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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里的主角全都怨恨我怎么破-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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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弦也急:“你以为我不想动吗?我动不了呀!”
  早就听过鲛人喜淫,自己身后那个更是技巧高超,沿路点火,再这样下去保不齐自己就要在他身下沉沦了。
  江弦灵机一动,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下,一股铁锈味瞬间充满口中,疼得江弦眼泪都出来了,也多亏这样,才让那种被点穴般一动不能动的感觉登时消散,他立马按住那只在他腿根处不安分的蹼爪,扭头朝身后看去。
  紧接着他的视线就撞入了一双狭长的如同海面般幽蓝的眸子。
  沧泪万万没想到怀里的人会突然醒来,他的瞳孔骤然一缩,第一反应就是要扑向窗外逃走,却被江弦眼疾手快抓住了胳膊,他刚一动,就把抓着他的江弦拽着朝前一扑。
  江弦本来就不习惯残疾的腿,沧泪的动作直接拉着他从躺着的状态扭身半坐起来,接着他整个人失去平衡,发出一个短促又惊讶的“啊”,朝沧泪扑去。
  他下意识伸手搂住对方劲瘦的腰部,整张脸结结实实撞在沧泪那肌肉如岩石般坚硬的胸膛上,高挺的鼻梁被撞得一酸,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沧泪一怔,瞬时就像被钉住了般不敢动了,两只大大的蹼爪僵在半空比划了一下,好像拉开上半身几乎是吊在自己腰上的江弦也不是,不拉开也不是。
  好在江弦很快便扶着他的腰坐起身,鲛人的皮肤摸着没有人类柔软,触感冰凉,但十分有韧性。
  他抬起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的脑袋仰视着沧泪,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囔囔的鼻音,听起来委屈又可怜。
  沧泪背着月光,整张脸都隐匿在长发的阴影间,看不太清,却能看见他常年沉匿于海底的皮肤在月光下泛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青白色,身下拖着的银灰色鱼尾又粗又长,一直延伸到窗下的阴影中,使得整体透露出一种森然之感,就像从海里爬出的幽灵,邪恶、危险、不详。
  那的确不是一副讨喜的样子,江弦觉得自己本该害怕的,可内心深处却蓦然对对方腾起一种怀念之感,甚至忍不住想要亲近,撒娇般的抱怨脱口而出:“你占完我便宜现在就想跑吗?”
  沧泪愣了下,目光开始变得复杂,他向后缩了缩,声音低沉沙哑,好似有种能透过血肉直达灵魂的震撼感,他问:“你不怕我?”
  江弦往前爬了点说:“不怕。”
  就在江弦试图触碰他的时候,沧泪突然用那条粗壮的鱼尾如同一只巨蟒般将整个身体撑起,几乎遮住了整个窗户,房间光线陡然暗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弦,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恐吓敌人的嗬声,两条胳膊扬在身侧,特意将尖锐的仿佛短匕首般的指甲展示在他面前,浑身肌肉紧绷地就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弩,做出一副将要攻击的姿态。
  江弦皱起两条清秀的眉毛,抬手覆上了沧泪那触感冰凉,鱼鳞紧密得仿若锁子甲的鱼尾,轻轻摸了摸。
  很光滑,却又不像一般的鱼鳞,手感意外地好。
  沧泪的身体重重一抖,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顿减。
  江弦收回手,歪着头仰望他:“你不用故意吓我,真的,我一点都不怕你。”
  看着对方白皙面庞上毫无假意的轻松与真诚,沧泪终于放松下来,身子一矮,重新坐回床上。
  江弦这才伸出手将他凌乱地糊在脸上的长发拨开,借着月光第一次看清这个让他感到莫名亲切的鲛人的脸。
  那是一张十分英俊的脸,五官立体,轮廓深邃,狭长双眸就像盛着最清澈剔透的海水,两片如鱼鳍般的耳翼从脑袋两侧的黑发中探出,浑身肌肉紧实坚硬,虽然他的尾鳍还藏在阴影中,但以江弦的粗略估计,他从头到尾至少有两米五长。
  “为什么要趁我睡着偷偷遛进我房间?”江弦看着他问。
  沧泪不自然地垂下头,看上去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我不知道,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种很吸引我的味道,让我忍不住想靠近。”
  江弦闻言好奇地问:“我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我也说不上来,有点像下雨时的味道,但又有点不一样……”沧泪顿了顿,补充道:“比那好闻多了。”
  “你喜欢下雨?”江弦又问。
  “喜欢。”沧泪说着终于抬起头看向江弦:“我喜欢一切形式的水。”
  “因为你的本质是一条鱼呀。”江弦说着吃吃笑了起来。
  之后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多数是江弦问沧泪答。
  一直聊到月落,天空由墨蓝变为深蓝,最后变为钴蓝,沧泪才看了眼海平线隐隐冒出的一缕白光,不舍地说:“我要走了。”
  “今晚你还会来吗?”江弦问着,顺便试探性地叫了声他的名字:“沧泪。”
  沧泪惊诧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如果我说我会未卜先知你信吗?我知道我们会在这里相遇,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等你。”江弦笑着说:“所以你也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田暖烟。”
  “田暖烟。”沧泪如咀嚼般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所以,你今晚还会来吗?”江弦又问了一遍。
  “嗯。”沧泪重重点了下头,越过窗外,又深深看了江弦一眼,才朝着大海迅速滑去,在彻底消失在海面之前,江弦看见他又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晨光绽放,将平静的海面染成了绚丽的金橙色,江弦重新缩回被子,青面贱兮兮地凑了过来:“怎么样,相亲对象可还满意?”
  “超满意。”江弦闭上眼,满足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好熟悉,就好像很久之前便认识一般,这个大概就叫合眼缘吧,我已经开始期待今晚的再会了。”
  “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你们竟敢深夜幽会行苟且之事,我告诉你,你这样不洁身自好在古代可是会浸猪笼的。”青面调侃道:“啊,我忘了现在就是古代。”
  江弦拉过被子蒙住脑袋,满足地嗅了一口上面沾着的沧泪身上的香味,闷声道:“行呀,那你现在把我拉去浸猪笼吧。”


第87章 
  可是这天晚上;江弦一直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沧泪也没来。
  “啊,这个骗子。”江弦阖着眼皮;迷迷糊糊地想。
  可他这一觉还没睡踏实,就被屋外的嘈杂声吵醒了,听起来像是家里的三个奴仆在啧啧赞叹着什么。
  江弦睁开眼,喊了声糖饼;没有回应。
  以往糖饼这时间都会在门外候着的。
  江弦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又加大音量喊了两声,这才听见糖饼小跑而来的脚步声。
  “公子您醒啦。”糖饼推开门;扶着江弦坐好;稚气的脸上略带惶恐;可能是因为主人刚才喊他没听见,怕被责备。
  不过江弦到底不是田暖烟,被人伺候这种事;要不是腿脚不方便他还真是敬谢不敏:“外面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吵?”
  说到这糖饼立马来了劲,他神情激动道:“公子公子,你不知道,今早福叔去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外不知被谁放了一大簇红珊瑚;就像刚从海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漉漉的!”
  谁会干这种事;糖饼他们不知道;但江弦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肯定是沧泪采来送给自己的;可如果是他;为什么要偷摸摸放在门口不直接给自己呢?
  于是江弦带着满腹疑惑让甜饼推他出去看看。
  院子里福叔和冬枣还围在石桌旁,见主人出来了忙鞠躬行礼。
  江弦摆摆手,将视线落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那里果然放着一簇巨大的红珊瑚,透过上面附着的白花花的珊瑚虫,江弦能看见它鲜艳的正红底色,就像一位红衣美人,如果加工出来,一定会是个十分艳丽、珍贵且光彩四溢的摆件。
  “这是早上在门口发现的?”江弦问福叔。
  “是的。”福叔恭敬答道。
  “还有别的什么吗?”江弦又问。
  福叔说:“没有了,只有这个。”
  江弦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在心里问青面:“青面,你说沧泪他不来见我,却给我送这个什么意思?”
  “大概是聘礼吧。”青面说:“毕竟这么大一簇品相这么好的红珊瑚可是很值钱的。”
  “再值钱我也带不走。”江弦立马嘟囔到。
  “好了收起来吧。”江弦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示意糖饼送自己回卧房休息。
  身后传来冬枣压低的声音:“咱们公子真不愧是县里最有钱的人,一般人看见这么大的红珊瑚肯定都能笑傻,你看看咱们公子,从头到尾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江弦听完在心里冷哼一声:“你们真是太小看我了,人生在世,赤条条来赤条条去,钱财都乃身外之物,作为一个为了投胎而奋斗的鬼,怎么会在乎这些。”
  不过既然自己收了礼物,沧泪今晚总该现身了吧?
  可惜这晚也让江弦失望了,沧泪依旧没现身。
  又白等了一宿的江弦气得差点没掀桌子:“这个世界的主角也太不靠谱了吧!占完便宜就玩失踪吗?!这让我怎么HE!”
  结果下一秒糖饼就急吼吼地跑来向他报告:“公子,今天门外又被放了一个那~么大的海贝。”
  糖饼边说边用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海贝,公子快去看看吧!”
  “不去!”江弦没好气地说:“把那海贝给我煮了。”
  “欸?煮了?”糖饼对江弦的决定有些不可思议。
  “煮了,吃掉它!”江弦肯定到。
  “哦,哦。”看见自家主人脸色不好,糖饼也不敢多问,忙不迭地应着,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没多一会儿,糖饼又回来了,看着比之前还要激动,手里还捧着个瓷碗,他将瓷碗送到江弦面前,语速极快道:“公子公子,你看海贝里剖出了珍珠。”
  江弦斜眼一瞅,哦豁,还是七颗圆润晶莹的金珍珠!
  这下江弦彻底毛了:“青面你看!你还说是聘礼!哪有送聘礼还躲着人的!他这明明就是占了便宜后想用钱息事宁人!我江弦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青面反问。
  “当然……如果能带到我下辈子去的话就是。”江弦在青面无限鄙视的目光下瘪瘪嘴:“我决定了!今晚我要亲自去门口逮人,不,逮鱼!”
  于是当夜,皓月当空,繁星无色,糖饼在江弦的命令下将他推至虚掩的大门后。
  “公子,您真的要亲自抓那个偷偷送礼的人吗?要不我们在这儿陪您一起吧?”福叔守在门边轻声问。
  “不用。”江弦挥挥手拒绝道:“你们今晚在屋里待好了,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许出来,也不许偷看。”
  “可是……”福叔面露难色:“万一您遇到什么危险……”
  “不会的。”江弦打断他:“我已经知道是谁送来这些玩意儿了,他不会伤害我。”
  “好吧。”福叔最后妥协:“如果您有事就叫我和糖饼,我们一定会立马赶来的。”
  江弦点点头,福叔才和糖饼满不放心地回了房间。
  福叔他们离开后,院子里便冷清下来,月光如水、海风如诉、铜铃叮当、潮声沙沙,嘈杂与静寂完美交融,让江弦恍惚感到天地间只剩自己一人。
  好在还有青面再陪着自己,江弦安慰地想着,朝青面刚才站着的方向望去——不见了!
  “青面?”江弦又扭着头找了一圈,青面果然不见了。
  江弦:“……”
  一阵强风吹来,江弦狠狠打了个喷嚏,他把盖在腿上的薄毯朝上拽了拽,双手环胸抱住自己,怅然地喃喃自语:“在这冰冷的夜风中,果然只有自己的怀抱还有点温度……”
  也不知道沧泪今天还会不会来了,唉……
  大猪蹄子。
  就在江弦坐在轮椅上迷迷糊糊的时候,耳中突然听见一种与海浪、铜铃声完全不同的声音,那是细沙被碾压时的轻响,咸腥的夜风里也多了一种熟悉又让人蠢蠢欲动的香味。
  江弦猛然惊醒,轻轻将手放在门栓上,待那声音靠近,便一下拉开大门。
  沧泪用鱼尾撑着身体站在门外,浑身湿漉漉的,长而微卷的黑发凌乱地贴在肌理线条优美,如同雕塑般的赤|裸半身上,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不一会儿就将地面洇湿了一小块。
  他手里捧着半个大贝壳,贝壳里放着一堆花花绿绿的水晶玛瑙,金银宝石,看见江弦的瞬间手一抖,宝石便全洒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在莹润月光的照耀下光彩熠熠,就像散落了一地的星星。
  “你在做什么?”江弦不大开心地盯着他问。
  “送礼物……”沧泪刻意躲开他的视线,明明浑身都散发着身为猎食者不容忽视的威压,表情却像只无害的大海豚,他嗫嚅着:“你们人类好像是这样称呼这种行为的。”
  他顿了顿,指着地上一颗红宝石继续说:“我之前又看见过那些人类在找到这些东西后都会露出很开心的表情,我也想看见你开心。”
  沧泪说着心虚地觑了江弦一眼,发现对方脸绷的很紧,看上去并不像开心的样子,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开心,是因为不喜欢这些吗?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重新找。”
  江弦没接他那茬,反问到:“你想看见我开心,为什么不亲自送?为什么答应过来找我,却连着两夜都不出现?如果我今天不在这里等你你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我最讨厌别人说话不算数!”
  讨厌两个字就像一记重拳砸在沧泪胸口,让他坚若磐石的身躯不自主地晃了晃:“我只是怕吓到你,我和你们人类不一样,我有利爪,还有尾鳍。”
  “我说过我不怕!我不是因为收到礼物不开心,我只是因为没见到你才不开心,你懂了吗?”江弦叹了口气:“再说,趁我睡觉占我便宜的时候我可一点都没见你害怕。”
  江弦说完,发现对方轮廓分明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接着竟然泛起了淡淡红晕。
  天呐!这条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善类,而且还趁着自己睡着耍流氓的鲛人在被戳穿后居然还会害羞!这简直是太……可爱了!
  “只要我出现你就会开心吗?”沧泪撩起眼皮瞅着江弦,不确定地问。
  “嗯。”江弦肯定道:“我还蛮喜欢你的。”
  “喜喜喜喜欢?”沧泪显然没想到江弦会说出这种话,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江弦,苍白面颊上的红晕更甚。
  江弦:“……”这样也会脸红,现在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色魔还是纯情了。
  沧泪摆动尾巴滑到江弦面前,突然把他从轮椅上抱起,薄毯滑落在地上,江弦急忙伸手揽住了对方脖子。
  田暖烟的身体本就不好,十分单薄,身高也不算高,沧泪抱起他几乎不用什么力气,他一手揽住江弦的腰,让他坐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上,稳稳地托着,低头埋在对方颈窝处深深嗅了一口,薄唇开合,擦过那片敏感的皮肤:“我很想你。”
  沧泪还有些湿濡的发顶蹭在江弦下巴上,微凉的触感带着浓烈的异香涌入江弦口鼻,就像在他身体最深处点了一把火,几乎要将他烧穿,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娇喘。
  “我也很想你。”江弦晕乎乎地说。
  沧泪抬起头,在迷蒙的月光下第一次吻了江弦,舌尖顶开他的唇齿,尖锐的犬齿轻轻叼起对方如桃花般柔嫩的唇瓣,就像个狡猾的猎人,熟练地撩拨着对方体内名为欲|望的野兽。


第88章 
  眼看沧泪的吻越来越放肆;江弦忙扯着对方薄到几近透明的耳翼,向后拉开些距离;不安地扫了眼下人房的方向;额头与沧泪相抵;气喘吁吁地说:“别在外面,抱我去房间。”
  沧泪在他泛红的鼻尖上亲了一下;粗韧的鱼尾一甩;朝江弦房间滑去。
  把江弦轻轻放在床上,沧泪欺身覆上,鱼尾挤进双腿,低头含住对方耳垂;江弦一个激灵,身体小幅度地扭动了一下;立马被一双蹼爪按住肩膀,从耳廓一路吻到脖颈;蹼爪也从肩膀挪开,试图分开他严整的衣襟。
  这时江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不自觉地昂起头,想要蜷成一团,却因沧泪的重量而不能;只得像条搁浅的鱼般一下下弹动着身体,每咳一声胸口都会传来一阵不规则钝痛;就好像内脏都要被他咳出体外。
  沧泪被江弦咳到满脸通红;双唇发白;眼泛泪花的状态吓了一跳,他立马撑起身,手足无措地望着对方,想要按住他,又怕自己用劲太大伤到他,最后只好半抱起他把对方紧紧搂紧怀里。
  “你怎么了?”沧泪的蹼爪捧着江弦后脑勺,颤抖着声音问。
  江弦说不出话,他紧紧攥住沧泪的小臂,在对方怀里边咳边不住地痉挛着,每下都好像扯着沧泪的神经,让他的心脏也跟着发疼。
  “快!快去拿药,公子又犯病了!”院子里传来糖饼的呼喊,沧泪下意识想要跳窗而逃,可想到怀里还抱着江弦,又愣住了,似乎在犹豫到底该走还是留下来。
  一路小跑的脚步越来越近,江弦松开沧泪,软如无力地推了他一下,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咳咳……走……咳咳咳……”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沧泪深深看了江弦一眼,才在糖饼推开门的瞬间放开他跃出窗外。
  江弦半撑着身体,咳得整个人都要断气了一般抖动着。
  糖饼手中握着个小瓷瓶,疾步走到床边,从里面倒出几颗黑褐色的药丸递到江弦嘴边:“公子快把药吃了吧!”
  江弦仰头把药咽下,糖饼又给他倒了碗水伺候他喝下,江弦的咳嗽才终于止住了些,好歹没有之前咳得那么痛苦了。
  糖饼扶着他靠坐在床上,欲言又止。
  “……怎么了?”江弦满头冷汗,整张脸白的就像刷了层面粉,他大口喘着气,刚才的咳嗽耗费了大量体力,说话声细若蚊蝇。
  “公子……您明明好久都没犯过病了,为什么今晚……”糖饼的话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问到:“是不是那条鲛人对您做了什么?”
  江弦闻言立马挑起眉梢,深吸一口气,低斥道:“我说过不许偷看!”
  “对,对不起公子!”糖饼立马深深躬下腰,战战兢兢道:“我和福叔只是担心您出什么意外,不是故意想要偷看。”
  江弦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起身:“你们都看见什么了?”
  糖饼直起身,但头还是恭敬地垂着,一想到看见两人在月下接吻的动作,立马红了脸,嗫嚅道:“就,就看见他抱着您,亲,亲嘴了。”
  江弦:“……”
  他抬手揉了揉山根,叹了口气:“他没有把我怎么样,这件事不许和别人说,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糖饼好像还想问些什么,但最终理智还是压制住了他的好奇心,作为仆从,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如何看主人的脸色,现在公子的样子明显就是不想再说这件事,没有责备他偷窥已是恩典,于是他应了一声,替江弦换好衣服,便乖乖退了出去。
  江弦缩进被子,按住还在发疼的胸口,一阵恍惚,田暖烟到底得了什么病?这样剧烈的、仿佛要将整个胸腔的内脏都咳出来的咳嗽,真的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他慢慢蜷起身体,就在将要闭上眼的时候,眼前突然一暗,回头看去,沧泪再次出现在窗边,他轻车熟路地从窗外翻进来,将裹着被子蜷成一团的江弦囫囵搂进怀里,就像一个无坚不摧的保护罩,冰凉粗长的鱼尾探进被子,卷住江弦亵裤下一截裸露的小腿,安抚似地用扇状尾鳍一下下轻轻拍着。
  “睡吧。”低沉的声音从脑后传来,原本让江弦感到欲|火焚身的异香此刻却奇迹般沉静下来,仿佛又带上了安神的效果,让他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早晨江弦醒来时,沧泪已经不在了,窗户也被关了起来,但从窗外传来的沙沙声和不甚明亮的光线可以猜测出今天是个雨天。
  也许是沧泪离开时怕自己着凉特意关的窗吧?江弦心想着,推开了窗户,果然看见天空中阴云连绵,细密的雨丝交织出一片雨帘。
  沧泪说自己很喜欢雨天,江弦嗅了嗅窗外被雨水稍微压下些腥气的空气,又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在手腕处嗅了嗅——并没有闻到沧泪所说的雨的味道。
  也不知道沧泪现在在哪,江弦的视线在海面扫过,突然定住,虽然密集的雨线让他的视线不甚清晰,但他就是可以感到沧泪沉在那片海面下看着自己,他的目光仿若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重量,黏着在自己皮肤上,瞬间仿佛连每滴雨水上都带着若有似无的异香,熟悉的燥热感再次席卷而来。
  “你在做什么?”青面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江弦一惊,终于从被魇住的状态回过神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天空、海面、沙滩灰蒙蒙的一片。
  “没什么。”江弦说着,又问:“你昨晚去哪了?”
  “当然是识趣地遁走让你们过二人世界啦。”青面露出一个无比猥琐的笑容,用惨白的骷髅爪戳了戳江弦:“昨晚怎么样?”
  江弦拍开他的贱爪子:“什么都没发生,田暖烟犯病了。”
  于是江弦把昨晚咳到快死了的事跟青面说了一遍,末了他问:“你能看出来田暖烟得了什么病吗?”
  青面摸着下巴说:“按你说的症状和感受看来,应该是肺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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