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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高攀不起我[快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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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忱夫人点头应诺,过了一会儿,她给自己斟了口茶,又叹气道:“夫君你可知道,今日我见着被那吴探花抛弃的哥儿了。我亲耳听到蔡夫人提及,她随蔡先生住在安平书院时,就见到了吴探花,和为吴探花做木匠雕书桌交束脩的吴夫人。蔡夫人亲眼所见,还有假的?明儿不知道怎么和素如说这事,今晚我不提,让素如睡得安稳些吧。”
  忱奕勾起一个残忍的微笑,说道:“今日我也从蔡先生口中得知此事。他不但不敬师长,不来道贺,甚至亲手撕掉蔡先生给他的请帖,还抛弃糟糠夫人,人品堪忧。好那吴姓小子,居然欺瞒了我。”
  忱夫人听罢,长呼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庆幸道:“还好我们提前得知此事,没让素如真的许配于他。”


第19章 糟糠原配·三更
  丞相忱奕和丞相夫人回到房里密谈一番,而卢瑥安也回到暂住的别院中。回来以后安心洗漱,却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是秦叙。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反正卢瑥安出浴了才知道。他听到门口传来的通报声,一件件穿好衣裳,长发垂散下来,湿漉漉地搭在肩上。
  卢瑥安侧头擦着头发,身上雾气蒸腾,免得客人久等,卢瑥安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门,就这么接见了来人。
  还以为只是个不认识的送案卷和通缉令的,卢瑥安却见到了秦叙本人。
  夜风凛凛,秦叙今晚的穿着没有亲弟帮忙搭配,他恢复了一身玄衣。漆黑的衣服让他融入夜色之中,卢瑥安把他引了进屋,在摇动的烛火之下,衬托出秦叙那深邃的五官和冷冽的神色。卢瑥安习惯性的向下扫了一眼,只见那黑色的腰带勾勒出秦叙紧实的腰身,龙纹玉佩与岁岁平安核雕都好好地挂在腰间。
  秦叙腰腹一紧。
  卢瑥安看到秦叙手上捧着一个油布包裹的盒状物,记起秦叙为何而来,一边引他就座,一边道谢说:“久等了,劳烦秦兄亲自跑一趟。”
  堂堂皇帝亲自给他送案卷,真是令卢瑥安感到受宠若惊。
  明明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莫不是皇帝想看他被真凭实据打击时戏精般的演技吧?
  在卢瑥安猜测的时候,秦叙道了句“无妨”,便把拓印的案卷副卷和通缉令放到桌上。秋夜的风稍冷,秦叙望了望敞开的大门,想要关上,正要起身,又觉得他一个男人出现在卢瑥安房里,就算这院子里的都是他们皇家的人,都对卢瑥安名声不好。于是秦叙才坐着没动,并说道:“等你看完,案卷需要带回去。不急,你先把头发擦干再看。”
  卢瑥安把擦头发的棉布挂在一旁,想替秦叙煮一壶热茶,茶壶却被秦叙率先抢过去了。卢瑥安又去取茶叶,回头见到秦叙娴熟地烧水。卢瑥安有些过意不去,说道:“秦兄亲自前来,还自己煮茶,倒是我招待不周了。”
  秦叙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是我打扰了,你继续擦头发。”
  “怎么会是你打扰了呢,我应该向你道谢才是。”卢瑥安没擦头发,把茶叶放在一旁,随意梳了几下,接着就把一头长发都束在脑后,在背后垫了一块油布,不让头发继续濡湿衣物。
  如果不是这朝代的人都长着长发,剪发是不孝,且会太过于招摇,卢瑥安还真挺怀念他死前的短发的。一擦就完事,哪像现在,湿漉漉的要等好久才能干。
  秦叙:“……”
  他几乎忍不住想帮卢瑥安烘干或擦干头发的手,这什么哥儿,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就不怕得了头风吗。
  给炉里添了柴火,秦叙才勉强忍住了想要伸出的双手。
  而卢瑥安这边,站定在桌上的油布包旁,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又长长地呼出。
  皇帝夜送案卷,不是命人来送,而是亲自来送,卢瑥安少不得又要表演一番。带出学生时代话剧社里偷师的演技和工作时说服投资人的经验,卢瑥安在这油布包旁化成了一座雕像。
  他伸出手指,却又停在半空之中,还没擦干的长发滑落下水滴,顺着颈部绕到前面,没入领口处。
  卢瑥安做雕像的时间太久了,秦叙无心煮茶,直接替卢瑥安打开了油布包。只见里面有两个木盒,下面那个是方形的,目测放着案卷。而上面的木盒却是椭圆形的,看雕纹像是一个食盒。
  果不其然,当秦叙直接打开了上面的那个,就现出里面一块块淡香怡人桂花糕,侧边还有三双银筷子,两个小碗。
  油布包隔绝了味道,此刻一打开,被挡隔多时的桂花香气钻进鼻腔,闻起来甜丝丝的。卢瑥安嗅了嗅,演不下去了,他破功为笑,说道:“原来秦兄带了夜宵。”
  哎,他还没酝酿好一个弃夫应有的情绪,还没表演完毕呢,就破功噗嗤了。
  秦叙给卢瑥安夹了一块,把小碗和筷子都递了过去,说道:“桂花糕甜糯可口,吃了之后唇齿留香,安心宁神,当夜宵不错。”
  皇宫出品的桂花糕果然精美过人,糕体淡黄而晶莹,还凝结成一朵花儿的形状,一口一件,小巧可人。卢瑥安闻着这清甜怡人的香气,顺口吃了一件,吃完,又叹了一口气。
  美食在前,他要继续演下去实在不太容易了。
  于是用第三双筷子,给秦叙夹了一件,给自己也夹了一件,并赞道:“味道清甜,带着热气,入口软糯,好吃,谢谢了。”
  秦叙点了点头,并未食用,他仍盯着卢瑥安。见到卢瑥安从刚刚想看又不敢看的状态下脱离出来,重现笑容,秦叙觉得自己带夜宵真是带对了。
  卢瑥安吃了甜点,这会儿他没功夫表演下去了,吸了口气,把碗筷放到一旁,擦干净手,终于打开了下面的木盒。
  放在上面的,是一张带有他画像和姓名的通缉令。卢瑥安把通缉令取了出来,装作没见过的样子,从头到尾细读了一遍。
  上回在通缉栏前,他没敢多留,如今才细看。
  罪行里原来写着逃奴偷窃,姓名、籍贯、画像都有,除了画像,其他都与卢瑥安的对的上。
  卢瑥安不禁微笑道:“十数年夫夫,吴英祈连我的相貌都不记得,丑化成这样?”
  让卢瑥安不知道是嘲弄好,替原身不值好,还是庆幸好。
  多亏吴英祈不记得,他一个哥儿又托着福亲王的福,隐姓埋名,才逍遥快活了到现在,没有被抓进狱中屈打成招。
  尽管卢瑥安面露微笑,可当像他所说的,十数年夫夫,夫君却连他的相貌都不记得,还指控他、通缉他,卢瑥安内心得多伤心?
  秦叙给卢瑥安又夹了一件桂花糕,柔声道:“就是画丑了,你才没有被抓到。”
  卢瑥安轻轻一笑,把这张通缉令压在一旁,又打开案卷,从头开始细看,看吴英祈究竟举报他偷了什么东西,有什么证人和证据。
  卢瑥安在看案卷,秦叙则一直盯着卢瑥安,没有放过卢瑥安脸上的任何表情。
  在吃过桂花糕之后,卢瑥安的神态看起来,似乎平静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想看个究竟,又不敢真正打开油布包,看到残酷的现实。在他的脸上,似乎有叹息,似乎有嘲弄,后来渐渐转向严肃,最后归于平静,似乎被指控的杂役哥儿,与他毫无关系。
  看完指控,卢瑥安对被诬陷的事有了大致的了解,他抬眼问道:“这份案卷你需要带回去,那么,我可以抄写一份吗?”
  “不行,不能全部泄露。”要是抄了,岂不是会像他母后一样,天天读着别的妃子的晋封奏折的赞语以泪洗脸?而且实际上,也不能被别人全部抄写。只是卢瑥安想看——抄了也的确对他有用——
  秦叙改口道:“你可以摘抄部分字眼。”
  “好,谢了。”卢瑥安对秦叙轻轻一笑,取过纸笔,把关键点记录下来。
  秦叙还是一直看着他。
  只见卢瑥安眼神认真,手指上布满了错手割伤自己的刀痕,想必尽是当木匠雕刻时、为了养家糊口所留下的痕迹。而卢瑥安的字迹俊秀飘逸,与他御笔亲封的探花的字迹如出一撤。
  秦叙心下暗叹,究竟要有多爱慕,才能写出几乎一样的字迹。
  原本以为今夜会见到一个弃夫的崩溃,他本无意亲自过来,可卢瑥安下午的种种神态,以及过往遭遇,都深深地感染了他。秦叙带了桂花糕,带着满腹安慰过来,岂料卢瑥安却神色镇静,没哭没闹,像个没有被伤害过的人一样,这是何等的坚强?
  又见他身后长发上的水珠,还在不断的滴落在地上,仿佛是一个弃夫背后的泪水。
  可能,是不想在他这个外人面前示弱吧。
  秦叙心中叹息,却不知如何安慰。卢瑥安表面镇静,他准备好的话语都毫无用处。
  尽管如此,秦叙还是开口说了:“卢大师,本朝律法清明,必定会还你清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卢瑥安对着关键字眼,确保没有看漏看错,顺口“嗯”了一声。
  秦叙又道:“探花若是真的抛弃糟糠,犯了三不去的律法,损害名声,品格上也不配为官。”
  卢瑥安继续低头抄写:“不敢说,之后再看吧。”
  ……
  在卢瑥安提笔摘抄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一把欢欣的男声:
  “卢大师你还没睡吗!正好!今日我向叔伯们推荐你了!明日二叔三叔六叔会来一起登门拜访你!我明日当值不在,提前告诉你他们想雕什么作品——”
  这声音太熟悉了,就是福亲王的声音。
  刚闻其声,便见其人,福亲王带着喜讯快步走过来,踏进房门,就见到房间里居然坐着一个陌生男人,他愣住。
  秦叙转过头去,也见到了他的亲弟弟。
  四目相对,时间在刹那间静止。
  一个惊讶,一个惊怒。
  福亲王:“??!!!”我兄长到我别院的房间里夜会卢大师干啥?
  秦叙:“……”哦,原来朕的亲弟弟就是这样任意私闯待嫁哥儿的房间的。


第20章 糟糠原配(15)
  在僵硬之中,福亲王还闻到了房里传来香甜软糯的桂花糕的味道。
  虽然浑身僵硬,可福亲王还是脑子灵活。他想到,既然他皇兄来都来了,连桂花糕都吃上了,可他皇兄也不知会一声他这个别院的主人!
  悄悄摸摸的,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能做什么?
  就算要找卢大师做核雕,托下属,托他,总之托人来办,甚至把人召进宫去不就行了。
  用得着连皇宫都不回,亲自来到他的别院,来寻卢大师彻夜深谈嘛?
  福亲王转动眼珠,又瞄到了卢瑥安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
  才刚出浴呢这是。
  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小到大都不干正事的福亲王,惊觉自己似乎撞破了什么!
  尽管想了很多,但种种思考,只在一瞬间。
  在卢瑥安还没收好案卷和抄纸、秦叙刚要开口指责的时候,福亲王浑身一抖,接着急匆匆地说了声“打扰了!告辞!明日之事我托秋菊转告你!”
  说罢,福亲王就脚底抹油,一溜烟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在福亲王闪走之后,秦叙抿了一口茶,状似不经意地问起:“我这不着调的弟弟给你添麻烦了,他经常这样夜闯?”
  “没有没有,慎台正人君子,言行有礼,而且另有住处,甚少过来,”虽然实际上是有,但在秦叙面前,卢瑥安还是替人好的福亲王说好话:“多得慎台照顾,我才能暂住在这儿。早前我写信请父亲上京长住,等他来了,与我一起叨扰慎台兄并不妥,所以想找一间各方面都满意的。只是这段日子需要完成核雕的漆工,以及慎台送给蔡先生的寿礼,于是暂时还没寻到。这几天得空了好好寻找,等一买下,我就搬走。”
  秦叙听了,心中另有计较,道了声:“好。”
  卢瑥安的确是准备搬走的。
  此处虽好,但他为福亲王的漆工已完成,没理由带着即将进京的父亲寄人篱下。
  卢瑥安回答完,为福亲王和自己解释过,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他继续埋头,一一核对关键词有没有抄错、抄漏。
  而此时的福亲王,其实并没有闪远。他躲在卢瑥安的院子外墙之下,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
  虽然他从小到大都怕被他亲兄狠揍,可是,就算是他亲兄,也不能和一个哥儿深夜独处啊?
  尤其是,他亲兄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真的太明显了,怎么不见他亲兄有闲情逸致出宫找他吃夜宵,反而找卢大师?就算卢大师嫁过人,也不能深夜会面这么随意吧。
  福亲王是把自己排除在外了,他嗓门儿大,卢大师应该听得见,而且卢大师房里有灯光,房门也打开了,他才一边吼着一边进去的。而且他也有正事,问心无愧!
  总之,他不能屈服于他皇兄的威严,看着他皇兄行差踏错!
  想到这儿,福亲王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有点怕,但还是昂首挺胸,抬腿阔步,看起来很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又折返回去了。
  来到门前,福亲王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叩了叩门,鼓起勇气说道:“兄长,夜深了,我们一同回去歇息吧。”
  秦叙:“……”自从成功劝到他之后,他的亲弟弟胆子越来越肥了。
  可他见到卢瑥安的湿发,这哥儿真是不会在接待客人的时候顾及到自己,于是秦叙便轻轻点头道:“成。”
  福亲王便在门外等他。
  这边卢瑥安早就抄完并且核对好了,他把案卷收好,连通缉令也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把油布包放进秦叙手里,同时还塞了一张银票。
  秦叙微愣。
  从来只有请他赏赐的,竟然会有人给他银票。
  趴在门边的福亲王瞄到那张银票,也觉得奇怪,咋卢大师还给他皇兄银票呢?
  卢瑥安由衷感谢道:“今日之事劳烦你了,又麻烦了你亲自跑一趟,无以为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你收下。虽然我一介平民,但也知道做成此事不但不容易,还有风险,望你没有损失才好。”
  既然秦叙和福亲王都未亲自表明身份,那就当是普通人好了,卢瑥安想。
  塞了银票,卢瑥安又道了声秋夜风寒,请秦家兄弟俩早点回去,及早休息。
  秦叙深深地望了一眼卢瑥安的湿发,在离别之前,不忘嘱咐道:“深夜打扰,你也及早擦干头发休息。”
  而门外听到秦叙这声嘱咐的福亲王——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抬起右臂,在自己的后颈上搓了又搓。
  他亲兄今晚简直体贴得令人可怕!让他鸡皮疙瘩都爬到后颈了。
  卢瑥安也没遗忘门外的福亲王,把秦叙送出门外之后,就对福亲王说道:“也谢谢你在叔伯面前介绍我的作品,到时如果卖出了,我也分你佣金。”
  福亲王惊奇道:“我也有佣金?”
  原来如此,他终于懂了,为什么卢大师会给他兄长银票,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兄长表面上说过度精美的雕工没什么用,暗地里,却偷偷摸摸的和卢大师做了不为人知的交易!
  卢瑥安只以为福亲王觉得惊喜,便含笑点头。福亲王想推托一下,却被秦叙捏住后颈,像大老虎叼走小老虎似的,把还想慢慢聊天的福亲王给拽到身后。
  秦叙还细心地替卢瑥安关门,一边关一边说道:“不打扰了,早点擦干头发。”
  不知道这句话今晚秦叙说了多少次了,卢瑥安与他们道了晚安,目送秦叙带着福亲王走远,才关上房门。一边擦干头发,卢瑥安一边回忆案卷上他的几条罪状。
  一说他身为吴家杂役,却不敬雇主,数度顶撞吴老夫人,做事得过且过,经常碰坏碗碟;
  二说一月多之前,因吴老夫人教训他,于是他便打伤吴老夫人,并放下狠话;
  三说他打伤吴老夫人当天,就接着偷窃吴家的银子与数件首饰,之后失踪潜逃。
  失物之中最为名贵的,是一支莲纹花丝金钗。其余比较名贵的,还有一对银耳环、一件银手镯。
  吴英祈那边有店家出具的首饰图样以及买卖凭据,以及吴家账本。
  银子被盗窃毫无凭据,但是首饰却有。卢瑥安都猜到了,如果他被抓了,会被怎么污蔑。就算他没见过这些首饰,但只要有捕快配合,声称在他身上搜出失物就行。
  到时候数罪并罚,变成是他恶意伤人、并偷窃雇主家的饰品。即使他父亲卢达能带着聘书上京,以证明他是吴英祈的男妻,但对哥儿来说,犯了偷窃和不敬长辈如此大的罪行,终究会被休弃掉,最后陷于牢狱,名声尽毁。
  但是他怎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呢?
  卢瑥安心里有底,收好所摘抄的纸张,抽来一条绵布,开始细致地慢慢擦干长发。
  想及秦叙几次嘱咐,又为他调出案卷,亲自来访,举动实在奇怪。不过他一介平民,又是嫁过人的而且还是看起来十年都生不出儿子的老哥儿,肤色不白,相貌不算绝美,于是卢瑥安也就没往那方面想。
  或许这是圣上怜惜曾经进谏过的哥儿、爱护百姓的表现。
  ……
  而在此时,被拖上马车远离别院的福亲王,他略带鄙夷地勇敢开口:“皇兄,您贵为天下之主,一国之君,咋还能收一个没了丈夫的哥儿的银票呢?”
  秦叙暂时没回答,堂堂一国之君,听信几面之词,调出案卷,确实昏庸。他今晚竟然还收受贿赂。
  但他就这样做了,又如何?
  秦叙一脚踏上马车,把银票叠了几叠,收进怀里,又把藏着案卷的油布包递给下属,双手都空了,才慢条斯理地挽起玄色的长袖。
  福亲王习惯性的整个人往后一缩,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屁股,可怜兮兮的瑟缩成一团。他忽然想起,像他这样四体不勤的,长期带兵打仗的亲兄可以一手捏死几百个!
  而秦叙仍是一句话都没说,他挽袖到一半,现出有力的手臂,接着他把手往外一伸,一位护卫便递给他一把带鞘弯刀。
  显然是对这个节奏非常熟稔了。
  马车的门帘被放下,驾车的马夫里面隐约听到马车内传出一道冷漠到了极点的声音:“朕今晚才得知,原来你曾十数回深夜擅闯待嫁哥儿的房间。”
  “真的没有,真的,我错了,加上今晚也才总共四五回——”
  “哦,朕知道了。今晚开始你搬回王府,天黑后不许离府。《礼经释义》、《礼法注解》各抄四十五遍,全书背诵,一月后朕亲自考校。”
  听到这句,马车内的福亲王要哭了,他真的要哭了。
  就不能抄比较短的《礼经》,偏要抄长得不行的释义和注解吗?而且还要全书背诵,比被摁住狠揍、比被勒令穿得丑出门、比杀了他都难受。
  不就撞破了皇兄和卢大师的好事吗!皇兄这招太狠了!
  秦叙无视福亲王的苦瓜脸,又说道:“你早前说要弹劾吴探花,至今却还没有眉目。”
  说到正事,福亲王放下哀叹的心,认认真真地回道:“已经有人去淮扬,就是去吴探花的家乡去查证了,有点远,所以人还没回来。来回大约要两三个月。”说到这里,福亲王壮志满满:“皇兄给我机会做这事,我不会辜负的!”
  秦叙“嗯”了一声,开始闭目养神。
  说起淮扬——
  他竟然想去看一看。
  可惜路程遥远,过了这晚,秦叙没去成淮扬。
  早朝过后,他玄衣微服,踏进了吴家。


第21章 糟糠原配(16)
  秦叙不是一个人去的,踏进吴家家门的时候,跟着他的,还有一串内阁的官员们。
  声势浩大,内阁的官员们还都穿着朝服。街上民众见到多位大官都出现在探花府的门口,都纷纷好奇起来:“这里住了什么人,怎么这么多大官聚集在门口呢?”
  一个知情者回答道:“这里是吴府,是今年探花买的院子啊!据说他前些天被揍了两次,可能大官们是来探望他的吧。”
  群众们更加好奇了:“哇!谁敢揍官这么大胆啊?一次不够还揍了两次,难道是有什么仇人?”
  知情者回道:“不清楚,不过我契兄的叔父的女婿的堂弟,认识几个捕快兄弟,据说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是两批人分批蒙面揍的。官都敢揍,简直无法无天,上面正在彻查这件事呢。”
  “原来这样,怪不得这么多大官来慰问。”
  群众们都以为这些身穿朝服的官员们是来慰问的,而实际上,秦叙并没有说来探病,只是说要去探花府一看。
  但吴英祈两次被狠揍而导致请假的倒霉事,早就传遍了翰林院上下。一时间翰林院还人人自危,出门都有点怕,结果过去半个多月,依旧无事,被殴打得腿都折了的官员只有吴英祈一人,他们才松一口气。
  当秦叙一说去探花府,能出入内阁的翰林院官员们便自动联想,赞美圣上乃一代仁君,去探望倒霉被揍卧伤请假的小小新晋官员,实在仁德之至。
  翰林院知道缘由这么一说,一众内阁官员都以为圣上是去探病的。
  连圣上都去探病,他们能不跟着去嘛?以致于,一跟,就跟来了一大串,替秦叙敲门叫应。
  而吴府里,吴老太太听到动静,她正烦着呢,骂骂咧咧的亲自出来开门,把门开了一小条缝,一瞧见到这么多穿着朝服的人,她皱在一团的脸凝固住,随即转化为笑脸,把大门打开了,殷勤地迎接道:“官老爷们是来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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