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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纪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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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子说笑着，到了镇上。
林翠和林园，已经来过好几次清风镇了，林大柱经常来打短工，三人对清风镇并不陌生。
穆远枫是个走南闯北的人，更加不会好奇镇上的街景了。
林大娘子早些年，也来过几回镇上，加上她是大人，对于清风镇的繁华，并不惊讶。
只有林志，因为年纪小，也因为天天要去学堂，极少出门，这会儿见到比金竹乡热闹好几倍的街市，惊讶得连连喊着“哇哇哇——”
穆远枫很喜欢这个小弟弟，他回头过来，朝林志笑道，“看中什么了？一会儿哥哥给你买。”
他的身份只是个拿着二两银子一月的州府衙役，而且亲事还没有着落呢，林大娘子不想他花钱，便说道，“小恩啊，志儿什么都不缺呢，你别乱花钱。”
“娘，他一个孩子，买再多的东西也要不了多少钱的。再说了，这是我头回带他出门玩，不管有钱没钱，都要送些礼物给他。”
林园也笑道，“娘，让哥哥买吧，志儿只缺一块好黑而已，十来文的钱，哥哥还是有的，是吧，哥？”
说着，她拉拉林志的袖子，又笑微微看着穆远枫。
林志心领神会，“是呢，我只缺一块墨。哥，你给我买块墨吧？”
面对家人的体贴，穆远枫心头暖暖，后悔没有早些认亲。
“好，路过卖文房四宝的地方，哥哥给你挑块最好的墨。”穆远枫微微一笑。
看着孩子们如此的懂事，林大娘子也十分地欣慰。
说话间，一家子到了一家卖笔墨纸砚的地方，穆远枫翻身下马，“志儿，走吧，跟哥哥一起进去挑挑。”
“好勒。”林志像只欢快的小狗子，从牛车上蹦下来，跟在穆远枫的身后进了铺子里。
“这孩子——”林大柱好笑地摇摇头。
在等林志和穆远枫买墨的时候，林大柱抽起了旱烟，林翠和林大娘子闲聊起来。
林园无事可做，走下马牛车四处瞧着。
这时，她看到对面有家铺子，挂着个出租的牌子。
林园往四周看了看。
这个地方虽说不是街上的十字路口，黄金地带，但是铺子的位置也不差，是一处拐角处。左边是块小湖，湖上有画坊，湖的四周风景优美，围着古朴的木雕栏杆，有不少人在湖边的柳荫下漫步，看湖中摇曳多姿的荷花。
铺子后面，是个大户人家的后花园，有长长的围墙延伸开去。
铺子左面全是卖笔墨的。
对面也有三家，其他的，也大多和文人喜好的用品有关。
想来也是，这处地方因为有湖，文人雅客多，纸墨笔砚扇子风筝销量好。
而这家，是卖什么卖不出去，要出租了呢？
林园好奇着，走了过去。
铺子门半开着，里头有人在扫地。
见林园进来，忙迎了上来，一脸笑意，“姑娘，您要买点什么？”
林园打量着铺子，豁，难怪生意不好，在一个类似公园的地方，居然卖农具！
一屋子的锄头镰刀钉耙。
见林园只打量着却不说话，那伙计又说道，“姑娘，您大可放心买，咱家掌柜是个铁匠，这些全是他亲手打的，有任何的瑕疵之处，都可拿来维修，头天买，是本身做工不好的，免费包换。十天之内用坏的是免费维修，一年之类收半价维修费，将来用废了，以旧换新，新货只收七成的钱。”
听着伙计说，林园心中暗道，这铺子的掌柜，也不是不会做生意嘛，这伙计的话，相当于现代那世的质量三包了。
但最大的问题是，他们的好生意头脑和好货，用错地方了。
要知道，自古以来文人最瞧不起农民。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哪怕这个地方卖的农具又好又便宜，文人书生也不会在其他同伴的注视下，前来买农具。
怕被同伴们耻笑。
而农民呢，像这种文人雅客常来的地方，他们也不屑于来。
他们靠着自己的劳动，换取来钱财，他们的想法是，劳动最光荣。
平生最见不得只会吟几首酸诗，宁可饿着肚子饿着全家，也不宵去帮着打短工赚钱花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之人。
又怎会来这里看秀才们吟酸诗找气受？
农民不想来这儿，秀才书生们怕人笑话，不进铺子。
这铺子有生意才怪。
“姑娘，你到底想买啥？”见林园半天不吱声，只管看来看去，伙计的表情，不耐烦起来。
他还要扫地呢。
“小哥，请问你家铺子，怎么个出租法？”林园笑微微问道。
写着出租，可能是转租了。
不晓得要不要收转让费。
原来是打听出租铺子的，那扫地的伙计，又马上眉开眼笑起来。
☆、0136 大哥的礼物（二更）
伙计露着一张喜庆的脸，“姑娘，我家铺子也是租的，我们现在不租了，你要租的话，就转给你。转租费也不多，你意思意思给五两银子就得了，租金是三两银子一月，铺子还有十个月到期，我们出了一年的房租，你现在接手的话……，我算算啊……，你出三十五两银子，这铺子就归你了。”
转租费五两？月租三两？
好贵！
林园手头可没有这么多的钱。
她皱着眉头，“为什么还有转租费？你不租了，你搬走我接着再租就是了。你们多交的租金我补给你就成了，但这转租费，收得可不合理啦，再说了，你们开价五两银子，都够交一个多月的租金了。”
一听林园嫌弃贵，那伙计也不恼恨，还叹了口气，“姑娘，如今租铺子都是这么个租法。要么给转租费，要么你将这货全部接手过去，我们直接搬走。”
接这铺子的货？
林园眯了下眼，一堆农具……
她眸光一转，“我很想租，可我不需要你的农具啊，你能不能不要转租费，我马上租下来？”
伙计直摇摇头，“不成不成，大家租铺子都是这么租的。依我看，你接下我们的货，最划算，这还能换钱啊，没准赚了一笔呢？”
林园摇头失笑，“伙计，我将铺子接下来，卖布料啊，你说我在一堆琳琅满目的布料货架旁，堆一堆冷冰冰的黑铁疙瘩，看着也不协调啊。客人都会被吓跑。”
“你租下来卖布料？”伙计讶然。
“嗯呢，这附近都没有卖布料的，我开家布料铺子，一定生意好，但你这……价钱降不下来，我有点儿接受不了。”林园为难说道。
伙计苦着脸，“没办法，这是我家掌柜定下的价钱，一两银子也少不得。”
林园抿了下唇，“你这伙计好不通容，没准你家掌柜会让价，你家掌柜呢？我同他说说。”
“我家掌柜就是我爹，我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你找他也没有用。”伙计摇摇头。
林园拢着袖子，叹口气，“我的意思是，你们直接将铺子转租给我，其他的钱就别收了。转租费和农具什么的，加在租金上，不合理，你和你爹商议下，我明天这个时间再来。”
生意都是慢慢谈的，虽然林园租铺子压价很厉害，伙计也不生气，点着头，“成吧，你明天这时再来。”
林园再次打量了下铺子，走出去了。
她才不会在这儿卖布料，她是随口说的。
做生意，创意便是金钱，哪能随便透露？
她想将这家铺子改成个酒家。
一边卖酒，一边卖美食。
时不时的搞些诗歌比赛，能引得更多的秀才书生前来饮酒。
自古以来，文人骚客最离不开酒。
卖酒只是其次，卖的是氛围。
比如，现代那世的酒吧。
如果这家铺子，收价低些，她就去借些钱来，盘下这家铺子。
林园回到牛家旁。
林大娘子问道，“园子，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去做什么了？”
林园一指那家卖农具的铺子，笑道，“那家铺子出租，我去瞧了会儿热闹，以为有打折货物卖呢，哪晓得里头全是卖农具的，咱家又不缺农具，我就出来了。”
家里的确不缺农具，大到犁地的犁具，小到镰刀小铲子，她陆陆续续地买齐了。
“是呢，家里不缺农具，别乱花钱。”林大娘子笑道，“上车吧，你哥你弟也快买好了。”
“我们已经买好了。”林志捧着一堆笔墨纸砚，高兴地直咧嘴。
穆远枫走到门口时，听到了林园和林大娘子的对话。
铺子？
他抬头往对面看去，果然，那儿有家铺子的窗子上，挂着块木板，上面写着出租二字。
今天下午要摆宴席，这会儿要赶着去买菜，明天他抽个时间来看看那家的铺子。
租下来，给家里人做点买卖吧。
林志坐上马车，将买到的物品，展示给大家看。
林园摸摸他的头，“大哥花了不少钱吧？你得更加用工读书哦。”
“那是当然，大哥说，等我考上秀才，就带我去滁州见世面。”林志得意地挺着胸脯。
有个去过大地方的大哥，真是了不起的事啊！
林翠没上过学，不过呢，却特别艳羡有学上的人。
林园说她是女孩子，再加上钱也不多，要上学，也得等家里有钱时再去。
可她都要嫁人了，哪里还有机会上学？
“拿着。”一只雕工精美的红漆木盒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书本大小，两寸来高。
林翠抬头，只见穆远枫正微微笑着，看着她。
“大哥……”林翠激动不已，“这是……给我的？”她也有礼物？
“嗯，志儿有礼物，你也应当有，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穆远枫笑容温和，“卖文房的隔壁，是家绣品铺子，我瞧见这盒子做得精美，就买了下来。”
“好……”林翠兴奋地打开盒子。
盒子一开，几乎要闪瞎她的眼。
只见里头整整齐齐放着五颜六色的绣花钱，她数了下，居然有七十二色！还有配套的锈花针，小剪子，顶针，绣绷。
林大娘子赞叹道，“真不错呢，小恩，花了不少钱吧？”
穆远枫微笑道，“没花多少钱。娘，儿子有钱呢，您别操心用钱的事。”
“翠儿，大哥对你真好，这些工具，可是银的呢！留着，将来做嫁妆。”林园笑眯眯说道。
“阿园，你也有。”说着，穆远枫从袖中取出一只半尺长的长方型盒子，递给了林园。
林园抬头，眨眨眼笑道，“啊，有哥哥真好啊！我迫不及待地要打开看了呢。”
“看吧，你一定喜欢。”穆远枫微微一笑。
林园笑着打开来看，里头放着一只四寸长的匕首。
手柄上还镶着几粒宝石。
引得林志和林翠，还有林大柱夫妇纷纷惊讶起来。
“一只小刀，居然也做得这么精美，这……这还哪里舍得切肉？”林大柱惊讶说道。
“这是我的义父送给我的，我现在给阿园，阿园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穆远枫说道。
林大柱夫妇不识货，以为是切肉的小刀，只有林园知道，这可不是切肉的，而是，防身的。
刀尖锋利，泛着森然之光，这柄刀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穆远枫会武，一定也瞧出她会武吧，所以，送她一件武器？
鲜花送佳人，刀剑送武者。
穆远枫很会送礼物。
接着，穆远枫又送了林大娘子一根金钗和一对金耳环，他的说法是，“下午吃酒时，娘可以戴出来戴。”
又给了林大柱一只新烟斗，烟嘴是赤金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比林大柱平时用的黄铜烟斗，阔气多了。
吓得林大柱连连摇摇头，“这哪里敢用？丢了就可惜了。”
“丢了再买，儿子的钱，便是拿出来用的。”穆远枫微微一笑。
“是呢，咱家又不像以前缺钱，丢了再买呗！”林园笑道。
一家子都有礼物，去集市买菜时，脸上全是幸福满足的微笑。
惹得卖菜的大叔大婶们纷纷夸着他们一家，是最美满的一家。
……
酒，肉，鱼，菜，米面，点儿糖果。
南北干货。
装了满满一车后，林大柱一家才往回走。
到家时还没到晌午。
和村里人约的时间是申时三刻。
现在是农忙时节，白天大家都忙农活，只有太阳落山时才有空闲。
加上天气热，下午时分，聚集在院子里，喝着酒，聊着天，才是最好的安排。
再说了，又不是娶媳妇嫁闺女办寿宴，一场家宴而已，不拘几时，所以，林园跟林大柱说，选个不耽误大家农活的时间最好。
而太阳偏西的时候，是最佳时间。
中午，林园一家热热闹闹吃了顿午饭。
午饭后，大家就开始忙起来了。
林翠和林志扫院子。
林园和林大娘子洗菜，分菜。
林大柱和穆远枫，搭锅灶。
办宴席，厨房里的小锅灶，远远不够用，得再搭一个临时的，双锅起灶，菜才出得快。
☆、0137 林园安排宴席（一更）
家里的碗筷不够用。
林园推着独轮车，带上箩筐，打算到几家关系好的人家，借些碗筷锅子来。
乡下人家大多都穷，不像少数大户人家家里，会准备着几百人吃的碗盘，随时可以办宴席。
村里人大多不富裕，家里的碗筷，也只够添几个客人的用度。
像办宴席这种大量用的时候，不借不行。
当然了，都是互相借。
今天张家借李家的，过几天便是李家借张家的，流行互帮互助。
其实，林园先去了最近的朱家借，朱家有钱，自家家里就有一整套办宴席的碗筷。
本着想缓和两家关系的做法，林园露着笑脸说了请求，但朱大娘子傲气，凉凉说了一句，“家里没有，你去别家吧！”就把林园推出了院子。
林园心中暗讽，没有？一个都没有吗？这是看不得她家好，故意的吧？
不借就不借，她找别家借去。
到村里人家借碗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家主动要来帮忙。
有些家中事多娃多的，林园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张家的大媳妇和二媳妇要来帮忙，林园同意了。
因为两人的孙娃都有了，家里事也少。
两个热情的妇人，帮着林园将独轮车推到了新屋。
新屋的前院宽大，能够同时开六桌。
堂屋也能摆两桌。
后院不摆宴席桌子，后院要摆开锅灶做饭菜。
三人合力推着独轮车进了院子。
院中，凉棚已搭起，六张从邻居家借来的桌子，已经整整齐齐地摆了开来。
“瞧着好热闹呀！”张大媳妇笑道。
“可不是嘛，像娶妇似的。”张二媳妇也笑道。
“两位婶子辛苦了，屋里坐屋里坐。”穆远枫正在忙着摆桌子，见林园领着老邻居来了，忙迎了上去。
两个妇人上下打量着穆远枫，双双皱起了眉头。
张大媳妇看一眼妯娌，手一摊，“唉，可惜咱两家的闺女，不是定了亲了，就是嫁人了，要不然啊，就和大柱家结一门亲！”
“是呢，是呢。”张二媳妇也附和叹一声。
两人相视一眼，又一起拍拍穆远枫的肩头笑起来，“咱两家没有适婚的闺女，村里有啊，赶明儿你婶子们给你相个好的，包你满意。”
村里妇人便是这样，见不得没有订下亲事的未婚男女，只要看到一个，就十分热心地当起了月老。
林园是现代人，对这种现象，见多不怪。
只望着自己哥哥发笑。
穆远枫是个走南闯北的人，什么人没见过？面对两个妇人的调笑，他根本不在乎，当然也不会脸红好奇了。
他大大方方地笑道，“婶子们费心了。屋里坐吧？”
“好好，屋里坐。”两个妇人哈哈一笑。
她们是来帮忙的，哪里肯休息？到后院跟林大柱夫妇打了声招呼后，马上挽起了袖子，找活儿干起来。
拦都拦不住。
林大娘子歉意地笑道，“辛苦两个嫂嫂了。”
“不辛苦不辛苦。哎呀，咱几家难得有喜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张大媳妇笑道。
除了张家两位媳妇来了，牛大爷家的儿媳孙媳也来了。
住林园家新屋对门的张家，也来了人帮忙。
五个大媳妇小媳妇，手脚麻利地忙活着。
但人一多，就容易出乱子。
倒不是说，这些邻居妇人们做的不好，反而是太热心办了坏事。
比如，有一堆碗已经洗过了，张家大媳妇又去洗，被牛老太一吼，“唉哟，你个呆娘子，再洗那碗就洗破了，我刚洗过了一遍了，洗这一堆吧……”
牛家儿媳妇呢，瞧见章家媳妇抱着盐罐，就要往盆中的肉块上洒盐，吓得赶紧夺过来，“婶子诶，刚放过盐巴了，再放就不能吃了……”
张二媳妇又问着牛家儿媳，“你刚洗的那把韭菜呢？快拿出来，我要切菜了。”
又听掌勺的大厨大伯在厨房里喊着人，“我锅子里的油都烧热了，那肉骨头洗净没有啊？洗净了快拿来。”
他一问，就听帮忙的妇人一拍大腿，大声嚷着，“哎呀，肉骨头还没有跺呢。”
“什么？骨头都没有跺？我说你们几个，一直叽叽喳喳的叫个啥呢？别只顾着聊男人，咱现在得聊菜！”掌勺大伯操着锅铲，鼓着眼站在厨房门口大声喝道。
几个妇人笑骂他几句，马上嘻嘻哈哈地找骨头的找骨头，找菜板的找菜板，忙个人仰马翻。
乱哄哄的，没个主次章法。
林大娘子从没有亲自办过宴席，三年前老太爷过世时，那是族里的老太爷带着人操持的，她只听从就行。再之前，家里也穷，生辰什么的，是办不起的。
再再之前，她未嫁人在娘家时，是娘家大哥弟弟和爹娘操办宴席，她什么也不必管。
今天忽然面对这么多的人和事，她一时懵了。
看别人家办宴席，也没多少事啊？怎么到了她这儿，就事儿特别多呢？
好在邻居媳妇们性情好，大家虽然互相埋怨着，但还是说说笑笑着，麻利地做事。
林园安慰着她，“娘，你只管站在厨房看着上的菜分量够不够，每桌的菜是不是上齐了，就行了，其他的事，由女儿看着。”
林大娘子吃惊说道，“园子，这……这事情很多呢，你怎么忙得过来，”
林园微微一笑，“不是有大家吗？”
士兵再厉害，主帅不会指挥，仗也是打不赢的。
林园便对五个帮忙的妇人和章家小哥，还有家里人，进行了分工。
比如，牛家儿媳是个细心又爱干净的人，林园安排她洗蔬菜。
牛家婶子刀工好，林园将肉和鱼这类费刀工的事儿，交与她。
章家媳妇则专管洗碗筷。
林大娘子管着灶堂，给大厨烧火，另外，还要盯着菜碗中菜的份量，太多不好，太少也不行。
林翠和林志则负责给厨房打下手，比如，端去切好的菜，送装菜的碗，撤下泔水。
章家媳妇的儿子，是个好青年，林园安排他担清水和倒泔水。
张家两媳妇个子大，行动麻利，林园安排她们端盘子送酒。
菜碗重，端菜的托盘大，端菜是个体力活。
怎样上菜，也给两人作了安排，一人管一样菜，这样一来，就不会出现有的桌重复送菜了，有的桌没有菜。
大家都是邻居，是天天见面的村里人，就算菜送重复了，菜送少了，大家也不计较，说笑一番，主动还回去。
便这样一来，不是显得主家办事能力不强么？
一个小小的认亲宴，也会出错？
林园不想出任何差池，细心地对所有人吩咐着。
她嘴巴甜，一会儿一个大婶，一个嫂嫂哥哥的，喊得大家笑呵呵地都喜欢着她。
至于穆远枫，今天他可是主角，当然不能让她干活了，他得站在前院那儿，迎客人，在客人吃酒时，得倒酒陪酒。
林大柱则带着他认亲戚认熟人。
林园看似没有活儿干，却是最忙的。
她得安排座位。
村里人吃酒席，坐的位置可是有讲究的。
朝东朝西，朝北朝北，坐正屋，还是坐院中吃，都能分出高低贵贱出来。
对于村里的同姓，得按着辈分排。还有和自家走得近的，得过人家帮助多的，也得安排好座。
另外，便是自家的亲戚了。
林大柱在昨天时，已经去过了林大娘子的娘家和林老汉原配的娘家。这两家，一个是林志舅舅家，一个是林大柱的舅舅家。
是亲戚中最重量级的亲戚，这得安排在堂屋中坐，不能坐院中。
院中座位，那是安排邻居们坐的。
因为人多，林园怕出错，事先将所有人的名字，全写了下来。
再请教过林大柱关于辈分的大小后，她一个一个在纸上标注起来。
妻舅母舅两家住的远，来得迟，林园将那些位置空着。
同村邻居们先到了，早到的几人，正和林大柱穆远枫，站在院子中的空地上，大声说笑着。
就在这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哭喊声，“了不得啦，林大柱大儿子是个骗子，装神弄鬼专骗婆子的钱！”
☆、0138 对质（二更）
大家伙听到那声高喊，全都停了说话，一起伸着脖子往那声音方向看去。
表情好奇，惊异。
只见一个头发乱蓬蓬，衣衫脏乱的六十岁左右的胖妇人，正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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