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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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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刚要起身,手便被九枝灯拽住了,直直按在了胸口。
  孙元洲身体一斜:“山主?”
  “……师兄,别走。”青年梦呓着,“师兄,我知错了……我不想回去,求你不要送我回魔道。”
  孙元洲心倏地一软,在榻前单膝跪下。
  睡梦中的青年褪下了所有盔甲,变成了无助又可悲的小孩儿,哑声乞求:“在那里我谁也不认识……师兄,你废了我的功力吧,让我留在风陵山做你的近侍,我什么都能做……”
  孙元洲沉默了,他用另一只手的手背贴上了九枝灯的前额,只觉那里冷得烧手:“……山主。”
  这一句尊称,把九枝灯昏乱的神志拉回了正轨,他骤然放开了那只手,翻身揽紧了腰间剑身,再不发一语。
  孙元洲叹息一声,帮他把拱乱的裘氅向上拉了一拉,掩门离去,唤来赤练宗一名弟子:“方才与会的天元宗宗主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想了一想,如实给出了一个姓名。
  孙元洲淡然吩咐:“派一支部的弟子去,把天元宗灭了。”
  事到如今,魔道人心散乱,灭一宗、少一门,已无任何区别,但屠灭这一宗生了悖乱之心的狼崽子,至少能给其余五十一个宗派之主做个样子,叫他们知道,魔道尊主,不是能任由他们欺凌践踏的。
  不管世人与后人如何议论评说,在孙元洲心目中,九枝灯是魔道的英雄,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吩咐过弟子后,孙元洲便转身折回青竹殿中,继续尽心竭力地为他的山主寻找一个枕头。
  翻来覆去间,他在桌案下方的暗格中寻到了一枚不大不小的冰匣。
  匣子是用灵力封印起来的,孙元洲自是打不开,他也没兴趣探究九枝灯的秘密,脱去自己的外袍,将冰匣一层层包裹起来,勉强做成了个枕头模样,塞在了九枝灯颈下。
  榻上之人却敏感得很,一碰便睁开了眼。
  他定定注视着眼前人,不再胡言乱语:“……孙元洲。”
  孙元洲柔和道:“是。”
  九枝灯将眼睛闭了一闭,再睁开时,又想到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温雪尘,还没找到吗?”
  孙元洲禀告道:“回山主,弟子们一直在找。”
  九枝灯静卧在榻上,道:“若是有探子在师兄那里见到他,或是发现他在蛮荒某处,定要来告诉我一声。”
  孙元洲很不能理解大战在即,九枝灯为何还对一具醒尸念念不忘,但他仍恭敬拱手道:“是。属下记下了。山主还有何吩咐?”
  九枝灯说:“确实,还有一件事。”
  孙元洲抬眼去看九枝灯,只听他轻声询问:“这魔道之主若是给你做,此时,你是降,还是战?”
  孙元洲立即放软了膝盖,把自己狠狠摔砸在地上,汗出如浆,半字不肯多言。
  九枝灯亦沉默不语,等待着他的回话。
  长久的沉默间,孙元洲一张脸涨成了金纸模样,一口牙咬得发酸,直到确信自己是彻底避不过这个问题了,他才横下心来,一气儿说尽了自己的心里话:“若是属下,会弃风陵,保大部。”
  孙元洲其实很想说,当年若是由他来做这魔道之主,他要么狠下一条心,让魔道夺四门之势后,斩草除根,纵情放欲,任意妄为,图一个痛快淋漓,要么就安心做四门之臣,省却这无数的麻烦。
  九枝灯偏生选择了一条跟自己较劲的路,好人做不成,坏人也做不成,魔不魔,道不道,人不人,鬼不鬼,何苦来哉。
  九枝灯听了孙元洲的话,又默然良久。
  孙元洲摸不透他的脾性,略有些不安:“属下只是随口一言……”
  话音未落,九枝灯一把攀住了他的衣襟,身体前探,附耳轻声说了些什么。
  孙元洲猛然一愕,喉头一抽一抽地发起紧来:“山主,不……”
  九枝灯掐紧了他的衣襟,又说了两句话。
  孙元洲的脸色一阵风云变幻,唇抖了两抖,灰色双眸陷于深深的哀伤之间:“……山主,我明白了。”
  九枝灯松开了手,让自己重新躺回榻上,并将孙元洲的外袍递还给他,把冰匣搂在怀中,轻声说:“照做吧。”
  九枝灯既不肯出手,魔道各宗派为求保命,骂归骂,吵归吵,还是勉勉强强地联合了起来。
  然而,眼下情势已和当初同仇敌忾攻打四门时的情形彻底倒转过来。
  十三年前,清静君横死,徐行之遭逐,孟重光遁逃,四门倚仗着假神器之势,自认安全无虞,其结果便是被突然发难的魔道打得措手不及。
  十三年后,他们没有了神器,没有了家园,但好在一腔热血尚未变冷,措手不及之人便换成了魔道。
  十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记得当年魔道是如何夺了四门气数的人还没有死绝,孰正孰邪,许多人都还分得清,辨得明。
  魔道本非正统,当年其挟盛势而来,何等矞皇风光,然而,一人独大、派系倾轧、不服上管,种种问题积弊早已存在,而当徐行之等人逃出蛮荒、挟破竹之势来袭时,他们还算光鲜亮丽的外壳便瞬间破裂,只留下一地鸡毛。
  与混乱一道蔓延开来的是流言。
  每值战乱之时,流言永远比真相传得更广更快,尤其是在丹阳峰破壁一役后,每一个魔道弟子都在议论徐行之的神通广大,添油加醋,口耳相传,于是传闻越来越离谱。
  ——不论徐行之想去哪里,只需凭空画一扇门便是。
  ——他若是想要一座山峦倾覆,想要一川清海枯竭,只需坐在桌前动一动笔头即可。
  总而言之,他有落笔成真的仙法术道,只要信手写下一人的姓名,便能隔着百里千里之外取人性命,摘人脑袋,活脱脱是手持判官笔的活阎王。
  流言本就会越传越玄,在徐行之他们攻下丹阳峰、原地休整之时,魔道三情宗所占据的泰来山发生过一次规模不大的地动,却唬得那些修炼合欢之术的女弟子们惊惶失措,纷纷叫嚷着这是徐行之的警示,若不投降,谁知下次他大笔一挥,谁知他会不会将整座山峦倾倒捶碎?
  老四门挟恨而来,本就气势茁壮,再加上有流言相佐,当第二座临时联盟再次被一扇蛮荒之门悄无声息地突破时,其余三处联盟彻底慌了神。
  好容易拼凑起的联盟轻而易举地分崩离析了,逃的逃,示好的示好,魔道宗派混乱成了一滩散沙。
  与之相对的,是当年遭魔道之势弹压的散修。
  这些年来魔道得势,他们只好销声匿迹,生怕魔道挟势报复;时隔多年,他们终于得了盼头,便立即与丹阳峰与应天川两处联络,携带各路修士汇入四门队伍,不在话下。
  现今,四门的一切事务皆由曲驰主理,面对投降示好的魔道与飞鸟来投的同道,曲驰一一甄别、接纳,忙得脚不沾地,却事事条理清晰,像是定盘之星,坐地之鼎,稳妥地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而作为流言中心的徐行之自然乐得外界把自己传得玄之又玄,索性趁机偷了闲,把周望推了上去,叫她在曲驰身旁协理诸样事务。
  周望起始并不知道徐行之的用心,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不消三日光景,她便对曲驰真心敬服了。
  蛮荒中那个愿意与她分享石子糖果的温柔干爹,和眼前处事进退有度之人有着不一样的好,不管是哪一个干爹,她都很喜欢。
  她私下里对徐行之道:“干爹真厉害。”
  “厉害吧。”徐行之一边剥橘子一边笑道,“多跟他学学,什么叫进可挥剑定天下,退可治国安乾坤。……对了,少跟你舅舅学,他天生就是个舞刀弄枪的命,蛮荒里还顶点儿用,等到天下太平,他那套枪法只够上街卖艺。”
  说完,他就被不慎听到他这番高论的周北南拿石头追着砸出了二里地。
  不过徐行之也不是全然闲着的。
  某天,曲驰忙足了一日,携一身风尘返回自己的殿宇之中,却发现徐行之正指挥着孟重光在自己窗前忙活着什么。
  孟重光一侧脸上沾上了泥土,徐行之蹲在他身侧笑话他:“小花猫。”
  孟重光带着一手泥,小奶猫似的张牙舞爪去扑他,在他颊侧边留下了三道指印:“师兄也是。”
  徐行之被他带得坐倒在地上,两只猫笑作一团,让曲驰也忍不住跟着他们展露了笑颜。
  可他很快发现,自己窗前与平时不大一样,多了一棵桃花树。
  那棵孱弱又安静的小桃花树让曲驰心脏一紧,控制不住往前迈了两步:“……行之。”
  徐行之正在拿帕子给扭来扭去、拱火闹事的孟重光擦脸,循声望去,笑眼便是一弯:“回来啦?”
  他将手绢收入怀中,又拿起搁放在身侧的竹骨折扇:“卅四那座山又潮又热,我怕小陶呆着不舒服,就给你提前弄回来了。”
  丹阳峰向来是福山灵水,土地肥得很,徐行之用折扇往小树旁的泥土一戳,黑色土地几乎要冒出丰饶的油水来。
  徐行之又转向曲驰:“瞧瞧,这个地方正好,向阳,一开窗就能瞧见他。等明天开春时,小陶就能抽芽开花了。”


第117章 心愿得偿
  “抽芽开花”的形容叫曲驰发自内心地微笑了。
  他想到了十三年前的三月初三; 也是一个桃花盛开的日子。
  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挑着干瘪的包袱,逆着人潮,一步步走上山来,桃花瓣落在他单薄的肩上,而他怀揣着无尽的期望,一切美好得就像是戏词中的场景。
  ……他走上了丹阳峰; 从此后便再没有下去过。
  曲驰走上前去,指尖缓缓抚过小树柔韧的枝桠; 温声道:“行之,多谢。”
  徐行之单膝立起,坐在地上; 随意地摆一摆手; 仰头看向清瓷似的天空; 闭上了双眼。
  他亦不是全无心事的。
  一想到那即将到来的决战; 他心间便隐隐浮现出些说不清的伤感滋味。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天定十六年的最后一日; 一岁已除,屠苏飘香,人世间最为热闹繁华的一日里,风陵山四野里明光大作,响起了喊杀之声。
  蛮荒之门无法在风陵洞开,他们除了强攻别无他法。
  然而他们却扑了个空,迎接他们的是一座灯火通明、人影全无的空山。
  好在这并没有出乎曲驰和徐行之等人事先的预料。
  就像当初曲驰与广府君的决策一样,面对压境大军,不再负隅顽抗、困守危山; 而选择暂时退避、留存实力,是兵家常理。
  据他们所知,风陵山主要由赤练宗一脉镇守,赤练宗宗主孙元洲是个识时务、懂进退的沉稳之人,做出此等选择并不奇怪。
  唯一叫众人有些介怀的,是九枝灯也跟着不见了影踪。
  阖山上下搜过一圈后,孟重光忿忿道:“他跑得倒快!”
  对于上次在应天川没能抓住时机将他一击毙命之事,孟重光仍是耿耿于怀,现在又叫他逃遁了去。
  一想到不知何时这尊瘟神又会窜出来骚扰师兄,孟重光一张漂亮脸蛋气鼓鼓地透着红,有趣得很,惹得徐行之捏了又捏,温言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他哄得不恼了。
  可不知为何,徐行之心里总悬着个影影绰绰的猜想,压得他一颗心发沉发闷。
  ……也许……
  在他竭力消化心中的疑影之时,一名应天川弟子快步走来,匆匆拱手禀道:“徐师兄,有一批醒尸在南麓二十里外出没,约莫百人,恰撞上一队扫查魔道中人的弟子,双方已开始交战,需要支援。您看……”
  醒尸此物最是难缠,无痛无死,正是一堆捶不扁砸不烂的铜豌豆,除非挫骨扬灰,否则根本无法尽除。
  徐行之闻言,迈步欲前,却被孟重光拦了回来。
  孟重光没能亲手杀了九枝灯,心中正是不悦,急需找个出口加以宣泄,况且在蛮荒之中,孟重光没少应付这群脏东西,知道扫荡醒尸既肮脏又不乏危险,一旦打起来,时常会看到红白相掺的脑浆与青灰色的肠子乱流一气,他不想叫徐行之去碰这些龌龊玩意儿,便道:“山中最是安全,师兄留在此处就好。我跟他们去,很快便回来。”
  徐行之浅浅一笑,摆一摆手道:“去吧。”
  送走孟重光,徐行之将左掌中摇着的竹扇缓缓收敛,趁着夜凉如水,信步走向青竹殿。
  天边无月,唯有一天星瀑暴雨似的落下光芒,映出长空之下独行的归乡客。
  九枝灯与徐行之皆是恋旧之人,在成为四门之主后,九枝灯将旧日之景足足保持了十三载,眼前的木植、岩石,就连地上铺就的青砖亦熟悉得叫徐行之心房战栗。
  他双足踏上故乡的土地,身体便自动朝着他最想去的地方行去。
  走到青竹殿前时,周北南恰从门内走出,见他满目滞然地走来,便招呼道:“行之,去哪里?”
  徐行之答得很朴实:“走走,看看。”
  回到风陵山后,眼见四周之景,周北南其实是颇有些羡慕徐行之的。
  ……他虽然离去多年,但故乡仍是记忆中的模样,一砖一瓦均未改变。
  但周北南回首,看清二人头上悬挂着的匾额,想到此处是何地,心中便多了一丝怅然,不再与徐行之多叙,让开一条路,道:“进去吧。我已巡查过,安全的。”
  徐行之踏入殿阁之间,掩上门扉,深吸一口气。
  ——谁说什么都未曾改变呢,此处常年绵延的酒酿醇香,早已在十三年间消失殆尽了。
  他凝眉片刻,方才睁开眼睛:“……出来罢。”
  话音堪堪落下,殿台之上便有清光流溢而出,光芒来自一方朱砂砚台,延展出一道流风回雪的幻境。
  九枝灯自幻境之门中缓步走出。
  青年身着一袭风陵服制,宛如姑射之神,掌雪握冰,一身清白之色刺得徐行之双眼生痛,握紧了掌中折扇,低声叫出了他的名字:“……九枝灯。”
  九枝灯注视着徐行之的目光就像是一杯温茶,唯恐太过灼烈,烫伤了眼前人:“师兄,要单独见你着实是不容易。”
  徐行之苦笑。
  ……那队莫名出现的醒尸受何人调派,并不难想见。
  为了求证自己的想法,在前来青竹殿的一路上,徐行之暗自催动了藏于掌心的蛮荒钥匙,发现仍然无法在风陵打开通路,便猜想九枝灯极有可能还藏在风陵某处。
  多年前,他得知九枝灯屠灭清凉谷,在暴怒之下杀至风陵,与九枝灯麾下一名替死鬼交战,技不如人,被暗算后落于其手。
  一月前,他再度和九枝灯照上面,挥剑欲斩,然而他却凭借幻形之术,把自己逼得不忍下手。
  ……这回再次碰面,徐行之已不急着下手了。
  他甚至有心展开折扇,摇了两摇:“我以为会多走一些殿宇才能找到你。”
  九枝灯说:“师兄顾念师父,定会先来此处。”
  “师父”二字刺得徐行之心潮猛然一涌,杀意上泛,但他立即怀疑九枝灯是故意激怒于他,便兀自调息几下,定下神来:“你为何要留下?随赤练宗一起跑了,不好吗?”
  九枝灯不愿与徐行之一高一低地说话,抬手握住腰间剑柄,一步步行下台来,语气间却是确然无疑的疲惫:“累了。跑不动了。”
  徐行之心念微微一动,旋即便暗暗笑话自己。
  ……本就是来与他做个了断,为何自己还会为了他短短六个字心软呢。
  这是他从小养大的孩子,是虚境中与他相伴十三载的家人,因此,要了结他,必须由他徐行之亲手来做。
  这是他的责任。
  九枝灯的心思之深,徐行之是领教过的,于是,面对他的靠近,徐行之警惕地倒退一步,继续发问:“你是有蛮荒钥匙的,何不藏身至蛮荒之间?随时进出,就算我们穷尽全力追杀于你,也很难真正奈何于你吧。”
  九枝灯笑了:“我若是真想躲,又何必来找师兄呢。”
  他再次跨前一步,提出了一个叫徐行之啼笑皆非的要求:“我们公公正正地来对一次剑,若师兄输了,就跟我走,可好?”
  徐行之的回应是将手中折扇化为鱼肠长剑,剑刃一立,一刃叫人头皮发麻的雪白锐光折射而出,刺得九枝灯眼睛一眯。
  他亦将手握于腰间剑柄之上,却并不将剑刃出鞘,直视着徐行之:“师兄便这般自信能够胜过我?就算孟重光在,也只能堪堪与我战个平手罢了。”
  徐行之不理会他的挑衅,平举剑身,一把嗓音清冷如冰:“九枝灯,你背恩忘德、绝情负义于四门,屠灭、囚禁正道修士,所犯罪行,罄竹难书。风陵徐行之,今日代师父清静君岳无尘清理门户。”
  九枝灯似是听得好笑了,嗤的一声乐了出来:“师兄,这话说得不好。四门待我有何恩德?温雪尘向来看不起我,广府君时时处处视我为异端,人人均称我是魔道孽子,与我划清界限,我何必对这些人的死活负责?真正待我有恩的,只有你和师父两人而已。”
  徐行之一双眼睛中渐渐结起了冰:“所以,你出卖于我,暗算师父,杀我故友,囚我所爱,又将我困于秘境一十三载,这便是你报恩的方式?”
  九枝灯歪了歪头,狡辩道:“师兄,我可是魔道,行忘恩负义之事才是常理。师兄要怪,就怪当初没在我魔道血脉觉醒时及时杀了我罢。”
  徐行之心弦巨震,只觉眼前人面目陌生且可憎,终是横下心来,把那张纯善安静的小孩儿面庞自脑海中抹了去。
  眼见徐行之双目间残存的最后一丝留恋也被抹消,九枝灯将剑身滑出鞘来,露出一点寒芒,屈身请战:“……魔道九枝灯,请徐师兄指教。”
  徐行之一个瞬步动起身形来时,九枝灯亦然同时起步,二人身姿均化流风,对冲而去,双剑铿然撞在了一处。
  够快!
  徐行之只来得及在心间闪过此念,便觉剑刃接触之处有些不寻常,一声裂响骤起,他的剑势便再无阻拦。
  几乎是本能使然,徐行之提剑向前刺去。
  噗嗤一声,剑尖当胸穿过,将九枝灯的一颗心彻底刺裂成两半。
  徐行之来不及去看眼前人的神情,愕然地转过头去。
  ——那被九枝灯精心保养了近一月的剑竟被拦腰斫为两截,断裂的一截呈十字状裹火流星地飞出,钉在了清凉谷内殿廊柱之上,发出微微的嗡鸣。
  那青年抿唇一乐,一步步倒退开来,让剑刃缓缓自他体内离去。
  最后几步,他已无力支撑,朝后倒仰而去,也让自己从徐行之的剑上彻底脱开。
  徐行之急促喘息两声。
  他发现他的剑刃上只沾有星星点点的猩红,而九枝灯前胸被他的剑所剖开的创口隐隐翻开,竟无一丝鲜血流出。
  徐行之双眸陡然紧缩:“……九枝灯?!”
  倒在地上的九枝灯终是露出了心愿得偿的笑容。
  一月前,应天川中,孟重光那挟石裹沙的一掌他其实是没能避开的。
  他的半副脏腑就此碎在了体内,鲜血也在一个个疼痛难忍的深夜里一点一滴地吐尽了。
  这一月以来,对于那些猜忌、战损、流言、威胁,他不是不肯上心,是已无力上心。
  他什么都做不了了,唯一能做的,只是忍着不死,等至此时此刻,让徐行之亲手将他送上死路,了却师兄十三年前的夙愿。
  仰卧的九枝灯松开断剑剑柄,露出一抹释然的笑颜:“师兄……小灯说过,永不对师兄拔剑的。”
  徐行之手中的剑当啷一声落于地面。
  ……与九枝灯三次交战,他终是又被九枝灯摆了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  九妹到死也没有否认当初暗害师父的不是他。


第118章 新年伊始
  一剑穿心; 九枝灯宛如琴弦般绷紧的性命终是铮然一声断裂开来。
  他倒卧在地上,指掌蜷缩着,像是要抓握住什么,同时小声地叫道:“……师兄,师兄。”
  徐行之不想去听这人临终前的其言也善,俯身想要捡起自己的兵刃; 却手抖眼花,一连落了两回剑; 好容易握紧了,立即推门而出,把九枝灯关在了沉重的殿门之内。
  ……这是徐行之记忆中青竹殿第二次见血; 一次是把他养大的师父; 一次是被他养大的师弟。
  这两人均葬身于自己手中; 大概也只有“冤孽”二字可以解释得通了。
  徐行之沿门边脱力坐下。
  方才那一剑挑开了他记忆的尘封; 他茫然四顾; 远远看向校场方向,想起那边的高台,自己曾扶住九枝灯清瘦的腰身,执握住他的右手,腾身纵跃,教他运剑之法,两片飞鸟似的衣袂飘飞卷缠在一处,仿佛由风打下了一道同心结。
  徐行之模模糊糊地想道,当年和现在的九枝灯; 握剑用的还是同一只手吗?
  很快,他听到身后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衣带拖动声,骨肉和砖石摩擦的残响叫徐行之伤心地咬紧了牙齿,偏开头去,将所有的情绪吞回肚中。
  门内人撑着一口回光返照的活气,手脚并用着爬来门边,却再无力推开殿门。
  他敲了两下门,才攀着门栓的凸起直起身子,以半副肩膀摇摇晃晃地支撑住破烂的身躯,将头抵在檀木门扉之上。
  二人身隔一扇厚实的木门,自万古外到来的星光落下,投映入室,在殿内外形成鲜明的阴阳双影。
  徐行之一颗心提了起来。
  那边只需叫出一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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