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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洗尘[快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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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时节,雨水将新芽冲刷得干净青翠,田里的水稻喝饱了水,俏生生地挺立着。屋檐落下的雨幕横亘在苏若渊面前,将世界分隔成两半。
身后的门开了一条缝,贺洗尘钻了出来,腋下夹着一把油纸伞。
“我来晚了。”他将苏若渊揽到身边,撑开雨伞,迈进斜风细雨中。
伞外是雨露的声音,伞内只剩下两道绵长的呼吸声。苏若渊只有贺洗尘胸口高,被他搂着肩膀,没有溅上一滴雨水。
“爹爹。”
“嗯?”
“没什么,只是想叫一声罢了。”
贺洗尘的手搭上苏若渊的小脑袋瓜子:“傻小子。”
回家的路不长,毛毛雨下到半途便停了,往常会在蹲在门口等着他们归来的苏玖今天却不见踪迹。
贺洗尘把油纸伞收好,甩掉伞面上的水珠,刚迈进家门口,便听见一个清越的少年音从里头传出来。
“小玖妹妹,若渊兄回来了么?”
“小玖妹妹,你别不理我啊!”
“七叔今天又输给你爹了,哈哈哈,那张脸臭得,隔着三条街我都闻到了!”
“小玖妹妹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
嗯嗯嗯?哪来的臭小子在勾搭我们家阿玖?
贺洗尘眼角眉梢都是不爽的假笑,用眼神询问道,这个一口一个小玖妹妹的小傻叉是谁?
苏若渊无语地看着尚且不知危险将近的温道存,只能轻咳一下,沉吟道:“我们不熟。”
第3章 不才在下(3)
苏家庭院不大,屋檐下是一缸荷叶,雨水顺着瓦片滴到清澈的水面漾起细碎的波纹。一身青色罗裳的苏玖捧着圆脸坐在门槛上,旁边是一个话多且密的清秀少年。
温道存是温家老大温展明的小儿子,是苏若渊在温氏族学里头结识的自来熟、人来疯。这小子长得人模人样,心思跳脱,致力于将自己老爹气成秃头。但人总有样害怕的东西,温大魔头最怕的就是那个见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七叔,有时晚上做噩梦还是温展鹤在祖宗祠堂里把他骂个狗血淋头的场景,足见阴影之深。
最近听说七叔被一个教书先生怼得头破血流,温道存的鬼心思瞬间就活跃起来了,迫不及待想要一睹传说中的“怼兄”的庐山真面目。这不,冒着大雨连伞都没打,便一个人摸到苏家里来。
李大娘听他自称是苏若渊的同学,便放他进门,还到厨房煮了姜汤,完全没注意到温道存看到苏玖时傻不愣登的模样。
脸皮厚心思细的温大魔头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策,“怼兄”没见到,先看到一个青梅般可爱的小娘子,啪叽一声,直接掉进了爱情的泥沼。
多年以后,温道存已官至高位,依旧是贱兮兮不要脸的模样,回想起半生最英明的决定,还是十四岁那年的梅雨时节,他冒着大雨,湿漉漉地像只落汤鸡,遇着孤零零坐在门槛上翘首以盼、望穿秋水的苏玖。
那边的贺洗尘提着油纸伞跨进家门,重重咳了一声,苏玖便喜笑颜开地跑到他身边叫道:“爹爹。”
“嚯!这不是表叔吗?!”温道存一副吃惊的模样。
何月兰是温氏表了十几表沾亲带故的远亲,真要排行论辈,也可以叫上一声“表叔表侄”。
苏若渊牵着妹妹的小手,听了这句话登时便不满地皱起眉头,还未发作,便听见贺洗尘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与小公子素未谋面,不知公子何许人也?”他装模作样地诚惶诚恐,把不知羞的温道存呛得一窒。
贺洗尘向来与人为善,能给面子的就给面子,省得多生是非,但这绝不代表他怕事。贺洗尘懒是懒了些,但要真惹怒了他,天皇老子的面子都不顶用!如今随口教训一下轻浮的后生,也只算是一点生活情趣。
“晚辈温道存,湖山居士是我的七叔。此番前来,乃是、乃是想念若渊兄了!”温道存可不敢说自己是来探苏长青的底细,说出来还得了?那可是未来岳父!
苏若渊冷笑几声,也道:“温道存,我与你只不过泛泛之交。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缠着我家阿玖不说,还打蛇上棍,胡乱攀什么亲戚?”在温氏族学时他便见识了温道存人嫌狗憎的本事,两人气场不和,堪堪称得上点头之交。
傻儿子嘴巴倒是又直又毒。
贺洗尘不合时宜地想着,不过这个小傻叉确实是油腔滑调,孟浪了些!笑了笑,便装腔作势地拦在苏若渊面前:“小公子既已来访,不妨直言。湖山居士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怎的家中后辈如此隐约其词?”他似笑非笑地瞟了温道存一眼。
温道存心中莫名一凛,额头渗出冷汗,他咬着舌尖,端正了身姿,老老实实行了个礼:“世叔勿怪!”严肃起来倒是能窥见温展鹤半分清正的模样。
“适才是道存无礼了!家中长辈最近时常提起您,便想来……看看您。”他忍不住懊恼,连七叔都搞不定的人物,他哪来的自信可以糊弄过去。
“秀才公回来啦!还有若渊少爷!”李大娘扯着大嗓门出现在厨房门口,手中端着一锅姜汤,解救温道存于水火之中。他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偷偷摸摸抬眼望去,与贺洗尘玩味的目光相撞,刚服帖的寒毛又炸起。
“先进去吧。”贺洗尘语气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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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泥小炉上架着铜壶,开水沸腾咕噜噜地从弯嘴冒出白雾。贺洗尘熟练地将紫砂茶具烫了一遍,舀了一勺茶叶,过水,接着一手拢着宽大的袖子,一手执起茶壶斟了四杯。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在雾气的氤氲下透露着闲云野鹤般的美感。
“请。”
温道存猛地回过神来,终于将自己的眼珠子从那双修长骨感的手上移开。
“多谢世叔。”
茶不算多好,但一室经子史集,三位淡然佳人,还有窗外的梅雨荷叶,一时让用惯了好东西的温道存恍惚不已。
“明年温小公子该要参加童试了吧?”贺洗尘悠悠问道。
“是,家父是这个意思。”温道存唯一不需要人担心的就是学业,他脑袋活泛,时有惊人之语,温展鹤却嫌他剑走偏锋,不合时宜。
“爹爹,我也——”苏若渊不禁探出身子,眼睛里透着跃跃欲试。
将茶杯轻轻放下,贺洗尘轻描淡写地应声:“想去便去。”科考不易,他也没想着要让苏若渊考个功名回来,不过苏若渊是个读书种子,又心系天下,不出意外还是想通过科举入仕搏个功名。
苏玖端坐在一旁,闻言也亮着眼睛望向贺洗尘。贺洗尘轻笑,赏给她一个弹脑门:“你就别想了。”苏玖瘪下嘴,不高兴地转向旁侧。
这个时代对女子还没那么大的苛求,贺洗尘也是不拘小节,在家中苏若渊学什么便让苏玖也跟着听一耳朵,有时还会带着两人上街体验人生百态。
女子在人间行走总是比男子艰难,他无意将苏玖培养成才女,只是希望在她以后的人生中,目光能够不囿于家宅,整日为了丈夫的恩宠或喜或悲;遇到苦闷时能够纾解心怀,从容不迫地应付遍地荆棘。一个独立的人格,是贺洗尘最想赠予苏玖的礼物。
晚饭前的一个时辰,温道存竟都是在苏家书房里度过的,起初还在安静地喝茶,接着贺洗尘便旁若无人指导起苏若渊今天“论道”时听不懂的要点。苏玖不时发表一些意见,年纪虽小,却颇有见地。这一家人俨然将温道存当成透明人一般。
温道存不是自甘寂寞的人,寻了个间隙也加入了谈话。这场酣畅淋漓的讨论好像前辈的指导又好像平辈间的会晤。临走时,那位不好惹的世叔递给他一把油纸伞,别有深意地说着:“读书人的事,以后还是以文会友的好。”
这是,变相的警告?
温道存晕乎乎地被送出门外,望着紧闭的门扉,突生意犹未尽的郁闷。瞥到手中杏黄的油纸伞,摸着鼻子自言自语道:“有借有还嘛。”又高兴起来,背着手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地走进小巷。
贺洗尘很快就认识到温家人锲而不舍的精神。学堂里有一个温展鹤孜孜不倦地要与他一较高低,回到家中,还有一个烦人的温道存,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边叫着世叔一边见缝插针地提问题。
“温端己不管你吗?好歹你也是他的侄子。”贺洗尘疑惑地问道,他倒不至于因为刚见面时的一点不满就不理睬这个颇具求学精神的缠人精。
“唉,我和七叔可聊不下去!”温道存似乎想到什么骇人的场面,打了个哆嗦。
贺洗尘看了眼低头练字的苏若渊,心想如果能给儿子找个伴也不错。
“也罢,那便来吧。”
完全不想多出个伴的苏若渊暗地里狠狠地剜了温道存一眼——这个家伙,不仅觊觎他的妹妹,还和他抢老爹,简直可恶!
*
时间在斑驳的老城门前走过,薄衫换成棉袄,杨柳枯败,梅花自傲。
除夕那晚,苏家三口吃了顿团圆饭,贺洗尘给两个小孩子包了个压岁钱,手还没揣回暖炉,温展鹤便冒着风雪,提着一壶酒,不打招呼前来拜访。
“喝?”
“喝。”
两人鲜少如此和平地相处,多是贺洗尘撩拨得温展鹤气急败坏,拂袖而去。现在两人各抱着一个暖炉,喝着醇香的小酒,时不时说上几句话,也算得上君子之交。
北风一吹,贺洗尘的身体就受不了,入冬便咳个不停,清瘦的脸上是病态的潮红,虽说要与温展鹤喝酒,也只是抿了几口。
温展鹤顺着贺洗尘的目光望向门外,苏若渊带着苏玖在积了一层薄雪的地面练字,俩小孩冻得鼻尖通红,却乐此不疲。
连年的大病还是让苏长青的身子落下了病根,再加上没有定数的轮回,贺洗尘无法保证自己走的时候,两个小孩已经成年。望着漫天大雪,他突然有些感伤:“你说,人的一辈子有多长?”
温展鹤手指微动,眼皮半敛,似嘲似讽:“你还想与天同寿?”
贺洗尘却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可能。”瞬间将之前营造起来的沉重气氛打破。
庭院安静如初,却忽然响起所有人都很熟悉的叫声:“小玖妹妹!苏先生!若渊兄!”墙头的积雪动了动,落在黑泥上,温道存趴在墙头朝兄妹俩挥着手。
“这个臭小子!”温展鹤首先怒喝出声,身体担忧地往前倾了倾。
“小孩子嘛。”贺洗尘不甚在意,扬声喊道,“若渊阿玖,和道存玩去吧。”
他心情颇好地看着三个小孩嘻嘻哈哈地跑到墙外,漫不经心地说:“再过两个月便要童试了。”
温展鹤收敛怒气,身体往后一倒,摇椅便晃了晃:“怎么?你怕了?”
“哈,你的小侄子我还会怕上一怕,我家若渊,不用说,第一名妥妥的!”贺洗尘吹起牛来完全不打草稿。
“要不要赌一把?”温展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却少见地没有发脾气。
“赌什么?”贺洗尘感兴趣地掀起眼皮望去。
“就赌两人的名次高低,赌注你定!”
“你若是输了,以后要在自己所著文章中写上「不才在下,愿赌服输,某不及河阳苏承佑」。当然了,我也一样,到时必定恭恭敬敬地写上「某不及河阳温端己」,如何?”贺洗尘戏谑地看向隔着一个火炉脸色阴晴不定的湖山居士。
“一言为定!”温展鹤黑着脸竖起右手。
“呵呵。”贺洗尘低笑,“一言为定!”他懒洋洋地伸出纤薄的手掌,击掌声在空气中响起。
温展鹤深深地注视着自己虚握的掌心,手腕一翻,若无其事地抱着暖炉取暖。
真凉啊。
像是晨曦的寒江浮起缕缕白气。
第4章 不才在下(4)
炮竹的火/药味随着冬雪消融流逝,屋檐挂着的冰棱在阳光照耀下被贺洗尘敲落,掉在地上碎成晶莹的冰晶。
苏若渊与温道存暗地里将对方当成对手,即使不知道长辈们以他们为赌,也卯足了劲为县试备考。
看他们日夜苦读的艰苦形容,李大娘只能心疼地准备好补汤为他们补身子。
贺洗尘却不太在意除夕赌约,寻了一个明朗的日子拉着三个小孩到集市上挥霍钱财。劳逸结合,一直绷着神经可不好。
“阿玖看中了什么跟爹爹说,爹爹买。”转头又对着眼巴巴的苏若渊和温道存说道,“你们嘛,我可以酌情考虑。”
苏若渊和温道存不高兴了,这算什么,重女轻男?我们好歹要上考场了,就不能哄哄我们吗?
结果贺洗尘只是把冰糖葫芦塞到他们手中,就别扭地笑得看不见眼睛。
小孩子,真好哄。贺洗尘摇摇头,牵着苏玖又买了一包红枣糕和山楂糖。
集市向来是最热闹的地方,茶楼里说书的,街上做糖人的,甚至还有表演杂技的。人太多,贺洗尘一行人手捧着热乎乎的包子还和人撞了一下,最后坐在临街一户大门紧闭的房屋前的台阶,挽起袖子吃得风生水起。
包子新鲜出炉,烫嘴得很,温道存“哧哧”地呼着气,一边唉声叹气:“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我等堂堂读书人竟沦落到这般田地!”嘴里唠叨着,却吃得津津有味。
“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苏若渊骂道。
“这要是让我爹看见了,非得打断我的腿。”温道存乌黑的眼珠子一转,“如果我被抓到了,先生一定要救我啊!”
贺洗尘把自己手中的包子捂上他的嘴:“吃你的吧。”
温道存也不羞,张口就咬:“豆沙馅的?我是瘦肉馅的,苏先生要不要来一口?”
“哎,别,敬谢不敏。”贺洗尘转头问起苏玖,“包子好吃吗?”
“小玖妹妹喜欢吃的话以后我天天买给你吃!”温道存献殷勤,被苏若渊赏了一记白眼。
苏玖早已习惯这人时不时的贫嘴,淡定忽视后甜甜回道:“只要是爹爹买的都好吃。”
女儿真是贴心的小棉袄。贺洗尘美滋滋地想。
……
集风斋是镇上最有名的专卖笔墨纸砚的店铺,布置古典大方,种类齐全。
路掌柜记下最后一笔账,抬头望向门外,贺洗尘身着灰色布衣,腰上系着一块纯白、没有多余修饰的玉佩款款而来,身边跟着三个好看的小孩。
“苏先生。”路掌柜迎了上去,笑得一脸褶皱,“可是来取预定的东西?”
“路掌柜神机妙算!”贺洗尘拱手问道,“不知是否备妥了?”
“早早就给您做好了,您先请坐。”路掌柜示意店小二去取,回过头捻了一把胡须,“这几位是您的儿女?长得真俊俏!”
兄妹俩皆红了红脸,唯有一个温道存得意地笑嘻嘻。
苏若渊向来恭良俭让,可面对他却忍不住刻薄,还没讽上几句,却被贺洗尘摸了摸头,顿时什么气都撒不出来了。
店小二“蹬蹬蹬”从二楼跑下来,捧着几个刻着花鸟鱼兽的紫檀木盒子,放在路掌柜手边。
“苏先生,您验验货。”路掌柜把盒子往他那边一推。
贺洗尘也不客气,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光滑细润的墨锭。
“此为绛墨,依先生所言,在其上刻有「明月入怀」的字样。”
贺洗尘用手掂了掂,坚实稳重,质地坚硬,闻之微香沁鼻,轻弹墨锭,其声清脆,确实是块好墨。
“若渊。”
苏若渊心神一动,便见手中多出了一个木盒子,里面盛放的正是那块绛墨。
第二个盒子里装的是一尊雕刻成青山绕水的白玉镇纸,细腻无暇。
“此物按照先生的图纸做工,绝无一丝差错。”路掌柜殷勤道。
贺洗尘拿起来看了看,确定没有裂缝后,便轻唤苏玖的名字,将镇纸塞到她怀中。
最后的盒子里是一方砚台,其上是青松茅屋的造型,大气简朴。
“此为端砚,先生请看,「宁静致远」便刻在此处。”路掌柜伸手指了一下。
贺洗尘点头,用手摸了摸,石质细腻娇嫩,砚心湛蓝墨绿。
“道存。”
“还、还有我的份?”温道存惊讶地张大嘴巴。
“你叫我一声先生,若是不给你一点好处,不是让你白叫了吗?”贺洗尘戏谑地挑了下眉,伶牙俐齿的温大魔头低头嘿嘿笑了几声。
直到付完了钱,走出店门,三个小孩还是晕乎乎的,抱着怀中的盒子生怕被谁抢了。
“怎么都傻了?”脑袋轻轻挨了一下,三人才如梦初醒。
苏若渊很喜欢这块墨锭,但一想家中不是大富之家,怕贺洗尘破财,踟蹰着不知要说些什么。
“绷着脸不高兴么?”贺洗尘戳了下苏若渊严肃的脸蛋,“长者赐,不敢辞。送给你们,便收着。”
苏若渊这才慢慢放松了神情。
“先生这得花多少钱啊!”温道存有些羞赧地摸了下脖子,“要不我还是不要了吧?”说是这样说,却不舍地抱得紧紧。
温家祖上也曾困苦过,所以后代子孙都颇为节俭。长辈们幼年时都曾送去湖山古刹修行过一段时间,他这一代便没有这种经历了,在温家不说有求必应,至少用度不缺,逢年过节还有各种稀罕珍奇玩意。贺洗尘送的端砚不算最名贵,却总感觉不太一样。
本来最为高兴的苏玖一听,立刻哭丧着小脸问:“爹爹,家里是不是没钱了?”
贺洗尘无奈地瞪了温道存一眼,便蹲下身安慰惊慌起来的女儿:“放心吧,大鱼大肉爹不敢保证,至少包子是管够的!”
苏玖“噗嗤”一声,笑出个鼻涕泡。
*
四书五经翻了一遍又一遍,白昼越拉越长,毛笔在纸上挥洒出墨水,汗珠渗湿后背,春寒料峭。
贺洗尘悠哉悠哉地教着刚入学的松班,也不管今天是发榜的日子,泰然自若地和一群小屁孩玩起了五子棋。卢霜在沙地上画了几个格子,自己跳得开心,脚脖子上的铜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
其他人却没他俩的闲情逸致。温展鹤烦躁地拿了案桌上一本《郦川游记》,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一众先生也紧张地频频望向门口,村长的腿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今年的柏班全都去参加县试了,过了这一关,还有府试和院试,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才能被称上一句“秀才”,继续在科举之路上前行。
“莫慌,喝茶。”贺洗尘好笑地说道。
几位先生应是,手却抖得几乎拿不起茶杯。
大门忽然被推开,十几个神采飞扬的柏班弟子买过门槛,一干先生猛地站起,只有贺洗尘和温展鹤勉强镇定自若地坐在位置上。
领头的苏若渊和混在其中的温道存带着众人来到先生们面前,意气风发,躬身行礼:“不负师长所望!”
绿色的藤蔓爬上学堂斑驳的的匾额,一大群青衣学子在这座承载了他们苦读时光的破旧院子里,齐齐执弟子之礼。
先生们松了一口气,面面相觑,忽的放肆地笑出声:“好!县试已过,接下来还有府试,切莫大意!今后更要勤学好问,方能登上青云路。”说到这,不禁有些惆怅。他们都是不得志的书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学生能实现凌云壮志,何其悲哀。
温展鹤咳了一下,按捺不住想要知道赌约的输赢的心思。他双手负于背后,思忖着如何不着痕迹地问话,就听前头一位黑脸少年兴冲冲地报喜:“诸位师长不知,这次若渊考得最好,第六名!”温展鹤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偏偏温道存这个不知死活的也跳了起来,把手举高高,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嘚瑟:“我我我!我第十七!”
贺洗尘挑了下眉毛,内心暗道,小傻叉。转向故作平静、满眼“想要表扬却不好意思开口”的苏若渊那边时,眼含笑意拍了拍他的脑袋:“若渊真厉害!”
苏若渊瞬间心满意足。
温道存尚且不知风雨欲来,还往前倾着身子追问:“我呢我呢?先生,我也很棒!”
“呵,小兔崽子,也不懂先回家说一声吗?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温展鹤拧着他的耳朵,“跟我回家!”
卢霜在旁边噗嗤一笑,把温展鹤笑得羞恼万分。
众人被温道存苦兮兮的模样逗得笑翻在地,村长大掌一挥:“今晚摆桌,给你们庆功!”
*
村里的富贾出资将学堂翻新,大门上换了一块匾额,上书“学而堂”,好歹有个正经名字。几年之间学堂涌入了一大批新鲜血液,贺洗尘仍旧教着书,一群毛头小子缠在他身边,左边问《九章算术》,右边问孔孟之道,闹腾得不得了。
“苏先生,老卢叫我给你带一串腊肉。”卢霜出落得更加标致,紫色罗裳,未语先笑,村长家的门口都被踏破了,可这姑娘硬是拖着不肯嫁人,把村长愁得直掉头发,每天往祖宗祠堂里跑,就希望老祖宗们能帮帮忙。
“小卢便帮我谢过老卢吧!”贺洗尘提着腊肉,转身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娶到咱们学而堂的女先生。”
“苏先生就喜欢取笑我!”卢霜佯装不悦地推了他一下,却没想到贺洗尘弱不禁风得一推就倒,脸色惨白,吓得她连忙将人扶起来。
“没事没事。”贺洗尘摆手,拍了拍后摆,“幸好肉没掉到地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吃的!”卢霜骂了他一句,搀着他的手急得眼圈红通通的,“你要不要紧,去医馆看一看吧!”
“可千万别!”贺洗尘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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