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清穿手札-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好不容易走到了天坛,已经是晚霞时分了,祭天仪式只能在明天白昼进行,我们一行人被安排在天坛行宫歇下。
康泽木小心翼翼的为我脱去鞋袜,我“嘶!”的哼了一声,原来脚上起了好几个水泡子。
都怪这古代的袜子,虽然是棉的却不十分精细,穿着没那么贴合脚,走了一整天的路,不起水泡才怪呢。
一会洗漱过后,还得叫康泽木去这附近问问有没有伤药来涂一涂。
正想着,外头是张德胜的声音,“雅公主。”
这天坛行宫其实就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四合院,据说以前是明代一位皇帝养在宫外的小老婆住的地方,有些简陋。
我随身又只带了康泽木一个宫女,外面虽然有两个侍卫把守,却不方便进屋传话,于是张德胜只好倚在墙角喊了。
我已经脱了袜子,自然不好再穿上,便叫康泽木过去问他什么事,“有事你在门口替我回了就行,能不进来最好别进来。”
不一会,康泽木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天青色小瓷瓶,打开一瞧,正是治脚伤的芦荟膏。
☆、29形式主义
我把这小瓶子拿在手中,心里不说震惊,也是久久不能平静的。这东西既然是张德胜亲自送来的,那自然是康熙的意思,只是康熙竟然有这样细腻的心思,着实有些令人费解。
又想到白日里在人群中张德胜也专程赶过来问我需不需要乘轿子,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康泽木伺候我擦了药躺下,只觉得一阵冰凉的感觉从脚底慢慢涌上来,把一天的疲惫都驱赶掉了,困倦之意也随之而来,我翻了一个身,就一秒睡着了。
第二天照样是天不亮的时候就被人叫醒,康泽木早端了热水过来给我洗漱。这里大约是在郊外,早晨感觉凉意阵阵,我险些要打喷嚏。
未免一会在仪式中失礼,康泽木连忙要了些姜汤过来给我喝下,又不敢喝得太多,我只得先不喝水,硬往嘴里面塞了几块糕饼和小包子,最后就着还算温着的姜汤随便喝了几口便抹嘴出门了。
我与随行的阿哥们一道,跪在祈年殿下面的小广场。我们的身后分别跪着文武百官,我悄悄往后面瞧了瞧,这气势磅礴的,都可以拍电视剧了。
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东方已经隐隐出现霞光,今天大概是一个好天气,于是驱散了不少心中阴郁。我原本就乐观,除了偶尔有些神经质的毛病之外,总的来说还算没有超出正常的范围。
大阿哥早在上个月就已经跟着裕亲王去攻打噶尔丹,剩下的阿哥只有五以上的跟了出来,其余的都太小,大概还没被当成大人。
我们大概在地上跪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的膝盖早已经从疼痛到现在的没有知觉,前方正中的龙脉上才出现康熙一行人缓缓的身影。
所有的人将头埋得更低了,我只感觉两眼冒金星,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康熙依旧浑身缟素,只有别了一跳赤金雕龙纹的腰带象征身份。一众文武官员头顶上的帽子也换出了白色,丧服之下是正是的朝服。
随着康熙的走进,所有文武大臣齐齐三呼万岁,我原本就有些不适,陡然听了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便觉双耳发懵,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抬起头直视过去。
一旁的三阿哥好心拉了拉我的袖子,拼命的给我使眼色,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再疑惑的看着他。
此刻初晨的日光恰好落在我的脸上,感觉一阵暖意,但我眼前的人和景好像都出现了幻觉一样。
我心里这时在想,难道这里的人眼睛都跟太阳光一样的会发亮么?
康熙走到我们身边的时候好像还停留了一下,接着才沿着台阶走了上去。
康熙跪在祈年殿露天祭坛当中,将自己亲自书写的祭文拿出来大声念诵了一遍。
他声音本就浑然有力,此刻又极尽抑扬顿挫,我虽然听不大懂这祭文里面写的具体是什么,但光听着,就能够听出他把对祖母的怀念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我瞬间联想到他的祖宗努尔哈赤起兵时对天下昭告造反七大恨,那声音一定是震耳发聩,气吞山河,要不然不会有感染力。
试想一下,要是努尔哈赤生就一幅娘娘腔的嗓音,斯斯文文的把这著名的七大恨念出来,在三军之前是多么的煞风景呀!
感觉身旁一直有目光盯着我,我瞧了过去,发现三阿哥眼神里面全是疑惑,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神色有些微微失态,思维太过跳跃了。
辛亏是让善良的三阿哥看出我的表情有些许轻松,如果要让太子看到,非得教训我一个大不敬不可。
也许是跟这些古人价值观的差别,若是一件原本值得悲伤的事情被无限放大到仪式化,我就不愿意去照本宣科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祈祷仪式才宣告结束,当礼部尚书高喊出声的时候,我简直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终于可以不用跪了,再跪下去,这腿就不用要了。
谁知道跟开场的时候一样,退场也是要跪等康熙和随行一众亲贵大臣先行,接着我们才分拨退下。
我又一次不由自主的望了望身后那雪白的队伍,好歹我还是皇亲国戚,而他们这些官员在我们还没来的时候就跪在那里了,要等我们全都走了才能退下,这里果然是等级森严的社会呀!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行宫的,只知道这一路走来,我几乎都是靠在康泽木身上的。心想辛亏她有些武功,还是个蒙古妹子,要换成是江南水乡那样娇滴滴的小姑娘,早被我折磨得累趴下了。
把裤筒子挽上去的时候倒是没有见破皮,只是膝盖骨上淤青了巴掌大的一片,淤青的中间已经有些发紫蓝了,我初初看的时候吓了一跳,头一个反应是这腿会不会坏死废掉,这古代医学这样落后,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事实证明,我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康泽木出去请来了行宫里面的医官,给我开了些外敷的膏子,当天晚上就消了肿,后面坚持敷了两三天,就不感觉到疼了。
看来是我太小瞧这些中医了。
我不想回到紫禁城去,我感觉那个地方跟我的八字好像不太合。初次进宫的激动早已经被那幽深的四面高墙消磨干净了,再加上孝庄的离世,我心里的无归属感越来越浓厚。
看来我还是比较属于外面的世界。
回行的一路倒是十分顺利,我们终于可以骑马了,原本礼官是给我准备了四人抬的轿子的,被我谢绝了,难得呼吸郊外的空气,我不想再束缚自己。
只是在马背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前方的太子和四阿哥齐齐往后望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久不锻炼,身子弱呀!
回到皇城外,时间正是正午当阳,街道却很安静,能出来跪迎圣驾的也都不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从马上居高临下的看他们的着装,像是刻意的打扮朴素。
这样的境况,让我心里最后那一点尘世向往也灰飞烟灭,我摇摇脑袋,提醒自己天亮了,该醒醒了。
回到慈宁宫,是苏麻带人迎接的我,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苏麻,她像是凭空苍老了好几岁,站着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我急忙丢开康泽木往前赶了几步,总算在苏麻跪下之前把她扶了起来,苏麻笑着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如果嬷嬷不嫌弃,今后就跟在我身边怎么样?”
回到屋内安顿好了之后,我招呼苏麻坐在我榻前的绣墩上对她说道。她伺候了太皇太后一辈子,如今陡然成了一个人,宫里面总要给她安排一二。
与其再去别的地方当差,还不如就留在我身边,一来我不会把她当下人来使唤,二来,好歹我和孝庄之间还有那么一层血亲,能让她有些亲近感,再说,我也一下子没了靠山,我们两个人正好能够作伴。
苏麻双手合十,闭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接着才说:“奴婢多谢公主的好意,只是奴婢已经年老无用,怕是也伺候不了公主几天了,与其先跟着公主再叫公主难过,倒不如此时就随了奴婢去。”
她有些浑浊的望着我,嘴唇颤抖,“即便不在公主身边,奴婢也会日夜会公主祈祷平安,求公主成全。”
我看得出来她有些意志消沉,原本准备好的安慰话在她最后一句话说了之后我已经无法开口。
哀莫大于心死,我想我是低估了她们主仆两人的感情,远比我能够想象中的要深远得多,古人所求的忠仆不侍二主,更何况,我连孝庄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
“既然这样,我也愿听从嬷嬷,只是一点,若嬷嬷有任何所求,但凡我能够办得到的,还请务必开口才是。”
苏麻自然是十分感激,我们接着来倒没有再说什么,我亲自送苏麻出了后殿。空气中仍然有香灰味道传来,想必是前殿在燃烧纸钱。心里面好不容易才平复好的悲伤情绪又被勾起,一时间竟然无法消散。
过了几天,一早,我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康泽木便轻手轻脚的走到我的床头,小声对我说:“公主,外面有人来看您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呢喃问道:“是谁呀,这么一大早?”接着伸着脑袋瞧了瞧屏风边上的木钟,都已经八点半了,平常这个时候皇阿哥们都已经上了半天课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康泽木是知道我的,在科尔沁没人管的时候,我差不多都要睡到九点才醒,在这里,主子们都是夜里三四点就起来了,宫女太监就更早了。
“是谁过来了?”我好奇的是居然有人来看我。
“好像是几位嫔娘娘。”
我更加疑惑起来,按道理不应该呀,康泽木像是懂了我的心思,解释道:“这几日奴婢听说外面在传,说公主跟着皇上去天坛为大行太皇太后祈祷时因为悲伤太过几度昏厥,想必她们是来看公主好些了没的。”
我听出了重点,反应过来更加好笑,这些爱跟风的人,永远弄不清楚形势。
☆、30各显神通
既然是身份高于我的嫔主子们,我自然是不能够耍大牌不去见的。虽然我极不情愿去周旋这些一点都没有共同语言的人。
康泽木领着她们来到我的内室,一共来了三个人,都是身份相当的。见过礼之后,我们四个不分主次一同围坐在圆桌,然后互相寒暄。
首先肯定是要提一提孝庄的,那三个像是约好了似的,一提太皇太后就落泪,非得要身边的贴身小宫女又递帕子又安慰的方能止住一点点悲伤,好像太皇太后生前跟她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似的。
这样有些诡异的气氛让我这个主人觉得十分尴尬,我只好垂着眼喝茶掩饰。
秋葵也在屋里伺候,她跟了我也有一段日子了,早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此刻便站出来打圆场,“回各位娘娘,我们小主子跟娘娘们一样,同沐太皇太后的恩泽。此番遭遇突变,小主子日日夜夜都伤心哭泣,好容易昨晚上稍稍好了些,这会子又谈起,只怕又要伤心好一阵子了,还望各位娘娘能好生安慰主子,奴婢给娘娘们磕头了。”
我感激的朝这丫头看去,心道丫头你胆子蛮大的嘛。
若说口才和机智,一定是秋葵,可要论坚韧和顽强,那就是康泽木。我顿时发现原来我身边有这样一文一武两个好有用的人噢!
三位嫔娘娘见秋葵说的可怜巴巴的,几乎要哭出来了,也就不好意思再在我面前卖弄恩宠和忧郁什么的。
其中一位圆润的稍显肥胖的嫔娘娘,瞧了一眼秋葵,挑了挑眉毛笑着:“都是我们这几个的不是了,平白无故的来招小公主落泪,辛亏这丫头机智,倒是提醒我们了。”
另外两位连忙附和:“就是,我们也快别说这些了,怪叫人伤心的,要再说下去,不等皇上开口,皇贵妃就得先治我们的罪了。”
说话的这位长的不算漂亮,但是很讨喜,眉毛眼睛都好像在笑一样。她这一句俏皮话一出,气氛为之一松,比刚刚自然多了。
我于是也装模作样的对秋葵说道:“平日太纵容你了,越发没有规矩了,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不知道非得主子问话,否则不能擅自开口的吗?”
秋葵连忙跪下请罪,那位圆润的嫔娘娘离秋葵最近,一边笑着替她求情,一边吩咐自己的宫女把秋葵扶起,又同我寒暄了两句,便告辞了。
出于礼貌,我把这些人送到了内殿门口,一路上还不忘记咳嗽两声,以表示实在不是我不愿意留她们多坐一会,实在是身体支撑不住,也怕把病气过给她们的缘故。
望着这些人慢吞吞踩着花盆底远去的背影,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让人开了箱子,从里面拿了一串小指肚那么圆的珍珠项链,并一个半两重的金吊坠,一齐赏给了秋葵,把这丫头吓的扑通就跪了下来。
我看这丫头挺有天分的嘛,知道对主子忠心,不见风使舵。
她原是苏麻奉孝庄的旨意给我挑来的宫女,现在孝庄已经离世,我的地位一定会受到影响。现在苏麻不理事,秋葵如果是一个有二心的,完全可以怠慢我,或者另谋别处,但她没有,而是更加忠心的图表现,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的。
然后,秋葵又告诉了我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是关于我的。
原来我跟着康熙去天坛为大行太皇太后祈祷,这事安排的原本极为反常,整个后宫可都看在眼里的,要说嫉妒甚至暗恨我的人一定不在少数。
可这些人还摸不准康熙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还不好言说出来。只是加倍的留心我的一举一动这样子。
很快,在我们这一行人还在路上的时候,康熙恩准我乘轿子被我拒绝这事已经传到后宫来了。
这可好比是一个重磅炸掉一样,叫所有人的好奇心都提到了嗓子根了。
我的脸上只怕早已经被这些人盖上了无视皇命,恃宠而骄的戳。
可是,重点是康熙居然没有怪罪下来,给我安个什么违抗圣旨的罪名。更叫她们跌破眼镜的是康熙后来还给我赐了药下来。
这下子让原本因为太皇太后的去世,而对我这么一个依附太皇太后而存在的人产生的一点观望心理,也深深的埋在了肚子里,从而得出“此人不同凡响,不要主动招惹”的结论来。
“公主是不知道,这后宫里的好些人都是长了两幅耳朵,两双眼睛的,公主身边的一举一动,只怕都给她们盯着呢。”秋葵认真道。
我咋舌,“啊!这么恐怖!”鸡皮疙瘩几乎都快出来了。
我在草原的那些年虽然也是过着众心捧月的生活,可那会年纪小,个性活泼可爱些才有人疼,更何况草原儿女心胸都宽广得很,不想这个被皇帝圈起来专门给女人住的院子,处处充满了勾心斗角的意味。
康泽木走了过来,责备的看了一眼秋葵,有些怒道:“在公主跟前胡说什么呢,几日不见你这胆子是越发的大了,先是敢在娘娘们面前胡说,又敢在公主面前危言耸听,你信不信我这就去内务府告你个口没遮拦以下犯上!”
康泽木说完还有些求助似的看了我一眼,她刚刚替我教训秋葵,并且放话可以轻易决定秋葵的去留,这事做的同样也有些过。虽然康泽木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情分,但决定我身边一个宫女的去留这等大事,她回都不回我,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虽然这个秋葵也实在是有些卖弄聪明,才不过赏了她一些好东西,就这么得意忘形了?秋葵这会子替她紧紧弦,替我立立威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没说话,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倒是秋葵听了之后连忙跪了下来,带着哭音说道:“姐姐教训得是,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管着自己的嘴,吓坏了主子,主子怎么罚奴婢都没二话,求主子开恩。”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小丫头都在拼命刷好感讨好我呢。
我有些乐了,笑着叫秋葵起来,说:“你康姐姐说你是为了你好。我虽然年纪小,进宫的时间也短,可这宫里是什么规矩大致也全都知道了,辛亏今天来的几位嫔主子也都不是爱寻是非的人,倘若你今天擅自开口的行为传了出去,不等我发落你,慈宁宫主管太监就会找人把你领去,你可是明白的?”
秋葵连忙感激涕零,头点的跟拨浪鼓似得,我真担心会把这小丫头吓得在我这里晕过去,便让人叫她下去做些别的了。
这一上午的美好时光,就这么又给我荒废了。
我站在慈宁宫内院的小空地上,抬头仰望头顶上湛蓝的天空,这个年代没有汽车尾气,没有空调废弃,也没有烟囱,所以也没有雾霾。
京城的空气真是好呀,好得让人昏昏欲睡。
我捂着手打了哈欠,心想看着天色似乎又没到叫午膳的时间,可我要做点什么才能快点打发时间然后回去睡午觉呢?
我又迷茫起来。
现在我的生活主线就只剩下了吃饭,消食散步,睡觉,如此循环。
我坐在假山上单手撑着脑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乾清宫侧殿某个阴暗的角房,张德胜带着两个精干的大太监走了进来,环视着屋子一圈,地上集了一滩看不出是什么的腤臢液体痕迹。上面还躺了一个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一旁站着的两个太监连忙过来给张德胜请安,其中一个利落的打千讨好道:“张爷爷好,张爷爷您看那小子也忒不经打了,不过三十板子,就成了这副模样。”
张德胜冷冷的看了面前的太监一眼,那太监再也不敢多嘴吱声。屋里现在一阵恶臭味,血腥,汗渍,还有几种不明气味的全混在一起,在里面多待一秒钟都觉得难受。
张德胜一没有露出异样,二没有伸手捂鼻口,而是冷冷的转身吩咐道:“既然都不中用了,你们几个便拖出去处理了,早早的去了,也好来日换投个好胎。”
说着边从袖子里面讨出几两碎银子仍在了地上,算是给这屋里的两个太监的辛苦钱。
刚刚说话的那个太监大约是被张德胜刚刚的表情吓到了,一时竟然不敢上前去捡,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白亮亮的碎银子,看上去足足有个五六两呢。
想当初他给爹娘送进宫里头来当太监时,也只得了内务府一两三钱的卖身钱。还记得当时娘一手抓银子,一手死死的把他的脸扣在自己的臂弯里,哭天抢地的大叫道:“儿啊,别怪娘狠心呀,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但愿你在宫里能跟位好主子,有口饭吃呀!”
张德胜原本要走的,此刻也许是出于好心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稍稍侧过头来对这太监冷道:“别怪爷爷没提醒你,仔细管好你的嘴,地上那个便是多嘴的下场。”
☆、31佟佳氏的心事
办完了差事,张德胜沉着脸回到了乾清宫,得知康熙这会在南书房练字,便喊住了正要端茶进去的小太监,自己接过茶盘端了进去。
康熙有个习惯,在批阅奏折的时候是不肯叫人打扰的,练字或者读书什么的,倒是可以偶尔进去上个茶点什么的。
张德胜弯着腰板过去,利落的放稳茶杯,却不退下,而是垂着手站在一旁。此刻康熙正写到“无为而治”的“治”,侧头看了看,总觉得少了几分锋利,觉得不满意,便要裁下重写。
瞥了一眼张德胜,并不抬头,手边不停的问:“问出了什么?”
张德胜恭敬答道:“回万岁,那小子经受不住刑,还不等问出来便一命呜呼了。”
康熙皱了皱眉头,给了张德胜一眼,张德胜的头埋得更低了,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张德胜自小就跟在康熙身边,已经十多年了,除鳌拜那会张德胜还立了大功,那会子皇上年纪还小,少年心性,却是少有的稳重能经事。但张德胜也是个人精,眼透耳聪,从不仗着皇上对自己的宠信嚣张行事,因此在宫里面倒是得人敬重。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会阳奉阴违。
康熙说道:“既然这样,后头的你看着安排吧,只是一点,别弄脏了这块地。”
张德胜舒了一口气,告了退。
直到走出乾清宫正门,张德胜才感觉出后背早已经湿透了,便抬头望望天,闷热得很,一只鸟儿都没有。
心道刚刚真是太险了,虽说为了皇上的颜面有心想要瞒着,可到头来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才好。
可若刚刚他据实以告,只怕会死的更快。
想起那被打死的小太监招的那些话,他自己就不寒而栗。看来,当时负责行刑的几个太监也要早早结果了。
那位被卖了一两三钱的小太监叫小唐,六岁的时候就被送进了内务府,他隐约还能记得那间黑乎乎的房子那种阴暗的味道。
那锋利的一刀过后,他几乎疼的要晕死过去,紧接着便感觉到给他动刀子的老太监往伤口的地方撒了一把粉。
又是一阵燃烧的感觉。
后来整整五天在那张床上躺着,说是床,其实不过就是一块木板子。任凭他鬼哭狼嚎,任凭他求爹爹告奶奶,吃喝一概不给,连水都没有一口。
后来他才知道并不是那些老太监们狠心不给水饭,即便是给了,他们也吃不了,因为排不出去。
动刀子之后老太监会在他的伤口处插上一根鹅毛管子,以免伤口长好之后堵塞了,不然即便当时不会死,过后也会被胀死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