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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洗尘[快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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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洗尘拿着明黄的圣旨,敲了敲李惊风的棺材:“你放心吧,你和老林守了一辈子的北疆,我绝不会让它落进别人手中。”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却独独忘了战场才是最变化莫测的地方。唉,说好的行侠江湖,这下都不作数了。”
  *
  第三天,贺洗尘披上李惊风一直为他备着却不希望他有机会穿上的银色盔甲和火红披风,手持长_枪,踏上前往北疆的路途。
  城门送别的人很多,熙熙攘攘,几乎闹得长安城罢市。代表朝廷的刘祁和杨惇勉励一番,说了一大堆漂亮话,出发的时辰临近。
  “让让!让让!”被人群挤得衣冠不整的随去之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来,一看见贺洗尘便露出不合时宜的羞涩的笑容,“李公子,你的那盘棋我想了好久还没想出对策,等你回来,我大概便有法子了。”
  他大概还不明白打仗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会死人,却不知道其中凶险。他的神情与周围的沉重肃穆格格不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这砸场子。
  “随公子,那盘棋你便不要想了。”贺洗尘手里牵着迦楼罗,翻身上马,往日一贯温和的眉眼间满是冷意。
  随去之连忙抓住他悬在马腹边的脚:“为什么?”
  “我不会再与你下棋。”贺洗尘垂着眉眼,却没有庙里菩萨的慈悲,“我厌了。”
  冰凉的手指点着他额间的朱砂痣往后推,酥酥麻麻的,随去之感觉一阵晕眩,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手指逐渐松开对他的桎梏。
  按理来说,轮回这么多世,贺洗尘早该悟到「悲欢离合总无情 」的超凡脱俗的境界,然而他还是会为了友人的相聚和离世或喜或悲;若说不是,他又偏偏冷情冷性得很,轻易推开所有人掏出来奉到他面前的心脏。
  贺洗尘不再看随去之,抱拳道:“诸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告辞!”
  “待将军凯旋,再与将军畅饮!”杨惇朗声道,眼中不免流露出可惜的意味。
  小郎君们望着黑马上气宇轩昂的银袍小将,心痛得直流眼泪。
  军队离长安城远去,在被大雪覆盖的苍茫大地上蜿蜒成一条黑线。贺洗尘始终没有回头,直到城墙响起雄浑壮阔的《出征令》,琴瑟铮铮,如挽弓射敌。
  徐尚书不放心自己的小儿子,生怕他搞出什么幺蛾子,将人反锁在房内,却没提防住徐祭酒。徐祭酒背着一把古琴带领一干国子监教谕闯上城墙,十几位碌碌无为的教书先生摆好阵势,一个起手式便惊醒枯藤上所有沉眠的乌鸦。
  徐衍砸了窗户从家里逃出来后,路上陆续遇到许多当年的国子监同窗,才知道他们也遭到同样的待遇。等他们爬上城墙,却见往日没有得到他们丝毫尊重的教谕奋力拨动琴弦。
  徐衍一瞬间红了眼眶,拍着城墙眺望远去的军队朗声高喊:“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昔日同窗齐齐拍着城墙扯着哽咽的喉咙高声齐唱:“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昔日长安少年游长街,如今《长相思》散,再起一阙《出征令》,为君送行。
  他们吼得嗓音嘶哑,撕心裂肺,眼泪模糊了视野,滴答滴答坠在雪里。
  忽然,军队前方的贺洗尘举起手中长_枪,寒光烁烁的枪尖指着天空。所有将士都举起手中的长_枪,用一种无言却壮丽的行动回应他们的送行。
  徐衍收紧十指,目眦欲裂:“李莲动!李不易!你他娘的给我听好了!老子喜欢你!贼喜欢!”他不管是不是斯文扫地,也不管是否颜面尽失,只管痛痛快快地喊了出来。
  ***
  后世人提及李不易时,除却年少时那些跌宕风流的往事,最大的惋惜就是在血战七个月,终于将北狄赶回老家并乘胜追击的时候,不小心中了埋伏,重伤不治。
  去你妈的重伤不治!
  贺洗尘要是知道后人这样歪曲历史肯定会破口大骂。比起重伤不治这样憋屈的理由,明明是同归于尽更加帅气!
  北狄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
  粮仓被烧毁,主力部队被剿灭,内部暗涌激流,再出一个貊息王子大概也无力回天。但贺洗尘从来不喜欢“大概”“应该”“可能”这样的字眼,就算死也要把这个隐患一同拉入地狱。
  护送北狄王涅罗撤回草原的部队和由贺洗尘率领的拦截部队在山谷中短兵相接。
  大后方已经稳定,北狄再没有兵力投入这场战争。贺洗尘心里门清,也是到了他“以身殉国”的时候,这出好戏才能安然落幕。这个舞台简直不能更好,天高地阔,最后还有北狄王的头颅作为战利品,
  贺洗尘不是没有退路。早在长安城内,刘熙便又来提过一次亲,只要他答应,李惊风的政敌绝对不敢动他;除此之外,还有寒山观那个口是心非的师父,虽然嘴上叫他不要回去,但一算到他有不测,立刻来信催他启程回山。
  但贺洗尘不能。
  他得把北疆守好,叫李惊风泉下有知,才能问心无愧。
  他必须死,才能给宋严留一条活路。
  他死了,宋严才能做他想做的纯臣。
  北疆至少十数年的安宁和傻明月的「白璧无瑕」——值!
  贺洗尘把嘴里的草叶子吐出来,手指轻轻往前一扬。
  最后一场战役,正式打响!
  被众人护在中央的涅罗眼睁睁看着那位杀神一般的少年将军单枪匹马闯进敌阵,银色的盔甲早已被鲜血染红,鲜血沿着枪身浸透了他的手掌。
  羽箭穿破血肉的声音粘稠清脆得恶心,贺洗尘只停顿了一瞬,没有痛觉一般将手中的长_枪往后一甩,同时疾袭向北狄王。
  越是深入敌营,身边的战友倒下得更多。贺洗尘踩着众人的尸体,脚下绵延出无尽的深渊,最后一枪_刺入涅罗的心脏,与此同时无数箭矢、刀剑破甲,贯穿他的身体。
  贺洗尘松了口气,对着还没断气的涅罗笑了一下,好像一瞬间又是长安城恣意风流的少年郎。
  他这具身体实在是生得好,即使满脸血污,这么眉眼弯弯地看着一个人,也没人受得了。
  饶是生死一线,涅罗也有些恍惚不已。他忽然想要抱抱这个一直以来针锋相对的小将军,便回以一个笑容,将身体往前撞去,长_枪彻底穿透胸膛。
  他如愿抱上一身冰冷盔甲、动弹不得的贺洗尘,却听这位冷面将军骂了一句“老流氓”,涅罗哼笑一声,虚弱地用沙哑难听的嗓音回敬道:“臭小鬼。”
  棋逢对手,所有的恩恩怨怨 、斗智斗勇、生死纠缠,都在两人断气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第34章 番外
  *杨钧
  西北的风沙很大; 呜呜地仿佛厉鬼嚎哭,刮得人脸生疼。杨钧呆呆地站在军营外,帐内的铁血将士围着中间一口薄棺泪流不止。
  紧握在手中的独山玉忽然掉到冰土中。
  他一瞬间又感觉到初见时,在乱陵香被贺洗尘淹在水中仿佛灭顶之灾的窒息和混乱。
  天寒地冻; 贺洗尘的面貌没多大的变化,只是嘴唇有些青紫。他闭着眼睛,好像在国子监时中午小憩,会突然睁开眼睛把所有偷偷摸摸看他的人吓一跳。
  杨钧俯下身去看躺在棺材里的贺洗尘,将他凌乱的发丝抚平:“传陛下口谕; 急令李不易班师回朝; 穷寇莫追……”
  “你怎么不等等我; 我好不容易求来这道口谕,你怎么……不等等我?”
  “李莲动,当年明明是你招惹我在先……你把我拖下水; 然后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李不易,真有你的!”
  *刘熙
  贺洗尘出征的前一天晚上; 刘熙快马加鞭从封地赶到长安; 眉毛发顶结满冰雪,来到将军府第一句话便是:“和我成亲吧。”
  他给贺洗尘写过很多信,送过许多珍奇玩意儿; 把自己的情意掰成一瓣一瓣,夹在其中; 生怕他不喜欢。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当然了; 救命之恩非得以身相许不可!
  刘熙自诩花丛老手,什么撩人的招式没见过,向来只有把别人招惹得茶饭不思的地步,哪像现在这样竟然一天要想念贺洗尘想他个八_九十次,真没出息!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他乐滋滋地将新得的珊瑚玉树快马给将军府送去。
  但无一不被退了回来。
  没关系,来日方长!刘熙强颜欢笑地把所有东西锁在库房里,然后又琢磨着要给贺洗尘写情诗。
  “我会说服我父亲,然后让陛下赐婚,我会——”刘熙想去牵他的手,但又怕自己被寒风吹得通红的手冷到他,“你……不要拒绝我。”
  我会保护你,我会逗你开心,我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世子说笑了。”就算在生死关头面前,还是那般决绝无情。
  他的心直直地坠了下去,仿佛被霜雪冻成冰疙瘩。
  *林沉舟
  “沉舟过来,这是不易,以后他就是你的公子,你跟在不易身边,要好好保护他。”大将军招着手,他快步跑过去,恭恭敬敬地低着头。
  牵着骡子头戴斗笠的少年笑了笑:“在下李不易。”
  “在下……”他咬了下舌头,跪到少年面前,“小人林沉舟。”
  盛夏的白日总来得十分快。
  林沉舟倏地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纱帐,手脚冰凉地抹了一把冷汗。
  他是被吓醒的。
  他梦见刚从山上回来的少爷,站在将军府盛极的荼蘼花前,纤薄的手掌呼噜着那匹灰褐色骡子的鬃毛,亲昵地附在骡子耳边说话。雪白的千瓣花叶开至绚烂,他家少爷只看了几眼玉色的琉璃瓦,二者皆自顾自地站立在青天白日之下。
  林沉舟隔着窗棂听到一声轻笑,慌乱低下头的瞬间,便大梦初醒,浑浑噩噩。
  这本也没有错处,毕竟人不能控制自己的梦境,梦里的事怎么也说不上僭越。但林沉舟总觉得戚戚然,好像他一不小心冒犯了那个人。
  他哆哆嗦嗦地从井里打起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才从迷幻中清醒。
  天色已大白,林沉舟猛地回过神,连忙洗漱换衣,将马厩里的骡子拉出来,一边大声呼喊着:“少爷!快点!来不及了!”
  他的动作倏地一顿。
  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他,嘴里喊着“来了来了!”像一阵掠过竹林的风,跑出将军府的后门,跳上骡子后的板车。
  他没有保护好他的少爷。
  他的少爷死了。
  *曲令芳
  “徐季凌,怎么我从山里出来后长安城都变了个样?哎我跟你说,我找到隐居在山中的药王后人!他丫的那惊险!那刺激!我差点就回不来了!不跟你说了,我找莲动去!”
  “……徐衍你别骗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哦——”曲令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家了,我爹还在等我呢。”
  他背着竹篓,竹篓内小心盛放着一株秾艳的重瓣斗雪红,不顾徐衍的呼喊,咬牙走去将军府,无声地泪流满面。
  *丑儿
  黑猫丑儿的肉垫颜色比寻常的猫要深些,因为上面有贺洗尘心血来潮给他涂上的胭脂,走起路来留下一路的梅花印。时至今日,阿绯还总会拿胭脂给它涂爪子。
  丑儿吃完饭,照例跳上窗户沿对外面喵喵地叫。
  阿绯挠了挠它的下巴:“他不会回来了。”
  就像仗剑轩里唱的戏文一样,李家李公子,是武曲星下凡,历经劫数后,自然回归仙位。
  *江浸
  “没想到啊,最后竟然是你出卖我们!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跪在地上的江浸垂着眼皮,无动于衷:“范师,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你敢说你做的都是「道义」?你敢说你没有一丝私心?为了那个该死的李不易,你变成了这般无情无义之徒!”
  江浸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坚毅:“范阁老,慎言!”
  “好啊!宋严也这样!你们都这样!”范惟正怒极反笑,“普天之下,唯有太子才是正统天命,乱臣贼子,也敢肖想!”
  “……道不同,不相为谋。”
  江浸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最后深深地伏下身,拂袖而去。
  插在青花瓷里的梨花枝枯萎了,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木条。江浸还是每天都给它换水,仿佛换得勤一点就会起死回生一样。
  *刘祁
  夜色穿过雕刻成合欢花的窗棂,洒进福宁殿。
  刘祁睡得不是很安稳,梦中有一个人在烟波瀚渺的江河边问他:“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七弦兄,还是六殿下?”
  放肆!他早已登基称帝,这人是谁,竟敢如此叫他?
  “咦?七弦兄,你怎么在这?”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刘祁猛地转身,夜幕忽然绽放出万千烟火。
  来人脸上挂着罗刹面具,干净修长的手指点着旖旎的薄红,只能从两个窟窿里看见他那双清冷的眼睛。
  “七弦兄,我找不着路,劳烦你帮我带路啦。”
  他那个疯癫的爹亲善琴,给他取的小字就是七弦,他从来没告诉过别人,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刘祁心下疑惑,却忍不住牵起他的手,一边捻去他指尖的胭脂一边说道:“你好好跟着我,别再走丢了。”
  “七弦兄,上次那壶九酝春酒不错,你什么时候再给我带一壶?”
  “宫里的酒窖都是,你想喝便去那里拿。”
  “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也会不好意思?李公子?”
  刘祁突然头重脚轻地栽在地上,缓缓苏醒。
  哦,是李不易啊……
  名贵的瓷器古玩摆满架子,一个神判面具和一把缀着白玉扇坠的纸扇格格不入地放在其中,在月光下流转着夺目的光彩。刘祁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怔怔地看着,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李公子,你错了,不是所有人都以「生」为「善」。如果当年炉子里的火蔓延出来,我想,那时的我该是很高兴的……
  *徐衍
  徐季凌至死也不知道,当年头也不回的少年将军有没有听到他表露的衷情。
  *张止
  马车骨碌碌地踏上重返长安城的道路。流离十年的张止在新皇登基后便被召回长安,此时他已垂垂老矣,但身子骨还算硬朗,每顿能吃两碗干饭。
  “长安古道还是一点没变。”张止望着窗外的黄沙说道。
  “嗯……还是变了点。”他想道,“我还以为我回来的时候莲动那小子会拿着酒在城门口等我。”
  被贬几年后,他和范惟正终究分道扬镳。长安城已经不是他期待的长安城了,知交零落,物是人非,散的散,死的死,百年之后,所有人都会化成一抔黄土。
  太没意思了。
  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从黑木抽屉里拿出一壶竹叶青自饮自酌。
  “莲动小友,没了你,还有谁能共我……共我同醉山河?”
  *徐祭酒
  今年新鲜出炉的独山玉君子又在游街了,气氛热烈。自从贺洗尘那次唱了《长相思》,好像都要唱上一回才算得上风光的独山玉君子。
  徐祭酒暴躁地把门窗一关,嘴里恨恨道:“画虎不成反类犬!还吵到我谱曲!哼!”
  这《长相思》是人人都可以唱的吗?李不易唱也就算了,你们算什么东西?徐祭酒刻薄地想道。
  他已年过半百,狗脾气还是一样臭。一开始他是讨厌贺洗尘的,应该说,这世上就没几个人是他喜欢的。
  但徐祭酒不得不承认,贺洗尘勉勉强强入得了他的眼,要不他也不会专门跑去城头为他弹一首《出征令》作为饯别礼。
  门外的喧嚣越来越近,徐祭酒忍了半晌终究没忍住,打开窗户往下泼了一盆水。
  *随去之
  年轻人望着眼前的棋局,思考了许久忍不住问道:“师父,这盘棋您还没破出来吗?”
  雪鬓霜鬟的随去之脑筋缓了许久才慢吞吞说道:“破出来了,早就破出来了。”
  他捻起一枚黑棋,不假思索地连下几招,眼瞧着局势越来越明朗,白子走投无路,他却忽然收了手。
  “师父?”年轻人疑惑地抬起头。
  随去之叹了口气,收回黑子,摸着额间黯淡的朱砂痣:“舍不得,最后一步,怎么也舍不得下。”
  *宋严
  宋严,字得之,苏州吴县人氏,少有明月之雅称,官至太傅,享年百岁,一生无暇。


第35章 似是故人来(1)
  远方的群山连绵起伏如兽骨; 月色隐藏在松林后; 只隐隐约约露出半圈光晕。卖货郎挑着担; 额头汗珠滚滚落下,他抬头望了眼时辰,加快脚步; 只盼着早些找到个落脚地,好好休息一晚。
  不多时,卖货郎便看见蓬勃生长的草丛前有两点闪烁的灯光,原来是一座香火未尽的祠堂门前的石灯笼。祠堂的门半掩着; 门上挂着一块写着「卢祠」的烫金牌匾。
  卖货郎早已筋疲力尽; 心想在此地借宿一宿; 明日再回镇上。
  祠堂正中间的供桌上摆着三座神龛; 香炉蜡烛无一不全,门窗、房梁皆用颜料画满花鸟神兽; 墙上还详细介绍了这个村子迁来此地落户的历史; 以及建造祠堂的原因和时间。
  卖货郎不识字; 将担子放在地上,便打了个哈欠双手抄在腋下靠在柱子上; 咂巴两下嘴闭上眼睛。
  月亮行走到祠堂的正上方; 皎洁的月光洒进里屋; 冷冷地照在卖货郎身上。供桌上的三座神龛忽然飘出几缕半透明的烟雾,凌空汇聚成三个佝偻老者的身影。
  “村头的卢老赖脖子上长了颗恶瘤; 这几天老是在咱这诉苦。哎?你们说这小子行不?”其中一个尖嘴阴冷的男人说道; 声音忽远忽近; 缥缈无踪。
  假寐的卖货郎心里一沉,冷汗簌簌,知道自己是遇上人家老祖宗了,却也不敢睁开眼睛看个究竟。
  “大哥,这不太好吧。”另一个稍显宽厚的男人声音接着说道。
  “怎么不行!”另一个刻薄的女人声音不满地喝道,“咱们的子孙正在受苦呢!这小子撞上枪口_活该他倒霉!”
  “可、可是……”
  “别磨磨唧唧的!”阴冷的老者又说道,“你让开点,我把老赖的恶瘤割到他身上去!”
  卖货郎两股战战,想到此时不逃就要无端替人受过,心中一横,猛然暴起,一手捞着货担连滚带爬逃出祠堂。
  “这小子装睡!”女人暴喝,眼看着磨刀霍霍的猪羊竟然跑了,焉有不追之理。
  卖货郎不敢回头去看,脖子凉飕飕的,只感觉下一秒那里就要长出一个瘤子出来。三缕灰烟越来越近,死者的阴气漫到他的后背,好似要结冰一般。
  黑色的树林往后退去,狰狞的树枝划破他的脸。突然脚下一重,卖货郎踉跄了一下,他似乎踢到什么东西,软绵绵热乎乎的,大概是只小畜生。荒郊野外最多蛇虫鼠蚁。
  那是一只皮毛光滑的黄鼠狼,眼睛圆溜溜的泛着水光,被卖货郎一脚踢到草丛里,抽搐着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卖货郎腿脚一软,心生惶恐之意。黄鼠狼这种动物非常邪性,保不准还是个修炼有成的大仙!这要是记起仇来,没他好果子吃。
  卖货郎心里苦,望了眼张牙舞爪疾驰而至的灰烟,扑通一声跪在缓不过神来的黄鼠狼面前痛哭流涕:“黄二大爷!有怪莫怪有怪莫怪!还请搭救小的!小的给您磕头了!”
  这人哭得凄惨,哀嚎不断,却见一阵青烟过后,眼前出现一双黑靴,杏黄色的衣裳下摆在风中晃动着,卖货郎一惊,更加抖抖索索地求饶,不敢抬头冒犯。
  贺洗尘幻化成人形,还没说上两句话便见那三兄妹凶神恶煞地扑来,顿时不悦地皱起眉头,长袖一甩,强劲的罡风直接将三人卷回神龛内。
  “黄皮子敢坏我等好事!”尖锐嘶哑的咒骂声从祠堂中传来。
  “再叨叨就把你们的舌头剪了。”贺洗尘语气极淡,三座不停震动的神龛却顿时肃静下来,里头的魂体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贺洗尘的脾气好,他们一时倒也忘了,他的脾气坏起来可容不得他们撒野。
  卖货郎总算把自己的脖子保了下来,却害怕这黄二大爷记恨自己踢了他一脚,只能不住地磕头求饶:“大仙饶命啊!大仙饶命!”
  贺洗尘被吵得脑壳痛:“行了,我要你的命干嘛?下次走路小心点。”说完拂袖而去,身后的卖货郎更是感激涕零。
  贺洗尘凹着仙气飘飘的背影,走到他看不见的大槐树后面,一手按着腹部龇牙咧嘴起来。
  好家伙,那一脚可不轻!
  “我还以为你没事,原来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树上忽然传来一声讥笑,一条青色的蟒蛇盘旋在树枝上,吐着蛇信子,金色的竖瞳里充满不屑。
  “宁哥儿,我好歹受了伤,别说风凉话了行不?”贺洗尘无奈地靠在树上。
  柳宁冷哼,布满鳞片的蛇身蜿蜒而下,化成青衫道士的模样:“死了没?没死就快点,抱衡他们还在等我们。”
  “得嘞,我就不该奢望您老能搀我一把!”贺洗尘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
  “啧!麻烦!”柳宁说是这样说,却伸长了青白的手往他后脖颈摸去。
  “先说好别拎着!”贺洗尘警惕地闪了一下,冰凉的手指已经揪住他的脖颈一捏,瞬间将他打回原形。
  柳宁将这只小黄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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