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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丞天下-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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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雷夫人点了下头,对着王悦轻轻笑了下,“世子要成亲?夫人说请了太原家女公子过来,邀我一起给世子瞧瞧呢!”
  王悦心道原来这么一回事啊,他对着那雷夫人道:“我没有成亲的打算,我这辈子不娶妻。”
  雷夫人相当诧异地望了眼王悦,竟是连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王悦没多解释,对着她道:“不好意思,我这头还有些事。”
  雷夫人忙道:“世子你快去吧。”
  王悦点了下头,没多在意,转身往外走。
  雷夫人瞧着王悦走了,过了许久,她终于往那院子里头走去,侍女没有拦她。这王家的侍女都知道她是谁,没人会拦她,她在外头等了一天,无非是她自己时刻铭记尊卑二字。她从前便是曹家的侍女。
  一进去那院子,她听见曹淑拉着个贵族小姑娘说些体己话,正要笑着打招呼,听见曹淑与那小姑娘说话。
  “太原王家到底是大户人家,养得出这样标致的女儿,秋娘,放心在这儿住下,这以后便是你的家了,缺什么只管跟我说便是。”
  “夫人,我……”
  “别怕,有话但说无妨。”
  “秋娘幼年一直寄住山寺,不懂规矩,怕在夫人与世子跟前失了礼数。”
  “无妨。”曹淑抬手替那小姑娘扶了下簪子,“一瞧你这样子便知你是太原王家女公子了,这些繁缛礼节你不必理会,下人才需时刻铭将尊卑记在心里头,像你这般标致的女公子,只需日日喝茶赏花读书便好。”她说着轻轻笑开了,她今日心情确实是不错。
  雷夫人站在外头树荫下,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了。


第118章 曹淑
  王悦那头外镇荆州的文书已经快批下来了; 曹淑却让他先等等; 王悦知道她舍不得自己,又想着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能回来,什么事都依着她。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些; 曹淑是想让他同那位太原王家女儿成亲后再走; 她想给自己铺一条坦荡安稳的路。
  王悦明白曹淑的意思; 却不能够答应她。
  这些日子曹淑夜夜找他说体己话; 王悦都一一听着,这辈子他能从着曹淑的他都从着,唯独这件事; 他不能够答应。
  他有病; 他宁可跟谢景相互折磨到死; 他也不愿回头。
  这些日子曹淑时不时就要找他谈天; 王悦好些日子没出门,也没见谢景一面;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曹淑出门了,他打算去见一见谢景。他去谢家走了趟空,王悦初闻这消息都有些愣,谢景竟然不在家?
  青疏台。
  曹淑带着那太原王家小女儿看雪景; 又教她在亭中烹茶,狸猫小姑娘被王悦指点过了,应对曹淑时稳如泰山。曹淑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秋娘,你过来。”
  小姑娘回回听见曹淑喊自己“秋娘”都止不住有些心悸; 她告诉过王悦她的名字,王悦当时一口水直接喷出来了,哆哆嗦嗦地嘱咐让她千万别给曹淑说,小姑娘真名叫“红牡丹”,姐姐妹妹们叫“红樱桃”、“红珊瑚”、“红石榴”,江北红场四朵金花。
  王悦抿着唇久久都没说话。
  小姑娘收回思绪,微微笑着朝曹淑走过去,“夫人。”
  “我今日请了位世家公子过来。”曹淑望着她道,“你待会儿见见他。”
  小姑娘轻笑着点了下头。
  她正烹茶,水雾腾上来,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来,她隔着水雾回头望了眼,忽然愣了下,好俊俏的世家公子。
  谢景望着那张与庾文君七八分神似的脸,脚步顿住了。
  曹淑看了眼没说话的谢景,轻轻搁下了手里头的杯子,忽然笑了下,“秋娘。”
  小姑娘立刻回过神来,朝着曹淑走过去。路过谢景时,她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状似好奇,实则是多欣赏了两眼。这年头俊俏成这模样的世家公子可不多见,建康城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谢景望着她的走路仪态,不止是神似,一举一动都有些庾文君少年时的影子。他忽然就没说话。他没想到会这么像。
  曹淑心情不错,招呼谢景坐下,王悦不知道的是,曹淑这段日子时常邀谢景出门会面,或是青疏台或是秦淮江边高楼。
  曹淑什么都对着谢景说,甚至要给谢景张罗婚事,又道“我若是有你这么个儿子便好了,王悦有你这么个兄长,他要少走许多岔路。”,昨日又道“太原王家那女儿生的确实标致,王悦时常与她在树下说些悄悄话,还非躲着我说,我瞧他是喜欢上了,我明日将人带给你瞧瞧,你给他把把关如何?”
  曹淑望着对面一言不发的谢景,开口缓缓笑道:“谢家公子?”她笑了下,“秋娘,你把他当长豫的兄长便好,这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你上前去给他奉杯茶,喊一声‘兄长’。”
  谢景没说话,小姑娘上前给他沏茶,动作行云流水。谢景望着她的手忽然顿住了,他望向面前微微低着头的文静女子。
  小姑娘心头对王悦千恩万谢,昨日曹淑说听闻她通晓茶道,要带她去烹茶,她当时微微一笑,回头吓得她连夜去找了王家世子问对策,王悦教了她大半个晚上的茶艺,她觉得那口井都快给两人舀干了。
  没听见曹淑说话,她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眼谢景,低低道:“兄长请用茶。”
  谢景没伸手去接。
  小姑娘微微一愣,不明所以,慢慢又将茶杯放下了。
  曹淑望着谢景,忽然笑了笑,“谢大公子,怎么了?”
  谢景没说话,抬眸望了眼曹淑,那眼神看得曹淑心头微微一跳,说实话,好些年没给个后生的眼神镇住了。
  亭子里头一下子静了下来。
  曹淑身后的中年侍女忽然轻轻说了句什么,曹淑回头看她,那侍女是曹淑陪嫁时带过来的丫头,一直没出府,她对着曹淑道:“大小姐,那小孩长得好像小世子啊!”
  曹淑顺着她的视线望了眼,青疏台下有几个小孩在扑腾着打闹,其中一个骑着小山羊的小孩不小心跑到了这亭子外头,捂着嘴不敢说话,曹淑的眼忽然亮了起来,“这确实有几分相像啊!”
  王悦小时候便长这样,小团子似的,那副五官尤其相似,曹淑乍一眼瞧去还真当瞧见了小时候的王悦,亲切极了。
  谢景顺着她的视线望了一眼,一瞧清楚那小孩的五官,他忽然蹙了下眉。
  曹淑似乎要起身,谢景忽然开口道:“夫人。”
  曹淑望了他一眼,没做搭理,她对着一旁的老侍女道:“去,问问是谁家的孩子。”
  那老侍女笑道:“是。”
  谢景望着那老侍女往下走,忽然陷入了沉默。
  老侍女望着那抓着山羊家的小孩,将人领到了一旁去,远远瞧见有人寻过来,也是个侍女模样的,她随口便道:“好俏的小公子,不知是谁家小郎君?”
  “琅玡王家六公子。”那侍女对着老侍女笑笑,轻喊了声“小奴”,她伸手将小孩抱了过来。
  名唤王荟,字敬文,小字小奴的琅玡王家小公子啪一下抱住了那侍女,回头偷偷看了眼那老侍女,老侍女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副样子真的像极了幼年的王悦,“琅玡王家六公子?敢问是哪一房的小公子?”
  年轻侍女尚未说话,小孩自己趴在侍女怀中低声道:“是丞相大人。”他说这话忽然一下子将头埋到那侍女肩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轻轻笑起来。
  老侍女彻底愣在了当场。
  哗一声巨大声响,曹淑直接掀了面前桌案上的茶壶,她盯着面前的老侍女,“你再说一遍?”
  老侍女的脸色有些难看,缓缓又道了一遍,“三公子王洽,字敬和,四公子王协,字敬祖,五公子王劭,字敬伦,六公子王荟,字敬文。”
  谢景望着曹淑,那名唤秋娘的女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给曹淑让路,曹淑起身往外走,谢景心知拦不下,望着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的曹淑没说话。想到曹淑将门出身,他终究是起身跟了出去。
  曹淑领着侍女下去,直奔那群小孩,那年轻侍女一瞧见曹淑的打扮,慌忙立刻跪下了,“夫、夫人?”
  “这是王导的儿子?”曹淑冷冷望着那惊惧的小孩。
  那年轻侍女说不出话来,紧了下手,掩去了眼中的情绪,她抬起头慌张道:“夫人饶命!求夫人放过小公子们!求夫人放过小公子们!”她说着直接对着曹淑磕头。
  曹淑命人将几个孩子拖过来,她盯着里头最像王悦的那个瞧了许久,忽然笑出了声,“像!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小孩吓得不轻,看着曹淑伸过来的手,忽然就哭了,曹淑望着那张与幼年王悦相差无几的脸,一个耳光竟是甩不下去,她忽然笑道:“你母亲是谁?你母亲人呢?”
  小孩立刻哭闹起来要母亲,吓得直往侍女怀中躲,那侍女也哭了,紧紧地抱着小公子,一遍遍磕头说着“求夫人饶命!”
  曹淑觉得她这些年活成了个笑话,她这二十年来,竟是活成了个笑话!
  曹淑后退了两步,“人还能是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吗?说!他们的母亲在哪儿?”她冷冷盯着那跪地磕头的侍女,“说出来,我留你条活口。”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人、人在城西别院!夫人!”那小侍女说着话,不由得朝一个方向看了眼。
  树后头站了个脸色惨白的女子,曹淑瞬间领会过来,这么群孩子出门不可能单只有侍女,她猛地喝道:“把她拖过来!”
  那女子顿时摔在了地上,一个小孩顿时哭嚎起来,“母亲!母亲!”
  那女子被人拖拽了过来,她慌忙跪在了地上,“夫、夫人饶命!”
  “这是他的孩子?”
  黄衣女子顿时伏地颤抖起来,“夫人饶命!”
  “我问你话?这是你跟他的儿子?”
  “夫人!”那黄衣女子顿时痛哭出声,“夫人,琅玡王家不能绝后啊!你饶诸位小公子一命!夫人你杀我们便是了!可丞相、丞相不能绝后啊!”
  曹淑浑身一震,“绝后?”她忽然大笑了起来,看向一旁的老侍女,“绝后?他是嫌我这么些年不会生儿子了?我给了他一个儿子,芸娘,我给了他一个儿子!长豫身体不好,大夫说要早夭,我抱着我儿子大雪天坐在夜里头哭,他父亲逼他,我让他另娶了一房又送了他一个儿子,如今他说绝后?他绝的哪门子后?”
  那老侍女顿时红了眼睛,“大小姐,大小姐你别……”她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忙上前来扶曹淑。
  曹淑拂开了她的手,猛地低头看向那女子,把女子吓得直接伏在了地上,曹淑盯着她看,问道:“城西别院在哪儿?”
  那女子已经吓得说不上话来了,曹淑的杀意太重。
  曹淑一字一句又问了一遍,“城西别院在哪儿?”
  还是那年轻侍女爬过来哭着说了个地址,断断续续地差点让人没听清。
  曹淑转身便往外走,她浑身发软,甫一转身雪地路滑差点摔在地上,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谢景及时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她忽然重重挥开了他的手,“滚!”她没站稳,踉跄了两步,被那名唤“芸娘”的老侍女扶住了,她盯着谢景的眼睛,“你算什么东西?滚!”
  曹淑直接往城西别院走,腰背笔直。
  谢景望着她的背影,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王悦与王导差不多同时收着的消息,王悦是从琅玡王家冲出来的,王导是从尚书台立刻赶回来的,王悦离得近,先到了城西别院,一推开院子的门便瞧见那被曹淑当成太原王氏女儿的小歌姬立在门外头往里头看,她旁边站着不说话的谢景,王悦冲了进去。
  “母亲!”
  曹淑静静站在一片混乱之中,没人敢碰他,一群拿着不知道什么刀的侍女被守在别院的王家侍卫死死拦住了,一群女人躲在角落里尖叫不已,屋子里头有血,王悦猛地喝了声,“全给我住手!谁再动一下试试!”
  曹淑闻声顿住了,她回头看去,王悦刷一下扯开了那些侍卫走上前去,“母亲!”
  曹淑突然摔在了地上,她笔直地摔下去了,王悦甚至都来不及扶她,曹淑直挺挺地摔在了他跟前,“母亲!”他猛地蹲下去扶曹淑,手足无措地去看她身上有没有伤,“母亲!”曹淑忽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她一把用力地将王悦抱住了。
  王悦心神剧烈震动起来,他抱紧了曹淑,“没事了!没事!”
  “杀了她们。”曹淑攥紧了王悦的领口,一句话说得声音极低又极重。
  王悦抬眸看向角落里那群慌乱的女人,他一点点抱紧了曹淑。
  王导赶到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哑然无话,望着那摔在地上的狼狈女人有些愣住了,这么些人里头,最显眼的该是一身朱衣的王悦,可他头一眼瞧见的却是曹淑,满屋子的人,他一眼就找着了曹淑。
  那一瞬间他莫名回忆起了年少初见时,一身骑射朱衣的曹家大小姐往屋子里头走去,他追上去,绕过了屏风,那曹家大小姐回头随意地望了他一眼,两指卷了下珠帘。
  珠子撞在一块的叮当声响,他至今犹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曹淑:离婚吧
  王导:我其实是个占有欲超强的霸道总裁言情男主
  曹淑:……


第119章 后悔
  王悦是知道王导在外头养女人的。
  这事在建康权贵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闻; 早在多年前就传开了。南士蔡谟曾讥讽王导惧内; 嘲弄的便是他在外头偷养女人之事。曹淑平日里对王导管教甚严,年轻时,她将王导的近侍一一检查过去; 连男子都不放过; 建康权贵大都知道这事; 大家只当王导在外头养女人是因为受不了家中悍妇。
  没人敢捅到曹淑这儿罢了。
  王悦十六岁那年; 他知道了王导在外头养女人,还有了儿子。
  他赶到城西别院,看见了一大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 握着刀的手都在抖。
  他同王导起过极为激烈的争执; 他要去告诉曹淑; 王导当着王氏列祖列宗的面给了他一耳光。王导端了一辈子的架子; 头一次动手,打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袖中的手不住颤抖。
  “你要逼死她?”
  王悦听见王导这么问他。
  琅玡王家这一代子嗣太单薄了,王敦无后,王导膝下只有二子,唯一的嫡子又是这么副德性; 子嗣单薄,王家根基极容易动摇。
  那是王悦最不想回忆的一年,那一年中,许多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庾文君嫁入王室; 他同司马绍决裂,王导在外头畜妓,他这辈子顺风顺水惯了,一次忽然遇上这么些事,胸口的火猛地烧起来却又无处发泄,头一次尝到了走投无路的滋味。
  还是王敦同他道,来我这儿吧!闯出一片天下来,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王悦这才去了军营,羽翼渐渐丰满,若王敦当年没有伸出手来拉了他这把,他不知道在哪座歌姬坊烂成了一滩泥。
  那是他头一次知道有些事得忍,为了曹淑他也得忍。
  此时此刻他站在曹淑面前,生生受了那一耳光,他慢慢屈膝跪下去。
  “你知道?”曹淑望着跪在地上的王悦,那一个耳光甩过去她整只手都震麻了,她问道:“你跟着他一起瞒着我?王长豫!这些年你同他一起瞒我?!”
  王悦低头不语,曹淑这一耳光有些重,他嘴里起了血腥味,耳边一片轰鸣。
  曹淑不可置信地望着王悦,“你早知道他在外头有儿子?大半个建康城全知道王导在外头养了群女人生了堆儿子,唯我一人不知道?你跟着外人一同看我笑话?”
  王悦想解释,可是他一抬头望着曹淑崩溃的样子,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如今才明白了谢景当日的心境,明白了谢景为何要杀司马冲,有些事他宁可让它烂在地里,也不愿意它见了光。
  王家院子里,他跪在曹淑面前,瞧着曹淑红了眼睛,自己眼里头也冒出猩红色。
  曹淑什么都知道了。
  这二十多年来,她是真的活成了个笑话,全建康城的笑柄不过如是。她要了一辈子的面子,到最后她儿子和丈夫亲手撕掉了她的脸,一点脸皮都没给她留,她后退着往回走,忽然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台阶上,她跌坐了下去,满头满脸的尘。
  王悦觉得痛苦,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他宁可曹淑再扇他两耳光。
  曹淑坐在地上想了想,忽然笑开了,彭城曹家大小姐光鲜亮丽了一辈子,心比天高气傲如虹,这也瞧不起,那也瞧不起,一辈子只到头来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那一夜,王导站在紧闭的院门外,对着大门久久无言。
  若是搁在少年时,曹淑早走了,大路朝天,一别两欢。
  可如今大半辈子都过去了,人都老了,白发丛生,许多事终究只能是这样了。
  曹淑自从那一日起似乎变了许多,日子还是照样过,王家主母依旧端庄贤淑人如其字,她的心境究竟如何没人再能知道,外人瞧去,她还是从前那副样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佛堂念经看书,无非是说的话少了些。唯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真的累了,许多事学着不去在乎了。
  王导时隔半月终于走进了那院子,夜半时分,点着灯院子里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那一日曹淑院中究竟生出了什么事没人知道,王家下人瞧见王导从院子里走出来,手上有血。
  王导心里头知道,曹淑心里头还是有在乎的东西。
  曹淑在乎王悦,她什么都能不要,什么都能不在乎,她不能不在乎王悦,儿子是母亲的命。
  王导在书房坐了大半晚,快天亮时,他吩咐王有容去谢家送一封信,他敲开了曹淑的门同她说了件事,有关王悦的前程。
  谢景收着了那封信,只扫了一眼,他就顿住了。
  王导在砸他的局,一切全部都要推倒重来,风平浪静之上顿滚烟尘,已经平息下去的事又被掀了出来。王谢两家掌权人的默契从此刻起,彻底分崩离析,与之溃散的还有王谢两家的相安局面,所有的平静终于荡然无存。
  王导倾轧朝堂这么些年只有一个目的,“维|稳”,如今他与这条路背道而驰,全然不顾背后虎视眈眈的颍川庾家,他要将王悦扯回去。
  谢景去了王家,他敲开了王家大门。
  王悦在堂前与王导不知说些什么,王悦的脸色有些阴沉,一回头瞧见被下人迎进来的谢景,眼中诧异一闪而过。
  王悦先前正在同王导吵曹淑之事,王家有人觉得既然曹淑都已经知道了这些事,不如将外头这几房女人和小公子迎回王家来,终究是王家的血脉,不能流散在外头。王悦闻声直接当场踹翻了桌案,那桃木桌案直接给他踹裂了。
  王悦自己知道他在朝堂上早没了地位,背后也没有依仗,瞧王导之前的态度,他俨然是王家的弃子,可火气上来了,他管得了这么多?王导若是当着曹淑的面将那几房妾侍领回来,他能将祠堂一把火烧了。
  他正火着,一转头便瞧见了走进来的谢景,这段日子没顾得上曹淑之外的事,他乍一眼瞧见谢景有些愣。
  许久没说话的王导终于对王悦道了一句,“我给你个机会。”
  王悦看向他,皱眉道:“什么?”
  王导望着谢景,三个人头一次汇聚一堂,气氛忽然诡异了起来,王悦皱了下眉看向谢景,似乎在询问些什么,谢景却没有望着他,谢景正望着王导,一双漆黑的眼里头照不见任何的东西,王悦从未见过谢景这种眼神,那股陌生的气势让他怔住了。
  他如今才隐隐回过神来,谢景确实没把他放在眼里过,这朝堂真正能与之棋逢对手的,从来都是王导之流。这帮人才是真正的国手,余下的人不过是棋盘上的走卒,王敦死的那一日,他便懂得这道理了。他只是没想到能亲眼瞧见这场景。
  出了什么事?
  王悦正想着,王导开口了。
  “今日你同他断干净了,回来做琅玡王家的世子,你还是我的儿子,从前你有的,会一样不少的回到你手上,地位、官衔、权势、还有你的志向,你不是不甘心吗?我如今给你个机会,一展你平生抱负。”他望了眼谢景,低声缓缓道,“颍川庾家算什么东西?”
  王悦忽然顿住了,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王导对着谢景道:“谢大公子,我想过了,今后百年自有百年的造化,不必强求,将来王谢两族的事便由后人去操心,如何?”
  王导这话的意思很清楚:这笔买卖我不干了。
  今后若是琅玡王家真的衰败了,陈郡谢氏权倾朝野,你非得整王家,那也是王家的造化,左右那时候我也死了,你弄死王悦也无妨。死了还清静。至于其他王家人,顾不上了。
  谢景望着王导没说话,事态失控了,王导平生确实太难得糊涂一次,此事之错综复杂绝对三两句话能道尽的,王悦若是回去,江左士族中间将掀起一阵极大的动荡,王悦根本不可能回去了。
  “丞相,朝堂诸多事本该慎重考虑。”
  “我少说还能多活个二十年,这些事便不用谢家公子挂心了。”他缓缓接下去道,“倒是谢大公子自己该当心些,谢大公子绝了寒门的路子,扶持颍川庾氏打压王氏一族,路都走到这一步了,怕是回不了头了。”
  王悦正要问什么,王导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他将说过了的话,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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