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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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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公孙珣示意对方坐下,又抬头看了一眼立在教室外听了好一阵的娄圭,却是没有再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了。“其实,纸上得来终觉浅,登高怀古之悠悠也不可能凭空得来,好在邯郸城左近古迹颇多,今日时日尚早,你们不妨结伴出游,各自寻古迹凭吊,写一篇感时的文章来,不拘字数多少,下次课时交上来便可……且散了!”

言罢,公孙珣直接拾起书卷,起身离开,台下诸多学子也赶紧起身行礼相送……并在随后呼朋唤友,三五成群的各自兴奋离开公学。

“主公真是好才思!”迎面接上自家主公后,娄圭也是连番感慨。“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可惜,当时我不在主公身侧!”

“你若是在我身侧我也不会怆然而涕下了。”公孙珣手持书卷,边往外走边笑言道。“且不说这个了,子伯现在过来,想来是前日我吩咐你去做的事情多少有了结果?”

跟在后面的娄圭当即肃容:“确实如此,前几日受了君侯吩咐后我便去请教了一下王道人,又着人细细查探,如今已经大致清查了赵国境内的太平道势力……”

“怎么说?”

“其实倒颇有些意思。”娄圭直言道。“从整个天下而言,太平道大小三十六方,堪称气势如虹,但在核心之地的河北虽然极为普遍,却也称不上泛滥。尤其是当日张角造反不成以后,反而一直以赵国来说,一共有三处紧要的地方,一处自然在邯郸城,另外两处却都在襄国县,都是直属于张角的。”

“这倒是奇怪。”公孙珣闻言难免疑惑。“襄国县虽然毗邻钜鹿,但终究只是一个小县,而且也不是什么交通要道,再往西就是太行山了……为何此处还要在此处设置窝点,而且还是两处窝点?”

“回禀主公。”娄圭倒是早有准备。“我们已经细细查探过了,乃是说邯郸是大城,此处单独而列,至于说国中其他四县的太平道人,却都是直属于襄国那两个窝点,然后再往钜鹿而去的……至于为何是两处,乃是贫富二字而已。”

公孙珣陡然驻足回首。

娄圭见状不敢再卖关子,便赶紧言道:“襄国这两处地方,一处是钜鹿赵氏的庄园,据说是郎中令赵平某个远方族兄的产业,此处的太平道人乃是以庄园管事的名义在襄国与北四县豪强大户交通,顺便在他们中间传播太平道;另一处,却只是襄国城外一处普通乡里所在,主持此处的乃是一个落魄本地士子,他手下几十个道人,平日往来却多是市井之徒与闾左贫民……这两处地方义公都已经着人看住了,他人也在襄国。”

“这倒是有些意思。”公孙珣若有所思。

“主公到底是何意?”娄圭也认真询问道。“之前派遣我与义公去打探太平道,却并未有什么动作。而如今按照计划,下个月就要动员民力整修圪芦河了,圪芦河流经邯郸、襄国,入钜鹿大陆泽……此时与张角扯出事端来,虽然不怕他生事,却要担心误了农闲工期,致使水利之事难成。”

“之前我并不愿生事,确实有这番考量。”面对娄圭,公孙珣倒没什么可隐瞒的。“但是前几日刘刺史与我私下交谈,说是朝中诸公和他都觉得太平道的势头有些过于吓人了,偏偏天子并不理会……便只好建议我恪尽职守,在赵国这边清理一二,以防万一。”

“原来如此。”娄子伯面露恍然。“那……”

“连邯郸在内,三处地方全部拿下。”公孙珣思索片刻,也是立即有了决断。“邯郸这里让叔治去做,赵氏庄园让义公去。至于另一处……让褚燕以襄国县尉的名义出面,拿下后全都送往襄国县中交给董公仁处置。然后你我现在就出发,打着你这个中部督邮的旗号,坐着你的车驾去襄国走一趟。”

“主公还是要试探那董公仁?”娄圭不禁蹙眉。“此人自从来到襄国,还算是配合吧?之前主公让褚燕出任襄国县尉他便不吭一声,我为中部督邮,也未见到他有什么小心思……主公为什么屡次三番,依旧不愿信他?”

公孙珣低头看了看手里卢植亲手批注的《毛诗》,倒是意外的没有作答。

娄圭不好多问,便赶紧去安排此事了。

话说,襄国和邯郸虽然是临县,但是两县治所邯郸城与襄国城却相距百里,比邯郸与邺城的距离还要远一些……实际上,如果再考虑到两县中间圪芦河的存在,单纯以经济、民生角度来说,襄国倒是和东面的钜鹿郡瘿陶县关系更紧密一些。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平道渗入赵国的触角才以此处为节点。

“董公仁什么反应?”襄国县县寺外,公孙珣依旧是之前在公学中的梁冠直裾打扮,连印绶都不带,俨然是一副豪门公子书生的样子,不过,甫一从督邮的公车上下来,他便对着来人当头而问,那气势是怎么遮都遮不住的。

“回禀君候,”前来迎接的韩当越过褚燕,直接了当的答道。“昨日我们将人拿下送与县中,董县长只是将人收监,便没有再过问,说且等督邮前来处置。而今日咋一听到子伯的仪仗到来,却只是下令将人犯提上堂,倒并没有出来迎接的意思。”

娄圭连连摇头:“这是有些赌气了,只是他恐怕也没想到,君候已经亲至。”

“你们二人拿人的时候可有什么说法吗?”公孙珣没有理会这些,只是正色询问太平道一事。“彼处可有人鼓噪对抗,又或者是束手就擒?”

“君候真是明鉴!”韩当闻言倒是不禁扭头去瞅落后他半个身位的褚飞燕。“我去庄园中拿人的时候倒也是寻常,那管事见到白马便先慌了,连辩解都不敢,便稀里糊涂被我拿了过来,倒是褚县尉那里……”

“回禀君候。”褚燕赶紧拱手做答道。“在下那边确实出了不少岔子,当地人见到我去拿那个太平道人,多有围观的举动,甚至还有人鼓噪鸣冤。不过,那太平道人中领头的一人倒是让人佩服,他居然亲自出言安抚,然后束手就擒……”

公孙珣面无表情不见喜怒,只是继续发问:“褚燕,你在山中的时候,太平道与你们可有接触联络?”

褚燕闻言连连摇头,甚至一脸困惑……当然了,实话实说,以如今太平道在赵国的局面,似乎也确实没有到联络山贼这种地步。

“算了,走吧!”公孙珣思索片刻,便从车上抓起自己那本一直带着的《毛诗》,昂然往县寺中而去了。

众人不敢怠慢,立即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他往里而走。

县寺大堂上,只有区区五六人而已,稍显矮胖的董昭高坐首位,一名高瘦布衣道人直身立在堂下,俱是面无表情。倒是另一名比董县长还要矮还要胖的年老之人,身穿绸缎宛如一个土财主,此时跪在堂前,不停的左顾右盼,一刻不得安分……除此之外,便只是两个县卒而已。

当然,当公孙珣领着一众人昂然迈入此处之后,矮胖的董公仁便如同见了鬼一般惶急站起身来。

“见……”

“听说董县长抓了两个太平道的人。”公孙珣负着手,直接打断了对方的问候。“鄙人实在好奇这二人所犯罪责,便冒昧随娄督邮的车架来此一观,还望董县长不要见外,依旧秉公处置!”

董昭僵立半响,也只能下令让县卒给公孙珣、娄圭二人看座,而挂着邯郸县尉名号的韩当与在任襄国县尉的褚燕则只好各自立在门前了。

“恕鄙人冒昧啊,”就在公孙珣刚刚落座以后,那名矮胖至极的年老人犯却是忽然膝行向前,然后谄笑开口。“贵人从邯郸来,可认得郎中令赵大人?”

“郎中令赵大人?”公孙珣将手中书卷放在一旁几案上,倒是面色不变。“你所言赵大人可是朝中黄门监赵常侍族侄的那个?”

“正如贵人所言!”这矮胖老头见状愈发大喜。“我就知道赵大人不会弃了我的。”

“我乃是你所言赵大人的姻亲。”公孙珣坐定以后微微笑道。“我妻子也姓赵,与他倒是未出五服的兄妹。”

“原来如此!”这矮胖老头再度膝行向前,言语也更是不堪。“大人在上,我女儿嫁给了钜鹿赵大人的一位得力管事,您是邯郸赵大人的妹夫,那自然也是钜鹿赵大人的妹夫,也自然算是我家大人……小老马肥,昔日在钜鹿乡间,人称马老公的便是……此番,多谢大人前来搭救!”

说着,这马老公居然就在堂前对着公孙珣叩首致谢。

“什么搭救不搭救?”公孙珣听着这话一时有些恍惚,因为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但面上却是不显,只是跟着对方假笑了两声而已。“我又不是襄国县人,只是来做个旁观与见证罢了,你这案子还是要看董县长的意思才行。不过董县长……”

“足下有言直说便是。”董昭恍然而应。

“在下并无他意。”公孙珣不以为意道。“只是案件未定,这马老公又是个上了年纪之人,没必要让他一直在地上跪着,取个蒲团让他歇着又如何?”

“就依足下所言。”董昭无可奈何,只好挥手示意县卒去取蒲团,当然,也免不了多解释了一句。“不是本县让他跪的,而是他自己一上堂便自称什么弘农马氏云云,又说什么女婿是赵氏的亲信,我气不过训斥了他两句,他便跪地叩首不止……”

不管这位董县长如何解释了,此时的马肥马老公早已经是大喜过望……因为在他看来,此番已然是无忧了。

“董县长不必多言这些细枝末节。”公孙珣以手抚案,轻声敦促,就好像这犯人真的是人家董县长抓的一般。“你只赶快了结此案便是……董县长抓这两个太平道中人归案,以至于乡里震动,可他们到底所犯何罪,还请县尊名示?”

董昭也是颇为无语,半响方才反问:“足下觉得……聚众淫祀可行?”

淫,并不是指性事的淫,而是指不节制、放纵过度的意思。而淫祀,顾名思义,就是打着祭祀的旗号,过度的组织祭祀行为,浪费人力物力。同时,由于迷信过度,淫祀往往伴随着愚民愚妇的对一些宗教代言人的过度尊崇,以至于这些巫师、巫婆借着宗教势力成为另类的地方豪强,他们一边隐匿户口、田地,一边借着宗教旗号搞一些特殊的商业行为……都是官府难以容忍的一些事情。

而有汉一朝,有作为的地方官一般都会打击治下不正规的祭祀活动和巫族世家,以解放人力物力。

实际上,关于数十年前会稽郡的著名孝女曹娥,就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说法。说是曹娥家中世代为会稽巫族,其父便是死在了当地地方官的打击之下,但此人死后当地百姓不仅没有断绝淫祀,反而愈发猖獗,曹氏的势力也一如既往。后来的地方官为了安抚和压下此事,这才转而宣传起了曹娥的孝行……这就是官府的某种另类屈服了。

而回到眼前,董昭想到这个罪名,其实也是出于对公孙珣突然对付太平道的一个猜度……是不是这位侯爷觉得太平道的广泛存在影响到了他对赵国的控制力度?怕接下来修建水利的时候,这些人会跳出来阻碍,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

不然呢?无缘无故的……

“依我看。”公孙珣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然后也不理会那个什么马老公,只是盯着那名高瘦的太平道首领言道。“太平道罪责不止是淫祀,而是有五条大罪……一曰淫祀;二曰妖言;三曰惑众;四曰勾连内侍;五曰谋逆造反……这五条,董县长以为如何?”

马老公坐在蒲团上,一脸茫然,俨然是没反应过来。

倒是一直昂首直立在堂下的那高瘦道人,此时终于微微曲眉,愤然看向了公孙珣:“君侯自要排除异己,何须给我们安下如此不堪的罪名?!”

公孙珣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许你自辩!”

——————我是给你一个机会的分割线——————

“初钜鹿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奉事‘黄老道,蓄养弟子‘。跪拜首过;符水呪说以疗病,病者甚愈,百姓信向之。角派遣弟子八人使于四方,以善道教化天下,转相诳惑,十余年间,众徒数十万,连结郡国,自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入州之人无不毕应。”——《典略》。燕。裴松之注  

第二十六章 谁问道左人(2合1)

“所谓淫祀之过,并不是说集会、祭祀太多,而是在于揽财、误农。我们太平道行事,虽然也经常集会,但却极少向贫民索求财货,更不会耽误他们正常劳作!”

“而妖言之说,更是耸人听闻!我们太平道所事奉的,乃是‘黄老之道’!何时汉家天下,这道家学问却成了妖言?!”

“还有惑众……既然不是妖言,而是正道经学,那便是有聚众宣讲之举,又如何称惑?难道不是教化之举吗?”

这名高瘦的太平道人慷慨激昂,而公孙珣也是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毕竟,后者也知道,前者所言基本上是实话。

如今的太平道真的是半点都看不出有什么离经叛道的地方,更别说是什么妖邪之道了。便是朝中有识之士意识到了它的危害性,也是因为注意到了它强大的动员力以及构成人员的复杂性,而不是说太平道的经义和行为方式有问题。

实际上,和儒家一样,太平道也是把上古时期当做了一个理想模板……他们认为黄帝统治时期的天下没有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而这个世界唤做‘太平世界’,太平道的职责则是‘致太平’。

而且,这些人拜得是老子和黄帝……总不至于说这两位是什么妖邪之辈吧?

至于说传教手段,据公孙珣所知,无外乎是两种:

一个是忏悔,凡是犯下过错的人,只要跑到路上诚恳的磕头,向天磕头向地磕头,那你的罪过就可以消解;

另外一个则是所谓的符水治病,烧符喝水,病好了自然是心诚则灵,病不好去见幽都王了那自然是心不诚的缘故。

这两种把戏,很能吸引人也很能迷惑人,但是,即便是公孙珣都不好说什么……因为这年头就是这么迷信!没看蔡伯喈都说了吗?只要天子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诚心诚意的对着哪个方位恭恭敬敬的祭祀祈祷,那这个天下的什么痼疾就会得到解决。

既然如此,你凭什么不许人家太平道心诚则灵?!

再说了,如果不是绝望到极致,又有几个人会信这种东西呢?

“至于勾结内侍……”这个太平道人依旧在辩驳,而且言到此处,之前一直面露愤然的此人却忽然冷笑不止。“这一条罪过我们太平道便是敢认,君侯便是敢定,朝廷也绝不敢许吧?请问,如今处理朝政的尚书台,是不是内侍所掌?替天子传达旨意的黄门监,是不是也为内侍所掌?文武百官升迁之时交钱的西园,是不是还被内侍所掌?若是勾结内侍也是罪过,自三公以下,满朝文武都该同罪……便是君侯你,一妻一妾,不也是两位阉尹的亲眷吗?!”

“放肆!”董昭难得拍案而起。

公孙珣不以为意的看了眼董昭,却是回头示意那太平道人继续:“你不必管他,且接着往下说,还有一条罪没辩呢?”

太平道人原本是昂首凛然直对董昭怒气的,但此时被公孙珣一逼,却又不禁为之一滞。

因为,最后一条罪名乃是‘谋逆造反’。

平心而论,这其实是一个很轻易就可以反驳掉的罪名,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需要辩驳,因为任何一个人要想说别人谋反,总得拿出证据来吧?如果像眼前这样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别人谋反,让别人反过来证明他没谋反,那天下是要大乱的!

换言之,太平道人可以轻易避开这个话题。

但是,这里是赵国下属的襄国县,跟钜鹿毗邻,此地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张角曾经谋逆过一次……被赦免了而已。所以,如果这个太平道人是个真想讲道理的人,那他是绕不开这个话题的。

“昔日大贤良师乃是误解了《太平经》中的经义,以为若要黄天降世,则需要鼎革天下……”良久,这道人才勉力解释道。

“我也通读了《太平经》。”公孙珣在堂上不少人的惊愕目光中忽然打断了对方。“所谓大贤良师,难道不是取自‘柱天群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的经文吗?既然如此,这个自称大贤良师的人便应该能够先知先觉,超越世人目光才对,如此错解经义,又如何能称大贤良师呢?”

高瘦的太平道人一时语塞,只能讷讷而言:“若非是以为黄天将降世,又如何会出那等事故?”

“难道不是听说汉中张修大兴五斗米教,生怕落后于人这才仓惶起事的吗?”公孙珣难得嗤笑一声,这是他从王宪王道人那里听来的秘辛。

没错,张角第一次造反不是脑袋进水了,他是听说汉中五斗米教和关中一个什么什么教突然兴起,生怕被人抢了生意,这才一个按捺不住,举旗子造反了……结果自然是‘纯当练习’了。

太平道人闻言面色愈发惨白:“昔日之事,天子都已经宽宥了,君侯又何必盯着不放呢?况且,当日之后,大贤良师便将心思放到了教化百姓、治病救人之事上,以昔日之罪谴今日之行,难道这也可以吗?”

这便是主动在这个话题上认怂了,看来,此时这些太平道人对大贤良师的个人崇拜还没到后来那份上。

“不是我刻意找太平道的茬。”公孙珣闻言也是轻松笑了起来。“说了半日,你这道人叫什么名字我还都不知道。”

“张晟!”

“哪个sheng?”

“日光最耀的晟!”

“那张晟,”公孙珣继续笑问道。“你喊我君侯,应该是知道我是谁了吧?”

“这是自然。”张道人坦诚言道。“赵国上下,可有第二个君侯?!”

坐在地上昏昏然的马老公此时也是陡然一惊。

“那你知道我为何要寻太平道的麻烦吗?”公孙珣继续追问不止。

“实在是不知道。”这张道人无奈答道。

“乃是因为妒忌。”对方愈是无奈,公孙珣就愈是轻松起来。“我实在是妒忌你们那位大贤良师……”

“君侯家世出众,且家中富甲一方,如今更是年少封侯、前途远大……为何要妒忌我们大贤良师?”张晟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愤怒。

实际上,不要说张晟了,便是董昭、娄圭也都纷纷侧目,只有那个刚刚隐约回过味来的马老公,恍惚跌坐在蒲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罢了。

“如何不妒忌呢?”公孙珣仰头感叹道。“我是春夏之交上任的,甫一上任便感慨于民生多艰而豪强无度,于是大力打击豪强、罢免滑吏,并清查户口、田亩,还招抚太行山中流民,最近又兴建公学,捐赠图书。冬日间甚至还准备整修一下圪芦河。凡种种事端,我自问是尽心尽力,无愧于赵国百姓的……对不对?”

张晟沉默了一下,但还是点头承认:“君侯为政,赵国确实清明不少,甚至于闾左贫民而言,君侯简直是再生父母一般……今年秋收之后,官府居然只收了一次算赋便再无侵犯,只是编制了一下什伍而已,想来也是为修河做准备,民间至今难信!”

话到此处,张晟稍微一顿,却又不禁加上了半句:“我今年三十有四,可自记事起,赵国却未曾有官吏如君侯这般有所作为。”

“然而我如此辛苦所为,却比不上一个别郡的大贤良师。”公孙珣戏谑的看向了眼前的道人。“我为他们这些赵国人做了那么多事,中间不知道搭上多少辛苦、名声,却只是一个难以置信。大贤良师又为他们做了什么,居然让他们顶礼膜拜?”

“君侯何至于此?”张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自有前途。”

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不必多言了。”公孙珣摆手示意道。“我直说好了,你便是再有道理,我今日也要寻个不是处置一番太平道的……马老公!”

“小民在!”那马老公面色一突,却是直接从蒲团上下来,重新跪下,然后膝行向前。“小明实在不知道是侯爷亲至,妄自大言,还望侯爷饶恕!”

“我问你。”公孙珣没有理会对方,只是自顾自问道。“我刚才所说太平道的五个罪状,这张道人驳倒了四个……你就说这四个罪状,到底有没有道理?”

“有!”马肥往地上狠狠一叩首,然后当即言道。“那张道人平素便是个呆子,他刚才所说的其实都是胡扯!”

张晟气得面色通红,却又强压了下来。

“说来听听。”公孙珣不以为意道。

“就比如说淫祀什么的,”马肥努力言道。“小老儿虽然不懂什么叫淫祀,但却知道我们太平道也是收钱的!那些人入了道中,一般多少都会出钱给我们!既然给钱,那便是张晟说的不对,而张晟说的不对,那想来这太平道就必然是淫祀了!”

“我如何不知收钱的事情?!”张道人实在是忍耐不住。

“你管的是一文不值的穷腿子!”马肥当即扭头嘲讽道。“哪里需要收钱,赵国这边的钱都是从我这里收来的,大户们每次前来求符水,做叩首,都多有供奉,只是被我直接转交给了钜鹿而已!”

张晟再度语塞。

“还有什么妖言。”马肥努力思索道。“太平道供奉的是黄天中一,这似乎是个正经神仙……但是,我也曾听大医张宝在筵席中与我们言道,说是苍天不死,黄天难立,如今这朝廷依仗的便是苍天……这或许算是妖言吧?”

此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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