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到底谁才是主角-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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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我？”慕潇收起防御的架势，不无嘲讽道，“第一上神奚墨白要找我，竟然还需要亲自前来？”
　　
　　白墨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没有搭腔。
　　
　　慕潇看着对方无波无澜的脸，越发为万俟凛不值。万俟凛付出的那些，他竟然丝毫都没有触动吗？为什么在明知道万俟凛对待自己的感情的情况下，他还会毫不犹豫地启动天灭？难道在他心目中，万俟凛这个人，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
　　
　　“白兄……”慕潇垂下视线，低笑一声，“我一直以为，你大概是这世上最温善的人了。可我现在才知道，第一上神奚墨白，也是这六界，最为无情的存在。”
　　
　　“既然你无法回应万俟的感情，那为何不早点斩断他对你的念想呢？何必，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只雪白修长的手掌伸到慕潇眼前，掌心里面躺着几颗早已失去光泽的暗红色的果子。
　　
　　慕潇不解地抬起头来，看到白墨脸上那凄惨的浅笑。他看着对方眼中莹莹的泪光，听到他开口，声线是那样让人心碎——
　　
　　“他原来，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麒麟啊……我的麒麟，也一直都在寻找我，是吗？”
　　
　　“慕潇，你能把他十年间经历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姜汁扁豆

　　几场茫茫大雪过后，整座清灵山一片银装素裹。许久不见的阳光照在厚厚的积雪上，折射出橘红色的温暖的光。山中树杈上盖上的雪渐渐融化，沿着枝叶生长的方向缓缓下滑。终于，树枝支撑不住它的重量，于是“啪”的一声钝响，大块积雪掉落到地上，在地面同样厚度的雪地里砸出一个坑。随后，接连不断的积雪落地的声音在山中响起，如同不成曲调的奏章。
　　
　　蓝兰怀中抱着一个包裹，在山间无人踏足的雪地里踩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飞快地往一处跑过去。沿路都是白茫茫的雪和雪下黑乎乎的树冠，直到她看到前头有一抹亮色出现。骤然之间，草长莺飞的彩色迷了她的视线。
　　
　　那是一个与外面完全不同的世界。仿佛后脚还在冬季，前脚已经踏足春天。绿莹莹的树干抽着新芽，五颜六色的鲜花一簇簇竞相盛开，清脆的鸟鸣在头顶宛如一首歌曲。一汪碧蓝的湖水在阳光下散发着细细碎碎的光芒。湖上面搭了一座雅致的竹桥，连接湖的这头与那头。而在湖心——竹桥的中央，有一座矮矮的小屋。
　　
　　蓝兰便是朝这座小屋直接跑了过去。
　　
　　“尊上！”
　　
　　屋里的人听到声响，放下手里的工具打开门走出去。他站在门口看着蓝兰跑近，微微浅笑。
　　
　　“一年未见，蓝姑娘长高了不少。”
　　
　　蓝兰在对方面前站定，抬头看着面前一如既往温和的雪衣青年，看着他六界无人能及的俊颜，和他眼中温暖细碎的光亮。
　　
　　自白墨去了皇城至今，蓝兰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他。后来发生了许多事，连云缈峰都空置了很长一段时日。师尊和大师兄都说，是天界出了乱子。她跟城中师兄弟们去往人间各地斩妖除魔维护稳定，渐渐的能够独当一面。再后来，云缈峰里又有了生活的迹象，她跑进去，原来是牡丹妖神回来了。
　　
　　只是，白墨和万俟凛几人，却一直都没再回来。
　　
　　“尊上，”蓝兰望着白墨，问道，“天界已经安稳了吗？”
　　
　　白墨眼底微暗，只是蓝兰不懂。他颔首：“嗯。”
　　
　　蓝兰重新笑起来，神态依然还似从前一般娇俏：“那就好！”
　　
　　“对了，这个是牡丹姐姐让我拿过来的。”蓝兰将怀里的包裹交给白墨，言语中又兴奋又落寞，“亏得我今天上云缈峰，否则都不知道尊上您已经回来了！”
　　
　　她问道：“尊上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白墨没直接回答，侧身将她让进屋：“先进来。”
　　
　　屋子里面的陈设要比屋外更加精致。只容两人可坐的小方桌，两副碗筷。窗边架子上摆着小巧有趣的物件，一束红梅插‘在青花瓷瓶里面发出幽香。乌木床上挂着白色纱帐，风吹起一角露出床头的两个冰丝软枕。
　　
　　蓝兰不由问道：“尊上是和谁一起住在这里吗？”话方出口她便反应过来：“是万俟——”
　　
　　话音骤然止住。
　　
　　蓝兰忽然想到，大师兄曾对自己说过，与他们清灵城齐名的天邕城，除万俟凛和慕潇之外，上至掌门下至弟子，全部都成了傀儡。大师兄说，万俟凛和慕潇……恐非善类。
　　
　　这件事情，尊上其实也已经知道了吧？蓝兰抬眼望望白墨，想道。所以此时他才没有和万俟凛在一起吗？尊上他……是对万俟凛失望了吗？
　　
　　白墨却仿佛没看出蓝兰心中所想，他望着屋子里自己一点一点添置的摆设，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家，微微笑道：“这些，也不知他是否喜欢。”
　　
　　白墨眼中的流露出的情绪很浅，可蓝兰分明看到了里面的感情。不浓烈，却细水长流。
　　
　　尊上虽然不说，但他应该很喜欢万俟公子吧？这才如此用心地建造着这个“家”。
　　
　　“尊上……万俟公子他……”
　　
　　白墨把目光转回到蓝兰身上。蓝兰忽然觉得，如果自己再问下去，对方的脸上一定会露出很浓的哀伤。于是她换了个话题：“包裹里面是什么呀？”
　　
　　白墨这才记起要打开包裹看看。
　　
　　“你随我来。”
　　
　　蓝兰跟着白墨走到屋外。白墨将一个小瓶子交给蓝兰。
　　
　　“打开看看。”
　　
　　蓝兰依言拔‘出瓶子的封盖。
　　
　　阳光明媚的白昼骤然被黑夜覆盖。一点一点微弱的光芒从她手里的瓶中飞出，像是汇集的星光往四周散开。
　　
　　“啊！是萤火虫！”
　　
　　白墨将手里的种子撒入湖中。纯白的睡莲在水面盛开，沿着竹桥两侧一路开过去，如同在桥边点起了引路的灯光。
　　
　　他仰头望着飞向天空的萤火虫——
　　
　　麒麟，你若醒来，师兄便带你回家……
　　
　　——————
　　麒麟……麒麟……
　　
　　朦胧的昏暗中，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自己。只是听到声音，似乎都能感到无比的温暖。
　　
　　万俟凛睁开眼睛，茫然地往周围望去。
　　
　　师兄……是师兄吗？
　　
　　前头有一个穿着雪白衣裳的身影。他朝自己伸出手，微笑着唤道：“麒麟。”
　　
　　师兄！万俟凛开心地笑了起来，朝对方跑过去。
　　
　　越来越近，对方的五官越见清晰。他长得是那样好看，晶亮的眼眸像是吸收了天上所有的星光，薄薄的唇此刻唇角微微往上扬，笑容似是能够融化冰雪。
　　
　　“师兄！”
　　
　　万俟凛扑进对方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对方的腰。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到对方胸口。
　　
　　“师兄？”
　　
　　对方抚摸着他的脑袋，用让他沉沦的声音叫他：“麒麟。”
　　
　　“师兄……”万俟凛靠在他胸口，低落地问他，“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花了好多年去找你，可是一直都找不到你……师兄，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师兄……你不要丢下我，我喜欢师兄，从第一次见到师兄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我只想和师兄你在一起，让我放弃什么我都不在乎。师兄，别不要我……”
　　
　　他抬起头来，对上对方垂眸望着自己的温和的视线，然后，吻住了对方的双唇。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柔软，温暖，让人安心。
　　
　　师兄……师兄……
　　
　　他抚上对方的胸膛，另一只手勾画着对方完美的背线，将所有的感情都通过这个吻传递过去。
　　
　　然而，他却突然胸口一痛，被对方一掌击中跌飞出去。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师兄？”
　　
　　雪衣青年的眼中已经没有丝毫温情，剩下的全是冷酷和嫌恶。他像是看着世上最肮脏的东西一般看着自己，手中握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万俟凛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成年的模样，而疼痛的胸口破了一个洞。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万俟凛慌了。他哀求地望着对方，泪水不断地从眼角落下来。
　　
　　“心……师兄，那是我的心……”
　　
　　然后，他看着对方将手伸到身前，当着他的面狠狠捏紧。鲜红炽热的心脏瞬间被捏爆，像一滩烂泥一样从对方指缝之间掉落。
　　
　　他听到他冰冷的语调：“你的真心太过肮脏，我不需要。”
　　
　　万俟凛浑身都在发颤。他忍着空洞的胸口的剧痛抬起头来，却发现身前已经没有对方的身影，昏暗空阔的空间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和地上那滩鲜红的肉泥。
　　
　　他惊惶地大叫起来：“师兄！师兄！”
　　
　　“白墨师兄！”
　　
　　浓郁的魔力冲天而起，从九重天最后一重贯穿整个天界！
　　
　　正在抄写古书的南宫樱雪猛的抬头，看向奚墨白神邸的方向。
　　
　　——糟了！
　　
　　——————
　　白墨匆匆赶回天界的时候，战神已经带领天兵围在了他的神邸所在的区域之外。而那束从他神邸里发出的霸道的魔力，还在急速往外扩张。
　　
　　“墨白尊上！”
　　
　　见到白墨的身影，战神沉着脸色行礼。
　　
　　白墨没时间理会他们，径直飞身过去。
　　
　　渡公几人根本抵挡不住这样浓郁的魔力，不得不撤出来呆在殿宇丈远。小黑受到影响，一改之前的颓靡，变得十分狂躁，绿莹莹的眼睛一片血红，仿佛下一刻就会化成战斗时的状态。
　　
　　白墨见状不妙，直接用神力化出一个球将小黑收了进去，只等到魔力散去之后再将它放出来。
　　
　　“尊主！”渡公匆匆地迎向白墨，面色相当凝重。
　　
　　白墨抬手阻止他的话头：“我会解决。”
　　
　　他丢下这样一句话，就一头扎进了黑色旋风般的魔力流中。
　　
　　万俟！
　　
　　黑色的魔力浓郁得让人看不清任何东西。见有干净纯粹的力量进来，它们疯狂地朝它涌了过去，贪婪地想要将它吸收转化。
　　
　　白墨用神力护在体外，硬是在身前的魔力中破开一条路。汹涌的魔力撞击在他护身的神力上，却无法穿透它侵蚀里面的身躯。
　　
　　白墨按照记忆走向床边。越靠近万俟凛，魔力的能量越强大，排斥着截然相反的浑厚的上古神力。
　　
　　白墨不适地皱紧了眉头。可他不敢出手驱散这些魔力，因为它们是万俟凛的力量。不管他做什么，说不定都会对万俟凛造成伤害。
　　
　　于是他只好加强了护身的那层神力，顶着强劲的力道一步步缓慢地走近床边。
　　
　　万俟凛闭目躺在床上。只是他紧皱的眉头和握成拳的双手显示出他此刻的状态怕是非常不好。
　　
　　就像是，陷入了摆脱不了的恐怖的梦魇。
　　
　　白墨抓住他的手，“万俟！”
　　
　　万俟凛骤然之间睁开眼来。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在第三道菜全上齐之时结束！还有19碗~~~

☆、金钱鱼肚

　　万俟凛骤然之间睁开眼来。
　　
　　白墨没想到万俟凛会醒来得这么突然，一怔之后不由欣喜地唤道：“万俟！”
　　
　　万俟凛用阴沉沉的视线直盯盯地看着眼前之人，下一刻，他便出手一把扼住对方的脖子坐了起来，逼近对方诧异的脸，一声不吭、冷冷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四周盘踞的魔力越发浓郁，压抑的感觉如同窒息，更遑论此刻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正在越收越紧。
　　
　　白墨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万俟凛的鼻尖正对着自己的，漆黑的眼中盛满了森然的寒光。白墨看到了他墨汁般的眼底跳动着的微弱的红光。
　　
　　是魔力的暴走才导致他醒过来的吗？虽然意识还没清醒，但能醒来，就很好……
　　
　　白墨轻轻笑起来。他抬起指尖触碰万俟凛苍白的脸，温柔地直视对方的眼睛，开口叫他：“麒麟……”
　　
　　万俟凛眉心微微一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墨，将他眼中的温情尽收眼底。然后下一刻，倾身，吻住了对方的唇。
　　
　　舌尖撬开闭合的牙床，霸道又强硬地吮吸对方茫然无措的唇舌，直到让那两片浅色的薄唇染上瑰丽的嫣红。
　　
　　白墨在最初几秒整个人都是懵的，等到反应过来之后耳朵瞬间红了。万俟凛的手还掐着他的脖子，仿佛当他是自己的仇敌；可却又在同时那样用力地吻着他，就像俩人是亲密的情人。
　　
　　万俟……
　　
　　白墨的视线里只剩下对方闭起的眼睛和纤长的羽睫，灼热的呼吸在鼻息之间交缠。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环住万俟凛的背脊。
　　
　　试着回吻，试着，回应对方偏激却热烈的感情。
　　
　　外放的魔力逐渐回进万俟凛的身体，直到被黑色遮蔽的光线再度照亮整个房间。纯净又温暖的神力从白墨体内散出去，笼罩天界。
　　
　　守在殿宇之外的众神看着魔力消失，纷纷松了口气。
　　
　　战神对身后众天兵扬了扬手示意，抬步往前走，想要进殿逮捕祸源。结果被渡公拦了下来。
　　
　　“尊者这是何意？”战神冷道。
　　
　　渡公淡淡的视线落在战神脸上：“战神是否忘了，这里，是第一上神的殿宇。不经上神的同意，谁有资格进门？”
　　
　　“尊者难道不明白里面那人有多危险吗？”
　　
　　“明白。”
　　
　　“既然明白，尊者就该助我除掉这个隐患，而非在此阻拦于我！”
　　
　　“我更明白——”渡公目光坚定地看着战神的眼睛，“第一上神，绝不会错。”
　　
　　——————
　　魔力收尽之后，万俟凛再一次陷入了沉睡。白墨安置好他又坐着陪了他一会儿才出门去解决剩余的麻烦。
　　
　　万俟凛的身体恢复如初，魔力甚至要比之前更加精进。同在巅峰之上，白墨比谁都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实力要有所进益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此刻他总算是有些宽慰。
　　
　　剩下的，就是等万俟凛自然醒来了。
　　
　　将一个实力强到能够打败奚墨白的魔留在天界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想来这段时间以来天界众神都深有体会。当看到白墨的身影出现的时候，跟在战神身后的天兵们忍不住切切私语起来。
　　
　　“墨白尊上。”
　　
　　“尊主。”
　　
　　渡公垂手往一旁退下。
　　
　　白墨一步一步朝战神走过去。
　　
　　他站在对方面前，不言不语，只用那双淡漠的眼睛望着对方。静静的威压却让对方忍不住屈膝跪了下去。
　　
　　天兵们哗啦啦跪倒一片。
　　
　　白墨垂眼看着他们。
　　
　　他开口道：“回去吧，谁都无法在本尊这里带走他。”
　　
　　“尊上！”战神咬了咬牙愤然道，“他是魔啊！”
　　
　　白墨眼神微变，却没说话。
　　
　　战神见白墨没反应，干脆一咬牙将连日来的不满一并说了出来。
　　
　　“尊上难道忘了身为天神的使命吗？身而为神，守护六界稳定便是首要职责。里面的那个魔，魔力如此之强，甚至还肖想毁灭六界。可尊上你——”战神的额头因白墨的神压而密布汗水，可他只顿了顿后依然硬着头皮说道：“尊上你不仅没有消灭他，还将他留在天界。为了维护这个魔，尊上你却将六界苍生的性命都舍弃了！”
　　
　　“混账！区区战神，竟也敢对第一上神进行指摘，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渡公厉声喝道。
　　
　　神界第一上神奚墨白，他的存在就是天神的法则和定律，从来不需要证明！谁都会舍弃六界苍生，只有奚墨白，他绝对不会！
　　
　　“渡公。”白墨淡淡地望着渡公，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对战神道：“说下去。”
　　
　　“我等不知尊上与此魔之间有何渊源，可尊上若执意如此，那么是否应该先给众神、给六界一个解释？让我等知道，尊上你违背天神职责的理由。”
　　
　　“神的使命……”白墨念了一声。随后他垂眼望着身前半跪的战神，问道：“神的使命，谁做的规定？”语气似嘲笑又似疑惑。
　　
　　战神没想到白墨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即使垂着头，他也能够感觉到落在头顶的两道威严又压迫的视线。
　　
　　谁做的规定？
　　
　　白墨这一问，不仅战神，在场所有神都愣住了。从成神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是这样被教导，然后抱着这样的信念过了百年、千年、万年。谁都没有想过这是谁做的规定，或许是天，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的法则。可是现在，连奚墨白都这样问。
　　
　　奚墨白，创世之前便存在的天神，最该了解世间一切存在之法的神。可如今，他却问出这样的问题——神的使命，谁规定的？如果连奚墨白都不知道，那么这使命，或许是随着年岁的逝去而衍生的，是约定俗成的，又或者，它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想到这里，在场众神不由恐慌起来。如果所谓的职责和使命根本就不存在的话，那么他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战神顶着白墨的视线，背上冷汗淋漓。“这……小神……小神不知。”
　　
　　白墨微微挑了嘴角。“本尊再问你，何为六界？”
　　
　　“神、魔、仙、妖、人、鬼，此为六界。”
　　
　　“故而六界苍生，包括所有魔。是也不是？”
　　
　　战神眉头皱起来。“……是。”
　　
　　“那么，‘需要守护六界苍生’的奚墨白，保护着殿中的魔，难道不应该？”
　　
　　战神被白墨问得哑口无言。
　　
　　“可是——”
　　
　　“维护六界稳定，从来不是神的使命，而是六界苍生的使命。无论神、魔、仙、妖、人、鬼，都应为此尽力。”白墨开口道，“六界的平衡若被打破，没有一族可单独存活。这一点，神界清楚，魔界亦清楚。神存在的意义，是为引导众生向善。铲除邪异，是最不得已的方法，绝非为神的目的和使命。”
　　
　　“是神是魔，再强大，也不过就是这六界之中的一粒尘埃罢了。”
　　
　　战神闻言抬头，怔怔地仰望身前那万神之上。淡然的表情，清冷的目光，仿佛从沧桑中走来，带着难以企及的崇高。
　　
　　“尊上以为，殿中那魔，还有向善之心吗？”
　　
　　白墨垂眸望他，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只要他在本尊身边，便会一直保持善良。”
　　
　　战神离开之后没多久，白墨教育他们的这番话就传遍了九重天每一个角落。许多对未来很迷茫的新神在这番教育之后恍然大悟，信心满怀地立志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天神，为引导众生一心向善而奋斗。而许多抱着传统思想过了千万年的老神却被刷新了三观后开始怀疑神生了……
　　
　　专门负责编纂天神戒律的司神很头痛。一面已经被白墨颠覆性的话洗脑成功，一面又想着修改自古流传下来的戒律册子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况且在听说他准备修改戒律后上头有不少势力明着暗着给他施压了。然而奚墨白是谁？那可是神界在籍的最古老的天神啊！别说他如今说了这么一番影响深远的话，即便是跟人聊了会儿天都是应该被记录在册的啊！奚墨白说历史错了，谁还敢替历史叫声冤枉呢？那是必须要改的啊！
　　
　　于是最后，抵挡不住煎熬的司神将这件麻烦事丢给顶头上司拿主意去了。
　　
　　天帝目光淡淡地扫着司神呈上来的书册，上面详细地记录着白墨教育战神的那番话，又把原来的天神戒律中和白墨这番话相悖的那些标红。
　　
　　“卿的意思是，要将这些戒律都改了？”
　　
　　司神保持着脸上的严谨端庄，一板一眼地回答：“回陛下。墨白尊上为我神界诞生最早、神识最强的天神，在六界形成之前便已存在。历届众神皆以墨白尊上为楷模，遵循尊上的引导做事。小神不才，自成神以来，私以为天神的戒律便是按照墨白尊上所思所想而撰写的。想来，或许还有其他同僚也和小神有同样的想法。可如今，墨白尊上却亲口否认了戒律的正确性……戒律与我神界关系重大，小神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望陛下指点迷津。”
　　
　　天帝面无表情地听完司神的回答，手指一下一下划拉着戒律册的页角。
　　
　　奚墨白在神界的威望无需多言。不说别的神，便是他自己，许多时候犹疑不定也会习惯性地按照奚墨白那样做事。今日奚墨白的一席话，颠覆了神界数万年来的认知。若说是错的，那自己自然不予理会；可却偏偏有理有据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