境内,唯有历阳一线有兵驻守,何来援兵?”刘勋满脸凄然,大仲称国之际,有大军九万,抽调精壮,兵可达十余万之众,如今,却已无兵可用。
    “昨日得徐州战报,吾军已攻破盱眙、广陵,大军陈兵淮阴,与吕布兵万余对峙。”
    阎象看了一眼刘勋,“此战,吾军败象已现。”
    “这是为何?”刘勋双眉微皱,他总算是明白为何陛下不喜此人了。
    “广陵乃陈登根基,以其士族在广陵之势,大可举兵万人固守,为何,却让吾军屡屡得手,吾军进兵不过月余,便连破徐州境内二十余城池、关卡,吕布、陈宫之辈,绝非不知兵,反倒是诱敌之策。”
    “吕布所部骑兵精锐,骁勇无比,且其麾下,有大将张辽、高顺等人,兵少却善战。”
    “不出半月,吾军必为吕布所败。”
    言罢,刘勋便带着阎象走下马道。
    “纪灵将军,进兵陈国,听闻,曹孟德已在许县誓师兴兵,吾大仲已与徐州、江东先后开战,若是三线作战,怕是……”
    阎象没有回答,他在袁术称帝之前,便多加劝阻,因此,为袁术所恶,但此刻,他已孤立汉臣诸侯之外。
    放眼天下,强如昔日董卓、北地袁绍等,亦不敢称帝,袁术称帝,在阎象看来,自取灭亡矣。
    晌午过后,大军攻城,刘勋在府内烦躁不安,江东军于西城门外下寨,只用投石车和井车强攻,城头兵卒,短短两个时辰,便折损上千。
    “报……”
    “太守大人,六安灊县溃兵来报……昨日夜里,已经相继被敌将太史慈、吕蒙攻破。”
    刘勋满脸暴怒,一手拎着传令兵的领口,“那吕蒙所部,皆是山越精锐,然太史慈所部全是骑兵,六安如何失守?”
    “却是六安长,主动开城投降。”
    “竖子”,刘勋猛地将其丢开,双臂青筋暴起,面上青一阵白一阵,“陛下待他不薄,竟敢弃城?”
    “庐江北部诸县,守军加在一起,尚不足数千,太史慈乃江东猛将,天下皆知,攻取六安,当在大人意料之中。”阎象迈步上前,“还请大人立即传令临湖、襄安守军,不得出城作战,坚守城池,此外,再派传令兵,向陛下递上诀别之书,倘若陛下不能命七路大军回师,不仅吾庐江之地不保,便是九江,怕也会落入江东之手。”
    阎象眯着眼,看着西城门的方向,“秋收过后,江东得山越精兵,更有大量钱粮,这十几日攻城掠寨,皆以攻城器械先迫使城中守卒胆寒,再下令攻城,徐元直,是在等徐州战报。”
    “吾军胜又如何,败又如何?”刘勋怒道。
    “胜,则回师之前,徐庶会下令,速取庐江,若败,则其可持缴文,招降庐江郡县,遣大将戍守寻阳、阳泉等地,继续进兵九江。”
    阎象看着即将暗下来的天色,“若不出吾预料,数日之内,北地诸县,尽数将落入江东之手,大人,此番,若临湖、襄安两地有失,汝吾,便成孤军矣。”
    刘勋沉吟片刻,“吾已知晓,今夜,便再向寿春求援。”
    阎象失落地回府,走进入自家园内,便有仆从递上一封书信。
    “主上,这是半个时辰前,一名壮汉投入府内的书信。”
    阎象面色微变,仔细打量几眼信封的材质,“此乃汉纸,汝怎敢将此书信取入府中?”
    阎象回身出府,回到马车座上,“快,回太守府。”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连环计
    “主簿为何去而复返?”刘勋已脱下外袍,听到仆从传报,阎象前来,方才来到外堂接见他。
    “将军可知,汝吾已大祸临头。”
    刘勋面色微变,“此话何解?”
    “将军且看。”阎象递上手中书信,“此乃城中敌军细作投递于吾府中,吾尚未拆封。”
    刘勋复杂地看了一眼阎象,随即便露出几分笑容,“主簿为人,本将军自然是信得过,又岂会……”
    “还请将军立即下令,调集重兵把守城中府库,既然有人能将此信投递到吾府上,那么,前几日的从各县汇聚入城的兵将之中,必定就有江东细作。”
    “粮草乃吾军守城之重,倘若被焚,则舒县难保。”
    刘勋当地看向门外,“传令下去,命子岱遣一营兵马,看守粮仓重地,不得有失。”
    “喏。”门外,立即有亲卫领命而去。
    “如此,主簿可否放心?”
    阎象拱手一辑,“有二将军率军镇守,粮仓无忧矣。”
    “主簿请坐。”刘勋笑着将阎象拉到下首长案落座,回到座上,随手将信封置于案上,也不去理会。
    “主簿可有用膳?”
    “未曾。”
    “来人,呈上膳食,吾与主簿共饮几盏。”
    “多谢将军。”
    席间,两人推杯换盏,不多时,便各自面色红润。
    “轰……”也就在这时,堂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即响起的,还有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报……太守大人,城中细作,突袭粮仓,焚烧吾军粮草大半。”
    “什么?”刘勋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惊怒,“吾二弟刘偕何在?”
    “幸得二将军率军前往,将偃司∈苌保睬谰认滦“肓覆荨!
    刘勋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阎象,后者也顺势起身,冲着传令兵喝问道:“偷袭粮仓偃思负危俊
    “仅有三十余人。”
    “粮仓栗米,足有十几万石,以供城中两万大军一年之需,如今,仅剩一小半?”阎象面色极为难看,但他心知,如今气愤也无济于事,若非自己因这一封书信料到城中细作阴谋,怕是粮仓一粒米也懵想留下,“还剩多少?”
    “四万石。”
    刘勋脚下一颤,目光看向阎象,“如今城中征集各县民夫足有万余,若是算上民夫,吾军粮草,怕是难以供应三月之需。”
    “更何况,此前便已是收购城中百姓钱粮,因战乱从皖县、居巢逃亡舒县难民亦不在少数,吾等可要顾及城中难民粮食?”刘勋双眉紧皱,按他的预估,徐州之战,短时间之内,很难结束。城中粮草若是不能供应半年之久,此战,会陷入困局。
    “将军,待天明之后,吾前往粮仓清点钱粮,此事,还请将军张榜安民,命人传讯军中将校,粮草无忧,此外,可带部分换防兵将前往运粮,以免军中恐慌。”
    “善。”刘勋点头,“如此,吾便不挽留主簿矣。”
    “下臣告退。”阎象转身离去,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城外的徐庶,远比他想象中的更为难缠,居巢城中,尚有刘晔,此人心思缜密,智计百出,他原以为,有此人辅佐,袁胤、黄猗虽不能突围,但也能靠着城坚粮足,坚守半月,却不想,这才不足数日,便兵败身死。
    也就在阎象离去之际,西门和南门的大营,接连爆发了营啸。
    刘勋之弟刘偕,亲自率军镇压,斩首数百级后,城中兵将皆偃旗息鼓,好在,未能酿成大祸。
    城外,徐庶看着城内的大火,一手抚须,“定公将军。”
    “末将在。”吕岱上前一步,来到徐庶身前。
    “汝即刻下令军中小吏,将此信抄录一千遍,明日将其塞入陶罐中,用投石车抛入城内。”
    吕岱面色一喜,“喏。”
    天色一早,阎象便匆忙地赶往军营,从两处大营各自挑选了两百人,前往粮仓,在他看来,只要让这些军中老卒亲眼目睹粮草充沛,必可将此间消息传回所部军中,昨夜营啸之事,断不会再生。
    正当他带着人前往靠近县衙的粮仓,城外,已经响起了密集的战鼓声。
    “可是敌军攻城?”阎象看着西城门方向喝问着赶往太守府的骑卒。
    “正是。”骑卒战马不停,却也认出他身份,大声回应道。
    “咻咻咻……”也就在阎象震惊之余,一抬头,便看到西城门方向,那凌空抛起的无数黑影。
    “不好,是石弹,快,传令城上兵将,注意闪避。”阎象双手紧捏着衣角,触目惊心,之前他便听闻江东军的投石车如何犀利,如今亲眼所见,这数百石弹齐发的场面,的确是无比惊人。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城头上,却没有惨叫声传来,城墙附近,也没有嘶杀声响起。
    “莫非是石弹试探攻击,打偏了?”他忍不住疑惑道。
    “报……主簿大人,城门大营附近,突然落下无数陶罐,陶罐碎裂之后,里面呈放着此物。”立即便有人快马行至近前,将一份纸条呈递给他。
    阎象摊开纸条,双眉微皱,“告淮南之民,今江东四郡,井田之法,百姓可得数倍于此前之田亩,税收维持三十税一,家中却有余粮。以军功奖赏田亩、钱粮,寻阳、皖县、居巢归降之兵卒,已有兵三千人,分得城外荒天,士族私田……”
    他越看越心惊,这文中无一句话规劝城中兵将归降,但却用钱粮、田亩来引诱城中兵将。
    同一时间,在城墙马道处指挥作战的刘偕面色也无比难看。
    “寻阳长涂涛,寻阳县尉侯进,官任原职,还可往江东方山书院就学,学成之后,可任一方郡吏……”
    “好一个刘奇小儿,好一个江东新政,这蛊惑人心之法,简直胜过十万雄兵。”刘偕气急,“立即将此信呈于吾兄,此外,汝等立即巡视城墙、军营,收缴此物,收缴之后,立即焚毁,有藏私者,杀无赦。”
    “喏。”
    在一众亲卫离去之际,阎象站在长街上叹了口气,“此乃,攻心之计也。”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陷阵营,进
    城外,五千山越精兵一字排开,持盾的老卒站在阵前,阵中,徐庶与众将皆在。
    “军师,吾军已连克庐江数县,此番只要攻取数县,将那刘勋小儿斩于马下,这庐江郡便入吾江东之手,为何不攻?”周泰仍是愤懑不平,他帐下的刀笔吏,在昨夜,也被抽调抄写缴文,他还未到方山书院就学,哪里看得懂上面的隶文。
    “不急,公奕将军捷报未传,吾军不可攻城,庐江北部诸县,未全入吾军之手前,城内不会大乱,徐州战报尚未传来之前,刘勋,还有袁术主簿阎象,此二人,都不会乱。”徐庶一手抚须,连日以来,接连取胜,攻城拔寨之余,他在军中的地位,亦是稳固。
    现在,几乎无人敢反驳于他,便是周泰,也只能嘟囔两句,脸上虽有抱怨,却不敢直言。
    “军师,缴文已全部投入城中。”不多时,吕岱策马上前汇报。
    “定公辛苦,传令,吾军撤回营中休整,此外,命斥候严加监视城内,若有兵将士族来投,尽皆纳之。”
    “喏。”
    ——
    徐州,淮阴大营。
    “君侯,城外敌军叫阵。”刚抵达此处下营,城外袁将张勋,便率众挑衅。
    “取吾方天画戟来。”吕布大喝一声,浑身甲胄震颤,虎目一扫,站起身来之时,帐中众将尽皆有些面色潮红。
    自从他们击溃刘玄德,得了这徐州之后,温侯已有多时未曾亲自披挂上阵矣。
    “此刻巳时未过,君侯不可出战。”也就在众将热血沸腾,纷纷想上前请求掠阵之职时,帐下,突然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众将闻声看去,却见坐在左下首的徐州别驾陈公台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吕布抬手一辑。
    “布生平,最恨犹豫不决之辈,公台若有要事,且先道来,若无要事,阵前扰乱吾军军心,当重罚之。”吕布心里也憋火,面色更是凝得出水来。
    “君侯,袁军数倍于吾军,君侯出战,可有必胜把握?”陈宫直视着吕布虎目,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哈哈哈……”吕布顿时放声大笑,“吾吕奉先,纵横天下十余载,军阵前,还未逢敌手。区区张勋、桥蕤之辈,岂能当吾。”
    “君侯虽胜,却无法尽全功,若此刻出战,仅能取一小胜。”
    吕布双眉微皱,他也不是大傻子,自然能听出陈宫言外之意。
    “公台可有全胜袁术这十万之众妙计?”
    陈宫一手抚须,“袁军十万,但可战之兵,不过五六万之众矣,此刻,吾两军汇聚淮阴,袁军连克广陵、盱眙等地,气势正盛,吾军此刻出战,若胜,全仰仗君侯及帐下诸位将军之勇,未能尽全功而损麾下儿郎伤亡,此乃不智。”
    “吾等可再等一个时辰,待晌午炎炎烈日,城外袁军,等候已久,必定人困马乏,君侯再率军出击,当可大获全胜。”
    吕布沉思片刻,环视一眼帐下众将,“如此,便先听公台之策,且让那张勋小儿项上首级,再留顷刻。”
    “君侯宽心,此战,吾军必胜。”陈宫大笑着退回座上,看向吕布的目光中,多出几分欣慰。
    他看不上心狠手辣,奸诈无比的曹孟德,扶持吕布,亦是看重他的勇武。
    原本,他以为,以他之智再配合吕布冠绝天下之勇,这世间,将无人能挡,却不想,连连受阻。
    如今吕布麾下将兵不过万余,若非汝南尚有杨奉、韩暹之兵牵制孙香所部,怕是此刻徐州腹地已是沦落敌手。
    不过,兵临城下,他却从未担忧,世人畏惧吕布勇武,他却信任吕布之勇。
    “此战,便可让吾看看,当年吾陈公台所看重的吕奉先,是否仍是人中之龙。”他眼中精光闪烁,旁人不知他在想什么,他却对此战,早已规划大概。
    一个时辰,悄然而过,吕布猛地站起身来,“公台,此刻可出兵否?”
    “愿为将军壮行。”陈宫举着酒樽上前,低头,双手推到吕布近前。
    吕布伸手接过,一口饮尽后,大笑三声,“哈哈,畅快。”
    “侯成、宋宪听令。”
    “末将在。”
    “汝二人领兵两千,护住吾军左翼。”
    “喏。”
    “魏续、曹性,率兵两千,护住吾军右翼。”
    “喏。”
    “高顺,汝坐镇中军,持吾帅旗,以汝陷阵一营之兵,守吾中军,进兵之际,许进不许退。”
    “末将领命。”
    “张辽何在?”
    “末将在。”
    “汝穿吾甲胄,隐匿军中,待两军交击,汝方可露面。”
    “末将……领命。”
    “成廉与本侯,率军从侧翼杀出,今日一战,吾徐州之兵,必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营帐内,十几员战将的喧哗,伴随着他们行至营中,整座大营都在喧哗。
    将士们,看到了众将围在中央的身影。
    他束发金冠,仅着一身军中常备黑甲,但那龙行虎步的姿态,那蔑视一切的眼神,那不怒而威的神态,犹如天神下凡。
    “温侯”
    “温侯”
    “温侯”
    他每走过一顶营帐,必有军士持刀戈振臂高呼,他接过兵刃,翻身落座在吃土马上,环视一眼军中兵将,手中方天画戟朝天一指,“今日,吾吕布愿击破城外这些土鸡瓦狗,可有人愿随吾出战?”
    “末将高顺愿往。”高顺第一个在马上拱手拜道。
    “末将愿往。”此外,张辽、成廉、魏续、曹性等将纷纷齐声喝道。
    “吾等愿往。”随后应声高喝的,便是他麾下的并州铁骑旧部。
    再之后,方才是在徐州招募的新兵。
    “出营。”随着吕布一声令下,侯成宋宪,魏续曹性,各率两千兵马,一左一右,同时从辕门而出,于门前散开,居中推进兵马,乃是吕布最为信奈的高顺坐镇,其后,便是坐镇中军的张辽。
    “并州儿郎,走。”随着吕布一声令下,原本落于马下的两千骑卒统一翻身上马,动作整齐统一,无一人落于人后。
    吕布心中满意,这便是他赖以纵横天下的铁骑,倘若不是仅剩这两千之兵,他此刻,早已是如虎牢关时,率军正面直闯袁军大营。
    即便如此,他带着这一支骑兵之际,行动如风,很快便借着大军的掩护,从另一门而出,冲上一侧高坡,来到了两军对峙的侧翼。
    “全军出击。”进入战场,高顺不等袁军反应过来,便直接下令。
    “杀啊……”数千人齐踏大地,地动山摇之势,那位于高顺身后的“吕”字大旗,迎风招展,最为引人注目。
    “大将军,是那吕布小儿,率军杀来。”桥蕤指着对方军阵喝道。
    张勋双眼一眯,目光隔着数百步之外,锁定了那面“吕”字大旗之后的一员战将,突然朗声大喝:“桥蕤。”
    “末将在。”
    “汝率所部兵马为先锋,先破吕布前军。”
    “喏。”
    “陈纪率军,攻左翼。”
    “喏。”
    “陈兰率军,攻右翼。”
    “喏。”
    “梁纲率军押后,大军冲破敌军前阵,便可全军压上,吕布将徐州之兵陈于淮阴,此战取胜,吾大仲便可尽取徐州之地,到时,汝等必随本将军封侯拜将。”
    “吾等誓死追随将军。”
    “出兵。”张勋手中长剑一扬,数万大军,踩着密集的脚步,带着大地的颤动,从无边无际的平原上,迅速推进。
    两军一赤一白,由远及近,脚步越来越快,所有兵卒,都能隔着几十步外,看到对方脸上的狰狞之色。
    手中的刀戈,在两军交击的刹那,几乎同时拼着吃奶的劲儿,朝前挥出。
    “唰唰唰”朵朵血花绽放,无数残肢断节,几乎在两军交汇一处的刹那,便洒落一地。
    吕布军两侧兵马,突然朝着左右散开,中军所在,如同一处凹槽,却放任桥蕤大军进击。
    “众将士,随吾直取中军。”桥蕤大喜,他麾下兵多,敌军中军不过近千之兵,岂能阻他?
    十步,他已经看到前军踩踏敌军撤退不急的掌旗兵留下的笙旗。
    二十步,他已经看着两侧敌军已经被陈纪、陈兰率军牵制。
    三十步,他已经策马杀穿敌军军阵,如同一把长矛,直接贯穿了吕布军阵。
    他看到了统一披甲的吕布中军,看到了他认识的敌将高顺。
    他略微一惊,对方这列阵的动作,莫非,高顺此人,想凭借着七八百之兵,与自己麾下八千儿郎抗衡不成?
    两军交击,混乱的战场上,几乎所有人都对旁物充耳不闻,他们面色潮红,心中只有激动,热血早已是涌上大脑,不少人更是青筋暴起,此刻,前军不能停下,否则便会出现踩踏,大军只能一往无前,否则,士气一泄,此战必败无疑。
    可,当桥蕤麾下的兵将正式和那列阵的披甲军阵撞击到一处之际,他瞪圆了双目,瞳孔中,倒映着大片挥洒的绞肉,军阵前更是下起了一场血雨。
    满脸飞舞的残尸,被刀枪破碎,被重盾撞飞,被人踩在脚下,吐血不止,他麾下的儿郎,面对的,莫不是一群恶魔。
    短短几十息,他便看到前军一曲,折损近半,其余军士,心惊胆颤,忍不住双腿发颤,根本不敢主动上前。
    “进”,也就在此刻,敌军主动推进。
    他们的脚步,每一步都踩着鼓点,每一步,都带着血雨腥风,每过一步,都有他桥蕤麾下的儿郎倒下。
    他心中突然生起了一个荒诞的念头,此战,莫不是一面倒的屠杀?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人中吕布
    “给吾挡住,夺吕布大旗者,赏千金,封列侯。”桥蕤举着手中长刀扯着嗓子嘶吼,然而,他却只能看着麾下的儿郎败退。
    “不能退,左右亲卫,随吾斩将夺旗。”他心里一紧,心知此刻张勋中军便在身后推荐,若是败退,必定为督战的张勋责怪,更会牵连身后中军溃败。
    兵败如山倒,数万人混战的战场,一旦有一方溃败,撤退的途中,便是死于踩踏中的军士,也会有小半。
    他桥蕤,不敢承受战败的罪责,那便,只有拼命了。
    而且,眼前这数百劲卒,亦非铁铸铜灌,亦是血肉之躯,他就不信,自己这数千兵马一拥而上,撕不开一个口子。
    当他距离阵前只有二十步的时候,他看清了这员吕布帐下声名不显的大将。
    他面色铁青,一脸肃然,不善言辞,便是下达军令,指挥作战,此刻嘴里也只是吐出简短的几个字而已。
    “挺盾”
    “进击”
    “挺盾”
    “进击”
    桥蕤咬牙闯入这一军阵之中,他手中的长刀,自下往上,径直挑飞一名全副甲胄的劲卒,但刹那间,便有十几杆长枪同时刺向他。
    “铛铛铛”他勇双手将手上长刀舞得密不透风,转眼间,便再次砍翻三人。
    “散”,也就在这时,位于阵后的高顺在战马上猛地举起手中长枪,陷阵营兵卒绕开桥蕤,两军阵前,露出一处空旷的地界,此刻,只有两将对峙着。
    桥蕤也认定了,高顺,便是他如今最强的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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