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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殇-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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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中泛着微冷精光,身上有淡淡的杀意渐渐变得浓郁,直直迎风立于阵前,目光紧盯北方。

很快,二人便感觉到脚下大地微微震动起来,随后听得一阵冲杀之声,衣凰嘴角挑出一抹残冷笑意,回身面向三十六人,从腰间取出那枚白玉令,向空中一抛,冷声喝道:“起——”

远远地,贺琏与琅峫目光紧盯银甲军营,蓦地只见营中一道白光骤然闪过,那光强得刺眼,琅峫本想伸手遮住眼睛,然转念一想之后,竟放弃了,反将眼睛睁大,只见那道强烈白光闪过之后,又从银甲军营四周闪过数十道光亮,在上空与那道汇成一点的白光汇合,凝聚在一起,顿时将银甲军营团团围住。

琅峫不由惊问道:“那是……”

贺琏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清笑,缓缓道:“三十六天罡阵。”

她到底还是想出了法子,即便当初她无论如何不愿向夙飖学习这黑云阵。她道:“这阵法太过阴险歹毒,以伤人性命为目的,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样的阵法,我学它作甚?”

如今十多年时间过去了,她依旧不愿学习黑云阵,却是不知何时,她竟已找到了破除阵法的法子。

莫不是,这些年她一直都未停止过寻找办法?

【二百六十四】回想当时携手处

天罡阵法,以清癯白玉起阵,墨玉辅阵,则阵势大增。其阵属白阳,专克阴暗之阵。

突厥军中明明已收到消息,道苏夜涵已经葬身于黑云阵中,如今银甲军中再无人能看透黑云阵的布阵,就别提布下如此天罡阵法,非但破了黑云阵,更是将意图攻进银甲军营的突厥军灭于无形间。

突厥军营中那个最大的帐篷内,之前结阵的十人早已倒地不起,身体冰凉,帐内一片阴寒之气。琅峫的左臂上包扎了一处,隐隐渗出一丝血来,他看着满地躺着的尸体,不由怒形于色,喝道:“贺琏人呢?”

“将军……”站在他身后的副将脸色深沉地看着这副惨象,垂首道:“整个营中都找遍了,根本不见他的踪影。”

听之,琅峫怒色更甚,狠狠一掌拍在面前的案上,怒骂道:“混蛋!”

不料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名小兵匆匆而来,在外面道:“将军,鲁彦门出事了!昨晚趁着我们与银甲军交手之时,东昌人马突然主动进攻,他们军队训练有素,人数虽不多,却个个是精兵良将,我军……我军伤亡惨重……”

琅峫骤然回身,瞪着眼睛看那小兵一眼,突然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喝道:“何人领兵?”

“是……是冉嵘……还有夏长空……”

冉嵘,又是冉嵘!他留了近二十万人马在鲁彦门,想来如今东昌也就只有他冉嵘有这个能耐,以不到一半兵力击退他二十万兵马,且其中尚有五万是东昌人马。

眼下不仅离城情况险峻,就连鲁彦门竟也难保!

沉吟良久,他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寒肃,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退至雍州会合!”

身旁副将略有不甘,却又不得不从,道:“是。”

琅峫又道:“找一名骑术好的将士回突厥将她人带来。”

那副将显然愣了一愣,迎上琅峫的目光,不由心下一惊,二话不说,转身出了营帐。

东方见白,天色渐渐亮起。

浓浓的血腥味整个军营中都闻得到,之前所交战之地早已乱成一片,满地尸首残骸,触目惊心。

军营右前方的山崖上,一道白色身影若隐若现,晨风吹动她衣角翻飞,竟似要将她吹落下来。所有人察觉到这道身影,都会忍不住抬头多看两眼,满眼惊羡。

所有人都不会忘记,当天罡阵起那一刻,自军营四面射出的三十六道耀眼白光,犹如一面照妖镜般,竟让眼前从未曾现行的黑云阵渐渐显现出来,原本欲要接着黑云阵前来突袭的突厥军顿然一惊,却是为时已晚,十万精锐银甲军早已在外等候,只等着祈卯一声令下,众将士杀入阵中,突厥军顿时大乱。

这天罡阵便似一道屏障,将银甲军众人团团守住,他们出入都是从衣凰事先安排好的门路,突厥军却是不知,以至于那些想要闯入阵中之人,瞬间被阵势所伤。

苏夜洵更是亲上阵前坐镇指挥,银甲军进出有序,攻退有素,三十六道门,门门出奇兵。突厥军一时应接不暇,措手不及,死伤无数。

虽然早有耳闻这位清尘郡主异于常人,但终究只是听说,今日得以亲眼一见,军中无人不惊、不敬,豁然间便觉得这位郡主虽身为女子,形象却不由得高大起来。

只是众人心中开心之余,依旧有抹不去的深深悲痛,且这种悲痛在看见衣凰之时,更加深重。涵王殿下与清尘郡主的事早已在京中传遍,如今涵王牺牲,清尘郡主必是伤心至极。

一道玄色身影迅速掠上山崖,动作迅速敏捷,轻轻跃身落在衣凰身侧,衣凰却似浑然不觉般,动也不动。

玄凛站在她身后,即便看不到她的神情,却也可以想象得到那张脸上必是满脸伤痛。即使平日里她再怎么刁钻傲然,可她终究是舍不得害人性命的。这一次她布下如此阵法,使得突厥军死伤那么多人,她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

然而自顾军战便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他们害死了苏夜涵,她只布下三十六天罡阵已然是手下留情……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心肠狠毒的女人 ?'…fsktxt'”玄凛静静站在她身后,未曾出声,她自己倒先开口了。

他沉默片刻,而后上前一步道:“那要看是对谁来说。对于银甲军及二位王爷而言,你非但是心肠狠毒,反倒是侠义之心、功不可没。对于突厥军而言,你便是高深难测、欲除之而后快。”

“呵!”衣凰忍不住轻笑一声,而后回身定定地看着玄凛,眸光清冽,问道:“那对于你呢?”

玄凛微微愣了愣,没料到衣凰会这么问,只是他惊讶的表情皆被藏在那张面具之后,他微微清了清嗓子,垂首道:“于我而言,你是衣主,无论你需要做什么,我都会尽全力去帮你做好。”

“是么?”她虽轻声问着,却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而是侧过身去,遥遥看着目所能及之处,却又满目苍茫,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入得了她的眼。

一年多前她曾问过苏夜涵:“我是不是个自私狠心的女人 ?'…fsktxt'”他答:“我的女人,怎么可以是个婆婆妈妈、胆小怕事的人 ?'…fsktxt'”

而今她很想再问他一遍,可是他却已经不在。

甫一想起今后这一辈子,这漫漫长路,她再也见不到那个人,就如同有虫蚁在嗜咬全身经脉骨骼,疼痛难当,痛得她想要拆掉自己,却依旧是无能为力,只能这般静静地忍受着。

蓦地,她一转身,朝着山崖下面、背离银甲军营的凹处掠去,身形飞快。玄凛先是愣了一愣,而后连忙跟上。虽已得到突厥军撤离的消息,但是难保他们没有留下一些探子在这附近,此时此刻让她一人离开,他是万万不可能放心。

如此奔走大约有半刻钟时间,衣凰终于停下脚步,这里距离银甲军营已经有很长一段路,且四周皆是高耸山崖,眼前一流瀑布飞泻而下,四下里一片稀里哗啦的流水之声。她定定地站了半晌,伸手去腰间取东西,却是不慎碰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取出一看,却正是苏夜涵当初送与她保管的青玉。

瞬间,眼泪如决堤之河,再也无法阻挡,奔涌而出。

这些天她一心想着要破除黑云阵,她把自己所有的心思与精力都花在了破阵上,却从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去想苏夜涵。而今,阵也破了,突厥也退了,她这心里丝毫放松都没有,却反倒越来越压抑。

这些又有什么用?无论她再布出怎样的阵法,无论她再击退多少敌军,无论她再让众人如何另眼相看,却是再也救不回他。

“啊——”对着空旷的山涧,那压在心底多时的郁气与伤心全都爆发出来,此时此刻她不是那个沉敛幽雅的清尘郡主,已不是潇洒不羁的凤衣宫衣主,她是慕衣凰,一个失去所爱之人的女子,她想要像寻常人一样,想要像个孩子一样,失去的重要的东西,可以哭闹,然终究她还是做不到,她既是要落眼泪,也要到这个没有人迹的地方。

她的心里压了太多东西,太多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她身后不远处,玄凛静静地站着,没有上前的意思,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衣凰,那样的眼神太过深沉、冷刻,隐约还夹杂着一丝疼惜与不忍。

他的衣主,多年前那晚,她替他挡下一箭,利箭穿体之痛也未曾让她这般痛苦过,也许心里的痛远远比身上的痛要难以忍耐的多。

他不记得衣凰这般待了多久,那所有的动作进了他眼中,四周突然就变得无声,他似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到她无助的身影和满脸的悲伤和泪水,她在他眼中不再是衣主,不再是……

眼前,那道身形突然微微一晃,玄凛一惊,骤然掠身上前,终在她倒地之前将她接住,“你没事吧?”

衣凰神情恍惚,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周围就渐渐暗了下去……

待她醒来之时,天已经黑了。最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堆篝火,而后便看到一道背对着她坐着的身影,再看看自己,身上正盖着一见玄色长衫,她这才想起紧追着过来的玄凛。

“你醒了。”听到身后的动静,玄凛并未回身,在这暗夜里,他那低哑的嗓音竟带着一股莫名的引力,让衣凰的心顿然就平静下来。

她心里明白,玄凛之所以没有直接将她带回去,定是不想让苏夜洵与苏夜泽担心。虽然他不在乎他们担不担心,可是她在意。起身,看了看手中的衣服,她走过去递到玄凛面前,问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差不多三刻。”

“这么晚?”衣凰略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看,脸色稍沉,“回去吧,这么久没回去,只怕他们俩要着急了。”

此时的她已然又变成那个沉肃的慕衣凰,她领头走在前面,步伐疾快稳当,玄凛紧紧跟在身后,看着那道清瘦的背影,嘴角没由来地挑上一抹清淡的笑意。

二人脚程极快,刚出了山涧没多久便看到前方不远处有火把在晃动,快步掠上前去一看,只见何子正领着一队人正手持火把四处寻找,口中小声喊着:“郡主。”

“别找了,我回来了。”衣凰和玄凛突然一个闪身出现在众人眼前,何子一行人顿然一愣,而后松了口气,对身旁的人道:“发信号。”

说罢又问衣凰道:“郡主这是去哪了?两位王爷担心得很,已经找了郡主许久。”

衣凰微微勾了勾嘴角,“出去办点事。”而后无意识地瞥了身旁玄凛一眼,玄凛不动声色,道:“既已回来,就先去见见两位王爷吧。”

衣凰点点头,随着何子一道往回走去。不想刚走了几步,突然营中传来一阵哄闹之声,锣鼓声越来越大,待几人赶到,就只见结队的将士朝着北方追去,便连祈卯和元丑几人也齐齐出动,而苏夜洵和苏夜泽则是满脸愤怒至极的神色,眼中似要喷出火来,苏夜泽牵了马来,显然是要与众人一起出动。

只听得苏夜洵冷声喝道:“无论如何,必须给找回来!”

夜寂无声,只有将士不断奔走的脚步声,营中氛围异常紧张。衣凰顿感不妙,大步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二人一见衣凰,都不由得愣了愣,欲言又止。见之,衣凰便知事情不妙,不由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苏夜泽面色阴沉地看了苏夜洵一眼,咬牙恨恨道:“突厥狗贼果然狡诈,他们虽已撤走,却留了耳目在此,方才有人混进军营,盗走了……”他顿了顿,担忧而又为难地看着衣凰,好久才从齿间蹦出几个字:“盗走了七哥的尸首。”

【二百六十五】伊人依旧情不同

涵王尸首被盗,情况严重,非同小可。

想那突厥探子带着一具尸首该是走不了太快,苏夜洵当即调出军中最快的起兵,呈一字型向着北方追去。只是虽派出一众骑兵,苏夜洵却不敢放大批人马而去,谁都不知这附近究竟留了多少突厥人,若是他们早有计划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事情就更加麻烦。

匆匆赶到停放棺木的营帐,看到那具早已空空如也的棺材,衣凰只觉自己的心瞬间彻底冰凉,同时那股从心底涌上的忿恨也再无法隐藏。只见她定定地看了落在一旁的药丸两眼,而后毅然抬脚踏出营帐,前来墨离,朝着北方追去,任谁都拦不住。

“郡主!”何子跟后欲追,却被苏夜洵伸手拦住。

他目光盯紧那道白色身影,直至她消失在视线里,方才开口缓缓道:“你们拦不住她的,若是这时她还能被你们拦住,那她就不是我所认识的慕衣凰。”

“可是……”何子满脸担忧,“以郡主现在的心情,夺不回王爷,她是定然不会回头。”

闻言,苏夜洵不由微微眯起眼睛。这一点他又怎会不知?他比谁都担心、都害怕她会受到伤害,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会让她去。他爱她,也很了解她,这个时候将她困住,无疑是逼着她发怒,而怒了的慕衣凰,只怕此时这里无人能挡。

突然,他浓眉一簇,问道:“方才,是不是有个人追着她去了?”

何子想了想,答:“是玄凛,郡主的一位故友。”

“故友……”苏夜洵轻轻念叨着,却显然不太相信。

一行人快马加鞭连夜追击,却是直到过了子时依旧不见丝毫突厥人的影子。这里已经是离城之境,再往北去便是雍州,而今突厥后退,正是守在雍州。

“吁……”祈卯喝马停下,身后一众人皆跟着停下,驻足观望,远远地似乎能够看到雍州城墙上熊熊燃烧的火苗。

“祈将军……”谢止看了看祈卯,似要他拿个主意。祈卯回身看了看众人,神情清肃,道:“前方是雍州,突厥军所在之处,我们此行只是为了找人,战斗力远远不够,所以我们不能再向前……”

“那就要放着涵王不管了吗?”队伍中有人提出抗议。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祈卯脸色深沉,喝道:“就是因为要找到涵王殿下,我们才不能白白去送死!你们都是银甲军中最精锐的骑兵,若你们全都这么白白丧命,那我军击溃突厥的机会便要少了许多。如今他们既是冒着这么大的危险盗走涵王尸首,必是要以此要挟我军,所以他们不会伤害涵王,现在我们要等,等明日大军开至离城,出兵一举夺回雍州!”

谢止倒还算冷静,这会儿听得祈卯此言,也觉有道理,便出声道:“祈将军所有甚是,贸然行动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找不回涵王尸首不说,还会平白无故搭上这么多性命。我知道各位兄弟都不怕死,可是我们不能白死!”

听得此言,众人的情绪不由稍稍平缓了些,只听祈卯又道:“方才我们一路追来,并未见突厥人的影子,或许他们行动缓慢,此时还未到此处也不一定,大家听好了,我们现在往回搜索,记住,决不可放过一丝角落!”

“是!”

……

这边,衣凰一路抄小路行进,此时竟已越过离城之境。

早年她与玄清大师四处游走,这北方曾来过多次,对这里的地形到还有些了解,这一路走下来颇为顺畅。玄凛紧紧跟在她身后,目光片刻不离她身,生怕一个走神她便消失在视线中。

方一出了离城,衣凰便下马对着墨离说了些什么,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就见墨离自己朝着路边的林子里跑出。见状,玄凛的坐马似明白了什么,也跟着进了林子。

再往前便是雍州城,此时那高大的城墙已然隐隐可见。

衣凰侧身看了看玄凛,低声道:“此行危险,你大可不必随我一起去冒险。”

不想玄凛嘴角微微勾起,竟淡淡笑开。见到他这么久,衣凰还是第一次见他笑,不由微微一愣,只听他道:“我早说过,你是我的衣主,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尽全力去帮你完成。”

说不出为什么,玄凛给她的感觉就是那么沉稳安心,闻之,她也就不再多言,朝他点点头,而后轻轻掠步,朝着雍州城而去。

许是他们早已探得银甲军此时还未进离城,防守不由稍稍有些松懈,衣凰二人悄悄避开岗哨,潜入城内。

距离城门约有一里路之处的空地上早已搭起营帐,四周布满岗哨,夜间来回巡逻的人一队队经过,远远地看见两人走近,众人纷纷行礼道:“将军。”

琅峫身旁的副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而后与琅峫一道进了营帐,托和也早已在那里等着,一见二人便迎上前,问道:“情况如何?”

见琅峫脸色黯沉,浓眉紧锁,显然情况不太好。托和也与那副将相视一眼,只听那副将道:“情况怕是不妙,只怕将军所猜不假,那些狡猾的中原人当真是耍了花样儿。”

托和也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副将道:“我与将军偷偷潜进他们的军营,查探过那口棺材,里面根本……”

话未说完,突然只听得外面一声力喝:“什么人 ?'…fsktxt'”帐内众人闻之惊了一惊,齐齐朝着帐外掠去。

衣凰反应得快,一甩手将玄凛朝着外面退去,沉声道:“你先走,他不会杀我!”

“可是……”玄凛略有犹豫,刚想说什么,就见衣凰从腰间取出一枚白玉扔给他,冷声喝道:“带着白玉令离开!”

白玉令既已出,玄凛顿时无可选择,定定地看了衣凰一眼,沉声道:“等我。”而后毅然转身,掠身而去。他轻功极好,眼下也未及与突厥军交上手,加之他一身玄色衣衫,片刻间身影便消失在这暗夜里。

看着将她团团围住的突厥军,衣凰勾起嘴角冷冷一笑,她根本就没有要逃走的准备,今日她既然来了,就必会带走苏夜涵,就算是把这里夷为平地!

“拿下!”人群中有人喝了一声,众人正欲上前,蓦地只听一声厉喝:“住手!”抬眼望去,却正是满脸遮掩不住欣喜之情的琅峫。

方才听得帐外有人,他原本是站在原地未动,只等着托和也出去将人抓住带来,然而当他听到外面那个女子的声音,心下忍不住狠狠一动,快步出了营帐一看,那个立于众人中间,面上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眸色澄澈清冽、神情凌厉的女子,不是当年对他下毒的慕衣凰还能是谁?

“你……”他上前一步,想要将她看得更清楚些,嘴角挑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蓦地,他话音一顿,脸色瞬间变化万千。衣凰那冷到极致的神情以及她身上那股透心剔骨的寒意,让他有种莫名的心惊。他一看到衣凰,骤然就想起另一个人来——

“你是……为了他而来?”随意疑问的言语,可他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

衣凰冷眼看他,半晌方才淡淡道:“交出来。”

琅峫心里微微一沉,故意问道:“交什么?”

“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看着衣凰冷酷的神情,琅峫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气恼,故意在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笑意,又向前一步,与衣凰面对面,道:“我们近两年不见,何必刚一见面都这般冷冷地待我?”

“呵!”衣凰不由冷笑一声,看向琅峫的眼神越加轻视,道:“我原以为琅峫将军是个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却是不想今日才知,原来也不过是个奸诈小人!”

“放屁!哪来的臭丫头,这么跟将军说话?”一名小将骂骂咧咧地就上前来,手中宽大直朝着衣凰砍来。

衣凰眼底闪过一道清冷杀光,伸手以食指与中指将那人刀刃夹住,任由那人如何用力也抽不回,继而再用力一弹,刀刃带着反弹的劲儿缩回,硬生生地将那人弹在地上,宽刀这直立立地插在他身旁。

她心里清楚得很,在没有找回苏夜涵的尸首之前,她绝不对轻易动这里的人。

由始至终琅峫都是一言不发地静静看着,这会儿嘴角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淡笑,“你还是那样,还是那么聪明大胆,一点都没变。”言罢,他神色突然一变,沉声喝道:“所有人都退下,本将与这位姑娘要好生叙叙旧。”

说着,他伸手撩起营帐的门帘,看了一眼衣凰,衣凰睨了他一眼,抬脚便随他进了营帐,丝毫迟疑都没有。

帐外,许多人都愣愣地面面相觑,不知这唱得是哪一出。

倒是一直跟在琅峫身边的副将面露惊讶之色,轻声嘀咕道:“是她?”

托和也侧身问道:“谁?”

“前年在并州城外给将军下毒的天朝清尘郡主,慕衣凰。”

“她就是清尘郡主?”托和也微微惊了一惊。当年衣凰向琅峫下毒一事,他身边亲近之人都已知晓,托和也一直都很想见见这位清尘郡主,如今一见,倒真是没让他失望。

帐内,琅峫不急不忙地取来杯子给自己和衣凰倒了杯热茶,而后微微呷了一口,淡笑道:“许久不见,你都不问问我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么?”

“哼……”衣凰不由冷笑一声,“你是突厥的新可汗,怎会过的不好?怎的你这军中,他们还是喊你将军?你现在不该是他们的王么?”

“哈哈,那自然是我的意思……”闻言,琅峫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起身走到衣凰面前,挑眉笑道:“看来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关注着我的情况,你对我也不是一点都不在乎。”

衣凰只是冷笑,“我天朝与你突厥向来对立,你又是三人之中唯一有力与天朝抗衡之人,甚至曾言明会再次来犯,我又怎能不关注你?”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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