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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星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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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了通电话,挂断电话,他把手机递给简年:“你要不要打?”
  简年想打,当着江东的面又有些为难,毕竟他被开除很可能与爸爸有关。幸好江东把电话递给她后就直接进了小店。
  简年松了口气,立在门外给妈妈打电话,和她说明天放清明假,今晚想放松一下,跟李冰茹逛书店,九点前回家。简妈妈向来鼓励她劳逸结合、多出去转转,只嘱咐她注意安全。
  简年进店的时候,江东已经在看菜单了,他倒是没客气,自顾自地圈出几样后问简年要不要再加,简年其实没胃口,但因为请客的是她,见江东点的不多,就又添了点。
  饭团是现烤的,于是串串香先端了上来,简年吃不了辣,江东就选了微微辣的汤底,可看着仍是红彤彤的一片。
  两人都不会找话题,远不如上次有赵二灯在时自在,见简年坐着不动,江东递了串甜的芝士丸子给她,她不好拒绝,哪知才吃了一颗,就被辣味呛得直咳嗽。
  见她拿手扇嘴巴,江东忍不住笑出了声,回头催老板快点上饭团。他点了四只不同口味的烤饭团,简年选了海苔咸火腿的,和他猜的一样。
  饭团很大,简年两手捧着边吹边小口小口地咬,一抬头发现江东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江东摇了下头,赶紧移开眼睛。能怎么了,无非是他从没见过谁吃东西都吃得这么好看。怕简年看出来,江东只好低下头猛吃饭,他两顿饭没吃,忽然吞掉一堆辣的,自然会刺激到胃,想压下去不适,就灌了半瓶冰七喜,刚喝完胃就真的疼起来了。
  见他左手按着胃,简年问:“你不舒服?那咱们走吧。”
  江东顿了顿才说:“不想回家。”
  简年想起凶悍的江东妈妈,理解的同时又觉得愧疚。两人离开了小店,去栈桥上散步消食,江东知道简年不喜欢运动,就找了个石阶坐下。
  简年坐到他的旁边后,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江东捡起手边的石子往海里一扔,回过头冲她笑了笑,说:“下个月转到29中,反正马上就毕业了,在哪儿都一样。”
  “29中啊……好像那个学校不怎么好。会不会影响高考成绩?”
  江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简年是真的不清楚,在19班和去29中其实差别不大,他们班的学生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家长交了大笔赞助费送他们进附中,是为了面子和不可能实现的期待。
  江东不说话,简年便以为他默认了,沉默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我爸爸他是不是真的去学校说了对你不利的话?”
  “简叔叔说不说结果都不会变。”
  简年心中一沉。
  瞥见她脸上的尴尬,江东宽慰道:“路时洲妈妈不是一般人,不止你爸爸,我也被她逼的没说实话。”
  听到这句,简年更觉难过,她回忆起了那天傍晚路时洲和他妈妈先后找到她家的事。如今再想,路时洲的妈妈央她去送路时洲,根本是为了支开她、逼迫爸爸吧?
  事关路时洲,连老工程厂人人都羡慕的江家也要受委屈,更别说她的爸爸。长到这么大,简年头一次发觉人和人并不是平等的,而这世上的是非曲直,也不是论谁更有道理。她和路时洲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人家妈妈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能逼得她父母在老朋友老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
  简年垂着眼睛久不开口,江东忍不住问:“你发什么呆呢?”
  简年莞尔一笑,用手指了指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小时候这一带没开发,还是荒岛,夏天的夜里我爷爷常带我过来捉蛐蛐,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银河。我那时以为星星们都是好朋友,后来看到一本天文书,才知道银河系的直径大约十万光年,所以看上去挨得很近很近的两颗星星,哪怕穷极一生,也转不到彼此身边。”
  就像她和路时洲,她努力了那么多年才能和他坐到同一间教室里,而他无论是年级前十还是交白卷,都一样可以留在一班。还有两个月高考,这场考试对她来说远比对路时洲重要的多,为了不可能的人纠结费神,她是有多蠢多傻。
  “江东,我爸爸的事情真的特别特别对不起。要不然我帮你补课吧,就当跟你道歉。”
  听到“补课”这两个字,教科书一片空白,作业几乎不写的江东有点想笑,反问道:“你要帮我干吗?”
  简年不知道江东在笑什么,很认真地重复道:“补课啊,你不是下个月才能去学校吗?”
  说完这句,她突然反应了过来,江家那么有钱,请附中的老师到家里辅导都不是问题。
  简年刚想说算了,就听到江东问:“什么时候开始?”
  ……
  隔天中午,简家正吃饭,里屋的电话突然响了,简妈妈走过去接,然后回来叫简年:“你同学的电话。”
  简年放下喝了一半的汤:“李冰茹吗?”
  “不是她,是另一个女孩。”
  简年到了里屋,拿起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男声:“你是不是在吃饭?”
  等了几秒没等到简年说话,电话那头的人笑道:“没听出来吗,我是路时洲,我怕直接给你打电话你又跳脚,就找了我妹妹帮忙——叔叔家的堂妹。”
  “你下午有没有空,咱们出去吧。喂?你怎么不说话,在听吗?”
  “在,但是没空。”
  “一共放三天假,你难道都要在家用功吗?就出来半天。”
  “你有事吗?”
  路时洲以为她的声音冷淡是因为家人在,就把声音压到最低:“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要怕耽误时间,咱们找个地方一起用功也行,我可以帮你讲题。”
  简年怕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被这个电话搅乱,不敢再和他讲下去,说了句“不用”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的忙音,路时洲正愣着,一双细细白白的手就伸到了他脸前:“五百块。”
  路时洲打了下妹妹的手心,从口袋里翻出一张毛爷爷:“你就讲了两句话,一百都便宜你了,还敢坐地起价。”
  路檬把钱塞进口袋后,又把手伸了回来:“一百是打电话的辛苦费,四百是保密费。这个‘简年’当真是你的普通同学?普通同学为什么要强调堂妹。”
  路时洲懒得理她,收起手机去了客厅。
  路檬却不依不饶:“你给不给?不给我就去问季泊川,他一定知道‘简年’是谁。”
  路时洲无奈,只得摸出钱包又给了她一百:“多了没有。”
  “明明还有,我都看到了。人家是不是不肯和你约会?你再给我两百我就帮你把她约出来。”
  “你一个小孩子要钱干什么?”
  “你这问题问得真奇怪,钱当然是用来花的啦,裴湛的生日快到了。”
  “……”
  路时洲的父亲远在上海,清明假期短,不够时间来回跑,他便去叔叔家过,被堂妹软磨硬泡掏空了钱包后,为了躲清静,他打消了在叔叔家过夜的念头,晚饭前就回了爷爷家的别墅。
  前脚刚进门,季泊川爷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要他过去吃饭。两家只隔三栋房子,路时洲平时也爱过去蹭饭,但今天这顿是季家专门为了向他道歉准备的,毕竟事情是季泊川惹出来的。
  季家家风正,上下几代人只出了季泊川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他的父母都忙,爷爷奶奶就把他放到身边亲自管教。晚饭过后,季泊川蔫头耷脑地正要回卧室继续“坐、牢”,就听到路时洲询问爷爷能不能和他说两句话。
  这些天季泊川正关禁闭,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只能呆在卧室,季爷爷发了话不许任何人跟他讲话,他已然快憋疯了,宁可被狠揍一顿。
  季爷爷沉吟了两秒才说:“去吧。”
  路时洲跟着季泊川进了他的卧室,一关上门,季泊川立刻变了副模样,一脸殷切地问:“PSP你给我带了没?”
  路时洲没好气地说:“没带。”
  “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
  路时洲打断了他的话:“别以后,就现在。你答应我一件事,咱们就算两清了。”
  “什么事,你说。”
  “离简年远点,别再纠缠她。”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她。”
  作者有话要说:
  路时洲的妹妹路檬是下一本女主
  想看季泊川的请举手,可以让季泊川和路檬的闺蜜做下本副cp,那么下本的主题就是骗子姐妹花暖化冰山(裴湛)、收服渣男(季泊川)


第15章 2007
  清明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过去日日迟到的路时洲居然到的比值日生还早,连近来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班长看见他后都把头伸到窗外、望了眼太阳的方向。
  简年踏着早自习的铃声进教室,落座前目光习惯性地扫向路时洲的位置,措不及防间与他四目相对,怔了两秒才移开眼睛转身坐下来。
  一回头看到李冰茹左手拿着面包、右手握着笔,边吃早饭边抄单词,简年悄声问全班第二散漫的她:“你这是怎么了?”
  李冰茹用余光瞟了瞟后排:“连路时洲都不迟到不睡觉了,我敢不用功吗!”
  “……”


第一节 课上课前,简年陪李冰茹去洗手间,回来后发现笔袋下压着一张字条,虽然没署名,她却认得出上面的字迹——【中午放学我在东楼梯那边等你,一起吃饭。】
  简年回过头,发现路时洲正望着自己,见她看过来,路时洲咧嘴一笑,用口型说了两次“不见不散”,才戴上耳塞、趴到桌上补觉。
  简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犹豫了片刻,将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袋里。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打,化学老师“下课”的话音还没落,路时洲就快步从后门走了出去。
  见简年翻出书包里的饭盒,李冰茹说:“现在人多,等会再去热饭。”
  “我今天中午不在学校,先走了。”
  在茶水间热过饭,简年绕到西楼梯下楼,坐在凉亭里吃掉午饭才去了江东家。她不上晚自习,只有中午的时间是自由的,所以利用午休的一个钟头替江东补课。
  简年走出校门的时候,等了半个钟头不见人的路时洲折回了教室,看到端着饭盒往外走的李冰茹,迎上去问:“简年呢?”
  “你问我……简年呢?”李冰茹怔了一下,依稀嗅出了八卦的味道,“你找她有事吗?”
  “她去哪儿了?”
  “没说,只告诉我今天中午不在学校。”
  撇开整日黏在一起的同桌就是为了和他一起吃饭吧?路时洲不再忐忑,笑着问李冰茹:“简年能不能分清东西南北?”
  “分不清,她方向感很差的。”
  所以是走反了?早知道这样,就该约在左边的楼梯等。路时洲忍不住发笑,莫名地觉得这样的小迷糊可爱到不行。喜欢一个人真是没什么道理,堂妹同样分不清东西南北,他却只觉得她笨。
  路时洲冲到西边的楼梯,哪里还有人,他看了眼时间,只好自己去吃饭。
  ……
  江东家离学校近,放学半个多钟头简年才到,给她开门的时候,掐着时间点外卖的江东自然要问为什么这么晚。
  “我吃过午饭才来的。”
  “你以后到这儿吃吧,我一个人也要叫外卖。”
  简年嫌和江东一起吃饭不自在,更不愿意他破费,便笑了笑:“我妈妈不准我吃外面的东西,我的午饭都是她帮我带。”
  简年扫了眼餐桌上的那堆外卖盒,问江东:“你是学文的对吧?那我只能帮你补英语和数学,把你的二模卷子给我,你吃饭的时候,我看你的错题。”
  “……没了。”考都考完了,还留卷子做什么。
  简年看了眼手表,从包里翻出两张空白卷子:“没关系,我上午帮你找老师要了两张新的,时间不多,你快点吃饭,吃完做我圈出来的题。”
  “……”
  江东吃饭的时候,简年坐到书桌前替他筛选二模数学卷子上的题,知道他基础薄弱,简年便只勾出了基本题——把同类题做熟,应该能及格。
  片刻后,见江东坐过来,她把卷子递给他:“你做完我拿回去改。”
  简年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英语习题册,趁江东做卷子的空隙做阅读理解,做完一道后她回头看去,发现江东连笔都没拿,催促道:“你快做啊,再有四十分钟我就要回去上课了,遇到不会的就略过去,先做会的。”
  江东望着卷子上的那些红勾一阵无语,他曾经以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蠢事,只有缺心眼的赵二灯会做。
  “临时抱佛脚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江东纠结了一秒,把卷子扔到一边,见简年一脸不解地看向自己,笑道,“你的时间宝贵,还是用来自己复习吧。以后,以后你中午都可以过来写作业,我家比学校安静。”
  “我们班午休没人讲话,也很安静。”
  “……”
  ……
  怕遇到路时洲,总是提前到学校的简年又一次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
  路时洲等不到下课,写了张纸条麻烦同学从最后一排传到第四排,然而收到纸条后,简年看也没看就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袋。
  隔着三排看到她的动作,路时洲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中午不是走反了,而是她故意躲着自己?
  一直拒绝人、从未被拒绝的路时洲一时想不通原因。
  心急火燎地等到下课,路时洲走到简年的座位前,无视李冰茹带着八卦意味的探究眼神,曲起食指敲了敲简年的桌子,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简年咬了下嘴唇,连头都没抬。
  教室太安静,只有个别同学走动,路时洲有心把简年强拉到外头问清楚,犹豫了一下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倒不怕同学侧目,只担心惹恼简年。
  煎熬了一整个下午,一分钟也没敢睡,路时洲却没等到简年离开位置。放学铃一响,他拎起书包站到了教室外头,不料简年和李冰茹是同老师一道出来的,路时洲只得跟在后头。
  李冰茹怕挤,习惯等不上晚自习的学生都走光了再去食堂吃饭,可她按捺不住好奇,跟出来想问简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走出教学楼后老师一离开,没等李冰茹开口,路时洲就快走几步拦在了两人面前。
  他生怕简年再逃,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手背朝外冲李冰茹摆了下手:“你先走。”
  李冰茹明明不想走,可莫名地被路时洲的气场震住,“哦”了一声就离开了。简年蹙眉看向路时洲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那句“你放手”还没说出来,路时洲就自动松开了手。
  望着简年胳膊上被自己箍出的一大片红印,路时洲底气全无地想,她的皮肤是有多薄,他明明没敢使劲。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儿啊?”心里再没底,活到这么大从没低过头的路时洲语气上都听不出忐忑。
  已然镇定下来的简年反问:“什么怎么回事儿?”
  “我约你吃饭你为什么不理?”
  “我为什么一定要理?”
  对啊,她为什么一定要理自己?路时洲一阵语塞、答不上来。下句话该说什么?季泊川追女孩被嫌弃的时候都是怎么说怎么做才反败为胜的来着?
  路时洲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羡慕季泊川的一天,他的脸皮远没季泊川厚,情窦初开,模仿不来也不愿意模仿季泊川实验了千百次的万能套路,心一横,干脆开门见山地问:“你发现我喜欢你,所以才故意躲着我的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被大姨妈和卡文双重暴击的我求虎摸


第16章 2007
  虽然也猜测过,但当真听到路时洲亲口说“喜欢”,简年的心中还是涌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有欢喜有错愕有茫然也有伤感,她不擅长撒谎,也没有拒绝人的经验,慌乱间只好垂下眼睛不说话。
  等待的间隙,自觉凶多吉少的路时洲回忆了一遍他拒绝女生的表白后,少数死缠烂打、紧追不放的带给他的感觉,似乎除了烦就是烦。
  那么说,如果简年拒绝自己,与其垂死挣扎,倒不如昂着头离开,保住脸面的同时至少还能给她留个好印象?
  长久的相对无言后,到底还是路时洲沉不住气先开口:“原来是真的。你就这么烦我?我哪儿惹你烦了,你不是连季泊川都不讨厌,怎么就单单讨厌我。”
  简年抬起头看向他:“我没讨厌你……”
  见路时洲喜上眉梢,简年心中一动,她想起小时候生病妈妈拿水果糖哄她去医院,明知道苦痛跟在后头,仍是舍不得近在嘴边的甜。
  简年说不出断然拒绝的话,回想了两遍他盛气凌人的妈妈、以及她那辆在破败的巷子中显得格格不入的银色奔驰,终于低声补充道:“你喜欢谁和我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因为一抬头就能看到你,我连觉都舍不得睡。就快高考了,你忍心吗?”
  “你知道快高考了,为什么还跑来和我说这些?就不怕害我分心吗。”
  其实路时洲没有错,他只是不明白高考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无论考成什么样,他的人生都照样花团锦簇。他可以仗着聪明上课睡觉交白卷,她却没有半分任性的资本,只有努力再努力才有机会达到他与生俱来的高度。
  “你又不喜欢我,讨厌一个人能分多少心。”
  路时洲期待简年再说一次“我不讨厌你”,可是期望却落空了。他再不愿面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拒绝了,半分钟前他才打定主意绝不死缠烂打,一旦被拒绝,马上有风度地离开。然而事到临头,他却不甘心就此放弃。
  路时洲一着急,再次拽起了简年的胳膊,察觉到她的抗拒,怕她恼,便改拉衣服。
  路时洲一路把简年带到光荣榜下,指着上排的一张照片说:“这个叫傅岳的是我哥,他和他旁边的学姐就是高三在一起的,两人一个去了牛津,一个去了北大,人家恋爱都没事儿,我就想和你一起吃个饭,怎么就分你的心了?”
  望见简年脸上那一言难尽的表情,路时洲有点泄气,终于实话实说:“我本来没准备现在就说什么喜欢不喜欢,想忍到高考结束来着……”
  如果不是简年突然不理他,他何至于慌成这样。
  学校里几乎人人都认识路时洲,简年又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他们站在位置醒目的光荣榜下拉拉扯扯,自然惹人注目。
  简年不想被来往的同学围观,更对自己的定力没信心,便甩开路时洲转身就走。
  因傲慢得罪过无数人的路时洲原地停留了十几秒,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你有喜欢的人吗?”
  “以前有,后来发现他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谁啊?”知道简年不可能说,虽然有些嫉妒,路时洲仍是略过了这个问题,“那就是现在没有。没有喜欢的人,也不是讨厌我,我喜欢你也不可能让你分心,既然这样,你暂时把我当成普通同学,别一见我就躲行不行?”
  “行。只要你也把我当普通同学,别再找我吃饭也别再跟着我。”
  说过“好”之后,路时洲又觉得不对,别再找她别再跟着她不就等于拉倒吗……他居然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简直蠢透了。
  到底心高气傲了十八年,路时洲停住了脚步,没再继续。
  ……
  父亲调到上海后,路时洲一直一个人住,诺大的独栋别墅,虽然有那么一点孤独,但大部分时候他都觉得挺自在。然而这一晚,他莫名地不想一个人呆着,就踩着饭点去了季家。
  季家的保姆请假了,晚饭是季泊川的奶奶亲手做的,路时洲从小就爱吃季奶奶做的饭,这会儿却味同嚼蜡,偏偏季奶奶给他盛了一满碗,他没有剩饭的习惯,一口一口吃得异常煎熬。
  对面的季泊川不住瞟他,从小一起长大,季泊川自然看得出他此刻的反常,哪有什么事儿能让路时洲失魂落魄?想来想去就只有失恋。
  瞥见季泊川脸上的幸灾乐祸,路时洲更觉烦躁。季泊川本就是无聊好玩,有他竞争更觉得刺激,说什么我连累你被打,你觊觎我未来的女朋友,一个无心一个有意,算起来分明是你更不讲道义。
  因为上次的水果,自信心爆棚的季泊川笃定自己至少成功了一半,路时洲看不得他沾沾自喜,干脆告诉他简年找的其实是自己,那封破信她压根不知道。季泊川立马炸了,不断骂他阴险狡诈。
  明知道季泊川一贯的德性,却主动和他摊牌,路时洲不明白自己到底那根筋搭错了,一涉及到简年,就不断犯傻做蠢事。
  想起简年明知道季泊川意图不轨还替他讲题,唯独冷脸对自己,路时洲满心颓丧,强咽下最后一口饭,起身告辞。
  回到家后,刚坐到书桌前,门铃就响了。路时洲以为是叔叔家过来送饭,不料立在门外的竟是季泊川。
  “你爷爷怎么放你出来了?”
  “你这么半死不活的,老季同志十分担心,派我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赶在路时洲关门前,季泊川强行挤了进来:“我猜猜,肯定是你跟简年表白,可人家没搭理你是不是?多亏了我们年年,我才能提前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见路时洲瞪自己,季泊川忍着笑说:“都快高考了,你这么心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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