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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独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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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额上已经无血,他方才幽幽开口说道:“阿绫,那日香染之事……委屈你了!可你的性子也实在倔强,香染乃是侯府的小姐,又有诸多贵族帮衬,你低个头又有何妨?何苦自讨苦吃?”

     她垂首、低眉,抿唇不语。若是重来一次,她必然不会执拗,当时的执拗不过是被感情冲昏了头,幼稚的想试探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

     如果,她知道代价是永远失去一个真正爱护她的人,又如何会犯傻?

     她起身,深深一拜,道:“王爷教训得是,绫知错,今后定不会再莽撞行事!”

     他心里又开始不高兴,她的态度委实令他无所挑剔,可就是因为无所挑剔,他才生出不悦,好似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人!

     见他沉默不语,她告退,退到门边,忽听他开口说道:“阿绫,本王今日便让巫师问天,为你我定下婚期吧。”

     她身体一滞,转而一笑,问:“王爷可想清楚了?王爷欲立我为妃,还是纳为妾?”

     “你的身份现下……恐怕还不能为妃,但以后若是有机会,本王一定不会委屈你的!”

     “绫感谢王爷厚爱!可绫以为,若是绫为王爷后院中的妇人,恐怕是个善妒、刁蛮、毫无权势的悍妇。还不如,就让绫做王爷的下臣,或许,还能有所作为,为王爷的宏图伟业尽己之力!”

     “但你……终究只是个妇人……难道,要与本王一直置气,做一辈子本王的下臣吗?”

     “王爷误会了,绫并非置气,而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哎……罢了,一切随你吧。”叹完气,他有些苦恼的问:“阿绫,你明明就想与本王一起,为何又要拒绝本王呢?”

     “绫,善妒,不能容忍与其他妇人共享一夫!”

     “你……你……为何就不能如其他的贵女那般,有点容人的雅量呢?放眼天下,除非阿绫可委身下嫁目不识丁的莽夫。否则,有哪个丈夫,不是三妻四妾呢?”

     “王爷错了,贵女们若是能容,不是因为度量大,而是不得不容。王爷于她们,非爱人,不过是让她们可以衣食无忧的丈夫。她们仰仗王爷,为生存,为家族利益,或许也为了虚名,所以,她们不得不容!不容,便没有了靠山,断了生计。

     绫,有双手可动,有脑子可使,有嘴巴可用,完全可以靠自己而活,可以不贪图虚名。所以,绫没有容忍的必要!

     绫若与王爷在一起,只因为绫心中有王爷,绫若离开,也只因为绫心中已无王爷!绫,绝不会如王爷所想那般,为了攀附王爷这棵大树,而折断了自己的双翼,做一株软弱而无自我的蔓藤!”

     她这番言论,说得十分轻松,听在周天行的耳中,却好似见了鬼魅一般,惊得他久久不能回神。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却被她说得如此不堪!

     世间妇人,个个依附丈夫而活;世间妇人,也个个以宽容贤淑为美德!

     世间丈夫,个个将妇人的依附看做当然;世间丈夫,个个将美人环绕视为寻常!

     他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可这样的道理,不能容于世,遂道:“阿绫你年纪轻轻,所以……”

     “王爷,圣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试问,若王爷有朝一日爱慕上一个妇人,而这个妇人却与他人有染,王爷该如何?”

     “荒谬!妇人是妇人,丈夫是丈夫,二者如何能相提并论!”

     萧予绫不语了,她有些好笑,刚才她竟然言辞恳切的与他理论!

     于是,又是俯首认错,道:“王爷恕罪,是绫妄语了!”
第百一章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一)
一大早上,王虎面带喜色,走向萧予绫的小楼阁。见她搬着一个大花坛,吃力的往外走,花坛里面装满了泥巴,却不见有花草。

    王虎赶紧上前将花坛接过去,纳闷的问:“小公子这是做什么?”

    “前天我在后花园中挖了些泥土,打算栽花,但是那花栽下去,今早就枯萎了,我觉得兴许是这个土不好,打算倒了再弄些!”

    闻言,王虎无奈一笑,她的花草没有一样能养成。前段时间,总见她把花养死了,然后把土给搬出去。

    后来,王爷受伤,她也没有心思管花草,便消停了一段时间,怎么现下又开始养起来了呢?

    想着,王虎边为她搬花坛,边问:“我见小公子有些日子不动花草了,怎么这些天又开始弄起来了?听秀荷说,小公子有时半夜还会起来为花草培土。小公子白日本就*劳,若是晚上不好好休息,身体如何受得了?”

    萧予绫神情有些落寞,道:“阿炳进京后,我时常想到他,有时候,还会从梦中惊醒。与其胡思乱想,睁着眼睛到天亮,不如找点事情来做,索性就重新开始种植花草了!”

    王虎见她神情怅然,暗道自己多嘴,忙转移话题说:“小公子,我差点忘了跟你说喜讯了!”

    “喜讯?”

    “阉人周……不,现下该叫做平阳县子了!”

    “平阳县子?”

    见萧予绫满面疑惑,王虎呵呵一笑,解释道:“周炳进宫后,很快得到陛下的召见。恰逢陛下大病,周炳忠心可嘉,以自己的血肉祭天。陛下知道后十分感动,遂封他为正五品的平阳县子!今天天未亮,京城的来使就到了。陛下亲自下的旨意,说是我王府中的幕僚周炳乃一代贤良才子,堪为大任。特将其留在京城,为朝廷出力!”

    说着,王虎微微一听,感叹道:“没想到,如此多的美人皆被遣送回来,唯有周炳一人成功。我刚才一听到旨意,想着小公子定然惦记县子的情况,便跑来向小公子报喜了。”

    闻言,萧予绫的喉头好似含了一口血,吐不出也咽不下,只觉得十分想作呕。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孩子,一个原本在淮山侯府被折磨也不愿使手段的孩子,竟然……竟然千方百计的谋取一个昏聩君王的宠幸!

    这才多少天?算算日子,周炳进宫才半个月。半个月而已,别人说来十分容易,可萧予绫知道,其中艰辛无人能想!即便得宠又怎样?所谓的宠爱,是丢了尊严,丢了自我,得来的施舍!

    她的手捂在心口,好疼,真的好疼。

    见她不但不喜,反倒似悲恸非(炫书…提供下载…fsktxt)常,王虎忐忑,道:“小公子,你……”

    “无事,我无事……”她答着,勉强一笑。

    王虎踌躇半响,道:“小公子,我知你心善,挂念县子。但,县子本是身残之人,即便陪在你身边,也终究是个废人,在这王府之中,也只是个被人看不起的下作人。萧公子心疼他小小年纪便在宫闱中侍候人,但小公子可曾想过。此番际遇,于他而言,何尝不是好事一件?平阳县子,正五品的职位,多少丈夫求都求不来的封号。且,爵位日后还可世袭。他原本只是个连入葬资格也没有的阉人,却得此殊荣。百年之后,大可过继一子,为他延续香火。于他周家,于他周炳而已,便是天大的好事。”

    萧予绫不答话,冷冷一笑。

    见她面带讽意,王虎自觉有些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小公子,有些话,本不是我该说的。但我以为,我与小公子也曾算是推心置腹的朋友,眼见小公子行事有差池,我不得不言!”

    闻言,她一怔,不管他的话有几分是真,在这个世界里,她缺少朋友,也缺少关爱,他这样的说法,她无法冷眼相对。

    王虎小心瞧她,见她神色缓和,忙补充道:“曲英小姐二十多日后便要进门了,小公子若是不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谋划一番,岂不是就失了先机?”

    “你的意思是……”

    “小公子何不如趁着现下平阳县子的事,在王爷面前讨好一番,以王爷对小公子的宠爱,未必不会先立小公子……”

    萧予绫听了他的话,不置一词,道:“莫说了,时辰不早,我需去书房侍候!”

    王虎一怔,又笑开,说:“正好,正好,京城来使现下还没有走,小公子若是有什么嘱咐,尽可以写成书信,请来使带给平阳县子。想来……”

    他尚未说完,萧予绫已经拔腿向着书房跑去。

    她慌慌张张的闯进去,本以为只有周天行和京城来使在,谁知道,曲英和香染也在。她们二人,做了件夏衫,特意给周天行送来,谁知,刚好碰上了京城的圣旨。想到以后便是王府的女主人,便留了下来,与周天行一同招待来使。

    众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正是一片笑意,萧予绫突兀的出现,令大家都是一愣。

    周天行蹙眉,呵斥道:“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

    不及萧予绫说话,曲英身旁的香染已经呵呵一笑,道:“王爷,何必如此苛责呢?有道是,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小公子出身寒门,如何能懂得这许多礼仪呢?毕竟……不是贵族中人……”

    气氛,因为香染的这些话,而变得异常怪异。

    周天行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只是,他的心思一向藏得深。所以,无人知道,他不高兴是因为萧予绫的无礼,还是因为香染的话。

    萧予绫先是看看他,后又看向香染,面中有不屑之色,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说道:“绫,告罪!刚才乍听京城有来使,绫一时喜极忘形!”

    说完,她也不等周天行发话,径直直起身,走到京城来使面前。

    那来使连忙起身行礼,道:“这位,想必便是县子常说的哥哥萧公子吧?”

    他的声音尖锐,且下巴上面没有一点胡渣的痕迹,萧予绫心里清楚,这位传旨的人是个太监。

    她不知道对方在皇宫的地位,更不知道与周炳的关系如何,为周炳着想,她不敢有半分怠慢。

    想着,她微微一拜,答:“正是绫!”

    来使呵呵笑,连忙搀扶她,道:“萧公子折煞奴才了,奴才只是陛下赐给县子的一个管事,万万当不得萧公子的大礼……”

    来使尚未说完,那边的香染已经扑哧笑出了声,娇娇弱弱的说:“原以为小公子虽然出身寒门,可也是品性高洁的人。没想到,竟然和一个阉人称兄道弟。自古以来,贤人皆不会与下作之人为伍,小公子竟然丝毫不介意作出此等自贬身份之事!”

    她说完,曲英皆未训斥她。周天行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在贵族人的眼中,阉人便是阉人,即便封了爵位,也只是个下作的阉人而已!而他们,是贵族,是祖祖辈辈皆有贤人教导的高尚之人,嘲笑萧予绫几句,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你……大胆!”京城来使显然很愤怒,可惜他的强调太过*,这话不仅没有吓到香染,反而使曲英也噗嗤一声跟着笑了起来。

    萧予绫冷眼扫了一圈,道:“两位贵女是在笑你们将来的夫婿吗?”

    她这话一出,曲英和香染皆怒。

    曲英冷哼一声,道:“小公子须慎言,冒犯贵女你可吃罪不起!”

    萧予绫笑,道:“众人皆知,陛下的圣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王府幕僚周炳乃是贤良才子。他既然是王府的幕僚,便是王爷的下臣,既然是王爷的下臣,便是王爷赏识的人。两位贵女一口一个阉人,一口一个下作,甚至还高声嘲笑,岂不是在笑王爷识人不清,有眼无珠?”

    “你、你……”曲英和香染被气得双颊胀红,却无法反驳。周天行为了堵天下悠悠众口,赋予周炳的乃是王府幕僚的身份。此事,淮山侯府的人隐约可知,却不能当着周天行的面说出。作为他将来的女人,曲英和香染更不能乱说,一时间,只得双眼鼓鼓的看着萧予绫。

    可能是眼见着事态不对,京城来使对着周天行躬身说道:“王爷,如今旨意送到,奴才须得回京复命,就此告辞!”

    “公公远道而来,还请用过膳再走!”

    “谢王爷厚爱!奴才是个听命行事的阉人,哪里敢吃饭,还需早早回京,不然陛下怪罪下来,奴才可吃罪不起呀!”

    “这……来人呀,替本王送公公!”周天行岂会听不出对方话中的嘲讽之意,无奈的看了曲英和香染一眼。

    来使转而看向萧予绫,道:“不知,萧公子是否介意送奴才一程?”

    萧予绫一怔,笑,右手伸出引路,说:“公公请!”

    两人默默无语的走房,一直走到王府大门,见到外面的人马,来使方才驻足,道:“萧公子,请这边来,奴才有几句话要对萧公子说!”

    萧予绫与他走到无人处,他方才开口道:“奴才出发之前,曾探得一事,与王爷有关,思量再三,不知是否应该告诉萧公子……”

    “公公还请直言!”

    “听闻兵部尚书之女于然,也相中了定安郡王,过些日子便会请巫师问天。届时,公子在王府中的地位,怕是……”

    萧予绫闻言,只觉得天旋地转,这里还有数个淮山侯的贵女未解决,那边便又出来一个兵部尚书之女。

    见她神色不好,来使面露同情之色,忙宽慰说:“萧公子也不必太担心了!县子一心牵挂公子,只要有机会,县子一定会帮公子达成心愿的!”

    说着,来使咬了咬牙,狠狠道:“那于然如何奴才不知,但是这淮山侯府中的贵女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今日之事,我必然要回禀陛下,命陛下治她们不敬之罪!”

    闻他之言,萧予绫心中的愤恨便如同毒舌的蛇信子,嘶嘶嘶的在心里冒了出来!是呀,淮山侯的两个贵女,要不是她们,她不会被关押,周炳也不会将自己做了交换。

    她的拳紧紧捏住,曲英和香染实在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三番四次的陷害她,欲置她于死地。当真是,其心可诛!

    她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全然被来使看在眼中,他了然一笑,一字一句的说道:“公子还请放心,您受的委屈,奴才会悉数告知县子,待县子找到机会,自然会为您做主的!”

    “你、你莫要告诉阿炳……他、他在皇宫中委实不易,不要再为我的事情*劳了……”说着,萧予绫微微一停顿,接着道:“还请公公转告阿炳,天下间,没有谁对谁就真的恩重如山。过去种种,就如同过眼云烟,他好好生活才是要紧的,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萧予绫的这话,是经过一番挣扎才说出来的。理智告诉她,既然周炳作为棋子被送到了皇宫里面,就该好好利用。但是,情感上,却不容许她见到周炳有半分危险。

    听到她的话,来使双眼一红,颇为羡慕的说:“县子对奴才说公子对他极好,奴才本是不信的,如今看来,县子所言属实!公子放心,县子十分得陛下的欢心。假以时日,县子必定能成为人中龙凤,公子也能飞黄腾达。”

    “你不可……”

    不等萧予绫说完,来使已经朗声说道:“萧公子无须担心,奴才在皇宫多年,虽然没有什么大才,可也是个省得轻重的人,有些事,奴才心里有数。天色不早,奴才须得走了!此番回京,奴才一定同县子想出法子帮助公子,还请公子敬候佳音!”

    话落,来使迅速上了马车,一群人马,缓缓开动。

    萧予绫站在原地,总觉得,有大事发生,心中忐忑难安。
第百二章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二)
萧予绫回到书房时,香染和曲英二人尚未离去。也不知周天行和她们说了什么,见到萧予绫,两人神色都有些许的不自然,扭捏半响,齐齐起身说道:“小公子,方才我等多有冒犯,还望小公子宽宏大量,不与我等妇人计较!”

    萧予绫微感诧异,看向周天行,他的一双眼睛黑亮有神,其中,眸子一如既往的深不可窥测。

    她轻轻移开视线,正色道:“二位贵女言重了,绫不过是寒门出身,哪里敢担二位贵女的大礼!”

    话毕,她也不管众人的脸色,径直绕到书案后面,右手拿起墨锭,左手扯住衣袖,开始细细研磨墨汁,边磨边道:“绫以为,做人便如同磨墨,心正墨亦正。心不正,则墨锭难正,墨锭不正,磨出的墨汁则不均匀。不均匀的墨汁,便如同心术不正的人,实难被人器重,终成被丢弃的废物!”

    说着,她停下磨墨的动作,看向曲英和香染,问道:“二位贵女以为绫所说可对?”

    两人愤愤不语,她这是在指桑骂槐,她二人如何会听不出?可,她句句言之有理,她们若是出声反驳,反倒落了个不是。

    她呵呵一笑,加了些清水在砚台中,继续开始研磨,又道:“绫以为,磨墨当缓急适中,便如同做事一般。若是一味的急迫,咄咄逼人,只怕会适得其反……”

    香染到底年幼一些,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喝道:“你胡言乱语,不过是个寒门子弟,做什么清高,装什么莫测?”

    她笑,问:“既然贵女口口声声说我是寒门子弟,语气中多有不屑,那为何又要纡尊降贵的向我赔不是呢?”

    “你……”香染一跺脚,狠狠道:“若不是郡王说你是有才之人,让我等需对你礼遇,我才不愿意与你说话!”

    闻言,萧予绫笑得更加欢实,看向周天行,眼中多有不屑。

    周天行最是厌恶她这样的目光,好似不屑,又好似看破一切。他沉了脸,看向香染,道:“尔等实在吵闹,还需请几个懂规矩的老妇好好教导!”

    香染委屈,嘟起了嘴,还欲再辩,被曲英拉住了衣袖。

    曲英盈盈一拜,道:“郡王,英还有要事要办,与香染妹妹先行告辞了!”

    周天行颔首,并未挽留,二女悻悻然告退。

    书房中,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周天行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看萧予绫磨墨。

    所谓磨墨无声,美玉无瑕。

    只见她身体笔直,胳膊和手臂端正,动作不急不缓。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看得入了神。诺大的书房,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到她的身姿。

    他自幼习书法,知道磨墨其实是一件雅事,要的不仅是力气,还有耐心和细致,以及一颗尚文的心。

    墨锭在她的纤纤素手之中徐徐研去,每一个轮回都轻柔而沉寂。本来是件枯燥的事情,由她做来却好似在跳采莲舞。

    她睫毛低垂,眼神专注,身体随着手上的动作轻轻摇晃,可不正如双手提裙、荡漾在碧波之上的仙子!

    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侧,伸手环住她的腰,轻轻唤道:“阿绫……”

    她拿着墨锭的手微微一滞,而后继续面无表情的研磨。待到墨汁均匀,方才扒开他环住她的手,将墨周围的水蘸去,然后取来盛墨的匣子将墨存好。

    原以为,做好这一切,她便会停手。谁知,她又重新开始研磨新墨。

    周天行诧异,道:“阿绫,都说用墨需新。墨汁放置一日,便会黯淡无关,且褪色不少。你研磨这么多墨,有何用?”

    萧予绫看他,继续手上的动作,答:“墨汁用匣子放置可以避湿避光,能够保存很久。”

    “即便可以保存很久,你也不需磨这么多墨呀!”

    萧予绫的动作停滞,若有所思,道:“绫以为王爷用惯了绫磨的墨,便趁现下多磨一些!”

    周天行莞尔,问:“难道明日便不是阿绫为本王磨墨了吗?”

    “明日之事,谁也无从得知!”

    周天行蹙眉,很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她说话的口气,好似随时随地她都可能离开他一样。为何要离去呢?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离去之后别处还有她容身之地吗?

    还是说,其实她只是置气而已?

    他沉吟片刻,道:“阿绫可是因为刚才香染和曲英的话而生出不快?”

    也不等她作答,他便上前拉着她的手,解释:“刚才在阉人面前,她们是贵女,我不好喝斥她们……”

    他懒得放软了口气,连一向的称谓也摒弃不用。

    萧予绫心中好笑,她和他之间的差异真大。她能知他的不快,亦能知他不快的原因。可他却只能知她不快,不知她为何不快!

    他的身份和地位在那里,她如何不知道他的苦衷?

    记得,曾经看过一本历史书,上面记载着宋孝武帝的母亲路太后有一侄孙,名唤路琼之,和王僧达做邻居。路琼之到王僧达的家中做客,王僧达态度傲慢,待路琼之起身告辞,王僧达甚至叫左右把路琼之坐过的床塌烧掉。路太后知道后向孝武帝哭诉,孝武帝却因为王僧达是士族,而路家是庶族,对此无可奈何。

    今日之事,他便如同宋孝武帝一般,即使有心帮她,也不能当着阉人的面而发作!因为,贵族的尊严,在这个时代,是不容冒犯的!

    可,他终究是不知道,她在意的,不是被人羞辱,而是这羞辱她的人也将成为他的女人呀!

    她惨然一笑,道:“王爷的苦衷,绫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找借口,主动谅解他。

    但她做了他的解语花,他却不能做她的参天树。

    周天行闻言松了一口气,抱住她,道:“阿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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