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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上山)-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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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他纪纲一家老小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这都指挥使的空缺莫非让一个毛头小子来坐么?”

这人吁口气,才继续道:“不过这个小子倒是不容小觑,还真不能小瞧了他。”

书吏道:“要不要和南镇府司那边打一声招呼?”

“不必。打了招呼也没用,他终究是暂代锦衣卫,胳膊拗不过大腿啊,他倘若当真要南镇府司那边下狠手,南镇府司即便心中不满,可是终究还是会妥协。杀吧,杀吧,老夫看他立威,再看他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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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镇府司这边收到了一个奇怪的钦犯,几乎司中上下都显得有那么点儿怪异。

送来的乃是内西城千户项虎,项虎这个人当然是大有来头的,平时也经常和南镇府司的人称兄道弟,而现如今却成为了阶下囚。

人犯倒是暂时关押了起来,倒是新任镇抚朱亮的公房里却是先后有北镇府司的人过来打了招呼。

朱镇抚显然有些犹豫,随即召集了一些武官来商量。

商量的结果可想而知,似乎无论怎么做都要得罪人,而偏偏那位郝大人态度强硬,一副不拿项虎的脑袋便要他朱亮的脑袋。

这当然使朱亮很是不悦,你是什么东西,即便是同知,可大家同为锦衣卫核心,谁又怕得谁来。不过而如今郝风楼掌锦衣卫,你可以对他阳奉阴违,但是既然下了条子,这事儿就不能不办。

但是朱亮还在等,等着有人来喊一句刀下留情,项虎绝不只是一个千户那么简单,在他的背后肯定有人支持,而这个人也是朱亮所忌惮的。

到时候只要有人出面,朱亮就可暂时拖着,那郝风楼要杀人可以,先把那打招呼的人收拾了再说。

这当然是最保险的办法,可是左等右等,偏偏一点消息都没有,接近子夜,朱亮都留在这里当值,可是依旧没有任何音讯。

到了这时候,朱亮再愚蠢也知道,项虎已经成为弃子了。

既然如此,那也就没有什么掩面可讲了。朱亮坐在灯火冉冉的值房里,左右两班校尉正在候命,他吁了口气,一脸倦容,旋即站了起来,道:“办事去吧,给个痛快。”

一个校尉点了点头,杀机毕露。

朱亮忍不住摇头苦笑,靠在这椅上长吁短叹,其实他上任不久,乃是从金吾卫调来的,锦衣卫中的深浅,他当然清楚,自然不如从前金吾卫那里那般单纯,可是刚刚上任就遭了这么一桩子事,实在是有点晦气。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这位朱大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句感叹。

他倒是很自觉,堂堂镇抚把自己归类成了小鬼。

朱亮也十分清楚,项虎背后的人即便放弃了项虎,也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游戏才是刚刚开始呢,既然一边打算动手杀了人,另一边肯连一个千户都放弃,这就说明接下来将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朱亮有点后悔了,当时南镇府司出空缺的时候,他可是走了不少门路才谋了这个差,谁知道刚刚到了锦衣卫,先是东厂把锦衣卫压得透不过气,如今又是群龙无首,各个山头都在酝酿着给对方致命一击,自己如今便如走钢线,一不留神就要万劫不复。

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只是这叹息声格外的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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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清早,郝风楼便及早来当值了。

他难得如今天这般勤快,可是锦衣卫千头万绪的事却也让他不得不如此。

到了北镇府司,他分明看到,许多人看他的眼神变了许多,这些人平素里对自己是尊敬,而现如今,却是敬畏。

在公房坐定,便来了一条南镇府司的条子,说是项虎熬不过刑,已是死了。

对此,郝风楼轻描淡写的把公文丢到了一边,问那送公文的书吏:“查验过没有,果然没了么?”

这书吏小心翼翼的答道:“回大人的话,已经效验过了,东城那边派人去的。”

东城是郝风楼的基本盘,那里的人都是郝风楼的亲信,有他们效验过,自然没有问题。

郝风楼颌首点头,道:“很好,你下去吧。”

这书吏正待要走,郝风楼又想起什么来,道:“回来。”

书吏不敢怠慢,连忙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郝风楼朝他笑了,道:“正好有件事要交代你去办。”说着,郝风楼指了指案牍上的一份章程,道:“拿过去,让经历司去办。”

书吏只得上前,拿过了章程,偷偷的瞄了一眼,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却把他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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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厂卫大乱斗

这章程之中,粗浅来看,大意只有一个,就是提调内东城上下人一部分官兵人等,入驻北镇府司。

理由嘛,也很简单,就是随时听用,以备不时之需。这个章程实在有那么点儿让人糊涂,哪里有千户所的人掉到北镇府司听用的,难道北镇府司没有人么?北镇府司这么多人,这位郝大人大张旗鼓的让这些人靠边站,人家心里会怎样想?

书吏拿了章程,却不敢怠慢,连忙颌首点头,心急火燎的去了。

这一下子,北镇府司可算是炸开了锅,这北镇府司作为锦衣卫的中枢衙门,能在里头当差的,不少人可都是走了门路的。为了提调在这儿来,何其艰难。

现在倒好了,让东城百来个人进来听调,那其他人怎么办?莫非都是吃闲饭不成,这闲饭,哪里有这样好吃,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裁撤或者调任去下头的千户所了。

其实现在锦衣卫的冗员问题很是严重,当时权倾一时的时候什么都管,所以大肆招募人手,结果现在多了个东厂,取代了诸多的职责,于是那些从前扩招的人如今都变得游手好闲了。

大明朝的规矩历来都是官吏的薪俸低到令人发指,所以单靠俸禄勉强填饱肚子可以,可是真正的油水却在差事上,差遣越好,油水越多,即便是守门的,只要你带刀站在那儿,若有一些寻常人来这衙门,请你通报。那也少不得给几文的赏钱。

规则大抵就是如此,靠着这个规则,所以大明朝的官吏从来不稀罕‘职’。官衔再高,终究俸禄也是有限。而真正能吃口饭的就是‘差’了。

锦衣卫更加不必提了,如今职多差少,大家本来就如狼似虎,托了不知多少门路,求爷爷告奶奶的才在北镇府司里立足,现在突然加了一群东城的人来。到时候自己的差能不能保住?

一时之间,正如那项虎所言,可谓人人自危。谁也不清楚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不少人四处打探,偏偏这位郝同知呢,平素来这北镇府司少。即便来了也只是点点头。和北镇府司的瓜葛并不深,谁也弄不清这位郝大人的路数。

紧接着,郝风楼又是召了诸多武官去训话,大抵都是要和睦友爱,锦衣卫之间,谁也不许给对方拆台,更不能相互倾轧,凡有违令的。项虎便是榜样。

在座的千户人等倒是不禁心中凛然,不过几个同知和佥事表现得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眼看一个毛头小伙子在这儿颐指气使。心里不痛快是必然的,可再如何不痛快却不能做声,于是一个个半阖着眼,心不在焉地听着。

这郝同知实在不是东西啊,这一来,又是指桑骂槐又是任用自己的亲信,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郝同知的目的不用猜也能知道,无非就是一个字——权而已。

瞧这样子,郝大人这是想从内部着手整肃锦衣卫,而整肃的目的,说得再多,其实就是收揽大权,剥夺别人的权利。什么将卫所上下、同心同德,说得再好听,锣鼓震天的响,还不就是他郝风楼的心就是锦衣卫的心,郝风楼的德就是锦衣卫的德?

如此一来,这是将其他人置于何地?即便是纪纲也晓得忍让的道理,还不至于只手遮天,这个郝风楼倒是野心勃勃。

一连几日,把这北镇府司上下的人折腾了半死。

而随着王司吏、曾建等人的到来也使得这北镇府司变得热闹了一些,这些‘郝党份子’每日进出,有的署理公文,有的负责公文传送,甚至连郝风楼那正气堂外头守卫的都是东城来的人。

王司吏和曾建对郝风楼一向是马首是瞻的,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是铁杆的郝党,不管郝风楼做什么,他们听命就可以。至于其他的,他们一概不管,对于那些或接近或挑衅的人,他们也是莫不关心。

锦衣卫内部已经开始有人煽风点火了,一股不满的情绪已经逐渐开始蔓延,而在左明堂,刚刚从正气堂回来的同知大人怒气冲冲,一屁股坐在了椅上,旋即吩咐道:“来人,去叫张坤来。”

张坤乃是左明堂的司吏,几乎与同知大人的心腹等同,听到传唤,张坤脚步匆匆的来了。

“听着,搅出一点事来,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这姓郝的是自己找死,他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一些,这锦衣卫莫非成了铁桶,都要听他差遣么?他是什么东西?让下头几个千户所闹事吧,放心大胆的闹,郝大人不是说了么?咱们要友好互敬,要同心协力,那么……就同心协力,老夫且看他怎么收场,他不想守规矩,那么索性老夫把这锅砸了,老夫没有饭吃,他姓郝的也得饿着。”

“大人……是不是从长计议……”

“不用了,从长计议做什么?你怕?实话告诉你,等着看吧,有人做了表率,到时候,有的是人要落井下石的,不用怕,这是他郝风楼自己说的,要同心同德,到时且看他怎么同心同德,看他怎么收场。”

“小人明白了,小人今夜就去请王千户和周千户喝酒。”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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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已经入秋了,落叶纷纷,显得萧瑟无比。

近来的南京城似乎总压着一股透不过气来的气氛,浑浑噩噩者,自是如行尸走肉一般,柴米油盐酱醋茶,可是有心之人却发现,街上的气氛很不同寻常。

自从东缉事厂创立以来,番子们可谓大行其道,这些穿着褐衫的家伙比锦衣卫更加嚣张跋扈,那些锦衣卫一下子不见了踪影,连那平安钱也是如打游击一般的收,一般情况尽量不和东厂接触。

矛盾当然也是会有的,有时候锦衣卫前脚进了铺子,后脚来了东厂的番子,口角和冲突在所难免,最后的结果自是要吃点亏,灰溜溜的回去。

可是近几日,街上的锦衣卫逐渐增多了,尤其是在外城,外南城这儿最是明显。

三五成群的校尉按着绣春刀,大张旗鼓的在街上巡逻,这里的商户,其实许多已经不再搭理这些锦衣卫,理由很简单,份子钱只有一份,既然给了东厂的老爷,现在锦衣卫又要,这是什么道理?

而且东厂那边也还算厚道,收了你的银子,当然也会给你解决麻烦。

对锦衣卫来说,没有银子就得惹麻烦。

比如一大清早,在瑞祥布行这儿,就聚集了不少锦衣卫。

瑞祥布行的买卖一向不错,他们的布是从谅山进来的,价格从谅山运到金陵,其实比眼下市面上的松江布要高不少,不过这谅山布经过一两年的工艺改进,如今无论是做工还是颜色都已经超过了松江布,金陵这儿也不是穷乡僻岭,价钱高昂一些也颇受欢迎。

所以在这里,买卖一直不错,利润大,油水也厚。

以前的时候,外南城千户所在这儿得了不少好处,可自从东厂甚嚣尘上之后,他们就不敢轻易来了。

今天不同,十几个校尉在本地的百户带领之下,一个个按着刀,便堵在了这瑞祥布行的门口。

他们倒也不进去勒索,连门槛都不踏足进去,只是凶神恶煞的在这附近晃悠。

如此一来,那些要买布的,刚想靠近,便被这些校尉瞪视一眼,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进去,一个个退避三舍,即便是路人也乖乖地绕着路走。

这一下子,瑞祥布行就吃不消了,从清早到现在,一个买卖都没有,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打开门自然是做买卖的,没了买卖,这生意怎么做?

到了正午,得了掌柜授意,一个伙计笑嘻嘻地出来,寻了那百户,道:“几位官爷巡街辛苦,这大热天的也该吃口茶才好,咱们掌柜请诸位吃茶,还望笑纳。”一边说,一边拿出碎银,正要往这百户手里塞。

百户却是森然一笑,厌恶地看了这伙计一眼,将这伙计的手打开,那碎银立即散了一地。

百户冷笑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谁稀罕你们的茶钱,你当老子是叫花子?再者说了,老子当的是皇差,喝不喝茶轮不到你们做主,滚!”

那伙计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忙回去铺子,将方才的事告知掌柜。

掌柜一听,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他倒也并不急,只是叹口气道:“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请张档头来料理了,你再去一趟,去寻张档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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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往死里打

东厂并没有下属的衙门,不过各个档头分驻京师各地,大多都是置办了民宅,改为了公房。

几乎每个档头,下头领着数十个番子,至于职责,就繁杂的多了。妄言宫闱是他们管,地皮上有人滋事他们也要管,妖言惑众的,自然也在他们的管理范畴之内,除此之外,还要安排各衙门的坐班,甚至是市集那里的物价,也在他们的计较之列。

东厂的人手,终究还是不足,不过威信立起来,倒是好办。

外南城的档头刘正的日子就好过的很,其实他本是锦衣卫抽调来的,一开始听说调去东缉事厂,心里还不乐意,锦衣卫是亲军,缉事厂却没有编制,这种新衙门,谁知道最后会如何?但凡是经历过太祖朝的人,大多都有惨痛的经历,国家初创,新衙门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大家还乐呢,这么多乌纱帽,见者有份啊。结果用不了多久,太祖皇帝瞧着不顺眼,大手一挥,许多所谓的衙门一下子就不见了,在衙的人等,有的直接打发,有的补充到其他衙门,当然,到了别的衙门,你要资历没资历,最后只能坐冷板凳。如此反反复复的裁撤,好不容易熬到了建文朝,这建文朝更狠,像方孝孺、齐泰、黄子澄这些家伙,隔三差五建言,今儿要折腾这个,明日又觉得太祖留下的那个不好,紧接着又是一轮裁并,弄的怨声载道。

没有错,任何的所谓改革。无论旗号多么光鲜,说到底,端了人的饭碗就是不成。建文失去江山。某种意义来说,是跟着方孝孺这些人往死里折腾,那些从中牟取到好处的人,未必会感激你这皇恩,可是那些被裁撤或者突然一下子坐了冷板凳的,比如宫里的太监,比如一些将军甚至是勋贵。人家二话不说,当然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革的狠了。大家也是会拼命的。

在这种不安的气氛之下,刘正就这么走马上任了,可是这一上任,他才知晓到了其中的好处。有督主撑腰。在这京师里头,刘正几乎是横着走,且不说那些寻常的草民,即便是对上锦衣卫,那也足以让刘正张狂到没边了,一开始,他还顾念着卫里的老交情,可是渐渐的。厂卫之间滋生了利益冲突,锦衣卫多吃多拿一点。他刘正就得少拿一些,到了这个份上,什么情面都成了笑话,刘正毫不犹豫,开始对这知根知底的‘旧同僚’们动手了。

几个月下来,外南城这边,东厂几乎已经占据了完全的上风,而原先锦衣卫的油水,也被搜罗去了大半,刘正趁此,当然是大发其财,好不快活。

今个儿召集了人吩咐了差遣,刘正昨夜通宵达旦的和人在秦淮河玩乐,早已困的不行,正待去歇息片刻,便有人来了。

“大人,瑞祥布行那边出事了,十几个锦衣卫由百户张韬带头,在那儿滋事,搅得那布行买卖都没法儿做……”

刘正一听,顿时打了个激灵,他和瑞祥布行的东家当然是非亲非故,虽然那老家伙请自己喝了几次花酒,平日里的孝敬一直都没少,可是那布行和他刘正有个屁的关系。

不过刘正听到消息,依旧不敢大意,这不是布行的事,牵涉到的却是厂卫之间的事,锦衣卫是个什么东西,如今个个如丧家之犬,灰溜溜的不敢冒头,可是今个儿却出来滋事,这分明就是不给东厂的脸面,这事儿刘正若是不处置妥当,督主怕是要怪罪,督主的脸面,谁敢扫来着。

“砰!”狠狠一拳砸在案上,刘正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的道:“好大的胆子,张韬这家伙,未免也太过大胆了。他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当成他们锦衣卫的茅房么?走,召集人手,且去看看,是谁敢造次!”

一声令下,番子们迅速的集结。

近来东厂如日中天,本就目中无人,骄横无比,听到有人惹事,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纷纷随着刘正去了。

这些番子所过之处,自然是人人避让,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布行门口。

仇人见面,当然是分外眼红。

锦衣卫那边,见到番子们来了,百户张韬也是凛然无惧,似乎是专侯他们来,不过他倒是懂得先礼后兵,却还是挂着笑脸,正待说一句,刘档头好久不见之类的客套话。

可惜刘正如今早就养起了骄气,见这些锦衣卫早已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发难:“尔等在这里做什么?这布行乃是良民,你们在这里,搅了人家的买卖,是什么居心?”

张韬一听,脸也挂不住了,却还是嘿嘿一笑,道:“刘档头,咱们锦衣卫是亲军,大家都是奉旨办差的,若是不在这里,莫非一个个回家抱着婆娘睡觉么?假若如此,咱们怎对得起……”

“对你个狗娘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张韬脸色骤变,冷笑:“你说什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客气,却不知哪边有人突然暴喝一声:“还等什么,打!”

这句话仿佛充满了魔力,一时间,两边都已经红脸了,一边是不可一世的番子,另一边是早已忍无可忍的校尉,既然有人挑唆,此时也都红了眼睛。

下一刻,两团人撞在了一起,还好他们还有分寸,倒是都没动刀子,可是手里握着的拳头,却都不是吃素的。

“打,打死这些番子。”

张韬也不客气了,他可是燕山卫出来的,跟着天子靖过难,虽然如今生了赘肉,可是火爆的脾气却不改,直接冲上前去,扭住了刘正的领子,另一手化掌为拳,狠狠捣过去……

打起来了。

这百来个人,就在这布行门口,一点体面都不顾,一个个凶神恶煞,打作一团。

附近的行人自是遭了秧,纷纷退避,一时之间,鸡飞狗跳,端的是热闹无比。

“打啊……打……”

“哎哟……”

一个番子被打倒在地,随后便是数人扑上去,拳打脚踢,又有几个番子抢上来要救,更多人涌过来,抠鼻、挥拳、踹阴,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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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南城千户所。

千户陈真此刻在这儿久候多时。

他如平常一样的清早当值,如平常一样在这儿署理公务,过问所中的大小事务。这位平时稳健的千户大人,永远都是板着个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一切如常,不过陈真的眼眸中,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伏案片刻之后,眼睛总忍不住朝门房外张望。

终于,急促的脚步传来。

嗒……嗒……嗒……

校尉的皮靴踩在地砖上,哒哒作响。

“大人,不好了,百户张韬,被东厂的人截了,被番子围殴,现如今,还在……”

陈真风淡云轻的合上了一本奏报,抬眸看了一眼,旋即淡淡的道:“大胆,张韬失心疯了么?老夫平日怎么说的,不要招惹是非,不要招惹是非。老夫说了这么多遍,他聋了耳朵么?多事之秋,他还来添乱。”

“大人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是不是去和东厂那边交涉一下,东厂若是看了大人的薄面……或许……”

“哼!”陈真突然怒了,忍不住拍案,恶狠狠地道:“你好大的胆子,你这让老夫腆着脸去请东厂高抬贵手么?”

慢慢的,陈真的心情平复一些,慢条斯理的道“本来嘛。这件事也好办,和东厂交涉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其实你说地也没有错,息事宁人嘛。可是啊,你没听郝同知说么?咱们锦衣卫要相敬相爱,什么是相敬相爱?什么是同心同德?同心同德就是眼看着自己的袍泽被人殴打,而无动于衷,就是息事宁人,让自己的兄弟白白挨人家打么?再有,郝同知还说了,谁要是勾结东厂,这便是罪无可恕,那西城的千户项虎才刚死呢,尸骨未寒,便是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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