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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听说我写什么都会成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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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没有一个幸存的,不过比你矮一点儿的……”
孔武摸了摸下巴,废了半天的脑子思考许久,他才带着些不确定道:“好像有,但是到底有没有我也记不清了。要说脸的话,那里的和尚都被烧的黑黑的,谁能看出来原本是个什么长相啊。”
“这倒也是。”
贺宇帆点点头,一边在心里更加努力着祈祷安竹平安无事。一边将话题扯回去道:“大哥您刚说那个寺里的情况邪门儿,那是怎么个邪门儿法?”
孔武闻言“啧”了一声。
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面色难看的摆了摆手,又缓了会儿才道:“犯人好像是跟那住持有仇,其他的和尚都是被一把火烧成了灰,只有住持一个人,被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线绳倒吊在寺庙门后,他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虫子,把他的肉吃的差不多了,但是那张脸却一点儿也没伤着。还能直接透过血看到他那副惊恐痛苦的表情,那场面真是,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这真是恶心的不行了。”
贺宇帆听着他的描述,在脑中描画了一下场面,也终于坐不住道:“大哥你先吃着,我得去护崖寺里看看。”
“看什么?”孔武不解:“我们在回来之前已经把尸体都埋了,你就算现在过去,也只能看到个被烧坏的寺庙了。”
“那总归也还是去一趟的好。”
贺宇帆应着,没有再给孔武说话的机会,直接起身几步就从茶馆里跑了出去。
念魂一直紧随他的步伐,见他离开,自然也是跟着出门。顺带问道:“刚刚那个人说的,就是人蛊里面的情节了吧?”
“没错。”贺宇帆点头:“但是他做的比小说里过火多了。”
小说里只不过是让虫子钻空了晦宁的心,然而刚刚听孔武的那个描述,叶无荒对晦宁的仇恨可是比小说里要严重太多了。
念魂不知道贺宇帆在想什么,听到这个尚在预料中的答案后,也只是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现在是要去护崖寺找人蛊?”
“不。”贺宇帆说:“我去找我的朋友,一个叫安竹的小和尚。叶无荒是个城府很深又特别能忍的人,如果是他自己的事儿,他绝对不可能会提前这么久就屠干净个护崖寺的。所以我想到的,可能会让叶无荒失控的存在,应该也只有安竹了。”
念魂了然。
他毕竟算是贺宇帆的真爱粉,尤其是在对人蛊这篇停了遍评书又看了遍原作的小说上,他就算没有现实接触过几人,也多少还是能分得清人物关系的。
两人脚下步子都很快,只是说话的功夫,也回到了客栈的位置。
念魂不能离开番临城太远,而贺宇帆又担心一旦贸然前去,万一遇到正在发狂的叶无荒,他还有可能凶多吉少。
好在桓承之临走的时候给他留了个符咒,说是只要他这边儿撕了符,桓承之就能感应到消息,并且在第一时间赶过来这里。贺宇帆原本以为那玩意儿在下次相遇之前自己是用不到了,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才不过三四天的时间,他就到了必须要把桓承之叫回来的地步了。
心下思绪越理越乱,眉头也跟着越皱越紧。贺宇帆几步冲上客栈二楼,却在正欲推门的瞬间,被一旁挡过的念魂撞了一下,代替他作为首位,打开了那扇属于贺宇帆的客房木门。
对于这种行为,被强行推开的贺宇帆有点儿不解。
然而当他回过头,看清那个正坐在方桌边儿上自斟自酌的人时,又瞬间理解了念魂这种明显在保护他的动作。
桌边那人一头黑发披散至腰间,剑眉下双眼还是如初见时那般微微瞌着。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扭头对向贺宇帆这边儿,双眼不睁,嘴角却勾了抹不带情绪的弧度,用熟悉的嗓音道:“今天你的友人不在啊。”
“他回家去修炼了。”贺宇帆略带戒备的看向叶无荒,僵持两秒,他皱眉问道:“你在这儿,那安竹在哪?”
第43章
听到这个问题; 叶无荒脸上神色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微微侧了侧头; 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儿的床铺。
贺宇帆顺着看过去; 小和尚正安稳的平躺在他床上。
只是还没给他舒口气的机会; 叶无荒就又开口道:“晦宁秃驴想杀了他; 我放在他心口的保命蛊帮他挡了最致命的一下; 但是伤还是免不了的。”
贺宇帆皱眉:“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叶无荒说:“他自昨夜昏迷过后就再没睁眼; 我带着他逃是逃出来了; 可就凭我一个瞎子,终归还是太危险了。思来想去; 我能信得过的; 也就只有你了。”
贺宇帆嘴角一抽; 心道他这时候是不是还应该说个倍感荣幸。不过时机不允许玩笑,所以只是顿了一秒; 他便一边向安竹走去,一边继续问道:“我能做什么?”
“帮我看着他就好。”
叶无荒还是那操着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如平湖的淡定劲儿道:“这蠢和尚的伤带着老秃驴的毒,就凭你这种门外汉想解开实在是太难了。”
他说着,没拿杯子的手掌向贺宇帆摊开; 里面安静的躺着三只暗红色的小虫。
贺宇帆和一旁全程围观的念魂一起凑头看了看; 叶无荒继续道:“这虫子以毒为食,越烈的毒它们越喜欢。先让它们去试试; 等蠢和尚身体里的毒素除的差不多了; 也基本算是脱离危险了。”
贺宇帆点头。
眼前这人说是修真界第一的用毒大师也毫不为过,如果他能这么淡定,那安竹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儿了。
不过……
“你说让我帮你看着他; 那你呢?我回来的时候听说护崖寺里的人已经被你杀光了,你还打算去哪啊?”
“我哪儿也不去。”叶无荒笑的云淡风轻,顿了几秒,却反问道:“你不是会预言吗?晦宁秃驴归寺之后会对我做什么,我现在是什么状态,你应该比我自己还清楚才是吧?”
贺宇帆正欲摇头,却猛的顿了下来。
凤眼瞪大看向椅子上那个面带微笑的男人,嘴唇上下磕颤了许久,他才赶忙上前一步,控制不住声调的怒道:“你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就赶紧休息啊!我去再给你要间客房,你……”
“犯不着费事儿了。”叶无荒摇头打断道:“人蛊的炼制就是把人彻底炼化为虫,先把筋脉打断,再用毒液重新拼接,就算蠢和尚用你给他的那个金甲石给我吊着,那老秃驴也还是成功大半了。”
他说着,又伸手过去给自己倒了杯酒,微微扬手对贺宇帆做了个举杯的动作,开口,带着种解脱般的语气道:“都说人生难得一知己,这小和尚太蠢,知己太难。所以他算挚友,也算半个知己,你勉强是半个知己。这样一来,我这辈子也是值了吧。”
话音落下,贺宇帆赶忙开口想要再劝两句。对方却仰头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继续缓缓道:“他若是醒了,你就和他说是我控制不住体内毒素,发疯的时候杀他师门所有人。这蠢和尚心太软,不这么说,怕他还要为我挂念——”
话还没说完,叶无荒突然一梗。基本上已经只见乌黑的血直接从口中喷出。
呼吸起伏间,那本来就过度单薄的身子更是多了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贺宇帆此时已经冲去床头撕碎了桓承之给他的符咒。
只是他动作再快,叶无荒也终究在接连的几口毒血后,摇晃着身子靠倒在了椅背上。
手中酒杯随着指尖的松动滑落地面,瓷和木板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响。
贺宇帆瞳孔猛的一缩,伸手想去抓一下叶无荒的身子,却在指尖触碰到那人肩膀的瞬间,再次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动作。
叶无荒的身子真的太单薄了,如果说外表看起来只是瘦弱而已,在接触到的时候,才会清楚的感觉到,他那种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惨状。
贺宇帆甚至在想,只要自己手底下稍微用上点儿力,这人怕是就能被他直接扯散架了吧……
然而没给思考的机会,还不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动作,那边儿安静了许久的念魂却突然上前一步,抓着贺宇帆的手将人从叶无荒身边扯了开来。
贺宇帆不解,但是这种熟悉的场面也足够让他明白发生什么了。
抬眼看过去,果然叶无荒肩头,他刚刚抓过的地方多了几只黑红相间的小虫子。它们忽扇着身后透明的翅膀,像是一个个忠诚的守卫般徘徊在叶无荒身边,哪怕后者早已生死不明,也丝毫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
“你自己没点儿自保能力就别凑热闹,就去那边儿照看一下小和尚就行了。”念魂低头瞥了眼身旁一脸忧虑的贺宇帆,他拧眉啧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昏死过去的叶无荒,口中继续道:“这家伙应该还没死透,不过他身上虫子太多了,你贸然接近绝对会被伤到。”
贺宇帆皱眉:“那你呢?”
念魂勾唇,露出一个自信至极的笑容道:“虫子算个屁啊。”
他说着,在贺宇帆答话前就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朝叶无荒鼻下探了过去。
手指还没到位,叶无荒的衣袖间已经飞出了七八只毒虫,目标一致又毫不犹豫的对着念魂手指攻了过去。
贺宇帆看的心惊。
当事人却像是什么都没看着似得,任凭那些虫子在他指尖啃咬撕扯,淡定的叹完鼻息,还摸了摸动脉和胸腔,最后摇头甩手晃掉那些虫子,对贺宇帆道:“虽说没咽气,但看这架势,估计也撑不了一个时辰了。”
“那怎么办?”
贺宇帆有些慌了,死死拧着眉,朝念魂焦急的问着。
后者却继续摇头,用一种基本放弃的语气道:“我不会医术,现在这种情况,除非你会医术,或者他自救,不然的话,咱们还不如先去考虑一下怎么安置那个小和尚好了。”
贺宇帆:“……”
在这一刻,他头一次觉得,关键时刻不会医术也不会炼丹,真的是一件让人绝望至极的事儿了。
可是就算现在去找别的丹修,怕是也来不及了啊……
他这正发愁,突然窗边一阵清风扬起。
白影闪过,桓承之熟悉的身影已经立在了身旁。
贺宇帆在看到他的瞬间,就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伸手扯着他衣袖,指着那边儿歪靠在椅背上的叶无荒道:“他……”
“我知道。”
不用贺宇帆解释什么,桓承之就先一步开口打断道:“这几日我翻了翻玉玄的藏书,虽说不算太过详细,但对于丹修人蛊方面的事情,也多少还是有些记载的。就他现在这情况来看,怕是身子太弱,扛不住他这一身烈毒了。”
贺宇帆闻言一顿,略带沉重道:“那还有救吗?”
“这得看他自己想不想活了。”
桓承之说着,抬脚朝叶无荒身旁走去。
只是和上次那种所有虫子被他压制着不敢动弹的情况不同,这次明显还有几只个头略大的从叶无荒衣内飞出,似乎顶着巨大的压力,却哪怕已经摇摇欲坠的掌握不住方向,也坚守在它们主人身前不离不弃。
“啧,所以我就说人形的效果差太远了。”桓承之撇嘴不满的哼了一声。
盯着那几只散着淡淡绿光的蛊王看了一眼,倒也没再过去硬扛。
他转身走到一旁的方桌边儿上,拿过另一个酒杯后,又从丹田里抽出了那把本命短剑。在贺宇帆不解的目光中,用剑刃划破掌心,往小酒杯中捏了半杯血,又从乾坤袋里摸了一颗红果捏碎了进去,才一边将短剑收回丹田,一边扭头朝念魂道:“给他灌进去。”
念魂立刻点头照做。
而桓承之则是甩了甩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缓步又回到了贺宇帆身旁。
贺宇帆紧张看他:“你的手……”
“没什么大事。”桓承之说着,将完好的手臂搭在贺宇帆肩头,又侧了侧身子,把重量压在对方身上,才眯着眼道:“不过伤口好疼啊,说不定你给我舔舔就不疼了。”
贺宇帆:“……”
他心情复杂的看着桓承之伸到他面前的那只血淋淋的手,不说别的,就光这情况也让人难以下嘴啊。
想当初电视剧里男女主受伤舔手,也最多就是个血滴,他这个……
贺宇帆艰难的抖了抖唇,开口挣扎道:“我觉得舔一下没用,我可以帮你包扎,你等我一下,我……”
“那就不用了。”桓承之失望的叹了口气,又甩了两下手掌,等再次摊开到贺宇帆眼前的时候,别说是那一手鲜血了,就连原本的伤口也跟着一同消失了踪影。
贺宇帆惊。
桓承之笑了:“血脉继承过来的超强自愈能力,怎么样?”
贺宇帆点点头,发自内心道:“厉害的不得了。”
桓承之脸上笑意顿时更浓了。
然而没等他再炫耀什么,那边儿被按着强行灌了一杯混合物的叶无荒却猛的抽搐了一下身子。
在念魂后退一步的瞬间,数不清的虫子从叶无荒袖口涌出,像是在拥护他们的帝王一般,在人周围绕出了一个暗色的圆圈。
屋里三人都紧盯着叶无荒的反应。
许久,他那双闭了太久的眼睛才慢慢睁开。和上次的纯白不同,这次只见一片血红,映衬着苍白的肌肤,就仿佛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恐怖。
贺宇帆干吞了一口唾沫,朝桓承之低声道:“你不会把他弄入魔了吧……”
第44章
“这个……”
桓承之欲言又止面色尴尬的挠了挠头。
玉玄的书上有说神兽之血可以帮忙安抚毒气重塑筋脉; 但也没说人蛊的反应会这么剧烈。
眼看那边儿叶无荒身体也像是抽搐的停不下来了似得; 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血红的眸中开始向外涌出鲜血; 薄唇轻颤的同时; 口中也跟着发出些意味不明的嘶吼。
桓承之皱眉; 这根本不像是在治愈的样子吧?
显然一旁贺宇帆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他薄唇轻启; 还没发出声响; 旁边儿倚在他身上的那人就突然动作,用最快的速度搂上他腰间; 脚尖点地逃离了房间。
贺宇帆注意力全在叶无荒身上; 被扯过的瞬间也只是感觉腰间传来一阵拉力; 随即眼前景物猛的一晃。
等过神儿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客栈外面儿了。
扭头看向一旁仰着脑袋盯着窗户的桓承之; 他皱眉抗议道:“你怎么就直接带着我跑了?叶无荒他……”
“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我也跟你说了,情况如此,他到底能不能活; 这得看他自己求生的欲望有多强的。”
桓承之面色不变仰头看天; 用一种天桥上面摆摊算命的神棍语气道:“你刚刚也自己看到了,他周围的那些虫子都在保护他; 咱们硬要待在里面也只会碍事。况且不论他能不能撑过这一劫; 万一虫子失控了,我倒还好,你可是根本没有一点儿自保能力啊。”
桓承之说的句句在理; 到最后的时候,也收回了视线,认真的看向了贺宇帆的双眼。
后者接受到他的目光,纠结了两秒,最后撇嘴错开了视线,没再继续去争论什么了。
桓承之喜欢他,所以在危险的时候,也肯定会把他的安危放在首位。
这很正常,他也没办法去说对方的不是。
但是就算他明白这得叶无荒自己熬,可把人放在客栈里自生自灭,是不是也有点儿……
这边儿贺宇帆正纠结着,一道熟悉的声音特别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
“你知道危险,好歹倒是把这小和尚顺手捎一把啊。”
视线转过,只见念魂将安竹抱在怀里,一边啧声摇头一边将人立起来,改为斜靠在他身上道:“那屋子可是被虫子彻底占领了,我出来的时候把门锁了,不过会不会被人发现我就说不清了。”
贺宇帆紧张:“那叶无荒……”
“可别提了。”念魂摆摆手,一副不想回忆的样子啧声道:“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七窍流血了,那虫子跟疯了一样的趴在他身上,满满的到处都是。还好我心理素质好,要不然这画面,就算是不吐也得恶心死我了。”
他说着,将安竹也顺手推给了桓承之。后者虽说不太乐意,但看在念魂这种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体质上,还是顺从的将人接了过来。
“这小和尚身上也有虫子,不过我刚刚把他带出来的一路上,这虫子也没什么要攻击我的意思,应该只是单纯的治疗而已吧。”念魂解释道,然后顿了两秒,又继续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贺宇帆看向桓承之。
后者单手摸了摸下巴,最后决定道:“我带小和尚回去修炼的地方,你在这儿再要一间房看着叶无荒,如果一旦觉得情况不对……”
“就找你。”贺宇帆顺从的接道,为表听话还眨着眼补充了一句:“我知道该怎么用你给我的符咒,不会出问题的。”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桓承之闻言却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说:“我是想告诉你,如果情况不对,在通知我的时候,顺便让念魂带着你用最快的速度,逃到你能逃的最远处。你相信我,就叶无荒的那个虫子,想毁了番临城,也只不过是弹指间的事儿罢了。”
贺宇帆:“……”
他沉默一秒,还是继续点了点头。
桓承之满意的笑了笑,又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安竹消失在了原地。
—
叶无荒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里的一切很假,却又很真。
假的是他睁眼只能看见一片白茫茫的云雾,而真的则是他那副单薄到几乎一阵风就能吹散的身子,和筋脉处疯狂啃噬他生命的剧毒。
不知道是曾在哪听过,似乎有人说,当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慢慢减轻,最后麻木,也就习惯了这种痛意。
然而叶无荒活了这么多年,不论是最初在云静道人手下煎熬的时候,还是后来他与蛊融合,亦或是动用虫袭,每次在被蛊毒反噬的时候,他只会永远感受着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痛意,没有麻痹,也没有希望。
就好比现在。
叶无荒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的浓雾,许久,却慢慢蹲下身子,蜷起双腿,将身子紧紧缩了起来。
痛意从丹田开始,随着筋脉分布弥散全身,就连最末端的指尖,也一直不停地抽痛着。
或许是因为环境的缘故,原本强撑不放的心理也慢慢开始坍塌了起来。一个早就翻滚又被压下无数次的声音,再次从脑海深处响起,敲击着叶无荒早就已经快奔溃的神经——
“为什么还要坚持?”
“为什么还要活着?”
“只要死了就可以解脱了。”
“只要死了,就永远不用再承受这种痛了……”
“只要死了……”
叶无荒那双狭长的凤眼慢慢眯了起来,口中像是着魔了一般,低低重复着脑中催命的句子。
乌黑的瞳孔中光泽渐暗,连带着本来就只是苟延残喘般的呼吸也变得更加轻微了起来。
似乎是身体也感知到了生命的消亡,原本那一阵阵刺骨的痛,也随着意识的涣散慢慢减轻了下来。
叶无荒在无意识中嘴角向上,勾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原来放弃之后,一切可以变得这么轻松。
原来……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清晰的佛偈。
叶无荒猛的一怔,在意识回归的瞬间,身上的痛意也跟着席卷而来。
只是这次,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反而加大了不少——
那佛偈他很熟悉,是蠢和尚的声音。
叶无荒想着,也带着这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笑,慢慢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
蠢和尚不怎么会说话,有时候说急了还会脸红磕巴。可是每当诵经的时候,又会像变了个人似得,不光咬字变得清晰顺畅,就连身上的气质,也会从一贯的温柔中,带起些许刚意。
就好像一尊真佛。
叶无荒在心里下着结论。
而随着他步步靠近,那听了无数遍的诵经的声音也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在不远处的浓雾间隐约看着了人影,叶无荒才顶着身上丝毫不减的刺骨剧痛,加快脚步,朝小和尚的位置跑了过去。
当那道熟悉的身影撞入视线,叶无荒终于咧嘴笑了起来。表情就像是得了糖的孩子,带着点儿幼稚的愚蠢。
半晌,佛经停下。
小和尚慢慢睁眼,抬头看向居高临下抱臂看他的男人,愣了半天,才像是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般忙着收回视线,低头念了声“阿弥陀佛”道:“所视皆空,所闻皆空,所念——”
“别扯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无荒用一贯霸道强势的语气打断了。
安竹再次抬头,只见那瘦弱却高挑的男人嘴角一扬,用不容怀疑的态度继续道:“你这蠢和尚,合着是把我当成幻像了是吗?”
安竹再次愣住。
那双黑黑的圆眼看着叶无荒,许久也没想好,自己到底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只是对方似乎也没多需要他的回应,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叶无荒略带满意的舔了舔唇,眯眼笑道:“上次能看着你的时候我没仔细看,现在看来,小和尚蠢归蠢,长得倒挺俊的。”
这话说的满带调戏之意,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的安竹只瞬间便羞红了脸,脑袋向下几乎要埋进胸口,嘴里却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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