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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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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黍又倒一盏蜜水,拿起蒲葵扇轻轻摇着。
  想起新会蒲葵的故事,桓容更想叹息。
  不出门不知行路艰,不做官不知仕途难。想想谢安的名人效应,再看看现下的自己,委实是一言难尽。
  路再远也有走完的时候。
  临近傍晚,车队终于抵达盐渎县城。
  听到护卫禀报,桓容推开车窗,望一眼窗外情景,登时眉间皱紧,转向车前的护卫,满脸三个大字:你逗我?
  盐渎乃是古县,西汉时自射阳县划分。经两汉、曹魏至东晋,该地遍设煮盐亭场,水道四通八达,河上十之八九是运盐船。
  在桓容的印象里,盐渎不及建康繁华,至少也该同京口旗鼓相当,眼前这情景算怎回事?
  一座县城连城墙都没有,城门就是两个石墩,路过的盐亭长满野草,城内的民居散落破败,城外的水田无人耕种,这都该如何解释?
  “此地真是盐渎?”
  “回郎君,确是。”府军半点不意外桓容会有此问,当即回道,“苏峻之乱时,建康遭匪,盐渎亦曾被几次劫掠。此处匪患最为严重,自乱后荒废,城东十五里才是百姓聚居之处,流民村落还要更远些。”
  经过府军一番解释,桓容方才恍然,当即下令车队东行。
  经过一处废弃的建筑,知晓曾是县衙所在,桓容难免唏嘘。又听阿黍道,南康公主给他的田地多在附近,桓容半晌没说出话来。
  “阿母准备的不是田地?”
  “自然是田。”阿黍解释道,“只是多年未曾耕种,需要重新开垦。”
  桓容:“……”
  “郎君,此乃吴姓之地。仓促之间能得上田十顷,中田十五顷已是殊为不易。”
  “我知。”桓容搓了下脸,看向沿途经过的破败民居,深吸一口气,道,“这些房屋也归我所有?”
  阿黍点头。
  “好。”桓容推开车门,大声道,“停车!”
  “郎君?”
  府军和护卫不解其意,见桓容推开车门,唯恐他脚踩落空,忙一把拉住缰绳,车队立时停住。
  “郎君有何吩咐?”
  “不去城东。”桓容弯腰走出车厢,站在车辕上,吩咐道,“收拾县衙,清理民居,留在此地!”
  “郎君可是累了?要暂时歇脚,仆等可建木亭,远胜此等旧屋。”
  桓容摇摇头。
  “我既为盐渎县令,自当在县衙起居。尔等跟随于我,也当在此常住。”
  啥?!
  府军迟早要回京口,惊讶之后也就算了。护卫和健仆齐齐愣住,看着摇摇欲坠的土墙木房,再看看满脸坚毅的自家郎君,集体失声。
  郎君这是要做什么?
  不等他们想清楚,桓容令阿黍开箱,取来市货的布帛和少量钱币,令健仆随府军往城东交易,招收当地百姓前来城西。
  “言明修建县衙房屋,每日一餐饭,十五日后可领布或铜钱。”
  “诺!”
  健仆领命,清空两辆大车,由熟悉的府军带路,挥鞭消失在蔓草之间。
  桓容跃下车辕,询问掾吏县衙大致是怎样布局,随后令健仆清理出两三处院落,暂时作为歇息处。
  听到动静,陆续有人走出破屋,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知晓是新任盐渎县令当前,众人表情仍旧麻木,只在健仆取出干粮时双眼发亮,不自觉的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健仆带一名男子上前回话,桓容见其满面泥土,骨架高大,人却瘦得几乎脱形,当即递出半碗水,一碟干粮,问道:“你等可是盐渎县人?”
  男子没有回话,径直抓过盘中谷饼,三两口吞下肚,又端起水碗一饮而尽,似回味般舔着嘴唇,沙哑道:“仆等祖籍渤海南皮,遇战乱渡江,所携家财俱为流寇劫掠,方才流落至此。”
  “听你言谈应是读过书?”
  男子点点头,接过小童递上的布巾,擦净脸上污泥,竟是五官深邃,格外的俊朗年轻。
  “回郎君,仆曾祖姓石,曾为阳平太守。仆同族人离散,全家为胡人囚困,为保存家人性命,不得不于胡人帐下为官。后遇良机,挑动部落内乱,才得幸逃脱南渡。”
  话至此,男子的表情愈发羞愧。
  同胡人为伍是永远抹不去的污点,即便有族人在建康,他也不敢上门认亲。
  桓容继续问,男子继续答,半点没有隐瞒。最后道出其曾祖的亲兄弟姓石名崇,就是和王恺斗富的西晋大壕!
  “你确定?”
  “回郎君,仆怎敢妄言先祖。”
  换句话说,现下的年月,除了别有用心,没谁会乱认祖宗。
  看着眼前的石劭,桓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突然意识到,自己时来运转,倒霉到极点之后,终于开始捡宝。


第三十二章 麻烦上门
  无论在什么年代,最珍贵的永远是人才。
  石劭被胡人囚困,能保住全家不说,更挑拨其内部生乱,继而率家人南逃,其心志坚韧,行事缜密,绝非寻常人可比。
  桓容十分清楚,这样的人即便落魄也不会失去傲气,仅凭一块谷饼,几句暖心的话就想忽悠他为自己效力,纯属于天方夜谭。
  仔细询问过石劭的为官经历,知晓他精通财政,家族曾为北地巨贾,桓容的眉心突突直跳。
  换做后世,眼前这位绝对是高智商、高情商、高学历的三高人才。年薪百万打底,税后轻轻松松超过七位数。
  机会到手眼睁睁放弃?
  桓容自问做不到。
  网子既然已经张开,必须死死罩住,无论如何不能让这条大鱼溜走。该如何忽悠、咳,说服石劭加入自己阵营,诚意是基本,利益同样不能少。
  只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反正人在盐渎跑不了,可以仔细观察,徐徐图之。
  桓容定下主意,直接转开话题,开始询问北地胡人之事。
  “先生曾在鲜卑胡帐下为官,可知其内情如何?”
  “仆字敬德,郎君可唤我字,先生二字实在当不得。”石劭拱手道,“囚困仆一家的是乞伏鲜卑,发迹于陇西之地,后依附氐人,同鲜卑诸部素有不和。”
  “此事我知。”桓容点头。
  “仆在鲜卑营中,常见氐人寻衅滋事。”
  “哦?”桓容来了兴致,“敬德是说,乞伏鲜卑同氐人不和?”
  “正是。”
  见桓容感兴趣,石劭无意隐瞒,将在鲜卑部中所见一一道明。
  乞伏鲜卑并非纯粹的鲜卑部落,自秦汉时便与高车人融合,征讨临近诸部,很快成为陇西最强大的一支胡族部落。
  问题在于,他们强大的不是时候,遇上秦军扫六合的年代。等到始皇统一天下,又倒霉催的遇上“灭秦者胡”,和匈奴部落一起被秦军穷追猛打,撵兔子一样满草原逃命。
  逃命途中,秦二世发奋作死,闹得天下大乱。
  其后楚汉相争,刘邦胜出,匈奴变得强大,乞伏鲜卑终于有了几天好日子过。
  然而好景不长,碰上汉武帝立志灭匈奴,乞伏鲜卑再次成了匈奴人的难兄难弟,一起被汉朝军队追着跑。
  坚强熬过几百年,等到三国鼎立,晋室代魏,五胡乱华,乞伏鲜卑趁机南下,在汉人之地烧杀掳掠,着实“威风”一把。
  可惜威风过后,遇上其他鲜卑部落截杀,同时又被氐人打压,不得不缩起脖子,老实依附氐人过活。
  “氐人视鲜卑胡如奴,鲜卑胡假做顺服,实则暗怀野心。氐人强大则罢,如有衰落之日,必暴起反噬。”
  石劭在鲜卑部为官,见多鲜卑人和氐人的争端。既为自保也为挑拨二者矛盾,没少给鲜卑首领出谋划策,着实让氐人吃了不小的亏。
  “前番陕城守将投靠慕容鲜卑,乞伏部出现分歧,翟氏、出连氏蠢蠢欲动,欲仿效而行。与之相悖,屋引氏和叱卢氏坚持依附氐人,言慕容氏同乞伏部有旧仇,定然不肯轻易收容。甚者,会趁己方不备痛下杀手。”
  说到这里,石劭面现潮红,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明显有些激动。
  “几名首领争吵时,仆恰好在帐中。当时便知良机不能错过,如能加以挑拨,令乞伏鲜卑内部生乱,仆全家便可趁机脱身!”
  石劭越说越激动,握住水盏的手开始颤抖。
  尚有几分烫的茶水溅到手上,他竟半点不觉,将藏在心中多时的话倾泻而出,包括如何挑拨乞伏内乱,如何趁乱逃走,乘船渡江,又是如何抵达侨州,进入侨郡。
  九死一生来到晋地,石劭本以为能暂时松口气。哪里会料到,接连遇上两股盗匪,钱财都被抢走,连身上的外袍都被撕掉一片。
  没有钱财傍身,身旁的奴仆开始逃散,更有当地豪强趁火打劫,将他的妻小全部抓走。不是两名兄长拼死相护,险些连他都被抓去做田奴。
  说到最后,石劭嘴唇颤抖,手指攥紧茶盏,指关节用力得发白。
  “现如今,仆身边仅有一名幼弟,数名年老婢仆,余下家人均不知去向。”
  渡江,侨郡,盗匪。
  “敬德遭遇的盗匪,可是出自射阳之地?”
  “正是。”
  桓容沉默两秒,唤来小童吩咐几句。
  少顷,五六名贼匪被健仆带来,见到中间两人,石劭猛然暴起,大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盗匪的衣领,怒声道:“就是你!”
  怒到极致,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起拳头就要开打。
  健仆看向桓容,请示郎君是否应该阻拦。
  桓容摇摇头。
  没有料到,这群盗匪竟是石劭落魄的源头之一。如果能让他出口气,也算是份不大不小的“人情”。
  不曾想,拳头没砸两下,石劭竟脸色赤红仰天栽倒。
  桓容吓了一大跳,高声道:“医者!”
  盗匪忙后退半步,就差举手表示:他乖乖站着挨揍,这人是自己晕的,和他绝无半点关系!
  车队中有两名医者,均是拖家带口,被南康公主“送”上马车。沿途一直呆在马车里,除了熬两碗姜汤,调配几副伤药,再没有其他活干。
  听见桓容唤人,同时背着药箱赶来。
  “这名郎君数日未曾进食,兼气火攻心方才晕倒。”
  两人诊出的结果大同小异,用大白话讲,就是石劭饿了几天,一时怒气上头,耗费掉仅存的一点体力,不晕才怪。
  医者诊脉时,石劭的幼弟冲上前来,扑到兄长身上,满脸都是害怕。
  “不要怕。”
  桓容恻隐之心顿起,令小童捧上食水,带他到一边洗净手脸,换一件干净的外袍。和石劭一样,石勖也是瘦得不成样子,怀中藏着的半只谷饼已经有些发霉。
  “先将人抬上马车。”
  石劭一直未醒,县衙中的房舍又过于简陋,桓容干脆让婢仆收拾出一辆大车,将人安置进去休息。
  “郎君,奴想分些食水给此处之人。”
  “好。”桓容点头道,“点清人数,查明籍贯。”
  “诺!”
  阿黍备好干粮,遵照桓容的吩咐,带上两名识字婢仆,一边分发食水,一边记下众人籍贯姓名,录下各自年龄以及在此居住的时日。
  “郎君,此地共有男丁二十六人,老者五人,妇人三十一人,童子八人。除石氏之外,籍贯均为盐渎。”
  “既是本地人,为何沦落至此?”桓容蹙眉。
  年老体衰便罢了,二十多名男丁都是弱冠而立之年,又非没有户籍,不种田也不到盐亭做工,藏到这处破败之地究竟是什么缘故,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郎君,我等祖籍此地,自汉时便耕种于此,然……”一名老者沙哑开口,嗓子如砂纸擦过一般。
  “县中豪强为蓄私奴,联合职吏销去我等户籍,收走所有田产。我等被视作流民,一旦入了东城,不被抓做田奴也会沦为盐奴,子孙后代皆要为奴!”
  桓容瞪大双眼,健仆默然无声。
  老者继续道:“府君初来乍到,恐不知本县豪强甚于猛虎!前有周府君欲严查此事,结果落得暴死异乡,我等实在无法,只能藏身于此。”
  伴随话音落下,啜泣声接连响起。
  原来是妇孺聚拢过来,纷纷低首垂泪。
  桓容眼眶发酸,难言心中是什么滋味。阿黍上前半步,悄悄向桓容摇了摇头。
  郎君心慈,必会被这些人的遭遇触动。阿黍固然可怜他们,却是心存疑问,只为蓄养私奴,侨郡流民不计其数,如此大费周章,联合县中职吏下手,背后定有缘由。
  “郎君,奴有一言。”
  “我知。”不等阿黍继续,桓容摇了摇头,“此事我有分寸。”
  老者言中的豪强极可能是陈氏,如若不然,谁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在盐渎只手遮天,说一不二?
  前任县令死得不明不白,自己尚未在盐渎打下根基,凭什么和对方掰腕子。不知对手底细便莽撞行事,那不是锄强扶弱,也不是伸张正义,是傻缺中的傻缺。
  领到食水后,老者带着童子让到一旁,壮年男子和妇人取来工具,或到林中伐木,或到院中清理杂草,搬走朽木桌椅,扫掉堆积在各处的碎石瓦砾。
  石劭仍旧未醒,石勖连吃三个谷饼,连声打着饱嗝,见童子脸上带笑,不由得双颊发红。
  桓容坐到车辕上,笑着向石勖招手。
  “小郎君年岁几何?”
  “回府君,仆六岁。”
  明明是个娃娃,偏要充大人说话,言行举止仿效兄长,皆是一板一眼,着实令人喜爱。
  桓容正要再问,前往东市的府军和健仆突然返回,车上没有预期的农人和流民,反而绑着三个职吏模样的壮年人。
  “怎么回事?”
  “回郎君,此三人胆大包天,阻碍仆等招收流民。仆等言郎君乃是盐渎县令,鼠辈非但不悔过,竟敢出言侮辱!”
  听完健仆讲述,桓容并未当场发怒。仔细观察车上三人,发现他们都是满身酒气,显然是刚从酒肆出来。
  “可知他们身份?”
  “此三人自报陈氏,一为狱门亭长,两为贼捕掾。”
  陈氏?
  桓容眯起双眼,倒是巧了啊。
  盐渎县城东,数条河道穿行而过。河上运盐船络绎不绝,两岸民居商铺错落有致。
  距离码头十里,民居之间稀少,最后仅剩一座华美的宅院,飞檐反宇,画栋雕梁,足见主人豪富。
  正室内,陈氏父子对面而坐,中间摆放一张棋盘,黑白两子绞杀盘上,一时难分胜负,
  少顷,陈环开口道:“阿父,桓容已至盐渎。”
  陈兴点点头,随手捻起一粒黑子。
  “庾参军日前送来书信,阿父可要助他?”
  “环儿,你要记住,同陈氏有旧的是庾元规,不是庾季坚,更不是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可是,阿父,桓容之父乃是南郡公,闻其又得郗刺使青眼,如不趁早将他逐走,恐将成气候,再难收拾。”
  陈兴没说话,又捻起一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
  “阿父!”
  “环儿,你输了。”
  陈环低下头,这才发现白子大势已去,再无可挽救。
  “行事鲁莽,遇事便慌,我平日是如何教你?”
  陈环似有不服,对上陈兴的视线,终究低下了头。
  “你只看到桓容的势,未曾见到他的危。”陈兴摇摇头,对儿子颇为失望,“他已自身难保。我等无需动手,静待即可。”
  陈兴比陈环看得清楚。
  桓容离开建康,途中遇刺,随后竟派人大张旗鼓前往姑孰,背后定然藏着猫腻。
  是父子不睦也好,兄弟相争也罢,陈氏无需着急走上台面,只需要袖手看戏,必要时推波助澜即可。
  可惜,陈兴固然看得真切,架不住族中多为短视之辈。他这边想着袖手看戏,城西处,自家的把柄已经送到桓容手上。


第三十三章 坑爹
  三名职吏酒意上头,不知是真的迷糊还是故意为之,堵在口中的布刚被取走,当即破口大骂,吴语夹着洛阳官话,足足骂了一刻钟都没重样。
  健仆脸色铁青,握紧拳头就要将三人一顿好捶。
  桓容不理耳边的侮辱之言,背负双手,饶有兴致的俯视三人,唇角带笑,仿佛在看猴戏一般。
  渐渐察觉出不对,一人最先停住,余下两人依旧唾骂不休,终于被健仆狠踹两脚,侧身倒在地上不停哀嚎。
  “不骂了?”
  桓容走到三人面前,居高俯视,面带轻蔑,像在看三只蝼蚁。
  “你等出自陈氏?”
  “当然!”以为桓容是装腔作势,心中定然惧怕陈氏之威,一名贼捕掾停止哀嚎,大声道,“既知我等家门,小奴胆敢如此,必……嗷!”
  不等他将话说完,阿黍两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脆响声后,贼捕掾吐出一口血水,两枚牙齿滚落在地。
  桓容转过头,半晌没说出话来。健仆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珠子滚落一地。
  阿黍淡然的放下衣袖,掩去掌中的一块木板。台城走过,桓府住过,收拾人的法子多得是。鼠辈再敢口出恶言,辱及郎君,就不是掉几颗牙了。
  见到同伴的惨状,余下两人再不敢轻易开口,冷汗冒出额头,酒意瞬间消散。
  “先带下去。”
  桓容突然没了问话的兴致。
  这样的言行举止,九成是“小虾米”级别,估计连陈氏家主的袍角都摸不到。与其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抓紧修缮房屋,安置随行人员。
  “郎君,鼠辈可恶,不如杀了!”一名健仆道。
  职吏不入品,冒犯郎君在先,杀了也就杀了,旁人压根无从置喙。
  桓容摇摇头,道:“先留着他们,说不定有用。”
  “诺!”
  健仆领命,重新捆住职吏手脚,将他们拖到陋房前,背对背捆在马桩上。
  “郎君心善,不杀你们,你们在这老实呆着吧。”
  绳子打上死结,不用刀子砍,三人休想脱身。
  时已入夏,傍晚的蚊虫尤其多。捆在马桩一夜,数个时辰蚊叮虫咬,不肿成猪头也差不了多少。
  天色渐晚,县衙前生起篝火。
  距离不远的林中亮起幽幽绿光,桓容好奇看了几眼,被老人告知,那些绿光是外出觅食的野狼。
  “狼?”
  “府军一路行来,竟没见过狼?”
  石劭醒来后,怒气渐渐平息,正照顾石勖喝粥。听到桓温发问,不由转头笑道:“侨州的狼略小,仆在鲜卑胡帐中见过两张狼皮,立起高过男子腰间,铺开更加骇人。”
  “有如此大的狼?”
  桓容见过的狼不是关在笼子里,就是奔跑在记录片中。无论是哪种,都没有石劭口中的那种体型。
  难道是古代特有的物种?
  “这不算出奇。”石劭继续道,“鲜卑胡曾言,秦氏坞堡藏有一张雪狼皮,氐人和慕容鲜卑欲以重金交换,始终未能如愿。”
  雪狼是秦璟年少时猎得,氐人开价一百金,慕容鲜卑加到三百,吐谷浑商队凑热闹,竟然加到六百,秦氏依旧没有松口。假如慕容亮获悉,自己的“底价”还比不上一张狼皮,未知会作何敢想。
  “北地正逢战乱,商队行走不便。郎君如有意,可等战事稍歇,遣人往秦氏坞堡一行。”
  以为桓容对兽皮感兴趣,石劭开口提出建议。
  “从盐渎往淮阴乘船,西行至南阳郡改换陆路,很快能进入秦氏坞堡管辖之地。”
  石劭精通商道,几句话就绕到了生意经上。
  “北地不缺牛马,不少盐巴香料,独少稻麦布帛和珍珠珊瑚。”
  “胡人尤好丝绢,乞伏首领曾以百张兽皮换得两匹绢,氐人以金换绸,西域来的彩布也能市得高价。”
  “秦氏坞堡最需稻麦谷种。秦氏家主一度收拢流民垦荒种粮,奈何连年天旱蝗灾,不说颗粒无收,养活仆兵都是捉襟见肘。”
  “仆未被鲜卑胡囚困前,曾往义阳郡市粮,由此方能提前寻出逃脱路线,不被鲜卑胡抓捕回去。”
  提起早年之事,石劭不免想起离散的亲人。
  在北地尚能保全性命,拼死来到南地却遭遇横祸,父母离散,兄嫂身死,妻儿不知去向,身边仅剩一个幼弟。
  藏身陋居的日子,他时常在想,自己一家拼死逃出北地究竟值不值得。
  几番思量之后,终于得出答案,哪怕时间倒流,他也不会留在胡人盘踞之地。但会提前武装起一支力量,护得全家安危,绝不轻信晋地豪强。
  不知不觉间,石劭的思想发生极大转变,“实力”二字牢牢扎根脑海。再多的怨恨不平,没有实力,一切只能成为空谈。
  桓容的出现让他看到希望。
  闻其姓氏出身,观其言谈举止,石劭相信,只要桓容下定决心,必能做出一番事业。
  醒来之后,石劭就做好准备,只要桓容肯开口招揽,必定二话不说为其鞠躬尽瘁,只为换得大仇得报,告慰父母兄嫂之灵。
  怎料桓某人过于小心,话到嘴边硬是不出口。
  石劭焦急之余,心中开始没底。
  自己刻意展现的“才华”和“经验”,府君似乎不甚在意?这样的话,他还凭什么取得府君赏识,为家人报仇,为自己和幼弟求得安身之地。
  按照常例,两人本该是见面看对眼,一拍即合。
  结果一个顾忌重重,半遮半掩,另一个着急上火,心中忐忑;一个各种展示才华,就差直接挂牌求聘,另一个口水滴答,袖子一擦硬是不开价。
  媚眼抛得再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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