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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小说改良师-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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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戏称“喝了孟婆汤”,佛经将其解释为“隔阴之迷”。
冥冥之中,宋亚泽像是忽地开了窍,却又难以用言语说明。
“时间有限,今天我们先讲这么多。我们以后会继续探讨。”下课铃突兀地响起,史密斯先生放松似的整理文稿,慢悠悠地转过身走出门,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
不同肤色的学生或是谈笑风生,或是气定神闲地离开教室;宋亚泽是最后一个。他将钢笔挂在口袋上,纸张摆放整齐,满脑子“如是我闻”。关上灯一出门,冷不丁撞上一个嬉笑的不正经脸。
徐寅良身子斜向后倾着,换了个时髦的夹鼻眼镜,穿着灰黄色的风衣,头发被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他的黑豆眼被弯成倒过来的小船,喜盈盈的样子。
“久违了。”他故作客套地说,“我又寻到一家味道上乘的中餐馆。要不要去?”
“怎么不和你女朋友去?”宋亚泽关上教室门,随口一问。
“分手了。”徐寅良微笑着说,语调一成不变的平和,像是在谈论柴米油盐,“总是那一张脸,再漂亮也看腻了。”
看着他弯起的眼梢,宋亚泽鄙夷地挑了挑眉,轻叹了口气……
两人来到一间位置偏僻的餐馆。这家店新开张,没什么人气,颇为冷清。所幸老板娘是个腰粗腿肥的东北大娘,说话做事都有劲得很,也给这家小店添了把热乎气儿。
宋亚泽拿到菜单瞅一眼,眼睛倏地冒出光来。他速速点了一盘饺子,简直要想死这鲜美的味道了。
“呵,只要有扁食,你就会点。”徐寅良坐在对面,鼻孔出气地调笑说。
不一会儿,四两白嫩水滑的水饺坐卧在竹盘上,徐徐冒着热气;透过白得透明的皮,能看到里面青绿色的馅儿。
宋亚泽刚准备好醋碟,就被徐寅良先下手为强。他筷子一举,唰一声插到饺子肚中,往醋碟中一蘸,流出的香油随即飘在醋面上。
“你怎么吃起素来了?”徐寅良皱皱眉,嘴里塞着饺子,声音含糊不清,“你不是一向爱吃茴香猪肉馅儿的嘛。”
宋亚泽一怔。茴香猪肉?那不是小时候的最爱吗?彭木芝的口味,居然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
他满腹心思,慢吞吞地拿起筷子,吃下一盘写满问号的饺子……
回到家,家里更要冷清一些。温特夫人踩着拖鞋扫着地,整栋别墅似乎都回响着扫帚摩擦地面的声音。她腰上还系着干净的围裙,扫地的力道挺大,丝毫不像一个年逾六十的老妇人。
瞥一眼窗外,已经冒出几颗星星了,夜色将天空染得深蓝。
“已经十一天了,李先生还是没有回来吃饭吗?”他脱下帽子挂在衣架上,笔直的黑色大衣显得他脸色苍白。
“……没有,他很忙。”温特夫人动作一滞,唯唯诺诺地说。她背过他,若无其事地打开电视,四周顿时嘈杂起来。
宋亚泽盯了她一会,沉默着走到她面前,郑重其事地问:“他到底怎么了?”
“噢。上帝呀!我连谎都不会撒了。”温特夫人自暴自弃地说。她将扫帚搁置一旁,低头含胸,“他又添了份工作,听他说能拿十块钱的周薪。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真辛苦!”
李元甫的项目经费被撤回,却从未对宋亚泽提过资金不足的麻烦,一次也没有。
心里猛地一酸,他皱起眉头问:“那他……做什么工作?”
“好像是帮别人整理数据。”温特夫人沙哑着嗓子说,“他不让我对你说。哦,可怜的孩子,我已经减了他十块钱的房租了……”
回到卧室,拿出一本重若石头的汉文大字典,从抽屉摸出一张纸。宋亚泽坐在桌前,点起温暖的台灯,模仿文言文循规蹈矩的语气,写起家书:
【父:
吾有一友名元甫,善思多才,与日本小人合作,为其所欺,资费尽失。吾实期予其援手,一是助其渡过难关,二是壮吾中华之颜面,灭日之嚣张!望父亲寄些款来资吾友,儿必当用心学习,早日毕业,回国与亲友团聚。
——儿亚泽】
他格外注重了排版,也查阅了繁体字的写法。翻来覆去改了几遍,才将这封情深义重的信寄回中国……
没过几日,他收到了回信,上面同样标有“加急”的字样。撕开信封,里面夹着100美元的汇票,还附上了一张短短的字条:
【吾儿:
凡报效中华之举,必当助之!
——父宋玺言】
他开心地举起汇票,对着窗外的阳光。薄薄的汇票像半透明了,能清晰地看到纸的纹路。他不自禁地用手摩挲摩挲,嘴角始终带笑,感动与欣慰俱在……
他换上鞋,一刻也不耽误地去了银行,换回真金白银。他走路太急切,甚至小跑起来。泥水溅上他的黑大衣,脚被小型路障轻绊,也毫不介意。气温渐冷的秋季,他竟然热出了一身汗。
向温特夫人要了李元甫卧室的钥匙,他走了进去。里面仍是一尘不染,书籍被编上号站队整齐,暗金色的檀木桌在阳光下泛着光。
轻轻一笑,他将钱和纸条放在桌上,上面寥寥几字:元甫,收下罢。
……
李元甫披星戴月地回了家。他弓着腰拖着脚,领带歪向一边,一脸倦容。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的数据吃空了他的脑细胞。
将外衣往床上随手一撇,他耷拉着眼皮,深深呼出一口气,无意间扫到一张面值不小的钞票,和那张不起眼的纸条,斜斜地摆在桌子上,和自己的作风明显不符。
他将钞票放在一边,却将纸条拿起,凝视了很久很久。
笑着吻一下,悉心地放进抽屉里,上了锁。他拿出小提琴,橘红色的木在灯光下泛着古朴厚重的光泽。他是笑着的,酒窝小而浅,看琴弦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小提琴声渐渐传来,宋亚泽慢慢睁开了眼睛。曲调忽高忽低,却一直悠远动听。他已经睡下了,陷在柔软的枕头中,鬓发随意贴在上面。他像是在看天花板,眼神却是失焦的。
“这家伙……”
他又缓缓闭上眼,轻声嘟囔一句,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宋亚泽终于要谈恋爱了,急死我了~~感谢追到这儿的小天使!
PS:
【佛告阿难,汝等……彼人因指,当应看月】——楞严经
【声闻尚昧出胎,菩萨犹昏隔阴】——莲池大师
第98章 中岛凉
附在窗户上的冻冰渐薄; 沿着棕褐色的窗沿流淌进下水道中; 发出夏日溪流般的声音。枯树染上星点状的绿,不怕冷的鸟在枝桠上跳跃; 浅黄色的爪子抓破树皮。
初春的光年复一年的照射大地; 不曾来迟,而时间已经翻去了一年多。
李元甫辞去了兼职,把所有的精力用在项目上。他还是那样劳累,垃圾筐内堆着无效数据的纸团; 废弃的铅笔头挤在一旁发出喟叹;他甚至需要戴起夹鼻眼镜,镜片后是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宋亚泽曾问起项目的名称; 答案是一串物理术语堆砌而成的长句; “脉冲”、“粒子”、“射线仪”等词放置一起; 像是有规律; 又像是没规律。他也懒得再问; 大手一挥直接给钱显然要简单也实际得多。
而李元甫也不孚众望地成功了。
那一天; 威廉先生带着学生登门造访; 他握着暗金色手杖的手止不住颤抖; 眼睛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他激动地与李元甫行了吻面礼,他的母亲是法国人; 来到美国后就很少行此礼了。
李元甫实验成功的意义,也许只有他最懂。
笨重而精密的仪器闪着规律的红光; 时不时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周身插遍电线,有的线上积了很厚的灰,只有开关键和调试钮被摩得光亮。整个机器像一只巨型犀牛; 运行起来发出隆隆的响声,似背上驼了沉重的巨石。
所有到访的博士生或多或少地露出惊艳的目光,唯有一人始终面无表情——他便是中岛凉,那个中途甩手的日本人。他是一个日本将军的儿子。
温特夫人怀里抱着一小筐鸡蛋,她野心勃勃,打算做烤蛋糕,向这帮尖端人才炫耀炫耀手艺。
宋亚泽下课回家,脖子上的黑羊毛围巾沾点雾霭般的湿润,手里还捧着厚如砖头的书本,其奥义之深妙毫不逊于物理知识。他踏入门槛,看到家中的来客,又听到温特夫人在厨房哼唱小曲,手中的烘焙器具撞击出乒乒乓乓。
李元甫正在作讲解,说着晦涩难懂的术语。他看到宋亚泽回来,神情一顿,嘴角勾起,两人对视着,心照不宣地交换了微笑。
摘下围巾,宋亚泽特意煮了茶,茶叶是他在唐人街买来的,袅袅茶香是中国的气质。
他朝那几个理科博士瞥一眼,当下就认出同为亚裔脸孔的中岛凉。那人一脸冷漠地站在人群后面,相距甚远,左口袋处还挂着沉重名贵的金色怀表。
他下巴紧绷,眉毛疏淡,神情透着冰冷决绝。身上穿着黑色西装,连里面的衬衫都是黑的。他个头不高,手臂却挺长,僵直地垂到大腿,扑面而来一种压抑扭曲的气息。
茶已熟透,宋亚泽礼貌地将杯子分出,同样递给中岛凉一杯。
中岛凉接过茶杯,上下打量他一眼,轻蔑地哼哼气。“很抱歉,这茶泡得不合格,你也没有双手奉给我。”他说着还算流利的中文,明显是经过专业的训练。
宋亚泽笑道:“我也很抱歉,这是中国茶,不是日本茶。我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没必要奉行你们的规则。”
“哼。”他冷笑着,露出的一小截牙齿发出银白色的冷光,“中国只是一条将死的虫,只能任人鱼肉,有什么规则可谈?”
“傲慢无知之辈,鼠目寸光之言。”宋亚泽收敛笑容,冷峻地说,“一个伪满洲政府,就让你觉得中国唾手可得了?在你有生之年,你会看到日本向中国投降。”
中岛凉抬眼瞧他,嗤笑着说:“你的想法太过自负。”
“你的想法太过愚蠢。”宋亚泽一笑,将他手中的茶杯拿回,反手一扣,茶水就被泼出窗外。“就像你擅自中断项目一样,你毁了约,名声变差了,也赔了不少钱吧。”
他看到中岛凉的脸色唰得变白,“事实证明,中国的李元甫成功了。你现在的下场,就是日本将来的下场。”
“中国可以超过日本?!无稽之谈!”中岛凉愤然低声道。一贯奉行的理念被挑战,他像一只激动的鹦鹉,差点要张牙舞爪。
“是不是无稽之谈,你这辈子是见不到了。但你的子孙会替你见到。”宋亚泽平静地说。
中岛凉瞪了他一眼,气得涨红了脸。他丧失了日本人极为重视的礼仪,直接转过身踱步出了门,皮鞋蹬地发出急躁的声响,算是他表达愤怒的一种方式。
对着那矮小的身影冷笑一声,宋亚泽转过身来,惊奇地发现,博士生们齐刷刷地向自己看来,一脸茫然;李元甫双唇颤抖着,看上去有些激动。
激烈的辩论让他忽略了环境。他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说话的声音高昂了些,又用的中文,只有李元甫才能听懂。
威廉先生若无其事,他将专利申请书收好。肥胖的白手搭在李元甫肩上,像一堆油腻的奶油。他闭着眼睛,虔诚地为他祈祷,原本滑稽的双下巴此时也显得端庄起来,表情肃穆的像一位传道士。
做完祈祷,他带着博士生离开了。温特夫人手端还冒着热气的蛋糕走出来,却只看到他们的背影,不免失望地叹一声。她的围裙上沾满了花花绿绿的果酱,就像几十年后美国流行的街头涂鸦。
她将蛋糕往桌上一放,抬起头冲两个年轻人尴尬一笑,下巴上沾了绿色的果酱,为她衰老的面庞增添一丝趣味。“Now…It’s yours。”她挑了挑眉,斜垮垮的溜肩耸了耸,又回到了厨房。
两人坐了下来。刀在软嫩的蛋糕上一划,带着香味的热气就从缝中升腾,蛋糕如弹簧般弹回原样,鸡蛋的丝丝腥气被黄油和糖掩盖。这个出自老妇之手的甜品,带着类似母亲和家乡的味道。
“你不爱甜,我替你吃。”李元甫主动说。他将蛋糕取下装在小盘里,横在黄蛋糕中间的绿色果酱颇为扎眼。
宋亚泽直直盯着那绿色的一点,突然伸出叉子,在上面扒掉一块,放进嘴里。咽下后说:“味道还不错。”
李元甫惊住,他看到宋亚泽真的滚动了喉结,问道:“你不是一向抵触甜口味吗?”
宋亚泽顿了顿,才说:“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吃。”
李元甫一笑,将小盘给他推过去,盯着他看一会儿,说:“方才你和中岛凉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宋亚泽又吃掉一块。“我讨厌他那种无聊的傲慢。况且我是中国人,就算中国现在有很多问题,我也不可能去奉承日本人吧。”
李元甫认真思考一会,咀嚼蛋糕的速度变慢不少。“中国唯有兴实业,发展经济,多与外国通商,才能兴旺。”
“你说的只是一方面。”宋亚泽擦擦嘴边的蛋糕屑,若有所思地说,“还要扭转整个国家的教育现状,文化素质也得跟上。大部分人上不起学读不了书,自然就愚昧,国家怎么能兴旺。”
李元甫陷入了沉默,他忘了吃蛋糕,眼睛出神地盯着面前的银色托盘。很久,他复又开口:“你的意思是……还要注重文学和思想领域?”
“嗯。”
李元甫又一言不发起来,他手里握着叉子,却始终没有动弹。宋亚泽已经吃完,喝起了清茶,剩余的甜点已冷掉变硬,温特夫人将洗干净的围裙拿出去晾晒,他手中明晃晃的叉子依旧干净。
……
半年后,专利被卖出,李元甫得了五千元美金,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荣誉与表彰俱来,美国佬对这个黄皮肤的男生给予很高评价,邀约如雪片般飞来。他名利双收,甚至开始去其他大学任教。
曾经鄙薄他的中岛凉,因为毁约而错过这一著名的项目,常被学术界奉为反面教材,遭人诟病。他每天都要见到李元甫,更是无心学习,只好肄业,回到了日本。
李元甫和很多商界大牛见面合影,收到来自学术机构的邀请函。黑白照片上的他,西裤熨帖而笔直,衬衫外绷着背带,扣得严丝合缝的方领将他修长的脖颈衬得很好看。
生活的如意,让他更加自信。他经常笑得意气风发,腰背挺直,细长的眼睛眯起,嘴边是不过分的笑容。鼻梁附近的雀斑为他增一分可爱。
他还会在夜晚拉小提琴,还会和宋亚泽坐在后院,在漫天雨丝时,品品现煮咖啡的味道。那是一种类似习惯的品味,已经成了两人的消遣。
实际上,他不爱苦涩的咖啡,他爱的是和宋亚泽共享的安静时光。那是专属于二人的寂寞,没有外人打扰。
他们可以无声地坐一下午,彼此不说一句话,却感觉已经从天南聊到地北。
李元甫已然知足,他自以为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他自以为如此,呵呵(doge)
第99章 情书
温特夫人别墅的二楼阳台上; 葡萄藤架被结实地立起; 枯黄的干竹竿之间系着缠绕的绳段。竹竿交叉着直指蓝天,云间有一轮白日火辣地烘烤大地; 地上的一切被晒得发白。
这就到了夏季。蝉虫在隐蔽处聒噪; 女子的长靴被换成短裙,冰淇淋的香甜被骄人的热浪湮没。
李元甫嘴里叼着绳子,手中扶着竹竿,正在手口并用地搭建葡萄架。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甚至渗进他的眼睛,酸痛起来。他将上身的衬衫脱下; 用它擦了一把汗; 丢掉。
线条优美的肌肉微隆起; 渗出汗珠的皮肤被晒得发烫; 那是蜜色的肤色。他赤着上身; 灰色运动裤被卷起到脚踝; 突出的脚踝骨是那样有男人味。
宋亚泽和诺顿并肩走着; 后者要向他借一本哲学书。他远远就望见那一片蜜色; 连成一片的汗珠反射着阳光,晃了他的眼。诺顿兴高采烈地同他搭话; 他表面上温和有礼,却已经开始走神。
“元甫; 你在做什么?”走到门口,他抬起头问。
李元甫看到他,也看到一旁的帅气男生。一种本能性的猜疑油然而生; 让他浑身失了力气,手一松,竹竿噼里啪啦地摔倒在地。
某种类似于渴求的感觉逐渐升温;又或许,这种感觉早已存在,只是他此时才注意到。
“我在……嗯……帮温特夫人搭葡萄架。”他结巴道。
宋亚泽盯着他看了一会,没再出声。李元甫只觉得脸如火烧般热辣,可他无法控制这股涌上来的血。他很久没有这般手足无措了。
楼下的两人上了二楼,很快又进了后院,诺顿的手上多了一本书。宋亚泽请他坐下,为他煮了咖啡。阳光明媚中,他们聊了起来。
“绝对的正义并不存在。立场决定人的思维倾向,所谓的正义规则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但不能保障到所有人。这就失去了平等,也失去了正义……”
【噢,他们聊起哲学了。这些问题我平时从不会思考,他们更有共同语言】。李元甫暗想。他站在二楼,心思却飞到后院,巨大的酸意让他心口沉闷。
“不对。除了平等,还要考虑善恶。社会应当抑恶扬善,邪恶的人应该被削弱权利,这才是公平……”
【那个外国佬这么英俊,看穿着也讲究。他们多么般配……】这么想着,他空落落的,忍不住得向后院瞄一眼,诺顿叠着二郎腿坐在原本专属于他的位子上,谈笑风生,从骨子里流露的自信熏疼了他的眼。
李元甫再没力气干活了。他懊丧地坐在地上,用手捂着痛苦的脸,心如烧灼般疼痛。
年少时,他从黑龙江来到苏州求学,在学堂见到家世显赫的宋亚泽。那时,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就够了。
后来,他刻苦学习,考取了庚款公费生的机会,和宋亚泽同赴美国。在船上,他们结识。那时,只要他认识自己、会与自己打招呼就够了。
再后来,阴差阳错,他们合租一房,还一起旅行、观赏流星。那时,只要他认定自己是可靠的朋友就够了。
他一直妄想着,默默守护就够了。那个人是夜明珠,是要镶嵌在雕梁玉柱之上的,而不是自己这块斑斑点点的穷木头。
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想要的更多。也许人都是贪心的,一旦付出了感情,就难以控制对未来的希冀。
他突然明白了很多。
“元甫,你怎么坐地上了?”送走诺顿,宋亚泽上了阳台,看到李元甫赤着上身坐在灰溜溜的地上,背后是一排干枯的黄竹竿,显得很凄凉。“你的身材很好看。”他冷不丁地又补充一句。
李元甫呼吸一滞,仰起脸看他。阳光打在他脸上,却没有恼人的汗,他眯眼笑着,嘴角的弧度很温暖;微微弯腰,向地上的人伸出手,作势要拉他起身。
他握着那只手站起身来,身上的汗水早已凉透,沿着腰线滴下来,浸湿了运动裤。
宋亚泽递给他一张灰格子手帕,棉麻的柔软触感。他接过擦擦脸,将手帕揉得变了形。他一直别过头去,下巴及不可察地抖动。
“他是谁?”他低声问,额前碎发下的阴影将他的眼睛蒙蔽。
宋亚泽发觉他的语气不对,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他叫诺顿,是我的同学,今天来找我借书。”
“是……是么……”李元甫吞吞吐吐,心里泛起遮天般的委屈,“那……那你为什么让他坐我的位子?”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宋亚泽斜着看他一眼,沉默起来,难得的神情严肃。他点上一根烟缓缓抽着,白雾转瞬即逝。李元甫能闻到被风稀释了的烟草味道,那是他爱抽的牌子,醇厚中带点清香。
“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宋亚泽说。他拿下香烟,用手指敲敲它,似是在等李元甫的回答。白色烟灰倏然而落,掉在他的黑皮鞋上,刺眼极了。
李元甫榆木疙瘩似的努努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消失很久的自卑死灰复燃,将他烧灼得麻木。或许在宋亚泽面前,他总是容易自卑的。
他没有回答,或者说不敢回答。只是紧闭着嘴转过身,逃也似的下了楼……
温特夫人闲哼小曲在阳台下走过,抬起头和宋亚泽对望一眼,看到他在寂寞地抽着烟,神色复杂。她又低下头,在白发上戴起枚红色的发卡,坐在木制摇椅上,晒太阳织毛衣。她是进入了生命中的安闲阶段。
安闲是已经历甜酸苦辣的老年人的特权,年轻力壮之人还不够资格去享受。
第二天,李元甫就收到了来自家乡的紧急电报。
【父病危,速回。】
这是家中大哥发来的电报。他是个朴实的工人,黝黑沧桑的脸上常带着憨厚的笑容。家境窘迫,为了让弟弟上学,他初中就辍学了,在炼钢厂当打铁匠。小小年纪就承担家里开销,是村里知名的孝子。
李元甫果断向学校请了假,买好了车票。他要去见父亲最后一面,只是国内时局动荡,不知何时能回来。
他想了想宋亚泽,深呼一口气,决定赌一把。
回国的前一天晚上,他将一封信塞进隔壁卧室的门缝下……
这封信被宋亚泽打开时,李元甫所在的邮轮在海面上已经隆隆前行了。他扭开台灯,点上一根烟,洁白的信纸略微发黄,草木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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