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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非常态穿越报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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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非常态穿越报告》苍耳常思
文案:
纪潜之是个正面角色。至少在原来的书里,他是被这样设定的。
他背负冤屈仇恨,一路追查家门血案,最终参悟侠义之道,放下偏执,成为众人敬仰的大英雄。
然而这个励志积极的故事,因为穿书者的闯入,完全被扭曲了。
从正道豪杰到魔教教主,从励志到黑化,中间只隔了一个傅明。
傅明心里藏着个秘密。
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
作为无关紧要的小配角,他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想躲在山上混日子。
然而傅明并不是书里的原住民,他只是穿越时候失了忆。
剧情对他没有约束力,在不知不觉中,他所做的一切都推动着剧情偏离原有轨道。
虽然根据不完全统计,百分之九十九的穿越者都没有为此负责,但傅明是个工作态度认真严格的好青年,始终致力于将书内情节掰回原样,最大程度救场。
教主,你可以做个好人的,真的。
关于本文:
1v1 HE 魔教教主攻x穿越受
一个不太寻常的穿书故事。在未来,针对残旧古书的修复校对工作,人类开发出了一种虚拟复原技术,将书籍内容具现化,工作人员进入书中世界,完成查漏补缺等工作。傅明正是在执行工作的途中,意外失忆,从而导致了一系列情节失控问题。
本文想要通过对穿书涉及到的情感、道德、自我存在认知等方面进行哲学性探讨……并不,这只是个普通的恋爱故事,信我。
内容标签: 年下 江湖恩怨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明,纪潜之(纪淮) ┃ 配角:我们都是路人甲 ┃ 其它:穿书,师兄弟
第1章 一
北方有山,名为半面崖。半面崖上住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叫做无义帮。由于太过破烂穷困,江湖上几乎无人知晓其名。内有帮主一人,徒弟三个,一位厨娘,外加两只芦花鸡。
傅明是无义帮的成员之一。
确切地说,他是这个门派的大徒弟,其余两个孩子都得唤他一声师兄。虽然傅明这个人,除了辈分,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别人尊敬的。平日里除了睡觉,吃饭,应卯打一两个时辰的拳,就是爬到树上晒太阳偷懒。用师父的话来说,就是生性惫懒,不求上进,无用之人的完美典范。
当然,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如今江湖纷乱,诸多险恶,平庸处世也是安身之道。师父虽然心里不满,也不会过分苛责于他。至于半面崖上的其余人等,更是管不着他。于是傅明就独自吊儿郎当的过活着,经年累月,雷打不动。
但其实,他这么懒是有原因的。
不知从何时起,傅明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个真相。
他所处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
而傅明自己,只是个书里的虚拟人物。寥寥无几的文字,一笔带过的人格,无足轻重。
书里的东西,又有什么扑腾的必要呢?
傅明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离奇的事实,并不质疑,也不闹腾,默默过着自己混吃等死的日子,并不打算做出任何改变。原本他就没什么干劲,对周围的人与事也不甚上心,从此更是坦荡荡闲散度日,将半面崖上那棵长得最茂密的槐树当成了自己的窝。从日光最盛的正午到红霞染天的傍晚,傅明几乎都睡在树上,把自己和其他人远远隔离开来。
当日头被远方的群山吞没,微蓝夜色逐渐从山脚升起的时候,门派里最小的师弟就会沿路寻来,唤他回去吃饭。傅明从高处往下眺望,可以看见半山腰嵌着的古旧宅院,宛如一只敞了盖的盒子。小师弟从盒子里走出来,步子迈得不大,但是又快又稳。半面崖并不高,路也不算难走,没一会儿他就抵达了顶峰。
山顶是一片空旷的练武场,边上栽种了不少树木藤蔓,如同天然屏障。小师弟穿过练武场,径直走到那棵槐树下面,叫了傅明一声师兄。
“时候不早了,师父恐怕要生气。”
模模糊糊的天色里,小师弟仰头望着傅明,一双乌黑而大的眼睛透露出催促的意味。傅明从树上一跃而下,用力揉了揉小师弟的头发,随口问道。
“潜之,今天练武有没有进步?”
小师弟姓纪,纪潜之。
“和昨天差不多,”纪潜之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师父说我根基不稳,不能浮躁,要继续练几年才能好些。等过个几年,再学剑法……”
傅明打量了下纪潜之。十来岁的孩子,比同龄人还要显小一些。身板瘦小单薄,只到自己腰间。傅明伸手,纪潜之便紧紧牵住了他的手,两人一起沿着山路走回去。
“师兄,我真的要等几年才能学剑吗?”
“他唬你呢,别担心。”
“嗯。”
“你刚刚说师父要生气……今天他心情不好?”
“看起来很吓人。”纪潜之停顿了下,想找个合适的形容词,“就和……就和阎王庙里的黑脸神像一样。”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半山腰的宅院前,迈过门槛,隔着庭院望见了蹲坐在正堂门口的无义帮帮主。那是个年逾花甲的老人,整个人干枯而瘦,仿佛晒瘪的干枣。一头乱蓬蓬的银发束在脑后,小而浑浊的眼珠子射出严厉的光,死死盯着面前二人。傅明牵着纪潜之的手,从庭院那头走过来,弯腰向老人问好。对方似乎是憋着一腔怒气未发,从鼻子里狠狠哼了一声,转身坐到饭桌边上。
饭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几碟饭菜,几双碗筷。比傅明小两岁的师妹端端正正坐好,看似恭敬严肃,实则一个劲儿地给傅明眨眼睛,想要通风报信。
老人拿起筷子又放下,似乎在酝酿情绪,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承先师遗志,打理门派也有三十余年,只愿弟子勤恳安分,自保于江湖。你不愿勤习也罢,但作为师兄,好歹要拿出个样子。拳脚功夫,不要冷落了。还有我留在书房的那些书,总该读上一读,修身养性……”
傅明挺直腰板坐了一会儿,就有些走神。眼看师父有长篇大论的趋势,一旁坐着的师妹灵机一动,拍桌叫道:“芦花鸡!”
这三个字仿佛醍醐灌顶,老人立刻停止絮叨,忘记了对傅明的教诲,从凳子上跳将起来。
“对!我要说的就是芦花鸡!早晨我嘱咐你抓来去卖,赶在集市关门之前,我的芦花鸡呢?”
傅明这才隐约想起来,早上出门前师父似乎对自己说了什么,没注意听。
瞧见傅明一脸恍然大悟,老人气愤更甚,恨不得敲他脑袋。师妹反应极快,伸手用筷子挡住老人手臂,急忙说道:“是师父记错了日子!集市明天才有,今儿不开!”
“……真的?”
师妹用力点头,诚恳万分:“是真的!”
老人狐疑地坐回去,没再说话,边吃边琢磨。三个徒弟静悄悄拿起筷子开始扒饭,傅明在桌子底下挨了师妹一脚,抬头看到对方笑眯眯的表情,无奈点头道谢。最小的纪潜之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不听不闻,认真地数着碗里的米粒。
吃完饭,傅明帮师妹收拾了碗筷,交到厨娘那里洗涮。天色不早,他打了几桶水,架起柴火烧好,供各人沐浴洗漱。这些体力活只能傅明来做,他也做得习惯。
烧好热水,干完杂活,傅明没有事做了,就坐在院子里出神。不一会儿,披着一头湿发的纪潜之跑过来,央告他帮自己穿衣梳发。
“师兄,我胳膊抬不起来,怎么都穿不好。”
纪潜之低声说着,神色含了几分羞赧。大约是热水蒸过的缘故,脸颊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衬托得五官越发细致好看。只是身上衣物套得乱七八糟,看起来格外滑稽。
傅明帮纪潜之擦干头发,又理了理皱巴巴的里衣。动作之间,他的手指碰到了纪潜之胸腹上的疤。那是一道粗且长的剑痕,从左胸到右腹,扭曲地烙在瘦削单薄的身体上。傅明没有多看,转而捏了捏纪潜之的胳膊,果然是浮肿的。
半面崖上三个徒弟,纪潜之年纪虽然最小,却最为刻苦,每日拼命练武,丝毫不肯懈怠。
衣服穿好了,纪潜之乖乖坐到傅明怀里,让师兄替他梳发。
傅明有种自己是老妈子的错觉。他认命拿起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始动作。纪潜之默不作声地坐了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师兄,你明天要去集市吗?”
“嗯。”
当然要去,否则师父非把他脑袋敲出个爆栗不可。
纪潜之支支吾吾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傅明没回话。他下意识皱了皱眉,觉得有点麻烦。
听不到应答,纪潜之明显开始慌乱,转身对着傅明,脸上一片哀求的神色。
“我不会给师兄添麻烦的,我只想下山看看……就看看……”
傅明沉吟着不做声。他想起来,纪潜之两年前被师父抱上山,再没有出去过。那时纪潜之不过八岁,在山上过着枯燥无味的艰苦日子,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这孩子平日里不爱说话,练功又勤奋,几乎从来不提任何要求,所以傅明也没有注意。
即便如此,傅明也没有立即答应。他抬手敲了纪潜之一个脑门儿,说道:“你去问问师父,他要是答应,我明天就带你下山。”
纪潜之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扭身就往师父的厢房跑,脚步踢踢踏踏,带着活泼的孩子气。
傅明落得清净,继续坐在庭院里发呆。眼前不由浮现出两年前的情景,自家师父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回来,在庭院里进行急救。当时傅明把孩子破烂衣衫撕开,赫然看到胸腹上深可见骨的剑伤,已经发脓感染,散出腐烂的臭味。师父替他清理伤口,重新上药,把坏肉剪掉。整个过程中,这孩子都不哭不叫,睁着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睛,仿佛看不到任何事物。
在几个人轮流照料下,纪潜之逐渐好了起来,脸上也有了血色。养伤期间,他经常坐在门槛上,看傅明等人练武。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师父便也开始教他基础招式,发觉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后,愈加疼惜重视。相较而言,不上进的傅明就成为门派的反面例子。
纪潜之的身世,傅明约莫知道一些。半面崖向南五百里,便是北方最为富庶的城池,洛青城。洛青城内的纪家,以侠义与豪爽之名见闻天下。而后变故,纪家差点灭门,唯独纪淮死里逃生。
纪淮就是纪潜之。听师父说,纪潜之重伤逃出来后,举目无亲无人收留,以至于被人贩子拉去偷卖。也没治伤,也不照顾,纪潜之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下山闲游的师父撞见此事,一时善心发作,便用两吊钱买了回来。
具体细节,傅明也不清楚。师父说话经常跑偏重点,年纪大了又健忘,傅明也懒怠去问。
一晃两年。
周遭的人与事都变了许多,唯有傅明自己,全然没有变化。就仿佛被隔离在了世界之外,对一切都模模糊糊毫无真实感。
厢房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纪潜之跑了出来,隔着老远距离冲傅明挥手。
“师父说没问题!他还给了我五枚铜钱!”
师父有够偏心。
傅明笑了笑,示意知道了。纪潜之终于放下心来,回去睡觉。傅明又呆了半刻,神思有些困倦,也打算回房歇息。
他的房间在纪潜之旁边。路过的时候,傅明无意间从门缝瞥了一眼,刚好看见纪潜之站在房内,不厌其烦地练习着白天的招式。可能是怕打扰到其他人睡觉,纪潜之脱了鞋子,赤脚踩在冰凉地面。汗水布满他的额头,脖颈,洇湿了背后一大片单衣。
傅明静静地看着,心里生出点怜悯与疼痛来,又转瞬即逝。
无论是他,还是纪潜之的命,都是预先设定好的。他们是棋盘上的子,是受操控的玩意儿。
什么是真的呢?书里为傅明安排了无足轻重的几段字,所以傅明出现了。书里创造了个悲惨身世的孩子,所以纪潜之就需要承受这些。
他们的命不属于自己。他们的欢喜与痛楚,也不属于自己。世界是荒诞的创造物,而他们,什么都不是。
甚至从未真正存在。
第2章 二
第二天傅明照例起晚。等他洗漱完毕,又去后院把两只喂得肥美的芦花鸡绑好,装进竹筐打算出门时,日头已经很高了。在此期间,纪潜之已经打完了一套拳,早早站在门口等他。
傅明一手拎着竹筐,一手习惯性地牵着纪潜之的手,慢悠悠地晃下山去。一路无话,只有竹筐里不时发出叽叽咕咕的鸡叫声。
待下了山,周遭的气氛明显变得活泛起来。大路上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行人,沿路也设了茶铺,虽然算不上繁华,但比起山上要热闹许多。傅明带着纪潜之又走了一段路,便抵达最近的村镇了。
恰逢集市,村镇里聚集了不少人。傅明穿过粮市和菜区,去到买卖鸡鸭的地方,随便挑拣了块空地坐下来。他不打算吆喝,只把写好字的木牌子摆在竹筐前,就开始闭目养神。纪潜之有些手足无措,又不敢打扰傅明,只好立在一旁,用新奇而略带兴奋的眼神四处张望。
然而没过半刻,在瞧见一位膘肥体键的大汉卖弄技艺,将剔骨刀耍得行云流水的时候,纪潜之忍不住叫了出来。
“师兄,师兄快看,那个人好生厉害。”
傅明淡淡应了一声,没看。
“师兄,师兄,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萝卜。”
“……”
“师兄,有人来买鸡。”
傅明睁眼,果然面前来了两个村人,挑挑拣拣查看竹筐里的鸡,和他讲价。买卖很顺利,片刻功夫,傅明就完成了师父交托的任务。
“走吧,”他说,“事情办完了,我们回去。”
纪潜之有些不舍,犹犹豫豫扯着师兄的衣摆,张口欲言。傅明心里知道纪潜之的意思,微微摇头,说道:“不行,师父要我们快去快回。”
确切地说,是要纪潜之快去快回,免得多生枝端。出门之前,半面崖的老帮主特意嘱托了傅明这件事——但没说明细节缘由。
纪潜之面上失望,傅明只做看不见。他拿好竹筐,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道路两旁有卖糖人的,有吆喝彩球毽子等小玩意儿的,还有表演杂耍的。个个有趣,处处热闹。纪潜之跟在傅明身后,目光不由得被吸引了去,脚下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等傅明走出去老远一段路,回头一望,他那小师弟还没跟上来呢。
真是小孩儿心性。
傅明心里想着,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当纪潜之磨蹭着过来了,就说:“如果有喜欢的东西,可以买。”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不要太贵。”
听闻此话,纪潜之先是高兴了一下,紧接着摇头,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傅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纪潜之已经拽住了他的手,不再看周围的热闹。
“我们回去吧,师父在等。”
也罢。傅明没有强求,和纪潜之一路出了集市,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在傅明看不到的地方,纪潜之暗自摸了摸藏在胸口的几枚铜钱,露出少年老成的严肃表情来。
如果傅明能对纪潜之更了解一点,就该知道纪潜之对待钱财无比珍重,不愿乱花一个铜板。不是因为爱财,或是吝啬,只是在他短暂的人世经历里,过于深刻地体验到了钱财的重要性。
可以填饱肚子,可以得人尊重。甚至可以买卖人的性命。
所以决计不会浪费师兄卖掉芦花鸡的钱,也不愿轻易花掉师父给的心意。半面崖的日子过得清苦,更应当精打细算。
纪潜之的心思,傅明并不清楚。
村镇离得远了,那些嘈杂的人声也渐渐淡了,他们又处在相互无话的气氛里,无趣而安静。
再次路过茶铺,傅明决定进去歇脚。时间已过正午,两人都有些饿。
店小二给他们找了个边角位置,手脚麻利地倒好茶水。傅明按着店里招牌随便点了两个清淡小菜,便坐着慢慢喝茶。
茶是劣茶,喝着一股土腥气。但傅明并不介意,只管一口口啜着,权当消磨时间。
这会儿客人不少。看身上行装,有些是赶集的村民,而有些则是过路的江湖人士,三三俩俩聚作一堆,吵嚷笑闹。其中最惹眼的,是坐在傅明左侧的一桌人,举止粗犷,衣衫不整,明显是喝过了头。这帮人互相扯着嗓子乱说些浑话,兴致高昂之处,嗓门儿盖过店内所有声音,所讲内容清晰可闻。
“名门正派……名门正派没有意思!老子宁愿在衍武帮喝酒吃肉,也不想去那北霄派做个规规矩矩的小秀才……”
“只怕你想去,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咯!”
店里爆发一阵哄笑。
“北霄派哪儿是我们此等人能进去的……不论武林这些数一数二的门派,就说现在新出的几个,万铁堂,一指红,也风头渐盛……”
接下来的话,便都是细数各家门派长短了。
傅明喝完一杯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他的视线无意识地扫过店内每一样物件,从帐台到酒缸,再到客人胡乱堆放在地上的武器行囊,最后落在纪潜之身上。这孩子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由于身高不足,双脚都悬空着。破旧得磨掉了后跟底的草鞋,松垮垮挂在脚上,露出一排青肿脚趾。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您二位的菜,久等……”
小二高声吆喝着,饭菜上桌,打断了傅明的思绪。师兄弟二人拿起筷子,开始默不作声地扒饭。周遭闹哄哄的声响,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直到一个尖细高昂的男声,刺破了这片屏障。
“现在说的几个门派帮会,又怎比得过当初洛青城的纪家?”
傅明手上动作一顿,继续把青菜夹到碗里。
“纪家虽说无门无派,但江湖上谁敢小瞧半分?论侠义,论财力,纪桐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何况又使得一手好剑,连北霄派的掌门也称赞有加……可惜铸下错事!”
另一个粗嗓子的声音加了进来,含混不清,醉意十足。
“什么错事,分明是贪念作怪,才偷了夏川阁的秘传心法,还杀死了老阁主!结果走火入魔,连自家妻子都不识得,发疯杀了全家,只好以死谢罪!所谓侠义之辈,也不过如此,终究得了报应。”
“知人知面不知心,也就是他偷心法这事儿败露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做过其它勾当?反正死无对证……听说他家儿子倒是没死,逃了出去,也不知现在如何……”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傅明看了一眼纪潜之。后者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脸上血色尽无。捏着筷子的手指,因过于用力而泛出了青白。
也许他应该说点儿什么。虽然不明内情,也能讲些宽慰的话。
但傅明张了张嘴,无法发出半点儿音声。他的心里空荡荡的,挤不出任何真情实感的言语。
饭毕,傅明叫来小二,结了饭钱。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茶铺,重新回到大路上。向来沉默的气氛里,掺杂了些难堪、愤怒、悲哀以及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傅明觉着喉咙不太舒服。仿佛有一团轻飘飘的雾气从气管往上蔓延,堵在咽喉里,出不去,下不来。若要仔细追究,又什么都感受不到。
莫名有点烦躁。
行至山脚。傅明停下来,蹲下身子,背对着纪潜之。
他没吭声,但纪潜之很快理解了这一动作,顺从地趴到师兄背上,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傅明直起身来,背着纪潜之上山。
太阳还很烈,明晃晃灿烂的光线铺满天地,灼烤着傅明的皮肤。热气好似天罗地网,细细密密地渗透进毛孔,筋脉,直入肺腑,叫人无处遁形。没有风,一切都是静默的,窒息的。仿佛山鸟失去啼声,蚊虫无法嗡鸣。
在令人难以忍受的寂静中,他听见耳边有极其细微的抽泣声。
“父亲生性正直,从小教导我要心怀坦荡,做个光明磊落之人。”
纪潜之低声说道,稍显单薄的声线里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他生前最见不得我做错事,哪怕撒个小谎,馋嘴偷吃一口云片糕,也要罚我站上半天。有时我撑不住,父亲就陪我一起受罚。他说,无论世人如何,自己要活得无愧于心。他最看重侠义之道,又怎么会偷窃别人的东西呢?”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后颈处,肩膀附近一片湿腻。傅明向上托了托纪潜之的身体,抬头望向前方。半面崖上郁郁葱葱,野草树丛覆盖了大半山体。再往前,可以瞧见半山腰的古旧宅院,藏在深浅不一的绿意里。
“偷心法的人不是父亲,那天晚上杀人的也不是父亲,就算天下人都这么说,不是就不是。”
纪潜之用力抱紧了傅明,声音低哑,吐字清晰。
“那不过是个与父亲容貌相似的恶人罢了。”
这句话听着可怜可笑,却透出某种诡谲执拗的情绪。寒意不知由来,流遍了傅明的身体。
此时他还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设好的局。恶意与阴谋如同巨兽,蛰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随时可以将猎物撕个粉碎。而他自己,已经站在了故事的开端。
一无所知,步步深陷。
第3章 三
半面崖之所以叫做半面崖,完全是因为它的形状。乍看上去,似乎与普通山林没有什么区别,但若是绕到背面,便能瞧见一片陡峭山壁,仿佛整座山被巨斧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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