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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纹之风起云涌-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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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听见砰的一声响,州府内院大门就被踢开了。
  在外间候命的一干人等均被吓了一大跳,待看清了来人,错愕呆愣了数秒,才知道要跪下行礼。
  来人根本不理会,径自往里疾走,到了房门前,一把推开了那两扇雕花对开朱门。
  门方打开,他就被屋内的血腥味和床上那人痛苦至无力的挣扎惊得打了个冷战。
  李然几乎是在门被打开那一刻就本能地睁开眼望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了江诀。
  长久的对望后,李然挤出一个无比苦涩的笑。
  江诀布满血丝的目中一刺,几个跨步到了床前,小心地从厉子辛手中接过李然的上半身,哑声道:“别怕。我来了。”
  李然将脸贴在他脸上,脸上有些微安定的神色,有气无力地说:“我这辈子……还从没试过……这么痛。真他妈……痛。”
  江诀伸手托着他的背,避开他肩胛的伤口,双目充血:“是我不好。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他眼锋一转扫向李远山,只一眼,李远山就被吓得抖着手脚跪了下去。
  “起来!”
  李远山不敢不从。
  “多久了?”
  李远山惊惧地望他一眼:“已近……八个时辰。”
  江诀额上一阵青筋战栗:“混账!八个时辰?朕让你看着,就是这样!”
  “臣惶恐,胎儿的脖颈怕是被绊住了,臣数月来虽以针灸之法纠正,却终是无效。”
  他抬眼看了看江诀的脸色,见他们天子的面色一分分白下去,斟酌着措辞继续说,“其实尚有一法,或许能成效。只是以殿下如今的状况,不知能否受得住?而若用此法,胎儿只怕会不保。”
  江诀似乎并不在听他说话,只伸手轻抚李然苍白的脸,眼中有深不见底的眷恋:“孩子可以不要。大人,绝不容有半分闪失!倘若有任何——不!绝不能有任何不测!”
  李远山诺诺应下,将老嬷嬷喊至一边,与她细说一二,继而又弓着身子对江诀说:“劳烦陛下待会儿压着殿下的身子。”
  不用多久,江诀就深深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了。
  老嬷嬷下了重手那一刻,李然几乎是在拼死挣扎,力气之大,江诀几乎以为自己压不住他。
  不堪忍受,或许都不足形容其一二。
  李然轻易不会叫痛,更不屑在人前流泪。
  然后当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掐着他的手臂,在他手臂上留下十个鲜明的血痕,江诀分明看到李然眼角有一行清泪滑落,混着冷汗滴落在薄被上,一滴滴都像打在他心尖上,疼痛而灼热。
  李然浑身都在抖,凄凄哀求:“衡之,别压了,好痛……”
  这一声充其量只是呢喃,江诀如遭电击,横手一扫扫开众人,脸上有难言的痛苦:“滚开!”
  李远山见他如此坏事,无声叹一口气,想了想,哀哀进言:“陛下,胎水一旦流尽,只会凶多吉少啊!”
  江诀目瞠欲裂:“已经两个时辰了!”
  “纵使三个时辰也得忍啊!”
  江诀怒了:“朕诛了你!”
  “陛下!”
  “闭嘴!”
  李远山毅然跪下:“陛下!纵使再不忍,亦得当机立断!老臣从医四十余载,经历无数,如何不晓得这之中痛苦。但一时不忍,终将酿成大祸,陛下如何舍得?”
  江诀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事实上,他如何不明白这里头的厉害干系,李远山见他似乎是听进了一些,忙道:“请陛下将殿下抱起来,如此就能用上一分坠力。”
  江诀想了又想,终是依言照做。
  老嬷嬷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一下一下使力重重地压。
  这一回,李然连呻吟都没了,只知道张嘴抽气,到后来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呻吟声如鲠在喉,那声音是从喉咙底发出的,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连反抗都透着声嘶力竭的无力。
  江诀只觉得怀里这个身体一分分冷下去,冷得他捂也捂不暖,连着他自己也手脚发抖。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天方露出鱼肚白时,内间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或许是因为难产的缘故,哭声微弱,如同猫叫一般。
  江诀正要松一口气,冷不防觉得怀里的身子一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屋内满蔓延开来,江诀掀开锦被一看,心神俱震。
  “李远山!”
  这一声太过惊悚,李远山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回头那瞬间,江诀脸上的表情。
  那样慌张、惊恐,乃至失措。
  李远山低头一看床上的情形,不由变色。
  江诀满身满手都是血,目色哀求,不同寻常:“朕刚刚掀开被子来看,才知道他流了好多血,身子都是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他抱着李然,双手抖得全然不像平日那个沉着冷静的帝王。
  李远山急忙在李然身上几处要穴上施了几针,继而从药箱中掏出几个瓷瓶,一一倒了些药丸在手中,又急急吩咐外间候着的小徒弟:“取人参、黄芪、白术各三钱,当归、熟地两钱,黑姜一钱,加半银吊子水以文火熬煮,速去!”
  第六十一章
  李然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虚虚实实,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时空错乱。
  他看到老太太坐在藤椅上,正在织那件没织完的毛衣,神态安和。
  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六子,似乎在说着什么笑料,竟逗得老太太笑乐了嘴。
  曲清在一旁削梨,然后把削好的梨一片片往老太太嘴里送。
  妹妹坐在钢琴前,在弹他听过一遍又一遍的《欢乐颂》,神色专注。
  这是一副再美好不过的画面,李然几乎不忍离去。
  然后,就听到了江诀的声音:“回来!小然!回来!”
  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震荡,他缓缓睁开眼。
  视线里,江诀双目血红,满脸惊骇。
  李然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江诀怔怔盯着他望了许久,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手脚均在颤抖:“别睡,先别睡。”
  然后他回转头,大喝:“药!”
  李远山立马上前,见江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小心道:“陛下,还是让臣来喂吧。”
  “拿来!”
  这一碗药很快就见了效,江诀拿袖子擦了擦李然额上的冷汗,换了干净的被褥,待李然呼吸平稳,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
  李然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三日之后。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般,稍稍一动都觉得痛苦万分,活像被十几吨的载重卡车硬生生碾了几个来回。
  手被江诀拽在手中,他一动江诀就醒了。
  江诀见他醒了,怔怔盯着他看。
  李然揉了揉眉,哑声问:“怎么了?”
  江诀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觉得并无热度,暗自舒了口气,低声问:“饿不饿?”
  李然摇头,道:“你一直没离开?”
  江诀暖暖一笑,伏身下去,眼中有深沉的感情:“你这样我如何能放心?”
  李然伸手搂住他的肩背,神色怅然:“我好像梦到我妈了。”
  江诀略一怔,伸手紧紧搂住他,喃喃道:“朕真怕你会醒不来,更怕醒来的不是……总之,无事就好。如今你与孩子皆平安无事,可见上天的确待朕不薄。”
  李然面上一红,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起身。
  江诀哪里肯,顺势亲了亲他的眉眼,面上有蓬勃的笑意,朗声朝外头喊:“来人。”
  丁顺垂首从外间进来,见李然醒了面上一喜,屈膝打了个千,喜滋滋道:“奴才给殿下、陛下请安。”
  江诀头也不回地伸了伸手:“血燕呢?”
  “回陛下,已经炖下了,就等殿下醒呢。”
  他嘴皮子极好,江诀抬脚踢了踢他的膝盖骨,失笑:“还不快去?”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取。”
  丁顺前脚刚走,外间就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
  江诀沉声问:“怎么了?”
  老嬷嬷抱了个明黄绣百子的襁褓进来,见李然醒了,福了福,喜滋滋道:“公主给陛下、殿下请安。”停了停又说,“老奴给陛下、殿下请安。”
  江诀笑着将孩子接过来,放在李然手边。
  李然不经意一扫,见到粉嫩的婴儿,半臂长短,模样倒也可爱,心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那孩子倒也奇怪,方才还一个劲地哭,一到他身边,竟一下子安静下来,只举着小拳头闹腾。
  江诀亲了亲孩子的脸,爱也爱不过来一般,甚至还拉着李然一起逗弄孩子的小手。
  老嬷嬷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噗哧一笑,笑完才觉得在帝后跟前多有失仪,正一正容,道:“陛下、殿下,小殿下许是饿了,容老奴先喂小殿下些奶水吧。”
  此话一说,江诀竟笑了开来,眼神有意无意地在李然身上扫了个来回。
  李然狠狠瞪他一眼,江诀脸皮向来“不薄”,自然不为所动,将孩子小心翼翼地递给嬷嬷,姿势堪称熟练,似乎这些年抱江逸抱了不少。
  喂了小半碗奶,老嬷嬷拍了拍孩子,让她打了个饱嗝,这才递还给江诀。
  到底是处在疯长的时期,又有专人悉心照顾。不出三日,这孩子的模样已经出来了,甚是可爱,江诀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亲。
  李然挑了挑眉,对他如此的情有独钟不太感冒,见丁顺端着鎏金瓷碗进来,想也没想,双手一撑作势要起身吃饭。
  这一动,就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跌了回去。
  哪里是像被卡车碾过,简直像被人从里到外解剖过一般。
  江诀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回落的身子,一脸的后怕:“要什么跟朕说一声就是,做什么自己起来?”
  李然尴尬地揉了揉眉眼,低声道:“废话!我怎么知道歇了三天还这么痛!”
  江诀哭笑不得,看了眼孩子,凑近他低声耳语:“孩子的头太大,因而……”
  他神色暧昧,甚至有意无意往月白锦被下方扫了眼。
  李然先前还不大明白,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瞧,顿时被气得火冒三丈,反手就给了他一肘子:“你他妈再敢胡说,小心我——”
  江诀一把握住他的手,讨饶道:“好好好。势必不会再犯。”
  ※※※
  小六子在李然昏迷的时候就去了,李然多次问李远山,李远山只一味搪塞,后来终是被逼得紧,才不得不道了实情。
  待李远山离去,江诀见李然神色黯然,终是叹了口气,道:“你无须太伤心,朕会为他风光大葬,入我皇家园陵,如何?”
  这是无上的荣宠,李然却摇了摇头:“不用。我会带他回樊城。”
  “樊城?”
  江诀微有些惊诧,心疼之余,伸手抚了抚李然的背,宽慰道:“你虽没了一个贴身之人,朕和孩子却会一直陪着你。”
  李然点了点头,后来像是想起一事,正色问:“外面情况怎么样?”
  江诀淡淡一笑,捉着他的手抚上孩子的脸,顾左右而言他:“皇儿的下巴和鼻子像你,长大了必定是个不容易驯服的丫头。”
  李然撇了撇嘴,似乎对他的评价很不以为意。
  江诀继续说:“你说,该给咱们的孩子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随便。”
  “这可是咱们的孩子,如何能随便?”
  “名字而已,这么麻烦干什么?”
  江诀失笑,亲了亲他的耳垂:“我北烨的长公主,咱们的骨肉,如何能草率对待?容朕好好想想。”
  李然挑了挑眉,不以为意,收回抚在襁褓上的手,盯着江诀望了良久,道:“情况不太妙,是不是?”
  江诀沉吟片刻,沉声道:“他二人虽然兵力不弱,可朕也不会轻易让他们讨到什么便宜!你放心,如今双方都在观望,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然微微一愕,大为疑惑:“他们居然没有攻城?”
  江诀仅付之一笑:“管这么多做什么?咱们只想咱们的。”
  片刻后,李然已觉得体力多有不支,撑了片刻就又睡了过去。
  江诀替他掖了掖被角,盯着他瞧了许久,这才起身离去。
  到了外间,李远山正在熬药。
  江诀将他唤至角落里,沉声问:“给朕一句实话,到底还有无凶险?”
  李远山斟酌一二,托底道:“殿下这次可谓伤筋动骨,倘若不能好生静养,只怕会留下遗患,且小殿下亦很孱弱,倘若长此奔波劳累,只怕会有诸多不测。”
  他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分寸轻重,边说边拿眼去瞄江诀,江诀抿着下颚听了良久,末了挥了挥手:“朕明白了。”
  ※※※※※※※※※※※※
  项欣素进帐来时,苏沫正负手望着天边一轮月牙发怔。
  项欣素盯着他的背影望了许久,末了轻声问:“你是否有话问我?”
  苏沫回过头来,掩去一身的寥落,又成了那个唯舞独尊的帝王,眸光凌厉:“那件事,你都知道了。”
  他语气肯定,项欣素动了动唇,正要解释,苏沫伸出两指止住她,沉声道:“朕不想与你啰嗦太多。只提醒你一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掂量清楚。下去吧。”
  项欣素不应,呆呆望着他,许久后才低声问:“你迟迟未攻城,可是……为了他?”
  “……”
  “真是这样。”
  “朕说什么你就信?”
  “我信。”
  苏沫略一愣,揉眉想了想,道:“倘若朕说不是呢?你也信?”
  “弁先生说,你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至情至性之人?
  苏沫放声大笑,笑完脸色一肃,冷声道:“你太高估朕了。”
  项欣素不为所动,喃喃道:“高估低估,其实都不是我说了算,全看你的心。三日前本是攻城良机,只不过——”
  苏沫一挥手止住她的话,冷笑:“你道朕会为了一人,妨碍我西平前进之路?你啊,到底还是天真了些。”
  他一举手将杯中的西凤印尽,冷冷道:“朕要的,从来都不是一时之乐。忍字心头刃,你如何能懂?下去吧。”
  项欣素盯着那抹明黄的背影瞧了良久,抿了抿唇,小声道:“如今强强对峙,谁都无法占得上风。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你?”
  苏沫微微一愕。
  项欣素幽幽道:“娶一位丹丰公主,多少能让此次的出师名正言顺些。我皇族虽已没落,但到底还是正统之身。你以为呢?”
  “你甘愿跟随朕?”
  项欣素苦涩一笑:“你不是我,怎知我甘不甘愿?”
  苏沫盯着她望了许久,末了收回视线,朝她招了招手。
  项欣素慢慢走上前去,终是被一把搂进怀里,下巴被抬起来,然后就望进了那双如秋水般的浓眸之中。
  苏沫望着他,眼中有些许的迷惑神色,神色悠远:“你还真是无畏无惧,像足了他。”
  项欣素见他神色怅惘,只觉得整颗心如同放在火中煎熬一般。
  那个人何德何能,缘何会让他上心至此?
  第六十二章
  孩子的名字定下来,姓江名若晖,取黎明将至之意。
  李然对此自然没什么异议,江诀却是缠着他问了又问,直将李然问得全无耐性,斥道:“难道你能让她跟我姓?”
  江诀没皮没脸地笑:“朕倒不在乎这些,只不过孩子一旦从了你的姓,势必会惹来怀疑和落人把柄,朕不想让你担这样的风险。”
  后宫是非地,纵使能挡住露骨的攻击,又如何能提防背后的每一支冷箭?
  一想起这些,李然就觉得万分头痛。
  他揉了揉眉,懒懒道:“回去后我谁也不见,别让她们惹我。”
  江诀失笑,伏身撑在他身侧盯着他瞧,双目曜曜,目色如波:“这是在嫉妒了?嗯?”
  李然双眼一闭,施施然问:“那又怎么样?”
  他神色傲然,如今有了孩子,又平添几分别样味道。
  江诀目中柔波荡漾,慢慢低下头去,啄了啄他如冰月般的侧脸,柔声恳求:“你说什么朕都答应,只盼你回去后别因为心中不痛快就将朕拒之门外。如今正值寒冬,倘若在殿外站上一宿,势必会冻成雪人的。”
  “这提议有点意思。”
  “朕与你说笑,你还当真了?这话当着朕的面说就行,千万别教坏了咱们孩子。”
  “滚、咳、咳……”
  李然气急,不轻不重地咳了咳。
  江诀蓦地一凛,正欲喊人,恰逢李远山扛着药箱在外间禀报,说来看诊,江诀立马宣他进来。
  诊断的结果倒也平常,然后像寻常那样针灸用药,又嘱咐李然好生静养,不可烦心。
  李然就像往常那样淡淡应了,瞧神色似乎也并不十分上心。
  待诊断完毕,江诀将李远山唤至一旁,皱眉问:“朕发觉你一直在用孔雀草,这可是一味延年益寿的药材,为何?”
  李远山掩在袖中的双手一抖,面上有明显惊愕的神色:“陛下……如何得知?”
  “朕从小跟随邑人学艺,你不是不知道,他精通岐黄之道!”江诀目中明明灭灭,“你知道欺骗朕的下场!李远山!”
  李远山急忙跪下,一叩首到地,诺诺道:“殿下此前频遭波折,诞小殿下时又耗尽了心血。臣先前一直在翻查医书,寻遍古籍后方知道……”
  江诀目色一抖:“查到什么?”
  “臣……不敢说。”
  “说!”
  “臣……”
  “这是口谕!”
  李远山抬眸往上觑一眼,小声道:“医书有载,凡凤凰身者,命数……皆不长。依臣拙见,陛下往后不可再让殿下……否则……只怕纵有仙方妙丹,亦难保殿下平安。”
  “胡说!”
  江诀一拳捶在廊柱上,目中有幽深的暗火。
  李云山浑身一凛,面色骇然,也不敢接话。
  长久的静默后,但闻那位天子幽幽道:“朕这几日陪在他身边,直觉他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你行医数十载,见过疑难杂症无数,必定有方子保他安虞的,对不对?”
  李远山诺诺俯首:“臣,定当竭尽所能。”
  “不是竭尽所能,势必要药到病除,不留一丝隐患!”
  李远山暗自叹了口气,神色为难:“陛下,殿下此回能平安遂顺,皆是拜从前的好底子所赐。经此一遭,身子已亏了七分,若想恢复到从前那般,只怕没有一年半载不能见效。”
  他不无怜悯地觑了眼那位天子,垂首继续说:“臣原本不敢据实禀圣,然而医学之道,最首要的便是防微杜渐,臣虽非此间奇才,亦无妙手回春之手,却总算还有数十载的经验,倘若殿下能照医嘱好生静养,臣必定以性命担保殿下五十载内安然无恙。臣前次之所以说,殿下不宜长途奔波,也正是这个缘故。”
  五十载?
  江诀负在身后的手止不住滚滚颤抖,眼中有咬牙切齿的迁怒:“混账!为何不早说!”
  李远山又一叩首:“天命之说也绝非一成不变,臣之所以没有一早禀圣,一来是不想让陛下忧心,二来,此事也确实急不得。药食滋补,十年八载,长此以往,必定能有所见效,且殿下的身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补得回来的。”
  江诀不语,只冷脸盯着他瞧,目光噬人:“你要记住,朕要的并非竭尽所能,也不是半百岁月,是长命百岁,是他的一世无虞!这是口谕!做不到这一点,就不是告老还乡这么简单了,明白吗?”
  “臣……遵旨。”
  李远山再一叩首,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忐忑。
  ※※※
  江诀回来时,神色已经平静如常。
  李然正在喝汤,瞧脸色并没无异样。
  煲的是黄芪桂圆羊肉汤,放足了原料,去了羊肉味,味道香醇,有防治盗汗之效。
  李然这几晚睡得并不好,胃口欠佳,今日竟然破天荒喝了一碗,江诀看在眼里,只觉得目中刺痛。
  他走上前去,从嬷嬷手中接过汤碗,舀了勺羊肉送过去:“来。”
  “你很闲?”
  “有什么话吃完再问,凉了不好。”
  江诀神色正经,甚至堪称严肃,李然失笑之余,终是喝完了他送过来的糖水,盯着他瞧了半晌,道:“出了什么事?”
  江诀摇头:“无事。快躺下,切莫着凉了。”
  李然纳闷了,江诀见他不信,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你如今什么都不必管,一切有朕在呢。”
  江诀边说边扶李然躺下,又体贴地替他掖了掖被角,低声道:“你若不喜欢闲杂人等烦着,朕就严禁任何人进出你的凤宫,可好?”
  “随便。”
  “放心,有朕在,没人敢说三道四。”
  “行了,我好得很,别瞎操心。”
  “朕如何是瞎操心?朕是怕……”
  “怕什么?”
  “无事。你无须知道。只须好好休息,按时服药,遵照遗嘱,什么都不必操心。”
  李然见他不想多说,也没追问,不消一会就睡了过去。
  ※※※
  丁顺小心谨慎地进来,凑到江诀耳边低语一二,江诀眸光一冷,将李然的双手掩进被里,招了招手示意丁顺出去再说。
  到了外间,江诀沉声问:“怎么捉到的?”
  “曲将军设的套,那人就露了马脚。”
  “谁?”
  “金科状元——秦农监秦义。”
  “居然是他!”
  江诀目中有冷冽的寒意,尽数凝结成一层冰凌,将所有的感情掩在眸底,冷声问:“就是他烧了临阳的粮草,放消息给西平,半路设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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