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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世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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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司也并没有打多久，沈子安爸爸就认输了。一是没钱，而是他觉得现在沈母能给沈子安更好的条件，也因为，不管嘴上多怨恨自己的生母，沈子安终于还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对他温柔又亲切的，给他买吃的买喝的买衣服买玩具的妈妈，怀抱着幻想和期望。
沈子安尽管舍不得爸爸，仍然在沈母的坚持下办了休学，和她一起去了国外，下定决心要混出点成就，然后把爸爸接过去享福，让他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他临走时齐飞扬去送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他，眼框都红了。
留在原地的沈子安爸爸并没有等来沈子安的报答，沈子安和沈母走后没多久，他就像卸下了人生的重担似的，身体里积年已久的病痛都爆发出来，缠绵病榻不到半年，郁郁而终。
然后发生了什么，齐飞扬并不清楚，只知道沈子安在这之后就一个人回来了，回来的沈子安比走前的他更加阴郁，祭拜了沈子安爸爸之后就开始拼命学习，然后成功考入X大。
而沈母在这之后不久也回国了，身边却并不是那个外国男人，而是另一个齐飞扬没见过也没听过的，看起来老实本分也并不富裕的中年男人。
沈母和这个人结婚了，失去了昂贵的金钱首饰，衣服包包的供养，沈母就像一朵漂亮的花枯萎下来，很快就变得和大部分这个年纪的中年女人一样，甚至年轻时因容貌身姿而值得人原谅的任性在此时也变得尖酸刻薄，无理取闹起来。
她要求沈子安称呼那个男人——也就是她的现任丈夫为爸爸，不知何时和她闹翻的沈子安抵死不从，那个年轻时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沈母居然也对已经成年的沈子安动起手来，拿着衣架把不知道反抗的沈子安打得浑身青紫。
齐飞扬也记得那天晚上，浑身是伤，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沈子安面无表情地蹲在他家门口缩成一团，像条遍体鳞伤的流浪狗。即使是这时候，沈子安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只是安安静静的垂下眼帘，如同和外界隔绝。
齐母出门倒垃圾才发现这个和自家儿子一直关系极好的男孩儿，见他身上的伤，心疼地把他迎进来，让沈子安在他家住了一晚。
这天之后，沈子安就没有回过家，那个本来属于他和沈子安爸爸，却被沈母和她的丈夫住进去的家。
他像当年的沈爸爸一样到处打零工，自己租房子住，直到考上大学，才终于离开这个地方。
齐飞扬对沈子安总有种强烈的保护欲，甚至沈子安上大学都追过来。
也许就是因为见过他那么狼狈的样子，无论现在的沈子安看起来多么优秀，多么强大，多么讨人喜欢，在他心里沈子安永远都是当年那个遍体鳞伤的沉默地蹲在他家门口的少年。
而沈子安好不容易脱离那个家庭，沈母仍然不放过他，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儿子的优秀，想要弥补关系，隔三差五就会打电话来关心。说是关心，根本就没有相处几天的母子二人又哪来的真感情呢，不过是几句虚伪的言语。
甚至比起这只言片语的虚伪关心，言语里更多的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这么多年过去，沈母仍然把沈子安当多年前那个被她一声呵斥就只能委屈地哭起来的小沈子安，没有尽过当妈的责任，却摆着当妈的架子动辄训狗似的训沈子安。
这种人……这种人……居然就因为听到几句捕风捉影的谣言，还有脸跑到沈子安学校来大吵大闹，大声呵斥沈子安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让她蒙羞，她没有这么下贱的儿子。
齐飞扬从贴吧里热火朝天的讨论帖里还原了那天的事情。
沈母在沈子安上课的时候闯进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沈子安的脸放在地上踩，在看到这样一个满脸刻薄、声音尖利、身材臃肿走形的中年妇女揪着沈子安污言秽语之后，异样的眼神和窃窃私语不断从人群里传出来。
沈子安从天之骄子，变成了角落里的渣滓。
从X大的男神，变成了令人恶心的同性恋。
从一个有礼貌有修养有风度品学兼优讨老师喜欢的同学，变成了他居然有那样一个没素质没教养的妈，那他背地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齐飞扬看着看着，眼睛都气红了，他想象着那天被人指指点点在背后讨论，被无数阴暗恶心的揣测包围的沈子安。
他是怎么在众人的目光下把撒泼的沈母劝走。
是怎样装作若无其事地上完那一天的课。
又是怎样在这一个月里突然由被人包围着喜欢着的X大男神变成坐在教室周围都会出现肉眼可见真空的环境里过来的？
齐飞扬痛恨因为一点小心思就逃避了一个月不见沈子安的自己。
如果那一天之后自己没有单方面和沈子安冷战，而是和以往一样和沈子安一起来日常蹭课，在那样难堪的境地下，沈子安身边至少还有他。
第30章 第 30 章
齐飞扬突然脸上一冰。
沈子安已经撕开了一袋牛奶，把吸管插进去，一边喝，一边把另一袋贴在他脸上，冰得齐飞扬一个激灵。
沈子安笑得一如平常，不带一丝阴霾：“看什么呢，这么好看？”
见沈子安叼着吸管凑过来，齐飞扬立刻把手一翻，按灭手机，想了想还嫌不够又把手机装到远离沈子安的那个口袋里，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似的。
沈子安失笑：“偷偷看小黄片啊你，藏这么严实。”
齐飞扬还沉浸在先前的难过情绪里，也没有心思跟沈子安开玩笑，恰巧沈子安贴在他脸上的冰牛奶因为天热，凝聚了不少小水滴，齐飞扬一接过来，沈子安就看见一滴水从他脸上滑下去，配上齐飞扬这阴沉的小脸色，还一声不吭的，倒真像是哭了。
沈子安薅了一把齐飞扬的短发：“还伤心呢，就像你昨天说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我兄弟这么帅，还怕找不到一个女朋友？”，这是还以为齐飞扬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
齐飞扬猛地抬头，眼睛是真的红了，对上沈子安平和得一如往昔的眼神，他一抹脸上沾上的水迹，把两只胳膊往桌上一放，脸朝着桌子趴下去，声音闷闷的：
“我不是难过我失恋。”
“我就是……”，我就是心疼你。
齐飞扬趴在桌上握紧了拳头，掌心都被指甲硌得生疼，但是他更觉得心疼沈子安。
但是沈子安也是有自尊的，他一定不想看到自己被最好的兄弟同情，齐飞扬又按捺不住心里这股暴躁夹杂着心疼的情绪，就只好趴下来，不叫沈子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搂住了，沈子安伸出一只手绕过他的肩头，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这样了，沈子安还在安慰着虽然失恋但其实并不难过的自己，却对自身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
齐飞扬心里又酸又涩，我兄弟怎么这么好呢。
又替他不平——那些排斥他，孤立他的人，你们知道沈子安有多好吗！仅凭一些毫无根据的诽谤和猜测就否定他这个人，沈子安比你们这群人云亦云的辣鸡好一万倍！
齐飞扬心里波澜起伏，却是忍着没表现出来，他脸朝下趴在桌上平息了好一会，才毫无破绽地抬起头，把吸管插进牛奶里，一边喝一边含糊不清道“我就是饿的，你这王八蛋就给老子留了10块钱，买完牛奶就够买俩馒头的，忒抠！”
沈子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校园卡，没好气道：“那你还赖在这里，滚回你自己学校吃去！”
齐飞扬嬉皮笑脸从沈子安指尖抽走他的校园卡：“我不，我们学校食堂跟猪食似的，还是你们学校伙食好啊。”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沈子安就开始赶人，齐飞扬又不走了：“算了，两个馒头一包牛奶也够我撑一会，等你下课直接一起去吃午饭。”
齐飞扬是知道沈子安是没有逃课的习惯的，沈子安的童年经历那么糟糕，却长成了一个十分自律的人，只要没病的起不来床他都会风雨无阻地来上课，因此他也不拉着沈子安一起逃，宁愿饿着等他上完这最后一节课。
至于把沈子安一个人留在这自己去吃？那更不行，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受这帮辣鸡排挤吗！齐飞扬心有不忿地想，地图炮在心里开到整个教室所有人身上。
他突然又想到林乐生在微信发过来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他最近不太好。”
齐飞扬顿时觉得尤其痛恨林乐生，他不好是因为谁？不是林乐生先染指沈子安才会被沈母听到消息来学校大闹吗！结果现在沈子安臭了，他林乐生倒是自得其乐地坐在他的小圈子，一点也没有受到打扰。
叛徒！
就算他们现在分手了，林乐生之前还可怜兮兮趴在沈子安怀里说‘我们出柜吧’，现在事发了把自己撇得这么干净，真是好一朵白莲花绿茶迪奥啊！
他们俩谈的恋爱凭什么只有沈子安一个人承受后果！
齐飞扬看沈子安开始认真听讲了，没有注意自己，偷偷摸摸把手机又掏出来，解锁，找到林乐生
上午11：23
【齐飞扬】：沈子安他妈妈来的那一天，你也在教室里，你当时在做什么？
林乐生没有回复。
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在听讲时没有看手机的习惯，坐在第一排也确实不太方便看手机。
但是齐飞扬可不管这些，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发酵成憋屈，他替沈子安不值！
【齐飞扬】：也是像现在一样，和你的朋友们坐在一起，兴味十足听着八卦，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齐飞扬】：背后看他的笑话，看他一个人被你们所有人孤立。
【齐飞扬】：帮凶！！！
齐飞扬只觉得三个感叹号根本不足以表达他愤慨的心情。
【齐飞扬】：叛徒！！！
【齐飞扬】：辣鸡！！！
【齐飞扬】：你真是配不上沈子安，他眼睛瞎了才会跟你在一起。
似乎前面所有的感叹号都没有这一句的杀伤力来的大，齐飞扬立刻看到对话框上跳出了‘正在输入中……’
【林乐生】：是，我配不上他，你配得上，你那天又在哪里？
一句话，齐飞扬突然颓废下来。
大哥别说二哥，他对林乐生的痛恨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痛恨，在最应该站在沈子安身边的时候，他们这两个和沈子安最亲近的人一个也不在，林乐生的冷眼旁观和他的无知无觉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单方面避开沈子安的那段时间，沈子安还给他发过好几次消息，他都是匆匆一扫而过。
齐飞扬想起这茬，翻出沈子安的对话框，往回翻看和沈子安的聊天记录，在他单方面避开沈子安的那段时间里，沈子安都给他发了些什么呢？
最早的一条是沈子安和林乐生分手第二天。
9月3日上午07：21
【崽】：下午和刚子他们约了场比赛，缺个人，来不。
9月3日下午14：03
【崽】：不来我们自己打了啊！
9月3日晚上21：33
【崽】：人呢，一天没见人影也不回消息。
然后是他冷淡的回复
9月3日晚上22：32
【齐飞扬】：今天有点事。
【崽】：哦，没事，我们赢了，可惜你不在。
9月3日晚上22：56
【崽】：那我睡了，晚安。
齐飞扬并没有再回复。
然后是第二天。
9月4日下午16：44
【崽】：王亮女朋友今天过生日，约我们几个人一起去华盛唱歌，去不去！
9月4日晚上21：34
【崽】：音频。
【崽】：音频。
【崽】：音频。
齐飞扬想点开听，又没带耳机，沈子安就坐在旁边，遂放弃了，决定回去一个人的时候再听，他继续往下划。
9月6日下午15：43
【崽】：扬扬，你死了吗？
9月9日晚上23：01
【崽】：今天在后街看到你了，原来没死啊，还会出来吃饭。
9月14日晚上19：30
【崽】：。
齐飞扬的脸色不知不觉又沉下来，他从贴吧知道，9月14日下午，正是那个女人来学校大闹的那一天。
没有收到他的回复，已经不怎么主动给他发消息的沈子安在那一天晚上突然发来一个句号，什么也没有说。
齐飞扬已经不记得那一天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看到沈子安的那个句号的，他甚至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想想他醉生梦死的那几天，应该是沉迷游戏世界，看到手机亮了，打开，查看，退出，漫不经心地继续打游戏吧。
而当时的沈子安又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发来的这个符号呢。他是个男人，即使遇到这样糟糕的事情咬着牙也要自己扛下来，不可能像小女生一样受了委屈就朝闺蜜朋友撒娇诉说委屈狠狠哭一场。
但是他也许也想有个人和他说说话，不需要安慰，只要像平常一样聊聊天就好了，而齐飞扬是怎么对待他的呢，齐飞扬什么也没有回复，也不去找他，不见他。
在之后沈子安就没有主动发消息过来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也因为沈母来学校大闹一场，和他的其他同学一样，不想理他了，甚至在背后默默看笑话？
即便如此，沈子安仍然在这件事过去大半个月之后。半夜接到他失恋的电话，二话不说从床上爬起来，陪他喝酒，安慰他，一个字也没有提自己的感受。
齐飞扬又觉得眼睛有点涨，他悄悄看看专注听讲的沈子安，一点异状也没有，甚至因为他坐在旁边，嘴角还带了点笑，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齐飞扬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兄弟做得特别不称职。
齐飞扬现在越看沈子安那若无其事的小模样就越觉得他是在强装无事，其实心里的难过都快要溢出来了，齐飞扬的心疼也快要溢出来了，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小情绪，面对沈子安就变得奇怪起来的自己都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齐飞扬没有打扰沈子安，让他安安静静把这节课听完，下课铃响起，他才站起来，等沈子安收拾好课本，和他肩并肩地走下去。
人群潮水般往门口涌去，他们身边却如同散发着病毒，人群默契地给他们俩留出了宽敞的道路，谁也不接近他们。
齐飞扬和沈子安走过去，身后和四周就是一阵自以为隐蔽的异样的眼神带着各种各种意味不明的情绪传过来，齐飞扬凡是遇到和他对上眼神的，都凶狠地一个一个瞪回去，那些人倒也心虚似的移开眼睛。
嗤，简直可笑！
齐飞扬索性把手往沈子安肩膀上一搭，勾肩搭背的搂着沈子安一起走，在沈子安被出柜之后，这个男生之间再常见不过的姿势也让人联想。
然而也许是今天的齐飞扬戾气已经重到掩饰不住了，浑身都散发着‘我想找人打一架’的暴躁气息。
在他这样做之后，周围的窃窃私语竟一下安静下来，甚至那些如同毒蛇一样阴暗粘稠令人不愉的目光都收敛了，没有人再看他们一眼，大家的视线都跳过他们，好像他们不存在。
最后出门时，齐飞扬看到林乐生眼神复杂地看了看他们，默默和他的朋友一起走了。
第31章 第 31 章
齐飞扬食不知味地和沈子安吃完这顿午饭。
吃完饭，又心不在焉地跟着沈子安来到操场，正值盛夏，中午的操场被大太阳烤得滚烫，这时候是除了他们俩一个人也没有的。
齐飞扬看着空旷的操场，茫然道：“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你不回寝室？”，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沈子安班上的同学都这个态度，更遑论和他更熟一点的室友？这段时间沈子安在寝室过得一定也不怎么愉快。
虽然被大太阳烤得一头汗，齐飞扬仍然忍着热想要说饭后操场走走消消食也不错，沈子安却把肩膀上他的手推下去，沈子安的肩膀上甚至都因为被他搭了半天印出一个水印子。
“这里没人好说话啊，看你憋了一上午了，想说什么就说吧。”，沈子安调侃他道。
“啊……”，被看出来了吗，齐飞扬就不是什么很会掩饰情绪的那种人。
齐飞扬犹豫半天，最终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听说你出柜了。”
“是啊。”，沈子安语气倒是十分轻松。
“你班上的同学……”，齐飞扬说了半截，又住嘴，这不是揭人家伤疤吗！
“他们都知道了，事实嘛。”，沈子安仍然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但是，但是你一个人坐在那里！他们都躲避瘟疫似的离你远远的！”，齐飞扬有些语无伦次，忍了一上午的气愤和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他却又想不到一个合适的不伤害到沈子安的说辞。
沈子安笑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坐在哪里的自由还是有的，他们想坐在哪里是他们的自由。”
齐飞扬语塞，又急又气。
“你是想说，他们因为我的性向孤立我。”，沈子安终于笑着把他想一直说的那句话直白地说出口。
齐飞扬默然，他闷声嗯了一声。
“性向是事实啊，没什么好反驳的，他们怎么看我也不在乎，影响不到我。”
“但是他们这样对你，背后议论你，简直是一群小人！”，齐飞扬怒道。
“没关系的。”，沈子安温柔笑道。
齐飞扬看他这副强装无所谓的样子就气。
沈子安却看出了他的心思：
“我是真的不在乎，一群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他们的想法无足轻重，我只在乎，重要的人怎么看我。”
他认真的看着齐飞扬道。
齐飞扬所有的火气突然就在他这个认真的眼神里消下去，他突然有些气短：“哦……那……我当然站在你这边……我是说，重要的人里面，有我吧？”，齐飞扬结结巴巴道，说到最后一句话脸上突然有点热。
大概是正午的操场太阳太大，温度太高了。
“当然有你”，只有你。
“站在我这边，是指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条件支持我吗？”，沈子安看着他道，看上去心情好极了，现在齐飞扬相信他是真的没有被那些人影响了。
“是……是啊。”，但是齐飞扬这结巴还没好。
他突然想起一茬：“对了，你昨天晚上说，你喜欢谁？”，齐飞扬想岔开这个令他结巴的话题，就不带脑子地把这话问出了口。
“我喜欢……”，沈子安带着奇异地眼神看着他，缓缓张口。
齐飞扬突然有点紧张。
“我喜欢可爱的男孩子啊。”，沈子安不急不缓，继续说完了这句话。
原来昨晚没听到的后半截答案是这个啊，齐飞扬舒了口气，又有点莫名失望。
沈子安仔细观察他的神情，突然脚步一停：“人都要晒化了，你话也说完了，走吧，回去吹空调！”
齐飞扬都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他心里之前的那些替沈子安感到的愤慨和不平涓滴不剩了，就带着满脑子又忐忑，又失望，又有点兴奋的奇怪感觉和沈子安分道扬镳，回自己学校了。
……
这个晚上齐飞扬罕见的失眠了。
他从十点多躺在床上到半夜两点半，也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然后突然想起来今天没听的那几段音频。
他顿时翻下床，找出了耳机插上，把聊天记录重新划到那个地方，带着一种莫名的忐忑心情，点击播放。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
“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音频播放完毕，齐飞扬机械地一次次再次点开，反复地听着沈子安清朗慵懒的声音一次次地唱着，‘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嘈杂的ktv背景音丝毫不能阻挡齐飞扬准确地捕捉到沈子安清楚唱出的每一个字。
齐飞扬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
砰。砰。
他把手放到胸口，隔着一层皮肤，心脏像是突然苏醒过来，兴奋地跳动着，全身的血液流速都好像加快了。耳机里的音频还在播放，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就好像沈子安就在他身边用他熟悉的眼神看着他，对着他的耳朵唱出这些话。
耳机里的音频循环播放了很久，齐飞扬突然在对话框下面输入：“你觉得我……可爱吗？”
室内空调仍然良好地运行着，齐飞扬脸上滚烫的温度却怎么也下不去，他看着这句话，又想撤回，这个点沈子安肯定睡了，趁他没看见，还是赶紧撤回吧！
然后那句话被飞快地顶上去，齐飞扬几乎觉得就在自己发出去的下一秒，沈子安的回复就到了。
【崽】：是你。
【齐飞扬】：什么是我？
【崽】：我喜欢可爱的男孩子，可爱的男孩子是你。
【崽】：我喜欢陪我度过最灰暗时光的人，陪我度过最灰暗时光的人是你。
【崽】：我喜欢齐飞扬，齐飞扬是你。
【崽】：我喜欢的样子……就是你。
齐飞扬在抱着被子床上滚了一圈，面如火烧，心都跳得乱了拍，手上却仍紧紧抓着那个手机，屏幕上是沈子安不断跳出来的消息，他看着那些话，又慌张，又觉得心里的喜悦都要溢出来。
如同干旱已久的土地终于迎来甘霖，机械卡尺恰好严丝合缝地卡进了凹槽，他对沈子安早已不知不觉产生的感情，就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被他发觉，水到渠成，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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