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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和渣攻情深不寿-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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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觉着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没有原则的人。
当初去当道士也没想着要匡扶正义、斩妖除魔,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哪来这么多计较?
所以他也可以出尔反尔,一贯没把无为子放入眼中。
“你只要告诉我苏苏在哪里,我就不追你了。”
简守松开抿紧的嘴唇,叹出一口寒凉的气,睁开了红肿的双眼。
含不住的眼泪倐地就滚落了下来,他还是好痛啊。
“你、你怎么哭了?”
斯年把剑藏在身后,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怎么把人给惹哭了?
“那小孩不在我这里,我也没有骗你。”
没有颤抖的哭音和多余的委屈,就这么默默地流着眼泪,简单地陈述,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惹人心疼。
没骗就没骗吧,明明之前的百般怀疑,到现在就成了一盘散沙。
斯年看着这样的“恶鬼”,根本就凶不起来,也狠不下心。
反而心中还升起一股子愧疚,脑子里全是在巫月山庄时的场景。
狄笙为了保护他被巫苏媚刺伤时也哭了,也同现在一般脆弱却忍耐。
男子汉大丈夫,爱哭这个习惯真是不好,可也特别有用。
斯年瓮声瓮气地道了句:“你别哭了,我放你……”
“走” 这个字还未吐出,就陡然发生了变故。
一声救命从歪脖子树下传出,简守瞳孔微闪,认出了那小孩的声音。
月牙白的袖口扫开缠身的符纸,简守晃眼之间就踏入了离魂阵内,快得斯年抓都抓不住!
直到踏进去,简守才晓得发生了什么,原来前方就是陷阱。
四周光芒大盛让人睁不开眼睛,遁出来的气流声尖锐得几乎冲破耳膜。
厉风卷起了简守的衣服,张扬的向上浮起,他快要站立不稳了。
巫苏苏被吊在树上,小小的身体在风中摇晃得不成样子。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入悬崖,而他的正下方就是旋转的阵眼。
简守伸出手,聊胜于无地遮挡眼前的沙石,勉强能睁开眼睛了。
巫苏苏只是个诱饵,而自己就那条上钩的鱼。
自从做了鬼之后感情就凉薄了许多,旁人死活原不关他的事,可是……
简守转过头回望了一眼努力想要冲进阵法里的斯年,终究是无法狠心啊……
于是明知前路凶险的简守,还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迈去。
被隔绝在外的斯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简守跑入了阵眼。
他看他抱住了巫苏苏,他也看到他被卷入阵眼无法挣脱……
“啊!!!”
斯年红了眼睛,提剑一刀一刀地劈在结界上,再一次又一次地被弹开!
又是一次失败,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喉中的血沫堵住了他痛苦的咳嗽声。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为子所做的承诺不过就是个幌子。
为的就是骗自己将狄笙逼来,为的就是让狄笙陷入阵眼,甚至不惜将一个无辜的小孩绑来!
斯年撑着七星剑站起来,嘴角的血渍平添一抹凌厉。
他从未听闻过“离魂阵”,也没有办法可以解决它。
所以只有剑走偏锋,祭出八卦阵与之抗衡,希望能借此划出一条缺口来。
身边没有罗盘,斯年就只能以七星剑所替。
寒光冷眉,他面不改色地割开了手中的心脉,将血液抹在剑面的星辰图上。
口中念出咒语:“一拜冀州第一坎,二拜九离到南阳。三拜卯上震青州,四拜酉兑过西梁。五拜亥乾雍州地,六拜巳巽徐州城。七拜申坤荆州界,八拜寅艮兖州城。”
剑身上的星辰图顿时明亮闪烁了起来,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游动。
瞳孔里映出的那些光芒是他前所未有的坚定,以生命为誓。
当所有的能量汇聚于剑尖时,斯年大吼一声将它刺入了结界内,身体也跟随着惯性往前拽去!
突破结界的那一刻,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撕裂的痛苦……
甚至从毛孔里渗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珠,身上的衣服被迅速浸透泛红,沦为了一个血人!
他还来不及高兴,有什么东西就从身上掉了下去。
一声碎裂,陶瓷瓶就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里面暗红的鲜血从中绽开,在地面上画出一朵诡谲的花。
还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沾染上地上的尘埃。
斯年的心脏骤停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弯下腰想去捡它。
指尖碰上的那一刻,他无法形容那种可怕的触感。
柔软的粘稠的,令人作呕的……
因为触碰,那圆滚滚的东西又滚动了半分。
斯年也终于看清那东西,眼睛、是一只赤红的完整的眼珠!
多像天边的那轮血月,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人。
斯年想收回手时已经来不及了,甚至还没有踏入阵眼,就这么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就已经明悟了什么,眼尾滚落了一滴绝望的眼泪,撕心裂肺的疼。
他记得的,那是阿守的眼睛。
…………
窒息,混浊腐臭的水灌入口鼻。
手里却死死地抓着什么,坚硬冰冷的,使劲一扯,终于钻出了水面!
那是一串生锈的铁链和两具残缺的白骨,斯年觉得浑身冷透了。
现在的他早已不畏惧死人鬼怪,却有人是害怕的……
墙头传来砖块坠落碎裂的声音,斯年愣愣地寻声望去。
然后他看见了趴在墙头的小孩,幼时的“自己”带着满脸的恐惧。
斯年张了张嘴唇,却无法发出一个音节,他明显想要挽留什么。
挽留却不是被吓坏了的“自己”,而是当时被自己抛弃的阿守。
不能走啊……你怎么能够逃跑呢?你怎么能够留下阿守一人呢!
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懦夫尖叫出声,然后落荒而逃。
他觉得难过极了,也失望极了,阿守当初的种种情感他都一一体会遍了。
他借着阿守的眼睛看透了过往。
“哥哥,你不要哭了。”
两只小鬼的魂魄显现在眼前,男童的手指穿过了他的面颊。
斯年后知后觉地感受着手心里的湿润,才晓得那时候阿守哭了……
手里微凉的温度顿时变得滚烫,仿佛要灼烂他掌心的肉。
“你们快走吧,再晚就走不了了。”
简守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只不过此时蕴藏了太多的悲哀。
斯年听着耳畔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明白了是“自己”的尖叫声让阿守陷入了绝境。
此后两只小鬼的感谢他一律都听不太清了,只是恍惚颓败。
含冤惨死的孤魂野鬼,尸骨被锁住沉入池底。
想要投胎就必须找到其尸骨,不然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斯年一向不相信阿守杀了人,那样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杀人呢?
可他始终没有想到的是,阿守是为了救这两个小孩。
他明明求过无为子来救阿守的,无为子也确实来了太守府。
可为什么最后还是那样的结局?斯年想不通,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缘由……
他在祠堂内看到了无为子的脸。
这是一场充满阴谋的审判,简知章指着那两具尸体无为子这是不是简守所杀。
斯年察觉到简守在濒死的麻木下,涌起了一丝孱弱的期许,他在期望无为子能还他一个清白。
简守天真,斯年却是太了解无为子了,无为子看着阿守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斯年的心终于沉到了谷底,原来自始至终,无为子都没想过要帮帮阿守。
不仅不帮,竟然还出口诬陷!
那符纸的灰烬分明就没有落在简守的头上,无为子分明就知道凶手不是阿守的!
他怎么能够?他怎么能够!他怎么能、要阿守的眼睛呢……
简守疯了,斯年也疯了。
他张狂地大笑了起来,表情狰狞诡谲,他们的都怕他,所以才要置他于死地!
磅礴的怨气从极阴之地汇聚而起,贯穿简守身体的同时,又向在场的人袭去,一起去死吧!
堂中妖风四起,蜡烛上的火苗尽数向左倾斜,竟是愈燃愈烈,诡异非常。
简知章和张氏都已陷入魔怔,被操控着自取灭亡。
可惜,简守失败了。
染血的青玄印扣在了简守的后颈,发出了嗞嗞的灼烧声。
灵魂受到了束缚,疼痛在一瞬间贯穿了四肢百骸,斯年甚至分不清那惨叫声是自己的还是阿守的。
他只是知道了,他的阿守曾经这样痛过。
就像是惩罚一般,疼痛并没有让斯年逃出这段噩梦一般的回忆。
他承受了拷鬼棒的敲打,也亲眼目睹了阿怜的死亡。
他战栗地佝偻起身体,痛苦地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眼中盛满的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圆润地滚落了下来。
不会有人听见他的乞求,也不会有人将他的绝望感同身受。
他睁着那对赤玄双瞳,看着反光的师刀朝一点点地逼近。
斯年听见简守轻笑了一声,“是斯年告诉你的吧?”
“嗯。”
“……反正你有了这眼睛也用不上,拿给了我也算是为你积点福气……”
……
“啊!!!啊啊啊啊!”
什么杀人凶手!什么赤玄双瞳!什么开天眼的神器!
通通都是骗局,通通都是他自己犯下的罪过!
他真的害惨了他……
这只眼睛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那个眼熟的瓷瓶。
斯年清醒后看见的第一眼也是那个碎裂报废的瓷瓶。
四周静悄悄的,月亮依旧血红,可是那吃人的阵法却不见了。
狄笙和巫苏苏也不知所踪,这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斯年的头发散乱着,脸上的眼泪和满了泥土和血渍。
七星剑被扔在地上,手心的伤口还在滴血。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眼睛,跪在地上,无措地嚎啕大哭。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102章 此生不再入黄泉 38
离魂阵; 夺人魂魄的阵法,却不应是两个人的刑场。
也不可能同时吞噬两个人,除非、除非; 他们本就是对方的一部分……
简守将小孩抱入怀里的那一刻,就突然有了种茅塞顿开的明悟。
小孩哭得很伤心; 倒不是害怕,就是觉得难过; 很难过。
他主动抱住简守的脖子:“你带我出去吧,我把身体给你就是了。”
他害怕自己消失,却更害怕死在这里。
简守在阵眼里坐下; 面上倒看不出有多么痛苦。
只是一阵一阵地咽下涌上喉咙的黏滑鲜血。
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血液便顺着嘴角流下。
将原本苍白的嘴唇染得殷红,像含了一口朱砂,竟然多了分气色。
他眨了眨莹润的眼睫,瞳孔里的温度愈加失衡。
这样的神色倒是和先前的巫苏苏有几分相似,透露着无知无畏的哀伤。
没有等到回答,小孩儿止住哭音; 仰起头来看他:“你吐血啦?”
简守点点头; 嗯。
“那你快带我出去啊!我会把身体给你; 在这里我们都要死掉的!”
简守垂下眼眸; 看着他:“我们出不去了。”
小孩儿听后愣了一瞬; 随后熄灭了眼中的那最后一缕亮光。
他缩回了简守的怀抱里; 熟悉的气息给了他弥留之际的舒适。
他喃喃道:“早知道; 早知道; 就早点把身体让给你好了……”
人有三魂,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
天地命三魂并不常相聚首,命魂即为生魂,住胎而生修成人形。
当初简守死后,是有鬼差来捉的。
为了躲避鬼差,秦狩将简守的生魂剥离了出去。
留下的魂魄由他铸其躯体以供承载,可惜并不能长久。
“你在变老。”
“你会受伤,你会流血,你变得害怕寒冷,他想要你一直一直陪着他……只要你回到这具身体里,将生魂湮灭,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巫苏苏的眼里装了空茫:“反正,他是这样给我说的。”
除却其余的威逼利诱,秦狩还给巫苏苏讲了不少的真心话。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他养成的一个容器时,并没有太多的愤怒,只是更加难过和羡慕。
于是,当遇上对他好的斯年时,巫苏苏很珍惜。
已经开始变老了么?简守闻言后闭了下眼睛。
他抬起手摸上自己的鬓角,那里的白发都已经藏不住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晓啊。”
巫苏苏诚恳地点了点头:“就你不知道了。”
“秦狩在我身上设了禁制,我不能做违背他的事情,可是我们都要死了,我就不同他一起骗你了。”
“他名秦狩?”
“是的呀” 巫苏苏被打了个岔,有些讶异,“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吗?”
【只有傻瓜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
回想起来,简守只是觉得难堪,原来那个傻瓜却是自己。
他说他就快想起来了的,可其实是根本不愿意告诉自己么。
也对,秦狩怎么可能会傻呢?他向来聪慧过人,善于算计人心。
简守觉得的心尖都在发酸:“我不知晓的,还有些什么?”
“姐姐得癔症是秦狩故意做的,我跑出来的那次也是故意的,高詹是他杀的,丫鬟却是我杀的……”
简守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巫苏苏却有些心虚:“我只有一点点的坏……”
秦狩禁锢他的同时也给了他力量,在南苑时做了许多胡作非为的事。
全是巫苏媚帮他背了骂名,他只是给了斯年最纯良无害的一面,他也更喜欢这样的自己。
简守:“南苑那天晚上?”
巫苏苏:“姐姐知晓了我的蹊跷,于是想要杀了我,我猜到斯年哥哥会来,可是没有想到你也来了。”
他垂着头:“让你受伤,秦狩发了很大的火。”
“可其实我知道的,他恨斯年害你受苦,却又庆幸你对斯年绝望,他还是妒忌你不愿杀了斯年。”
简守有些茫然:“他理应知晓,我对斯年从未有过多余的情愫,又何谈妒忌呢?”
“你没有,可是斯年哥哥有,斯年哥哥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简守敛眉,想要纠正什么:“我只心悦于秦狩,他不曾与我说过他心中所想。”
譬如这诸多猜忌和不安,他如若说出来,自己一定会给他一个无比坚定的拥抱。
巫苏苏摇摇头:“他只是不想让你知道他的坏,就像我不想让斯年哥哥知道我的坏一样。”
越是在乎,就越是害怕,也会愈加虚伪。
从来都是这样,秦狩就算要做件坏事,到了简守跟前也都会披上一件伪善的外衣,以便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狡猾极了。
简守的手指抚摸上巫苏苏柔嫩的脸颊,嘴角牵起一抹苦涩。
“你们都是坏人,我却也不是个好人,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如若爱他,便从来不会想着改变他,而是任由他身边的墨将自己染黑。
巫苏苏又有点想哭了,目光落在简守的手腕上,泪光闪烁。
“所以,他其实并不需要,对吗?”
“什么?”
简守抬起自己的手腕,与肌肤相衬的白玉铃铛依旧十分耀眼。
他眨了眨眼睛,里面依稀有水泽:“就这么个玩意儿啊,我那时可是很努力地去争取啊……”
巫苏苏:“那个时候,他已经变得很厉害了。”
当自己被巫冶庭质疑时,简守觉得无所谓,被斯年威胁时,他也觉得无所谓。
甚至被斯年捅了一刀后,他都觉得实在值得。
原来到头来,秦狩并不需要聚魂铃,而自己一厢情愿得厉害。
简守咬住下唇,胸腔里震动越发厉害,更多的血涌了出来。
秦狩操纵了全局,瞒了他所有,做牵线木偶的滋味并不好受。
但更让简守难受的,却是遗憾自己没有真正为秦狩做过什么。
“如果没有今天的意外,秦狩也不会告诉你我是如何的存在,你会很顺利地得到这具身体,不会有愧疚不会有难过,只会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巫苏苏遗憾地耸了耸肩:“好可惜啊,我其实好羡慕这样的这样的生活。”
简守声音清冷:“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觉得愧疚和难过。”
撒谎……
巫苏苏噎住,便不再言语,只是和他一起静静等死。
简守撑起的结界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细听的话,还能听到衣服的撕裂声。
巫苏苏煞白了脸色,眼角的泪痕也早已干涩。
秦狩,你在哪里呢?
太阳穴突然阵阵刺痛,简守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堕入无妄地狱里!
简守尖叫着捧住自己的右眼,顷刻之间,鲜血就疯狂地从指缝间渗出,染花了那张漂亮的脸。
巫苏苏从他怀里滚了出去,无助地看着简守蜷缩在地上满地打滚,凄厉地嘶吼声让人绝望。
他就像一条砧板上的鱼,垂死挣扎地摆动着身体,一下一下直至血肉模糊。
最后又慢慢回归濒死前的平静,他活不了了……
巫苏苏崩溃地大哭,他朝简守爬过去,紧紧地握住他手,指尖抠地发白。
“秦狩!秦狩!你这个大坏蛋!”
你怎么还不来救我们?
结界破碎的最后一刻,巫苏苏趴在简守的身上。
想要将他护在小小的身体下……
…………
斯年游荡在大街上,像个失去魂魄的亡命人。
众人看他浑身是血,狼狈又可怖,都胆怯地避开了。
有男人想去报官,可被自己婆娘拦住,劝说莫管他人瓦上霜。
斯年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凭着残留的直觉,他走进了安置段晚盈的客栈内。
血色的脚印踩在木板上,是难听的吱呀声,他逆着光站在门口。
指尖的血液点滴落在地上,他凝望着坐在床榻上的段晚盈,沉墨一般的眼里是疯狂的偏执。
“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
瘦得不成人形的段晚盈穿着干净的衣服,眉宇间是化不尽的愁苦。
她没疯,可她觉得面前的人快疯了,只要一点点就可以将他彻底击垮。
“你想听什么?”
她都犹豫让斯年变得焦虑不堪,像不得解脱的困兽。
他抓住自己的头发,在原地打转:“你当年看到了什么!你知不知道阿守是怎样死的!?”
那把大火,是谁放的?
阿守,两个字让她陌生,这样的斯年让她害怕。
段晚盈站起来,一手撑在桌面上,顺下这一口气。
“你究竟是谁?”
为何会知道简守,又为何非要问求当年的事情。
他是谁?斯年看着指间被扯下的头发……
“我是阿守养大的孩子……”
段晚盈觉得残忍,鼻间发酸,一一道来:“三弟,死得很惨。”
“他们都想让他死,什么沉塘的尸骨不过是找的借口,让他背了个怎么也洗不脱的罪名,他们的狠心手段我也是后来才明悟……”
只不过那时候已经晚了,她同情简守,也为自己的遭遇心寒。
“三弟被挖去了右眼,又染上了风寒,被扔进柴房里是活不过当晚的,简昀半夜出去的时候我醒了……就跟了出去。”
她的表情变得难堪,似乎难以开口,目光里也浸满了当初的惊惧。
那晚霜寒露重,段晚盈只来得及裹上一层薄薄的披风。
她远远地坠在后面,没有被简昀所发现。
她一路尾随着他来到了关押简守的柴房外,心中忽而有了隐秘的猜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一证明了她疯狂的猜想。
简昀将简守压在身下,任他拼命地挣扎……
躲在窗栏处的段晚盈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恐惧的眼泪成串的滚落。
她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更不敢冲进去阻止他。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简守是如何撞落蜡烛。
眼睁睁地看着火焰爬上简守的身体,将他湮灭在火海里……
段晚盈撑在桌面上的手一直在颤抖,“我只是没有想到三弟的娘也是他杀的。”
简守含着仇恨而死,她也愧疚了一辈子,遭了报应。
眼前一黑,窒息感瞬间将段晚盈包围,她被斯年掐住了脖子!
脚尖渐渐离地,悬空感更让人恐惧,她大大地张开嘴巴,却呼不进空气。
离得那么近,段晚盈能清晰地看到男人眼中布满的血色。
和其中不得解脱的痛苦,仿佛那个真正喘不过气的人是他才对。
他哑着嗓子,藏着哭腔:“你没有救我的阿守。”
段晚盈想要摇头,也想要乞求,可惜动弹不得。
两眼已然翻白,脚背也绷得笔直,男人真的下了死手。
他咳出了血沫,微微偏头……
“那我为何要救你?”
第103章 此生不再入黄泉 39
斯年杀了段晚盈。
尸体落地的时候; 竟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只是钝闷得令人心悸。
斯年看着她,神经质地扯了扯嘴角; 最后又压下来,喉间发出一声哽咽。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却不是最后一次; 不管怎样都回不去了。
早在十年前,他就走错了路。
偌大的一个太守府; 如今却成了空壳,守在这里的下人侍卫统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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