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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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臁!
  “记住我的话,有今日,不是旁人之故,全在于你自己!”
  说完这番话,刘夫人命婢仆唤来医者,仔细询问一番,着人下去熬药,“亲眼看着郎君喝下去。”
  “诺!”
  自始至总,刘媵没有开口说话。直到秦玖被送回内室,声音再不可闻,刘夫人转身离开,才上前两步,托住刘夫人的手臂。
  感受到掌心冰凉,刘媵嘴唇微颤,心中难免酸楚。用力握住刘夫人的手腕,低声道:“阿姊,你要是累了,就靠着我。”
  刘夫人没出声,轻轻的摇了摇头。
  “阿姊……”
  “走吧。”
  两人穿过廊下,刘夫人的脊背依旧挺直。
  长袖被风鼓起,漆黑的双眸愈发坚毅,酸楚和脆弱全部深埋心底,再不见分毫。
  宁康三年,元月
  商妥诸事,定下商路契约,桓容准备启程南归。
  天未亮,营地已是人喊马嘶,沸腾喧闹。
  借着火光,州兵开始拆卸帐篷,厨夫忙着埋锅造饭。营外的栅栏被一根根拔除,跟随南归的长安百姓主动帮忙,帮着收拾一些零碎的东西,整理起来,一并送上大车。
  少顷,营地中飘出肉汤和蒸饼的香味。
  桓容坐在武车上,听着车外人声嘈杂,仍是睡意朦胧。
  同秦氏谈判耗费心力,加上盱眙来信,言建康似又有谋算,他两日未能安枕,眼下隐隐现出青色,很是没有精神。
  今日拔营,又是起个大早,顾忌自身形象,才没有哈欠连天。
  桓容用力拍拍脸颊,始终精神不振。没奈何,狠下心浸湿布巾,扑在脸上,瞬间打了个激灵,总算清醒几分,不再动一动就眼前发花。
  “使君,秦将军在营外。”
  闻听此言,桓容忙放下布巾,又取干净的巾帕拭过脸,披上斗篷,一边推开车门,一边道:“来了多久?”
  “刚到。”典魁回报,“秦将军言,要为使君送行。”
  桓容没有多说,命典魁驱车,亲自往营外迎接。
  步行?
  且不说他精神不济,会不会倒在半道,就说天寒地冻,走两步就要打喷嚏,还是坐车更为保险。想必秦兄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大营外,秦璟高踞马背,见武车自营内行来,立即策马上前。
  武车停下,车门推开,不等桓容出声询问,秦璟先一步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行到车前,单手一撑,径直跃入车厢,顺便将桓使君“堵”了回去。
  驱车的典魁:“……”
  随行的秦氏骑兵:“……”
  正拆卸帐篷的州兵:“……”
  见到眼前一幕,众人齐刷刷的瞪大双眼,心中生出同样的念头:瞧这情形,还真是半点不见外。桓使君同秦将军关系莫逆,交情匪浅,果非虚言。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送别
  桓容首次发现,武车内的空间不如想象中宽敞。
  因多出一人,下意识后退。
  未提防大手覆上肩头,后背贴上车板。看着覆上来的秦璟,桓容瞳孔微缩,心跳陡然加快,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喉咙一阵发干。
  “秦兄?”
  秦璟没说话,眼帘微垂,两人的距离不断贴近。
  下一刻,桓容的视线变得模糊,唇上传来一阵压力。温热的气息萦绕鼻尖,唇缘被轻轻扫过,既有些痒,又有些酥麻,感觉十分微妙,语言难以形容。
  皱眉皱眉,觉得这情况于己不利,桓容撑起手肘,尝试着坐起身,结果没能成功。
  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桓容深吸一口气,干脆放弃,右臂环住秦璟的肩膀,手指探入他的发间,略微调整角度,更用力的吻了回去。
  有了之前经验,这一次没有齿列撞击,也没有流血的伤口。只不过,依旧不见任何缱绻,也无半点温柔。
  两人都不愿示弱,双唇互相碾压,彼此争夺着控制权。临别的温存纯属天方夜谭,更像在延误未完成的一场角斗。
  车外朔风凛冽,滴水成冰;车厢内的气温却不断攀升。
  不过数息,桓容的额前竟沁出汗来。一股火气上蹿,几乎要逼红他的双眼。
  秦璟抬起头,呼吸微重,俯视双眼湛亮、颇有几分不甘的桓容,舌尖探出,轻轻舔过嘴角。
  刹那之间,似有柳絮拂过心头。
  咕咚。
  桓使君咽了一口口水,引来对方一声轻笑。
  “容弟。”
  低沉的声音敲击耳鼓,气息沿着唇角划过,迟迟不去。
  桓容眯起双眼,鼻尖感到一阵温热,随后是脸颊、眼帘、眉心,最终落在额间。
  闭上双眼,感受着这一刻的静谧,桓容抿紧嘴唇,掌心覆上秦璟的脑后,一下下梳过乌黑的发,丝绸般的触感,冰凉、顺滑。
  “秦兄来为我送行?”话出口,桓容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他的声音竟也变得沙哑。不似秦璟低沉,然也不同于往日。如果此刻对外传令,必定会引来一阵惊诧。
  “是。”秦璟笑着点头,凝视桓容半晌,忽然直起身,顺势将桓容拉起。
  “秦兄?”桓容挑眉。
  秦璟没出声,自袖中取出一只扁长的木盒,盒身上没有任何花纹,比起木料,更像是一块玄铁。
  盒盖掀起,里面放着一枚古朴的发簪。通体呈剑形,簪首是一枚虎头,簪身上刻有一枚篆字。
  “这是……容?”仔细辨认之后,桓容抬眼看向秦璟。
  “对。”秦璟点点头,顺过桓容的发,将木簪递到他手中,道,“此后每过一岁,我将赠容弟一枚发簪。”
  “一岁一枚?”
  “是。”秦璟笑靠近,望进桓容双眼,“只要我一息尚存,必不未此诺。”
  桓容握紧木盒,垂下眼帘,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攥住,喉咙里像堵住石块,难言是什么滋味。
  片刻之后,桓容深吸一口气,将木簪放到一边,用力扯开秦璟的领口,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一口咬在他的颈侧。
  这一口用足了力气,齿痕深深落下,留下深红的印记,几乎要沁出血来。
  秦璟没动,似感觉不到痛,单手覆上桓容的后背,嘴角微翘。
  许久,桓容退后,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成果,勉强算是满意。
  “这个留给秦兄。”忽视微酸的压根,桓容附在秦璟耳边,笑道,“容不似玄愔多才,不能亲手制成发簪,还望玄愔莫要见怪。”
  “不会。”秦璟笑意加深,眼角眉梢染上魅惑,指尖擦过桓容耳后,轻轻捏着他的耳垂,道,“这个大概留不下太久,容弟当再用力些才是。”
  桓容磨牙。
  再用力点?
  就这一口,他差点咯掉大牙!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嘴里咬的是钢板!
  似能猜出桓容所想,秦璟朗笑出声。
  笑声传到武车外,典魁等人满头雾水。
  桓使君同秦璟将军说了什么,竟引来后者这般?
  纵然心存好奇,考虑到桓使君的凶名和秦四郎的煞气,始终无一人上前探问,更无人向车厢内张望,都是严守职责,表情肃然的站在车外,等候两人吩咐。
  “容弟,”笑过之后,秦璟抵住桓容的额头,道,“今日一别,未知何日能再相见。再见时,你我是何境况亦未可知。”
  桓容沉默着,闭上双眼,好心情瞬间消散,心渐渐下沉。
  秦璟的意思他清楚。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楚。
  “我知。”声音中带着叹息,同样有几分无奈。然而,无奈之后则是坚定,不会回头的刚毅。
  “发簪我会让阿黑送去。”秦璟继续道。
  “好。”
  秦璟沉默片刻,抬起桓容的下巴,另一只手解开衣领,指着颈弯处笑道:“容弟真不考虑一下,再咬得深些?或许能多留些时日。”
  桓容:“……”
  说好的悲凉呢?
  把“心酸”和“怅然”还给他!
  冷如冰霜的秦四郎哪里去了?
  眼前这个不要脸的是谁?!
  见到桓容的表情,秦璟再次大笑,笑声许久不绝。
  桓容无语两秒,旋即也摇头失笑。笑着笑着,眼角再次泛红,抓住秦璟的衣领,如他所愿,用力咬了上去。
  夜色将尽,一轮红日逼近地平线,将欲喷薄欲出。
  营地中,帐篷已拆卸完毕,打下的木桩和零星物件收拾得七七八八,全部装上大车。蒙布盖上,用粗绳牢牢系紧。
  州兵仔细检查过车身,重点看过车轮和轮轴,确定没有疏漏,迅速在口令中集合,整装待发,准备启程南归。
  人声逐渐清晰,秦璟心知不能久留。随手推开车门,跃下武车,接过骑兵递来的缰绳,利落的跃身上马。
  桓容立在车辕前,身上披着斗篷,面色微白,仍不太习惯北地的寒冷,精神却比之前好上许多。
  “此去山长水远,未知何日能再见,万望秦兄保重!”
  秦璟颔首,脸上带着笑容,气质恢复往日冰冷,道:“容弟一路顺风!”
  话落,策马后退,为武车让开道路。
  旭日东升,为满目银白染上一抹暖色。
  悠长的号角声响彻大地,两队甲士策马驰出,护卫在武车左右。
  弓兵步卒列队而行,铠甲鲜明。
  装满的大车行在队伍中间,拉车的驽马不断打着响鼻。车辕上的州兵抓紧缰绳,扬起长鞭,打出或长或短的呼哨时,气息在口鼻间凝成一阵白雾,几乎要遮住视线。
  千人的队伍蔓延成一条长龙,队首的五行旗在寒风中烈烈作响。
  “秦兄,就此别过!”
  桓容在车上拱手,秦璟在马上还礼。
  目光交错,斗篷被狂风掀起,衣摆飞扬。
  吱嘎声中,武车越过战马,车轮压过雪地,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车上的人融入北风,就此南归而去,再没有回头。
  目送武车行远,秦璟调转马头,扬起马鞭。
  “走!”
  命令下达,十余骑化作离弦之箭,如闪电般穿过茫茫的雪原,向北飞驰而去。
  宁康三年,元月
  桓容一行离开长安,除带去的千名州兵,另有三百百姓随行。
  同长安的人口相比,这三百人压根不算什么。但是,其中有半数是匠人和工巧奴,对急缺人手的盐渎工坊而言,实在是不小的惊喜。
  沿途之上,队伍经过数个村庄。派出探路的斥候回报,同来时不同,空荡荡的村落已然有了人气,临近傍晚,更能见到炊烟袅袅。
  多数房屋依旧空置,证明回来的人并不多。
  但有一就有二,有十就有百。外逃的村民开始归家,并未就此南下或是西行,从侧面说明,秦氏在北地极得人心。
  “秦氏之名果然非虚。”
  合上车窗,桓容陷入沉思。想到咸阳郡和商洛郡贴出的告示,心中明白,自己想要蚕食北地,未必如想象中容易。甚至,之前作出的计划怕要作出些许更改。
  秦氏鼓励百姓开荒种田,荒田皆归其所有,更减免两年税负;同时颁布政策,命散吏辑录乡间青壮,许其闲时种田、战时从军,军饷比不上幽州,却也没差太多。
  这样的条件,对出身北方、不愿背井离乡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小的诱惑。
  秦氏先下邺城,后下长安,统一北方之势不可阻挡。早晚有一天,秦策会立国建制,成立雄踞北方的汉室政权。
  东晋固然被视为正统,但就武力等方面,未必是秦氏对手。
  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必须加快实行。至少在秦氏扫清北方、掉头南下时,能有足够的力量与之抗衡。
  想进一步并不容易,后退却是更难,稍有不慎,立即会粉身碎骨。
  想到这里,桓容不由得深深叹息。
  为今之计,只能坚持前行,扫除道路上的所有障碍,直至攀上高峰。
  乱世如棋。
  不想沦为棋子,必须成为执棋之人。
  他有意结束百年战乱,还天下一个太平。誓言既下,天地为证,必要说到做到,不能有半句食言。
  “使君,前方就是丹水,过了丹水就到边界。”典魁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桓容从沉思中惊醒,推开车窗,恰遇一阵冷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问道:“已近丹水?”
  “正是。”典魁向右移了些许,为桓容挡住冷风,口中道,“方才钟舍人看过天色,命人来报,傍晚时恐有雨雪。现下请示使君,是否加快行速,尽快赶往魏兴郡,还是就地扎营,等雨雪过后再启程。”
  “傍晚将有雨雪?”
  桓容微微皱眉,抬头看一眼天色,果然见远处有乌云翻滚,思量片刻,道:“传令下去,寻开阔地扎营,莫要冒雪前进,以防生出意外。”
  赶路固然重要,安全更加重要。
  以时下的医疗条件,一场感冒都会要人命。若是在雨雪中赶路,必定会有人冻伤,哪怕有医者和药材,也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桓容实不乐见、
  “诺!”
  典魁领命,唤来两名骑兵,令其飞驰下去传令。
  骑兵奔驰而过,传达桓容的命令。
  一行号角声起,队伍开始减慢行速。
  两队斥候分别离开,一队就近寻找扎营地点;另一队往四周打探,扫除危险,以防有贼寇埋伏在附近,趁夜袭扰大营。
  待寻到扎营地点,州兵立即放下车板、打下木桩,以最快的速度架设起围栏。
  随行的百姓无需吩咐,主动帮忙搭建帐篷。厨夫忙着埋锅造饭,除外出的斥候和负责守卫的甲士外,所有人都在埋头干活,少有空闲。
  营地中一片忙碌,却事事井然有序,不显得混乱。
  肉汤在锅中翻滚,香味迅速飘散。
  每人身上都带着蒸饼,硬邦邦的不好咬,干脆撕成小块浸入汤里,撒上些味重的调料,热乎乎的吃下肚,全身上下都暖了起来。
  为了驱寒,厨夫特意切了大捧的姜丝。
  桓容向来不喜姜味,看着汤里的姜丝难免皱眉。
  然而,天寒地冻,北风像是刀子,实在不能太过挑剔。硬着头皮喝一口,发现没有想象中的味重,再喝两口,暖意自喉咙滑入腹中,旋即涌向四肢百骸,冰凉的指尖都暖和起来。
  桓容舒了口气,三两口喝下羊汤,活动几下手指,自车柜中取出绢布,悬腕提笔,记录沿途所见。随后铺开舆图,添上两处疏漏。
  入夜之后,营地外亮起点点幽绿,是外出觅食的狼群。
  狼群驱赶着一头野猪,恰好追到营地前。
  或许是在黑夜中无法辨别方向,也或许是慌不择路,野猪跑着跑着,竟然一头撞上营地外的栅栏,发出一声轰响。
  响声惊动巡营的州兵,营门前迅速亮起火把。
  “敌袭?”
  “不是,快看那里!”
  “好大的畜牲!”
  州兵争相登上武车,借火把的光亮眺望,见到对峙的狼群和野猪,当场咋舌。见到野猪冲向狼群,锋利的獠牙挑开一头狼的腰腹,更凶悍的张口撕咬,不觉有几分头皮发麻。
  “这么大的畜牲,怕会有三百斤!”
  “不只。”一名出身猎虎的弓兵打量许久,开口道,“这个体型,必定超过四百。快看,那里还有!”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被驱赶的野猪不只一头,粗略数一数,足有七八头,显然是一家子都被狼群撵了出来。
  不过,这群狼的胃口着实不小,敢对这么一大家子野猪下手,想是饿得受不了,不得不冒险一回。
  看着战斗中的野猪和狼群,众人齐齐吸气,随后又想到什么,齐刷刷眼睛放光,险些没流出口水。
  虽说不缺肉味,可这么大的野物,下锅烹煮,足够每人分上一块。
  野猪肉比不上羊肉,总归也是肉!
  “队主,要不要放箭?”一名州兵开口道。
  “不忙。”队主沉稳道,“等它们打上一阵才好下手。”
  营门前的喧闹引来更多人注意,连桓容都被惊动。
  得知是狼群追赶野猪上门,巡营的州兵刚好遇上,正等着猎手和猎物两败俱伤,好能渔翁得利,给千余人加顿肉食,甚至为避免损失弓箭,已经动手削起木棍,桓使君不知该笑还是该感到无语。
  总而言之,有这样“足智多谋”“悍勇凶猛”的军队,应该感到高兴的……吧?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南归
  不慎闯到营地前,被幽州兵盯上,狼群和野猪注定要倒大霉。
  猎手和猎物无暇他顾,战斗得异常激烈。狼群为填饱肚子,不顾一切的撕咬;野猪为求得生存,同样使出浑身解数,尽全力冲撞。
  几个回合下来,狼群合作密切,包围圈不断紧缩。哪怕有同伴倒下,也不肯后退半步。
  野猪知晓亲况危急,几乎发了狂,凭借体积庞大、皮毛坚硬,拼着被狼群撕咬,在包围圈中左冲右突,只为冲开一条生路。
  如果仅是一头成年野猪,凭借二十多头狼,即便要付出一定代价,早晚能耗尽对方的力气,将其当场捕杀。
  问题在于,狼群惊动了野猪一家,单是超过两百斤的野猪就有三头,小野猪也是个个凶悍,实在不好拿下。
  营门前,州兵们手持木棍,打着火把,紧盯营外的战斗。
  众人都是摩拳擦掌,只等队主一声令下,必定棍下如雨,将猎物和猎手全部扎成刺猬。
  队主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观察着营地外的战斗。
  见有小野猪被狼群扑倒,成年野猪彻底陷入疯狂,当下心头一动。待两头野狼被破开肚腹,鲜血和内脏洒了一地,立刻知晓时机已到,迅速举起右臂,用力向下一挥,口中道:“放!”
  听到命令,州兵高举手臂,刷刷的破风声不绝于耳。
  削尖的木棍自头顶飞落,带起恐怖的风声。
  狼群一心战斗,压根没有察觉,等到发现危险,已经来不及了。二十多头野狼,转瞬就被扎成刺猬。
  野猪情况稍好,尤其是带头的两头,甩开木棍,凶悍的嘶叫,双眼通红,愤怒的冲向营门。
  “再放!”队主又抓起木棍,用力飞掷而出。
  野猪竖起背上硬毛,削尖的木棍扎在身上,压根穿不透,有的甚至当场折断。
  轰!
  两头野猪先后奔至,轰然撞击。营门开始摇动,打入雪地的木桩随之颤抖。
  “开营门!”
  典魁和许超先后赶来,看到营外情形,立即令人打开营门。
  赤手空拳的走出去,典魁大喝一声,钵大的拳头砸出,超过四百斤的野猪被当场砸飞,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弧线,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口鼻流血,再也挣扎不起来。
  典魁欺上前,再次举起拳头。
  又是砰砰两声,野猪的叫声伴着骨头碎裂声,在黑夜中不断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目睹这一幕,州兵大声叫好,敲击随身的盾牌,为典司马呐喊助威。
  许超瞅准余下的野猪,同样是一拳一头,迅速解决问题。遇上没有断气的野狼,还要顺势踢出一脚。
  不消片刻,猎物和猎手先后气绝,倒在血泊中,成为两人的战利品。典魁和许超同时站起身,转动几下手腕,力气没用五分,显然很不过瘾。
  远处又传来野兽的咆哮,典魁侧耳细听,面色微生变化,看向对面的许超,道:“听着像是豹子?”
  许超点点头,道:“先将这些抬回营,让人尽快处理干净,免得血腥味扩散,引来更多野兽。”
  他们倒是不惧,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来一群当场群灭!可是明天还要赶路,如果闹腾一夜,大军上下都没了精神,难免疏于防范,被贼寇钻了空子。
  两人出营之前,桓容没说什么,钟琳则重点叮嘱,护卫营地安全为上。
  钟舍人的顾虑不无道理,两人终究不是没脑子的鲁莽之辈,听到野兽的咆哮声,当机立断,命人将野猪和野狼抬回大营,另率两什州兵清扫战场,将血迹迅速掩埋,以免引来更多的麻烦。
  营门关闭,州兵立即高举火把,或登上瞭望台,或巡视营地四周。
  抬回的野狼和野猪被送到左营。
  见到这么多的猎物,厨夫精神大振,顾不上休息,直接架火烧起热水,单手抄起刀子,利落的剥皮剁肉。
  “全都煮透,剩下的火烤,多加盐和胡椒,别不舍得。”
  带头的厨夫手起刀落,将一条猪腿剁成数段,大块的扔进锅里。
  姜块和肉块一起在锅中翻滚,厨夫取出一只布包,里面是他特别配置的调料,专门用来炖肉。如今也不吝惜,直接打开袋口,全部倒进锅里。
  柴火不断添加,火力越来越旺,肉汤二度沸腾。
  待肉汤滚了几滚,撇去表面一层,撒上葱叶,香味愈发浓郁,引得人馋涎欲滴。
  “煮好的先捞出来。”
  厨夫挑起一块猪肉,用筷子扎了一下,确定已经煮透,随手放到简陋的案板上,当当当剁成巴掌大、两指宽的厚片,利落的码到碗里。
  “剥些蒜,再倒些酱。”厨夫口中说着,手上不停,转眼之间,切好的猪肉和狼肉堆成小山。
  “忙活了大半夜,大家都添些油水。剩下的捞出来放着。这么冷的天,一个时辰就能冻结实,用来煮汤,足够吃两三顿。”
  大碗的炖肉送出去,大营上下,每人都能分到一片。蘸着酱料,加一颗蒜瓣,各个吃得嘴角流油。
  随行的百姓闻到肉香,不断的咽着口水。本以为没自己的份,没想到竟然分到两碗。
  孩童被香味吸引,眼巴巴的瞅着碗里的炖肉。守着规矩,没有身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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