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纪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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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情好奇，惊异。
　　只见一个头发乱蓬蓬，衣衫脏乱的六十岁左右的胖妇人，正脚步蹒跚往林家院子门口走来，手里拄着根儿臂粗的棍子，口里骂骂咧咧的，眼神凶狠。
　　人们面面相觑，这谁呀？
　　林大柱听出了这人的声音，顿时惊得脸都白了。
　　穆远枫看到这人走来，眉尖轻皱，脸色也冷了几分。
　　林大柱家老屋旁的几个邻居们，也听出了这人的声音，有人呀了一声，“这不是……陈氏吗？林老爹的继房？她怎么来了？”
　　“她还有脸来？呵呵……”张老太冷笑。
　　来人正是林老太！
　　在堂屋安排着一位林家长者刚落坐在林园，听见屋外的声音也是眼神一沉，她马上对林家长者笑道，“六太公，您坐着，侄孙女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坐什么坐呀？有人居然骂上门来了，我老头子哪里有心情坐着？我也去看看。”干瘦的老头儿，一脸倔强地打开林园扶着的手，拄着拐杖就站起身来，喊着坐在屋外的曾孙子，“阿树，过来扶我一把。”
　　一个站在门口一侧的石头上，踮脚看热闹的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欢快地应了一声跑进屋里来。
　　“太爷爷，你叫我？”
　　“嗯，咱们到院门口去看看。”
　　“嗯呢。”
　　一老一小往院门口走去。
　　两人在前头走着，林园跟在他们身后。
　　林园会说话，在上回驱赶林老太时，她就讨得这个林家目前最高辈分的长者的欢心了。
　　老头儿十分喜欢和她说话。
　　在往院门口走时，林园用最简短的语言，将林老太为何会骂上门来的事，阐述清楚了。
　　林六太公从林园的话中听出，这小妮子怕着那个继祖母呢！当下黑起了脸，“怕什么？一切有我呢！她做尽丢脸的事，还敢骂上门？哼！”
　　林园叹口气，“多谢六太公做主。”
　　面对不讲理的人时，有时候是拳头管用，可有时候，是权利地位管用，比如人多的时候。
　　人还没有走到院门口，林六太公就大声骂道，“嚎什么丧？我老头子还没有死呢！”
　　老头儿今年八十七，是林氏家族，甚至是整个秀水村最年长的人。
　　平生风平很好，他要骂谁，那人是吭也不敢吭一声的。
　　果然，林老太骂了几句后，被林六太公一吼，吓得赶紧将后面的话给咽进了肚子里。
　　她马上改了策略，一拍大腿，往地上坐了下来。
　　双手拍地，边哭边嚎。
　　“夭寿哦，丧尽天良哦，欺负我孤苦婆子哦，我婆子活了一把年纪，统共只攒了那点钱，就被林大柱的大儿子给骗了去咯，丧尽天良，这是要逼死我婆子啊，我还不如就在这儿吊死算了，呜呜呜呜——”
　　哭得别得有多伤心了。
　　知道她品性的，几乎要气死，不知情况的，纷纷拿好奇的目光看向穆远枫。
　　穆远枫脸色阴沉，正要开口，发现袖子被人拉住了。
　　他回头来瞧，发现是林园。
　　“今天你是主角，你只管站着，少说话，一会儿问起你，你再说。”林园小声说道。
　　穆远枫心中明白，自家大妹子不希望他头一次和村里人正式见面时，就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来。
　　“好，我知道了。”穆远枫点了点头，想不到林园小小年纪，如此的心思缜密，比一般的同龄女子，要聪慧多了。
　　林园朝他微微一笑，走向了林家六阿公。
　　林六阿公已经走到院子门口去了。
　　口里也依旧骂着。
　　林大柱忙走上前，“六爷爷，您怎么出屋来了？您只管坐着喝酒，家里的事情，自有侄孙儿来处理。”
　　“你处理个屁！”林六阿公白胡子一翘，瞥一眼林大柱冷笑着骂道，“你怎么处理？啊？你怎么处理？再让着她？哼！”
　　林大柱一噎，不说话了。
　　他的确怕继母，只要继母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吓慌了神。
　　林六阿公没再理他，面是拿拐杖敲打着林老太面前的泥地，翘着山羊胡，瞪着三角小眼，“别嚎叫了，等我老头子死的时候，你再来表孝心嚎！”
　　那竹竿拐杖敲啊敲的，敲得泥土翻飞，敲得林老太心中发忤，生怕敲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这老头儿当初连自己男人林老汉也打过，林老太吓得不敢嚎了，将身子往后挪。
　　林六阿公冷冷一哼，“你光嚎着，谁听得懂你说什么？现在，你给我慢慢说清楚，大柱家的大小子，怎么着你了？谁对谁错，我老头子自会公平处置！”
　　林老太眼珠子飞快地转着，大声道，“就在前天晚上，我在秀水河边给我那死老头儿烧纸钱的时候，大柱家的小子忽然从水里钻了出来。”
　　“……”
　　“当时天擦黑，我看不分明被吓了一大跳，以为他是黑无常呢，就说着好话，哪想到他还真的应了。”
　　“……”
　　“他就说，要我给他二百两银子，就放过我，不然的话，晚上招呼他兄弟白无常去拿我，我怕死呢，就将自己所有银子首饰拿出来。”
　　“……”
　　“钱不够，就拿了自家弟弟的一点，凑了两百两给他。我弟弟知道我拿了他家银子，将我赶了出来。我当时一直以为是黑无常要索我的命，可这会儿看到大柱家的大小子，才明白，哪里是黑无常呀，分明是个骗子呢！”
　　“……”
　　“他不可能是林家的人，他一定是个骗子！一个多月前就来过秀水村了，也认了大柱为干爹，为什么当时不认亲，这会儿认？是不是又起歪心思了？啊？”
　　“……”
　　“大柱的小女儿相了门秀才亲，想巴结秀才？大女儿的婆家人也没了，他想干啥？他想干啥呢？一直住陆家，想得陆家的房子，还是想霸大柱的大闺女？害我婆子不说，还想害大柱一家？大家别信这个骗子了，快报官呀！将他抓起来！”
　　越说越离谱，从后院走来的林大娘子已经气白脸了。
　　前来吃酒的村民们，纷纷议论起来。
　　张老太太最厌恶林老太，当下冷笑道，“林婆子你胡说八道，当心被雷劈！”
　　“呵，是不是亲儿子，大柱夫妇比谁都清楚，还需你个外人来怀疑？”林六阿公也冷笑，“人家父子家人，想什么时候认亲就什么时想认亲，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园将穆远枫推到了院门口，看了眼四周众人，不慌不忙地开口，“各位大叔大婶子，阿婆阿公们，我想说几句话。”
　　亲系淡一些，只看着不说话。
　　平时走得近的，马上点头，“说吧，园子，张奶奶绝对站你家这边。”
　　“丫头尽管说。”林六阿公点头。
　　林园微微一笑，“那好，我就说了。”她望向张老太，“张阿婆可记得，我大哥五岁那年，也就是失踪前一个月的时候，去找奶奶要吃的，她不给，大哥走路摔了一跤的事？”
　　张老太的脸色马上沉下来，“当然记得，小恩当时手里提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碗，摔倒后，碗掉到地上也摔破了，小恩摔不得巧，正好倒在那破碗上，后腰被割了个大口子，我婆子正好路过，瞧见那一身的血，差点没吓死，抱着他去缝的针。”
　　“张奶奶，那伤口是左后腰，还是右后腰？”林园眨眨眼又问。
　　“右边！”张老太点头。
　　“张奶奶，您确定是右边，没记错吧？”林园又问。
　　“唉哟，一个五岁的娃儿，吃了那么大的罪，这林婆子还不管，我气得成什么似的，记得牢牢的呢！一共缝了十七针，小恩当时呀，缝一针，嚎一嚷子，哭得我心都碎了，我就把我胳膊伸给他咬着。那伤口缝完线后，我手腕都被咬出血来了。人活一辈子，这等事能经历多少？总共就这一件当然是记得牢牢的。哦，对了，当时是胡大夫缝的针，胡大夫？胡大夫？”

　　☆、0139　亲戚上门（一更）

　　胡大夫从人群中走出来，“没错，是我老汉缝的，十七针。大柱大儿虽然哭得很响声，但很乖，我缝针时他趴在那桌上动也不动一下，因为我跟他说，动一下会缝歪的，歪了就得拆掉重新缝，会更疼。小小的娃儿，竟然坚持下来了，叫我老汉都感动了。”
　　“如今站在我身侧的大哥，后腰处就有块疤痕。”林园撩起穆远枫的上衫，一指那缝线疤，大声道，“大家伙都看看吧，这是陈年旧疤痕，位置，针数，还能临时再假造一个？还有我哥的长相，哪点不像我家人了？”
　　人们纷纷去看，一个个点头说道，“跟张家婶子说的一样呢。”
　　“至于为什么一个月前没认亲，那是因为，大哥认为是我爹娘故意丢的他，他心中有气呢，不肯认。后来误会解开了，就认了。认得晚了些，也有错？”林园继续大声说道。
　　“小恩五岁失踪，这么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心中怪着父母，也是情理之中，反怪他不主动认亲，可说不过去呢。”又有人同情一叹。
　　“哎，哪怎么又忽然认亲了？”另一人好奇问道。
　　“至于为什么……”林园偏头看向穆远枫，“大哥，你不说，还多亏有人告诉你的吗？”
　　“便是她！”穆远枫指向林老太陈氏，“我前天在秀水河里游泳，忽然听到岸上有人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提到了我父亲的名字，虽然当时我对父亲有意见，但心中还是操心着林家的事情，便悄悄过去听……”
　　他将当时的事情，一字不保留的说了，连扮黑无常的事，也说了。
　　“要是她心中没有鬼，怎会白白给我银子？再说了，这些钱，是当年她卖我的钱吧？我收回卖自己的钱，有什么错？”穆远枫神色嘲讽。
　　这些事情，林园已经知道了。
　　林园又跟林大娘子和林大柱说了。
　　当时他们听了，恨死了林老太。
　　这会儿将事情重新提起，再加上林老太又站在跟前，还是来闹事的，夫妻二人更加的气愤了。
　　“陈氏，你还想说什么？”林六阿公，拿拐杖在地上重重地一敲，“是要我打你走，还是你自己走？再敢来找大柱家麻烦，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老太往四周看去，没有一同情她，一个个不是嘲讽，就是恨意满脸。
　　她心中一慌，转身拔腿就跑。
　　真是可恨呀，林氏老不死的，怎么也来了？
　　怎么大家都向着林家？
　　林老太吃的没捞着，反被林六太公一顿臭骂，还警告她一番。
　　吓得她连夜赶往刘家桥村，她女儿女女婿家，赵家。
　　面对她的到来，女儿心中不满，却也无法做到将她赶走，赶走她，等于娘家就没有了。
　　但是女婿呢，直接说家里不养闲人，叫她每天必须干活，不干活就没有饭吃。
　　林老太的女儿林喜珠在婆家的地位并不高，家里的钱财，是婆婆和男人管着，林喜珠想要买块布料做新衣，还得求自己男人和婆婆。
　　这会儿自家娘投奔来了，林喜珠心中烦啊，可还能怎么着？自家男人要林老太干活，她根本就不敢拦。
　　到女婿家，还得干活才有饭吃？
　　可把个林老太给气的——
　　看到女儿听着女婿的安排，半点意见也没有，林老太心中明白，她如今落魄了，女婿也不奉承她了。
　　儿子不要她了，要是再离了女儿的话，她得饿死。
　　林老太只好咬咬牙，同意了女婿的安排。
　　喂猪喂鸡，放鸭子，打猪槽，捡牛粪。
　　住的也不是什么好房间，而是女婿家的旧屋。
　　那旧屋有三间房，东边间住着家里的一对牛儿母子，牛粪臭味时不时的飘出来。中间屋放柴火，西边间本来是停放张家过世之人的棺木，她去了后，将一些办丧事的物品搬走，送到村中的土地庙存放后，叫林老太自己清扫了，搬进去住着。
　　至于床呀，桌子呀，柜子呀，那是不可能有的。
　　柜子桌子椅子没有，一张旧门板往几块砖头上一搁，铺上些稻草铺上块旧床单，就成了林老太的床。
　　屋子破旧，蚊子赛如虎。
　　这简直跟叫花子住的屋子，没有两样。
　　但总比在外漂泊为好。
　　林老太长长叹一声，住了下来。
　　当然了，这都是次日的后话。
　　就在林老太被林六阿公轰走后，林家又继续地热闹着。
　　酒菜已全部上桌，村里人也全部到齐了，连林翠的未婚夫童从文童秀才，也带着礼品来了。
　　现在等的，只有俩舅家的人。
　　“爹，大哥，舅公和舅舅一家，怎么还没有来？要不，咱们去路口迎接着？”林园想了想，说道。
　　“你就不必去了，我和你哥去吧。”林大柱道，他招手喊着穆远枫，“小恩啊，咱们一起去村口看看去。”
　　“来了，爹。”穆远枫正站在一个桌边，给两个年老者敬酒，他向那桌的六个人道了声失陪，朝院门口的林大柱走去，“爹……”
　　林大柱点头，“你舅舅舅公这两家是大亲戚，得亲自迎接。”
　　“晓得了。”
　　天已微黑，父子两个提着灯笼到了村口。
　　前方路上，隐隐约约的看见有牛车在行走着。
　　“走，看看去，八成是你舅公他们来了。”林大柱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说道。
　　“好。”
　　两人往前走了段路，渐渐地，牛车近了。
　　车上坐着四个人。
　　来的是林大娘子的娘家哥嫂和侄儿侄孙。
　　林大柱带着穆远枫上前问好。
　　“舅舅，舅母，表哥。”穆远枫又朝小表侄点了下头，“小家伙好。”
　　“我七岁了，不是小家伙。”刘家小郎胸口一挺，脆声说道。
　　把个林大柱和穆远枫都惹笑了。
　　林大娘子的大哥大嫂，又夸着穆远枫，“跟小时候比，眉眼还是一样呢。”又感叹一声穆远枫失踪多年，自家妹子差点哭死。
　　说得大家都伤感起来。
　　“小恩不是回家了吗？就不能高高兴兴地？”林大娘子的娘家侄儿刘伍能，埋怨着爹娘。
　　“是呢是呢，高高兴兴地。”刘胜哈哈一笑，抛开刚才的话题。
　　大家正要往回走，这时，又有一辆牛车也走来了。
　　“八成是小恩曾外祖家的人。”林大柱说道。
　　没一会儿，牛车走近了。
　　正是林大柱的外祖家，来的人是他的舅舅和表哥一家三口。
　　“舅舅，表哥，可把你们等到了。”林大柱提着灯笼走上前，笑道，“宴席早备好了呢。”说着，又喊过穆远枫，“小恩，快来见过舅公和表大伯，哦，还有你表妹向金枝。”
　　穆远枫从林园口中听说过，父亲林大柱出生才几个月后，祖母病亡，继祖母林老太容不下他，祖父林老汉只好将父亲送到曾外祖家，养到十岁来接回家。
　　曾外祖家，对林家可是有大恩的。
　　所以，穆远枫十分恭敬地走上前见礼。
　　“舅公，表大伯。”又朝那牛车上坐着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点头一礼，“向表妹好。”
　　向金枝抬头瞧着穆远枫，心中直赞叹，没想到，表叔的儿子这么高大英武。
　　她红着脸，只点了点头，声音细细地，“林表哥好。”
　　天色微黑，没人注意她的脸。
　　林大柱正忙着同两家的亲戚寒暄，大家都去看穆远枫，谁会注意她？
　　两家人说说笑笑着，跟着林大柱往家走去。
　　没多久就到了新屋院门口。
　　舅家人可是贵客，早来的村民们，全都停了喝酒，一起朝他们看来，有相熟的，已经离了席位，主动上前打招呼。
　　林园自穿越过来，这是头一次见到亲戚。
　　听到院门口的说笑声，她马上走出堂屋，来到院门口，当然了，她还将林志也喊来了，一起认亲戚。
　　原主的记忆中，隐约分得清这几人的身份。
　　林园也聪慧，听着穆远枫同他们说话，她将几人的名字，也认了个熟，遂拉着林志上前见礼。
　　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一个绯衣姑娘的脸上。
　　这姑娘看上去，比她要大一些，圆脸，丹凤眼，谈不上好看，但同村里大多的姑娘相比，也算得上清秀可人。
　　只不过，朝她看来的目光，却不讨喜。

　　☆、0140　问穆远枫的亲事（二更）

　　正是林大柱的外祖家，来的人是他的舅舅和表哥一家三口。
　　“舅舅，表哥，可把你们等到了。”林大柱提着灯笼走上前，笑道，“宴席早备好了呢。”说着，又喊过穆远枫，“小恩，快来见过舅公和表大伯，哦，还有你表妹向金枝。”
　　穆远枫从林园口中听说过，父亲林大柱出生才几个月后，祖母病亡，继祖母林老太容不下他，祖父林老汉只好将父亲送到曾外祖家，养到十岁来接回家。
　　曾外祖家，对林家可是有大恩的。
　　所以，穆远枫十分恭敬地走上前见礼。
　　“舅公，表大伯。”又朝那牛车上坐着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点头一礼，“向表妹好。”
　　向金枝抬头瞧着穆远枫，心中直赞叹，没想到，表叔的儿子这么高大英武。
　　她红着脸，只点了点头，声音细细地，“林表哥好。”
　　天色微黑，没人注意她的脸。
　　林大柱正忙着同两家的亲戚寒暄，大家都去看穆远枫，谁会注意她？
　　两家人说说笑笑着，跟着林大柱往家走去。
　　没多久就到了新屋院门口。
　　舅家人可是贵客，早来的村民们，全都停了喝酒，一起朝他们看来，有相熟的，已经离了席位，主动上前打招呼。
　　林园自穿越过来，这是头一次见到亲戚。
　　听到院门口的说笑声，她马上走出堂屋，来到院门口，当然了，她还将林志也喊来了，一起认亲戚。
　　原主的记忆中，隐约分得清这几人的身份。
　　林园也聪慧，听着穆远枫同他们说话，她将几人的名字，也认了个熟，遂拉着林志上前见礼。
　　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一个绯衣姑娘的脸上。
　　这姑娘看上去，比她要大一些，圆脸，丹凤眼，谈不上好看，但同村里大多的姑娘相比，也算得上清秀可人。
　　只不过，朝她看来的目光，却不讨喜。
　　以前，因为有林老太从中阻拦的缘故，林老汉前妻的娘家人，只在林老汉过世时来过，而且都只呆了片刻就走了。
　　所以，林园只对几个长者的脸孔有些印象，年轻的同辈，她见都没见过。
　　这位姑娘，是她头次见到。
　　但看过来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
　　因为不知对方的名儿，林园只礼貌性地笑着点了点头，“稀客稀客，屋里坐吧。”
　　林大柱喊过儿女们，“园子，翠儿，志儿，来来来，见过亲戚们。”
　　在屋里忙着的林翠，欢快地应了一声，走出屋来。
　　林志就站在林园的身旁，姐弟仨，听着林大柱做介绍。
　　“这是向家舅公，这是向家表伯伯，这是你们表姐向金枝。阿园，金枝表姐只比你大一岁呢，是你表大伯的小女儿。”
　　林园三姐弟，纷纷见礼问好。
　　然后，一起喊着金枝表姐。
　　向金枝扬了扬唇角，瞧着林园，“你就是林园呀？我听过你的名儿。”
　　林园：“……”呵呵，她没干过什么丰功伟绩呀，多年不来往的曾外祖家，也听到她的大名了？林园讪讪一笑，“能叫金枝表姐记着，真是件幸福的事呢。”
　　向金枝看她一眼，扭身走进了院子里，笑微微问着穆远枫，“林恩表哥，我们坐哪儿？”
　　穆远枫表情诧异，正要开口，被林园抢先说道，“向表姐，你和舅公表大伯都是贵客，坐屋吧。来来来，我带你们去。”又笑着走上前，主动去挽向金枝的手腕。
　　向金枝抽回手，见穆远枫也不看她了，她便抿了抿唇，自顾自地走进屋里去了。
　　林园眸光一转，这位向金枝表姐，对穆远枫心生好感？
　　胆儿可真大！
　　那边，穆远枫和林大柱，纷纷请着两家亲戚，往堂屋走来。
　　堂屋里只坐了一桌林家的长辈，另一桌是空着的，菜肴杯壶筷子齐齐整整地摆着。
　　林大娘子娘家来了四人，林大柱外祖家向家来了三人，两家一共七人，加上穆远枫一个陪客的，八人正好凑齐一桌。
　　林大柱在屋中的两张桌子边周旋。
　　林翠和林志见了礼后，各自跑开玩去了。
　　林园走向向金枝，“向表姐，咱们去那边玩吧？那儿姐妹多。”
　　这屋里都是喝酒的大老爷们，只有她一个姑娘，林园怕她坐着尴尬。
　　却不料，向金枝淡淡回道，“我要看护我爷爷呢，我不去。”
　　向金枝的爷爷，身体好着呢，哪是个需要看护的样子？
　　向金枝赖着不走，是想跟穆远枫说话？
　　初次来家中，林园也不好跟她闹出矛盾，便笑了笑，“那也好。”
　　今天的酒宴，本来是想办得简单一点，因为林大柱和林大娘子的手里头，并没有多少钱，林园自己手里，也只有一两多的银子，还是林大娘子叫她攒起来的。
　　但穆远枫说他有钱，他拿出了五十两银子交给了林大柱，让他按着喜好办。
　　没想到穆远枫的手里有这么多的钱，一时让林大柱十分的惊讶。
　　又一想，他可是知府身边的衙役，手头能没有钱吗？
　　攒不起几百两几千两，攒个几十两应该不是难事。
　　认亲宴吃得热热闹闹，加上是夏夜，大家吃着聊着，一直到二更天才散去。
　　刘家和向家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