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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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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果子已经完全化开了; 融化的甜香在小道士的嘴巴里蔓延开来,那异兽行走之间无声,然而草地上无风自燃,火焰归于它身似清风拂面,又如云朵飘过,本是再自然不过的东西,可地面却是层层皲裂,震出深渊。
小道士将果酱含在嘴里,忍不住咽了一口,心道:我该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
“你身上有沧玉的气息。”那异兽忽然开口道,“他在哪里。”
沧玉,怎么又是沧玉,他到底是谁?
小道士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他见那异兽身上的火焰又旺盛了几分,脑子一空,倒豆子般地将记忆全说出口来:“贫道并不认识什么叫做沧玉的前辈——啊,路上倒是见到过一位前辈,不过他不曾将姓名告诉贫道,因此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即便是那位前辈,贫道也不知道他的仙踪何在,我们是七个月前见面的。”
方才吃面的时候,小道士一点都没想起这位白袍前辈来,如今却连那条大泥鳅都一并想起来了,可见人在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是拥有无限潜能的。
“对了,我在来青丘的路上,还见过一条大泥鳅,只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叫沧玉这样名字的妖怪,反倒叫黄土、石头、丑丑比较合适。”
那异兽动了动,忽然变作了一个玄衣青年,他的个子很高,脸色非常白,看起来锋利如剑,有种邪气的俊朗,眉梢与眼角都刻着薄情两个字,按照小道士对面相的研究,这个青年起码看起来是个绝不会很长情的妖。
他看起来很虚弱,却又令人恐惧,小道士从没见过这么矛盾的妖,也没有见过这么矛盾的人,仿佛哪怕这大妖只剩下一口气了,仍不能自己所能撼动的存在。
奇怪的是,他居然长得也很好看。
在小道士的印象里,师娘已长得非常好看了,然而那木牌子请来的那位白袍前辈比师娘还要更好看上几分,如今到了青丘,遇到的第一位大妖,又是另一种好看,看来他漂亮的小媳妇是有着落了。
人在生死边缘,总会突破自我,头脑变得过分清楚,不过小道士的头脑,未免变得太过清楚了。
小道士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位沧玉前辈到底是谁?”
玄解当然听出早在自己之前有人打听过沧玉的消息了,这不奇怪,自从沧玉离开之后,狐族几乎每隔半年就会来打听一次消息,青丘难得来个生人,他们抓着问一句实在再正常不过了:“一个能阻止我杀你的存在。”
“你要杀我?”小道士呆了呆。
“不错。”玄解平淡道,“反正你也要死在青丘里,倒不如我杀了你,让你痛快点。”
小道士可不管是什么理由,他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玄解,沮丧道:“没得商量吗?”
这次玄解没有说话,小道士忍不住哀叹了声:“我死倒是没有什么,虽然我才这么小,但是人活在世界上总是要死的,谁都不能幸免,师父与我说过,人若要逃避死,反而会活得更短,死得更快,更何况我又打不过你,只是你能不能帮我一个……不是,两个忙。”
玄解并不嗜血,他只是不喜欢期望落空的感觉,杀这小道士也好,不杀这小道士也罢,都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事罢了,只是他想到沧玉对生命似乎总是格外慎重,因此多了几分耐心,便淡淡应道:“你说吧。”
“你真的能做到吗?”小道士满怀期望地看着他,似乎完全不在意眼前的这名大妖要夺走自己的性命。
“这世间我不能做到的事,恐怕很少。”玄解冷笑了声,他并没有撒谎,除非是沧玉不喜,除非是他死,否则天底下没有任何事能阻挡住他的意愿。
小道士觉得自己不信也得不信,不管是玄解表现出来的骇人力量,亦或者是自己如今毫无余地的窘境,都不容得他怀疑玄解,于是叹了口气道:“第一个忙,是我师娘擒获了魇魔,只是我们没办法毁灭他,师娘说青丘有位叫玄解的大能可以将他杀死,所以我才来到青丘。”他将那装载魇魔的瓶子拿了出来,忍不住悲伤道,“没想到会丢了性命,难怪师父说此乃重任,可能会受些皮肉之苦,果然是皮肉受苦,我这就要以身殉道了。”
其实酆凭虚是觉得自己困住棠敷这么久不让他回去青丘,狐族难免有怨愤,自己的小徒弟会受些刁难,哪知道会半路遇到玄解这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要是知道有生命危险,他就自己亲身前来,而不是派遣小道士了。
这魇魔在几十年前就奈何不得玄解,如今看来,竟如同如梦初醒一般,哪承想当年姑胥,化作了十五年的南柯一梦。
玄解的唇动了动,长发无风自动,满天烈焰如星子般摇曳于天河之中,那魇魔于封印内**成虚无,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你的第一个愿望,我已经实现了。”
小道士捧着玉瓶目瞪口呆,他看了看这全天下都奈何不得的魇魔,又看了看眼前的异兽,方才明白自己到底得到了两个多么可怕的愿望,心儿几乎顿时怦怦直跳了起来,可想起这两个愿望是自己的小命换来的,当即又萎靡不振了下去:“第二个愿望,我希望自己死得快一些,我听说很多大妖在杀人的时候,都喜欢逗弄他们一会儿,我不喜欢那样。”
玄解爽快道:“可以。”
小道士听着这死刑一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点都不觉得动听了,他虽然表现得如此勇武,如此毫无畏惧,但心里终归是有些怕死的,哪有人会不怕死呢,人世间的遗憾那么多,他漂亮的小媳妇还没见到,连包里的大饼都没有吃,他忍不住悲伤道:“太可惜了,我本还想遇到那位白袍前辈的时候,问一问他是否见过这样的火焰,万没想到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说什么?”玄解忽然道,“你多说一些,说清楚了,我就不杀你了。”
杀不杀小道士,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在玄解心中,根本比不上沧玉的消息重要,哪怕这消息也许并无任何瓜葛。
小道士不由得斟酌了下,思考着要不要出卖“白袍前辈”,他想了又想,深觉那位前辈看起来不像是到处结仇的人,更别说他们已多日不见,自己不说木牌子的事,也不说出那小村在哪里,便不算出卖他,更何况那位前辈是不是这大妖想寻的沧玉还是两说。
于是小道士便老老实实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隐去些详细,只说那前辈是路过好心救了自己一命。
小道士心有余悸地说道:“我本以为那日的火已经很有威势了,万没想到。”
玄解一时不能确定是不是沧玉,他只是觉得失落又有几分难过,就如同小孩子终于攒够了零花钱去买自己喜欢的玩具,却发现玩具被买走了,他一面觉得玩具被买走了是好事,一面又觉得这是件坏事。
他很盼望那是沧玉,又盼望那不是沧玉,因为沧玉没有他似乎过得仍然很好,然而玄解却觉得很煎熬,他这十五年来,几乎煎熬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只是从来没有消息,好的没有,坏的也没有,倩娘来看过他一次,承诺会为他寻找沧玉的下落,然而她再没有回来过。
小道士看他很落寞的样子,便问道:“那位沧玉前辈是你的妻子吗?”
因为这样的惆怅,实在不像是对仇人的态度。
玄解连理会他的心思都没有了。
小道士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手中还捧着那个空荡荡的瓶子,看得出来这位大妖已经没有了杀意,按照寻常人的想法,理应是跑得越快越好,可是小道士歪着头想了想道:“不然你说说看,说不准我可以帮你找找呢,如果我遇到了,就劝她快点回来见你。”
他永远都是这么古道热肠,哪怕有时候实在不合时宜。
“如果沧玉想走,谁都留不住他。”玄解有些厌烦这小道士的不知进退了,他冷冷地看着这个孩子,挥手撤去天地之中的火焰,周遭已经尽数焚毁,化为了枯林焦土。小道士险些以为自己刚从古战场撤回来,而不是在青丘之中经历了生死。
“可要是他想回来,谁也都拦不住。”
远远的,一道白影出现在天地相连处,他不光听起来耳熟,看起来更眼熟。
“玄解,别来无恙。”
小道士一下子陷入了到底该震惊“这位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大妖就是师娘口中面冷心热的大妖”好,还是该震惊“原来好心的白袍前辈真的是沧玉”好。
第一百八十五章
青丘发生这么大的事; 自然不可能无妖问津,只是这么大的动静; 也并非是个妖就能管的。
赤罗与白殊将赤水水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时候; 这位狐族的战神还在拿尾巴卷床板; 试图再赖一会儿的床; 险些没将尾巴扯断。赤罗只好掀起师长的一只狐耳怒吼道:“老师!玄解他突然发火了,把不死林那一带烧没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烧了不死林?”赤水水掀起一只眼皮,打个哈欠道,“干嘛烧?”
赤罗纳闷道:“我要是知道; 还找您老起来干什么,如今倩姑娘不在; 族长又有许多事要操忙,只能来寻您去问问了。”
其实玄解并不麻烦; 他三年五载都未必发一次怒,而难得发次怒火,十有八九也都在火灵地脉之中; 要狐族出面处理的情况很少,第一次是他差点将前去问讯的小狐狸烧成秃皮,第二次就是这一次了。
赤水水只能无奈地爬起来,先拍拍尾巴,再拍拍耳朵,心不甘情不愿地抱怨道:“别往我耳朵里喷口水,脏不脏啊; 知不知道耳朵很难洗的,要是我脑袋进水了,你来负责我下半辈子吗?”
赤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谁爱负责谁负责去,我哪儿知道老师您下半辈子还要活多久啊,要是活得比我还长,那可说不准谁负责谁下半辈子了。”
这句话自然只是打趣,赤罗与白殊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过是顺手接了个通风报信的活,至于玄解,他们俩的修为若去阻止被激怒的玄解,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能不能活命又是另一回事了。
自从沧玉大长老离开青丘之后,玄解的脾气便越见古怪。
不过赤水水赶到时,原地已经没有了玄解的踪影,只剩下大片焦土与一个脸尖尖的小道士,这么差的修为居然能在玄解手底下留住性命,不得不叫赤水水惊讶,他蹲在树梢上问道:“喂,小子,你从哪里来,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小道士显然对自己方才的遭遇骇然无比,怔了半晌才呆呆道:“噢,刚刚有位叫沧玉的前辈,又来救了我一命。”
沧玉?
赤水水一扬眉,他这样的妖怪对时间压根不上心,不过是十五年罢了,听沧玉回来了,比起惊喜,更多的倒是舒心,玄解总归有个能真正管住的长辈来了,不用每次都将他抓出来当个门面,就算厉害如他,挨玄解打的时候,还是会痛的。
“那你呢。”赤水水倒挂在树上,从绿葱葱的枝叶里猛然钻出头来,长发披散下来,有八分像鬼,两分似人,差点没吓得小道士抽黄符尖叫出声,“小娃娃,你一个凡人,又是来到这里干什么的,总不会是来自讨苦吃的吧?这儿可不是你们放肆的地方。”
小道士便睁着圆亮亮的眼睛问他:“那你又是谁,我是来找人的。”
……
沧玉走得很快,他的姿态与十五年前大不相同了。
那时候的沧玉走路很像是月光,移动起来总是轻盈而不动声色,可是现在的沧玉如同沙漠之中的风吹起砂砾,算不上狂烈,可也谈不上轻柔。
“你去哪里了。”玄解问他。
沧玉没有作答,只是一直往前走着,穿过莽莽林木,越过层层青山,略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在火灵地脉之中,身体已经好些了吗?”他看起来有些陌生,妖族的时间是不能来估量沧玉的,他就如同凡人一般,隔开三年五年就有所改变了,七年八载就陌生了,更何况是整整十五年。
玄解跟在他身后,像是只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回来的小狗,又像是战战兢兢等着挨训的小孩子,沉闷回答道:“好多了,只不过……”
只不过永远不可能再像以前那么好了。
这句话不用说出来,谁都心知肚明,沧玉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他没回过头来,只是点了点头,慢慢道:“是吗?那很好,你身体好多了,我就放心了。”快走到火灵地脉之外时,沧玉又开口道,“我有一样礼物带给你。”
比起所谓的礼物,其实玄解更想知道当初沧玉为什么一走了之,然而他心中的确期待着沧玉带回的东西,那并非单纯只是礼物,而是情意。烛照不是全然的无情无欲,而是将这澎湃的情感单独分给某个专属者,这既是一种很动人的情意,同样是一种令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到了火灵地脉里,你就知道了。”
沧玉转过头来,终于看了玄解一眼,看不出是不是想他的意思,天狐的脾性远比十五年前更难以捉摸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蒙上世俗的尘雾,玄解仍能看出他是爱着自己的,可正因如此,才愈发不明白。
火灵地脉里一如既往,烈焰沸腾,玄解回到此间,却如同鱼儿入水一般快活自在,这些年来他从不曾有片刻懈怠,只是沉疴烂在他的身体里,再没能好起来。
然而烛照始终是烛照,撕裂了一半的仍是烛照,他的强大足以令世间恐惧与动摇。
十五年前,赤水水尚能阻他;十五年后,赤水水都不敢夸口自己敢拦住他。
沧玉仍是坐在老位子上,他多年前留下的那两个毛团早已经化为飞灰了,见他的样子,似乎已经不记得了,玄解将半身沉在焰流之中,仰着脸看对方,这一切好似与当年并无任何不同。他枕着自己的手,慢慢道:“现在已经到火灵地脉之中了,可是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了。”沧玉笑了笑,他们俩多年未见,却没有寻常人半点重逢的喜悦,仿佛只是某个下午沧玉出去买了些东西回来,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只要是有关你的,我什么都想知道。”玄解如同蛇般攀起身体,他将脸枕在沧玉的肩颈处,吐息还带着点炎热的炙意,“我要你告诉我所有的事,为什么走,去了什么地方,你去做什么了,又见过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
沧玉笑了下,仿佛在无奈于玄解的贪心,于是很轻地说道:“那实在是个很长的故事了,你即便真要知道,我也得慢慢说起,倒不如先看看我给你带来的礼物,怎么样?”
“礼物。”玄解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先看礼物。”
“那就闭上眼睛。”沧玉轻声道,“这东西多少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玄解应声闭上了眼睛,其实这火灵地脉之中的一草一木都避不开他,闭眼睛根本无济于事,然而既然沧玉要他闭上眼睛,他便将五感都弱化至与常人相同的地步,如此便不会打扰沧玉送礼的心意,直到沧玉碰了碰他的肩膀,这才睁开了眼睛。
火灵地脉消弭无踪,玄解发觉自己半边身子都埋在了沙子当中,黑黝黝的岩顶化为碧蓝的天空,沧玉正笑盈盈地坐着,他身后竟还跟着一匹怪异的坐骑,似马非马,背上顶着两座小山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看着埋在沙子中的玄解。
天上惊飞过鸟雀,雄鹰掠空,不片刻便衔着猎物安静栖息于山壁之间,黄沙吹过脸颊,眼茫茫地能看见远处被黄沙覆盖的建筑,像是沙塔,又像是沙堡。
火灵地脉十分酷热,这荒漠里的热便只能算是凉快,玄解惊奇地将沙子扒开,哪知道他一动,这场景顷刻之间就荡然无存。
那正在山壁上看着他的雄鹰,那干燥地刮过脸颊的沙风,那晒人的日头,就连那发烫的砂砾都消失了。
火灵地脉重新又回来了。
玄解脸上刚扬起的喜悦凝滞住了,他愣了愣,才发觉自己并不是真正离开了青丘,只不过是沉浸在了一份礼物之中。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玄解低声问道,“这是什么?”
沧玉深吸一口气,仿佛空气里还残留着那片沙漠的痕迹,他看向了玄解:“离开青丘之前,我去找了春歌,让她每年还派小狐狸去找我,我是大长老,总该向她禀报去处。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会跟我走。”
“难道不该吗?”玄解反问道,“我们说好一直在一起的。”
“可我们已经答应她了。”沧玉轻声道,“你怎么能走呢?就连我,我也是不该走的。当时要么别答应,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要做到。你想许多事情总是比我通透,可有些道理却永远坚持不住,我只好如浮黎那般困着你,你与始青是一样的。”
玄解淡淡道:“你不告诉我,是怕说了之后我去找你?我要是不知道你的去向,便没有线索,怕错过,自然就会乖乖留在青丘等你了。”
“不错。”沧玉笑了笑,“你没有答应春歌,答应春歌的是我,我要是走了,你便会一道离开,毫不犹豫。”
玄解便不问了,他只是说道:“你既然不该走,又为什么要走。”
“我已将你终生困在这里了,难道就一生一世这么过吗?”沧玉低声道,“更何况,我实在太累了,当初离开,有许多心思,如今想来也难以一一说全。”
“离开青丘之后,我去找了谢通幽,想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世间的美景留下来,他说没有办法,可愿意给我想一个,于是为了试试这个法子,我们就耗去了八年。后来因为没有材料,我又去魔界走了一遭,好在当初与水清清留了一线,她如今倒是比做人时快活多了,说偿还我当初的恩情,便省了许多功夫。”
玄解奇道:“谢通幽还未死么?”
沧玉倏然露出了悲悯又奇异的神色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些时候; 冥冥之中的安排,似乎叫人不得不信命。
这次沧玉没有叫玄解闭眼; 他便看见了使得整个火灵地脉更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一幅变化着的画; 飞鸟游鱼正在跃动、青山蓝天能见云层飘摇; 景色各有不同。这次沧玉借这幅画变化出的是江南春日; 四处景物看起来略有些眼熟,玄解想了想,记起来这似乎是谢通幽的老家。
这次玄解没有埋在沙子里,而是掉在了水里,旁边摇曳的莲叶触碰着他的脸; 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天空下起了如丝线般的小雨。
有了之前的经验; 此刻玄解并没有随便乱动,他只是往上攀了下; 跟沧玉并肩坐在岸上,放眼远眺,能看到雾气隐隐山水如画; 大概是由于下雨的缘故,路上并没有任何人,只能听见那些楼阁里传来欢声笑语,可仔细去听,却又听不分明,倒是这雨声滴滴答答落在荷塘里,悦耳至极。
“我本来也以为; 他早该离世了。”沧玉淡淡道,“咱们这一路走来,认识的人不多也不少,要是说谁最厉害,恐怕只有他了。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全无主张,便想着去碰碰运气,要是他已经去世,我便前去拜祭一番,不枉认识一场。”
玄解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雨,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了,这池水纵然冰凉,他仍觉得舒心,于是慢腾腾道:“可是你到了那里,却发现谢通幽还没有死?”
“不错。”沧玉轻声道,“君玉贤来得太巧了,谢通幽阳寿将尽的前一日,他恰好抵达了谢府。”
“一个神仙,想救一个凡人,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谢通幽当然不会死了。”玄解冷笑了一声,不知道是想起什么,玩味道,“到底人算不如天算,谢通幽机关算尽,却没想到君玉贤竟会来得这么快,天庭又需他了断尘缘至如此紧迫。”
沧玉却没那么多心思,他只是平静道:“我不知道,不过即便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谢通幽仍会去赌。我到时,他已入知天命之年,正在做寿,还不曾娶妻,家中供奉了君玉贤的神像,叫做什么神,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他见我已有几分陌生了,是后来才想起我来的。”
“他到底变成个凡人了。”玄解沉默片刻,点点头道,“然后呢?他还能帮上你的忙?”
沧玉摇了摇头道:“他不是想帮我的忙,是想帮自己的忙。”
其实沧玉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谢通幽并非是真正记起了当年那段友情,他只不过是迫切需要一个谁来帮助自己,好让他不要彻底遗忘君玉贤。他们两人的合作,与其说是出于当年的友情,倒不如说是各有目的,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好,倒不如说,这样反而更好。
“他想要记下君玉贤?”玄解略有些诧异。
“不错。”沧玉轻笑了声,“其实我们根本没办法将这世界上的所有美景都塞入一张小小的画纸之中,因此只好换一个想法,比如说让你能看到我看到过的东西。谢通幽想到了魇,我便去魔界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替代的法子。”
玄解若有所思道:“你遇到了水清清?”
“不错。”沧玉叹了口气,“我是个妖,去魔界当然要更为小心,因此最初那几日并没有什么收获,我的确可以等很多年,可是谢通幽已是个凡人,我便定下了三月之期,如果实在找不到,就想些别的法子。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水清清,她告诉我魔界里有种草,生长在魇魔聚集的地方,如果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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