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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总被人看上-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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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芝诧异抬眼,陈华虽然是这年轻人里最出挑的那一个,家世样貌又好,是京众多小姐们的梦情人,但是出了名的认真负责,不讲情面,还没见过他除了要事,会说其他的事情,想必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灵芝又俯身道。
“大人请说。”
陈华驱马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
“转告殿下,小公子的马,要小心照料了。”
第41章 林家幼子
灵芝闻言没什么动作,只是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眼,还是那样恭顺的低着头,她的手拢在袖子里,妆容一丝不苟,没有一处不妥,看起来贤淑的很,只是藏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
她微微颔首,头上的珠玉连晃都没有晃,恭敬道。
“多谢陈大人提醒,改日必有重谢。”
陈华调转马头。
“重谢不必,举手之劳而已。”
等她退进马车里,林乱早就脱了鞋袜,滚在马车里,抱着那碟子向来都是当摆设的点心坐在地毯上吃的开心。
姜子瀚侧躺在榻上,一只手撑着头,正闭目养神。
灵芝倒也没有避讳林乱,只膝行来到姜子瀚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方才陈大人说,林侍读的马该小心照料了。”
姜子瀚闻言睁开了眼,似笑非笑。
“如此,是该换个马夫了,你让罗四去办这事,办完了向我禀告一声。”
灵芝会意,点了点头。
罗四是姜子瀚手下专门处理探子的人,为人也狠厉,只要咬住了就不会松口,真真正正是一头疯狗,手上的人命数不胜数,连姜子瀚身边其他的人也都不大愿意接触。
现在派他去处理,说明姜子瀚是不打算善了,他这是想将伸手的人身上咬下块肉来。
姜子瀚原先对这种事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顶多也就是回敬一下,警告一番,绝不会撕破了脸皮,他极有耐心,往后再慢慢回敬,教人吃了闷亏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如今一上来就打算见血了。
这连灵芝都有些诧异,她不禁重新思量了一下林乱的分量,原先她就对林乱极有好感,现在怕是更要重新细细思量了。
林乱在那边是能听见他们的谈话的,他听了两耳朵,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有在意了,只顾着吃点心,那是糯米裹着果肉炸出来的,咬开还热着,稀奇的是里面的果肉还凉的,林乱以前没见过,这点心又精致小巧,这时候一吃就停不下来。
姜子瀚拿折扇打了下他的肩膀。
“莫贪食,这东西不好消化,到时候晚上又要叫肚子不舒服。”
林乱记吃不记打,只顾一时痛快,这时候吃的高兴是一回事,到时候难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往旁边挪了挪。
“我就再吃一点点。”
姜子瀚不听他胡扯,直接示意灵芝收了起来,林乱的话十分没有可信度,他就是个满嘴胡话的小混蛋,贪食贪玩儿,受不得一点委屈。
林乱果然不高兴,闷闷不乐的往后仰,躺在毛毯上,翻过身去,不看姜子瀚。
姜子瀚笑了一声。
“你倒是脾气大,留着点肚子,回去让厨房里给你做点别的。”
林乱还是不高兴,没理姜子瀚,许是熟悉了,他近日没了从前的那份拘谨,愈发放肆,他两三下脱了自己的袜子,赤着脚往马车壁上踩。
车壁是用了深棕色的梧桐木做的,他踩上去显得脚莹白的很,甚至有些刺眼了。
林乱一身皮肉都是雪白的,小时候更是肉肉呼呼就像只雪团子,长大了也怎么都晒不黑,整日上树爬墙的,还是那般柔滑,周烟和几个照看他的丫鬟就极羡慕。
但是她们都不敢夸林乱白,生的好。林乱不许别人说他白,一说就要跟人急,他小时候不在意这些,本来小孩子就生的白皙些,他也不怎么打眼,等他长大了些,碎衣常常取笑他,比个小姑娘还要白。
姜子瀚就盯着林乱的脚,抬手取了下来,绸缎一样,软软的,滑滑的,他一时没忍住,用拇指摩挲了两下林乱的脚背。
林乱怕痒,笑了两声,赶紧抽了回来。
姜子瀚又闭上眼睛。
“当心点儿,当天莫要着凉了。”
林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马车小,放一个炭盆就已经有些热了,着的哪门子的凉。
*****
林乱去冬猎算上来回,总共用了半个多月,半个多月没回家,林乱再怎么爱玩,也有些想家了。
又正巧最近江州大雪,姜子瀚接了赈灾的差事,不方便带着林乱,索性就直接放了林乱半个月的假。
林乱倒是没有什么不舍,他连个样子都不做,自己高兴的很,当场就蹦了起来,想去抱灵芝的腰,被灵芝一眼瞪了回来,灵芝在姜子瀚面前一向不会跟他胡闹,他也不难过,自己抱着柱子瞎开心。
被姜子瀚笑着骂了几句小没良心。
他好多天没回去,想周烟了,想玉米排骨汤了,当晚就嚷嚷着要回去,被灵芝好说歹说劝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一边打着盹一边说着要回家,连早膳都没用多少,姜子瀚见他实在没心思用膳,叫灵芝给他装了些不怕凉的点心之类的放在车上,就送他回去了。
送走了林乱,姜子瀚也得出发,他看了看林乱剩下的半碗白粥摇了摇头。
“到底是年岁小了些。”
灵芝附和。
“林公子小孩子脾性,藏不住事儿。”
那一头的林乱嫌马车慢,懊恼自己没有骑马。
马车只能送到林府门口,进不了府里,马车刚停,林乱就跳下了马车,连点心都没有拿,一溜烟跑进了府里。
周烟的院子偏僻了些,他跑到院子里的时候额上已经有了细细密密一层汗。
院子里的小厮正在忙乎着干活,林乱跑过去都没有注意,也就谈不上什么通报,林乱直接就到了正屋里。
门是开着的,正堂里没有人,只隔着帘子看见后面影影绰绰的人影,他直接撩开了侧屋的帘子,还没见到人就嚷开了。
“娘,我饿了,不想吃点心了,想吃油条豆浆,你让人给我去买——”一点。
他话还未完就停在了那里,屋里周烟正和人谈话,看见他来了,不知为什么有些慌乱,站了起来。
“怎么突然回来也不来个信,你看我也没有准备什么,吃的也都得先做,街上东西不干净,我让厨房里给你做碗馄饨吧。”
林乱直到她说完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站在那里,顿了一会,才放下帘子。
周烟旁边坐的,是碎衣。
林乱有些冷淡,瞥了一眼碎衣,没理他,故意对周烟道。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碎衣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也站了起来,凑到林乱面前,笑着道。
“我给你找了一匹好马,给你养在老家以前的庄子里。”
要是以往,林乱早就别别扭扭的问碎衣是什么样的马,毛色是深的浅的,性子烈不烈这样的问题。
今日却什么都没说,只冷哼了一声就绕开了,亲亲热热的坐到周烟旁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娘我想吃嘛,你给我去买,什么干净不干净的,人家好好做生意,你不能这样说。”
碎衣难得有些头疼,站在一旁。
周烟笑着戳了下林乱的额头。
“呦呦呦,碎衣没来的时候日日问我,现在来了你倒是摆起了架子。”
林乱捂住耳朵,倒在榻上,矢口否认。
“没有没有没有,我才没有。”
周烟懒得理他。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我去给你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说完就撩开帘子出去了,她是希望林乱和碎衣关系亲近些的,这样,到时候多少念着旧情也会护着点林乱。
这孩子她实在是不放心,又没个长辈或者兄弟姐妹照看,万一她有什么事儿顾不上,那可真的就毁了。
碎衣虽然有长辈和兄弟,但那些虎视眈眈野心勃勃的长辈和兄弟还不如没有,但他和林乱不同,他从来都不是个孩子,他是匹孤狼,硬是自己打下一片天下。
林乱倒在榻上,背对着碎衣,心里已经想好碎衣待会道歉,他要怎么端架子,来回几次再原谅他,他躺了一会,好半天没有听见动静,忍不住回了一下头。
刚刚回过头就对上碎衣的脸,近的连他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到,林乱忍不住后退了一下。
碎衣闭着眼,躺在他身边,堪堪半环着他睡着了。
就像拥抱着他一样,林乱小时候是和碎衣一个屋子的,林乱小时候睡觉不老实,常常一觉醒来身上就已经没了被子,滚在了床下。
碎衣小时候睡觉就抱着他,林乱夏天嫌热,不让抱,他就仗着自己手长脚长,堪堪环住他。
现在他也是这样,就是脸上有些疲惫。
林乱伸手捏了捏碎衣的脸,有些不忿。
“这就睡了,真是坏碎衣。”
碎衣笑了笑,闭着眼,知道自己理亏,倒是没有制止林乱。
“净使坏,别气了,我真的走不开,这次赶了好久的路赶回来,你又在冬猎。”
想了想他又说道。
“我给你找了匹好马,等以后我陪你去看看。”
“这倒不必了,又带不回来,再说二皇子殿下给我了一匹马,听说是好马,皇帝赏的呢。”
第42章 林家幼子
碎衣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说了声。
“好。”
他声音有些沙哑,林乱只当他赶路累了,对刚刚自己发脾气难得有了点愧疚,他翻了一下身,离碎衣远了点,给他让出一大半榻,自以为很体贴的缩起身子。
要知道碎衣最喜欢跟他挣床了,自己占那么大一块地方,还老是挤他。
碎衣轻笑出声,将他拉近了点。
“离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乱也没挣扎,碎衣向来喜欢这样,这又不是夏天,窝在一起也不热,若是夏天林乱就要叫了,说碎衣身上都是臭汗味,其实碎衣极爱洁,身上也没有什么体味儿,他每天都要出去骑马射箭,每次回来都会沐浴,身上只有清清爽爽的皂角味儿。
碎衣随意的把胳膊横在林乱小腹上,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你那匹马是哪里的?听说好马都在边域那边。”
“灵芝好像也说是什么边域蛮族那里的马,反正跑的很好,就是脾气差了点,上次就发脾气撩蹄子。”
林乱没敢跟他说自己差点摔下来,只是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他还惦着碎衣说的那匹马,他虽然已经有了一匹,但是,碎衣给的肯定是好马,林乱贪心,比小孩子还要贪心,那一匹他也想要。
碎衣也没有多关心这个,好马几乎没几个脾性好的,撩撩蹄子也不算事儿,但事关林乱,他还是多了句嘴。
“你骑马的时候在身上佩把刀,我给过你一把小弯刀,那个就很好,你拿去别在腰里或者靴子里,这样不小心跌下来的时候,你就反手刺进马脖子里,它就不会踩着人。”
他说完就没有再开口,闭上了眼,好像很疲惫,林乱感觉有些痒动了动。
被碎衣又往怀里带了带。
“别动,陪我睡会儿。”
林乱现在是背对着碎衣,微微曲起腿,靴子踩在碎衣的膝盖上,被碎衣抱紧怀里,像孩子抱着自己的娃娃那种抱法。
林乱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再动,打了个哈欠,他早上太兴奋,醒的早,现在也开始觉得困了。
碎衣却没有睡着,他快马赶了两天一夜的路,本来是很困的,现在却感觉没了睡意。
林乱的头发就在他鼻端,他嗅了嗅,突然就张口咬住了,咬的很紧,他鼻子和眉毛因此皱起,像只咬住猎物的凶狠恶狼。
林乱刚刚说,他有的那匹马是边域的马。
晋国万里河山,平原居多,百姓安居乐业,连马都性情温顺,性子温顺了,便不会想着跑的更快,所以这里养不出真正的千里马,这里的马脖子短,四肢短而且粗壮,跑不快,还比不上边域的驴子大。
谁都知道,最好的马在边域。
那一片贫瘠的只能长出稀疏杂草的草原上有敢和狼群对上的凶悍马群,一望无际的地形让它们无处躲藏,那里没有跑的慢的马,跑的慢的马都进了野兽的肚子。
它们脖子四肢都修长,性情暴烈。
晋国这里的好马都是边域运过来的,近年边域对晋国多次进行劫掠,和晋国关系十分紧张,边贸早就不再进行,但是惊人的利润让一些马贩子铤而走险。
边域那边的贵族和领主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也需要钱来养活自己的军队。
但最好的马不会被运过来,任何马贩子都不敢贩卖这种马,它们被精心饲养,将来是要做战马的,马贩子只要敢贩卖一匹,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处死。
碎衣这次带来的那匹马,就是这样一匹将来要用作战马的马。
即便是他,要带这么一匹马过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可林乱刚刚说,不必。
碎衣瞳孔骤缩,这一刻,他就是一匹撕咬着猎物的狼。
他以为,林乱一直是他的,是他当年从战火里把他捡回来,那时候他还是个岁孩童,林乱连走都不会走,瘦小的不像一个三岁的孩子。
那时候很乱,街上到处都是士兵,路边随处可见折断了的武器,逃难的人一波一波的往城外跑。
碎衣是跟着自己的叔父随军队来的,他当时岁,刚刚能骑稳战马,即使是好战的蛮族也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上战场,这并不是个好差事,但是他别无选择。
他的母亲是个被抢到边域蛮族的汉人女子,虽然父亲是大首领,但他一出生就不受宠爱,母亲视他为耻辱,从未给他半分怜爱,父亲子女众多,不会在意他。
周围的人也对他冷眼相待,连侍卫和侍女都看不起他,觉得他出身卑贱,因为他有一半的汉族血统。
那时候几个蛮族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能继承首领之位争权争得厉害,他被夹在间,处境堪忧。
他只有靠自己,他自己去求的叔父,那个男人答应了,他喜欢野心勃勃的孩子。
但叔父也不会特别关照他,叔父只答应了一个机会,如果他能抓住,才表示他有被拥护的潜质。
碎衣跟着军队一直躲在后方,他还太小,只能勉强跟上大部队。
在攻城的时候,碎衣在那一阵混乱里跟大部队走散了,没了马,街上到处都是晋国士兵,他割了蛮族样式的辫子,换了衣服,混进了难民堆里。
他就是在那时候碰见的林乱,瘦瘦小小一个孩子,走路都不利索,跟在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身边,碎衣不知道那个老人是不是乞丐,因为那时候所有人都跟乞丐没什么分别。
那个老人应该是林乱的爷爷或者外祖父,又或是仆人,反正无所谓,现在林乱在碎衣身边。
那个老人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用水泡了,喂给林乱,但林乱还是咽不下去,他一直哭闹,碎衣不喜欢林乱,这让他感觉他自己也是那么弱小到无助。
碎衣觉得,林乱活不下来,那个老人也活不下来。
晋国士兵冲过来的时候,他也觉得他自己活不下来,但他活下来了,那个老人替他挡住了刀剑。
他将碎衣护在身下,只来得及对他笑了笑,温热的血就流了他满身。
碎衣觉得他真傻,林乱也傻,他当时坐在一旁的角落里拿着沙子往嘴里塞,还一直咯咯笑。
第43章 林家幼子
林乱坐在那里; 碎衣看过去,他就看着碎衣,不知道哭; 也不知道跑。
碎衣想也没想就将林乱扯了过来,自己身体微微弓起; 将林乱藏在了腹下。
他欠那个老人一命,他得护好林乱。
从今以后,他背负着他的性命。
林乱也省心; 乖乖的抓着他的胳膊; 不哭不闹; 一动不动,像只正在蝉蜕的蝉。
碎衣觉得他可能是个傻子,但他不关心这个,傻子对他来说可能更好; 至少傻子不会背叛; 他养一个傻子; 总比养匹会咬人的狼来的轻松。
碎衣和林乱躲在尸体下面,从白天一直躲到晚上。
直到天大黑了,碎衣才带着他出来,又经过一番波折才找到了大部队。
叔父自然是不愿意再养一个麻烦的小孩子; 林乱太小太瘦弱了; 好像又在战乱受了惊; 呆呆傻傻; 瘦瘦小小的; 找人家收养都难的很。
最后碎衣没有回去,他留在了晋国,接手了晋国的势力,这几乎是相当于放弃了首领之位。
他慢慢筹划,他当时什么都没有,他不付出任何信任,他不放心任何人,就将林乱也放在眼皮底下,放在毒夫人身边,成为棋盘一颗毫不知情的棋子,围绕着这颗棋子,他筑起层层城墙与屏障。
用在晋国的势力慢慢渗透边域。
等到有人察觉的时候,他和他的势力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他已经不想要首领之位了,他想要的更多,他要统一边域。
而林乱,林乱是他的意料之外。
这孩子在精心的照料下慢慢长大了,就像干瘪的种子吸足了水,立刻长出了嫩绿的叶子,迫不及待的开始抽条成长了。
小孩子都长的快,林乱被养了几个月,就已经成了一个雪白的团子,毒夫人没有孩子,将来也不可能有孩子,她是拿林乱当亲生孩子对待的,即使这个孩子可能是个傻子。
林乱走路稳当的时候会开口说话了,咬字还是含混不清的,但是碎衣他们都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个傻子。
这孩子小时候受苦,但是那次混乱的时候他许是太小,又或者是受到了惊吓,总之是忘的一干二净了。
林乱被娇惯着长大,越长越好看,无忧无虑,整日跟着别人后头,想的也不过是要个什么玩意儿,买多少吃食。
但他刚开始不是这样的,他几乎不说话,不开口,他不随便提要求,别人给他什么,他就拿着什么,不给他他也不会发脾气,与其说是乖巧,不如说他是在害怕。
都说他太小了,不记事,什么都不知道,连害怕也不知道,但是碎衣就是觉得他在害怕。
他一刻都离不了周烟,独自一个人让他焦躁不安,周烟忙,他就整日捉着周烟的裙角,周烟走到哪里,他就跟到那哪里。
许是刚开始就由周烟带他,他只认周烟,周烟心软,虽然觉得他这样太过娇气,林乱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看她,周烟就连心都化了,也就由着林乱。
碎衣不,他觉得林乱在逃避,他不记得了,但他还在害怕。
碎衣隐隐有预感,再接着这样下去,林乱自己就会毁了自己,碎衣不懂这种情况为什么会出现,他用的方法也十分简单,林乱要跟着周烟,拒绝任何人的靠近,他就让他不要跟着周烟。
他按住林乱,随便在那里,只要看见他跟着周烟,就过去,撂倒他,按住他的背,按在榻上、床上、栏杆上、地上,只要他看见。
那时候碎衣用的弓箭已经是很多大人都不会选择的重弓,压住一个林乱轻轻松松。
林乱挣不过他,看周烟,周烟也不敢管,周烟听碎衣的,只自己往前走。
刚开始林乱不说话,只是挣扎,怎么也争不过之后就恨恨的看着碎衣,眼睛却里就溢满眼泪,后来几次之后他就开始哭了。
碎衣不怕他哭,就怕他不哭,不哭不笑那就不是孩子了,那连人都不是。
碎衣等周烟走远后就会松开他,林乱就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一边抹眼泪一边自己往前去找周烟,看起来可怜的很。
碎衣是不管他去找周烟的,他不能一辈子跟着林乱,只是在他眼前,林乱不能跟着周烟。
林乱找到周烟之后就哭哭啼啼的拉着她的裙子,他开始主动开口说话,渐渐学会了告状,告诉周烟碎衣欺负他,后来还学会了栽赃嫁祸。
周烟觉得这才像个小孩子的样子,听的时候满口安抚着,什么都答应,转头却十分支持碎衣。
碎衣连晚上都不叫林乱跟着周烟一起睡,他觉得,林乱不该整天都在周烟的照看下,他让林乱和他一起睡,刚开始林乱抱着枕头往外跑,碎衣不拦着,外面所有人都不敢给林乱开门,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林乱最后只好抱着枕头悄悄爬上床,还是抽抽搭搭的。
他以为碎衣睡了,小声骂他。
“坏,真坏。”
碎衣稍稍动动发出些动静,他就一动不动,不敢出声,连抽泣都压低了声音,硬生生自己憋回去,像个小可怜,连碎衣自己看着他那副样子都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他哭到最后往往窝在床脚就睡了,翻个身就能滚到床底下,碎衣半夜再把他抱到床里面,帮他换好衣服。
这是他从战火里抱回来的孩子,碎衣是一点点看着他长大的,看他一点一点从拘谨怯懦的苍白孩子长成现在张扬跋扈的小少年。
林乱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面前,他熟悉,他了如指掌。
他知道林乱想要什么,讨厌什么,他知道怎么讨林乱欢心。
碎衣慢慢松开林乱的头发,把头埋在林乱颈窝,蹭了蹭。
可现在,林乱说不必。
那时候的点心也罢,这时候的马也罢。
有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觊觎着他守了十几年的人。
这个认知让碎衣略有些不爽,可他依然没有太过担心,他知道林乱的性子,到现在还是孩子脾气,什么都想要,没心没肺,他的喜欢太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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