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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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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谢茂很沉得住气。距离秦州失陷还有三个多月,来得及。
  ※
  衣飞石离开信王府之后,径直往新河巷米记货栈去了。
  他熟门熟路地从后门进了偏院,守在院子里打瞌睡的中年瘦汉恰好睁眼,见他吃了一惊:“二公子,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米记货栈是衣家大媳妇周氏的陪嫁铺子,衣飞石的长兄衣飞金安置了不少伤残退役的老兵在此谋生,衣飞金的幕僚东篱先生也在此观风。相比起被长公主掌控的公主府,衣飞石有事直奔此处完全没问题。
  “我这几日都在信王府出不来,家里如何了?”衣飞石喝了一碗凉茶,敞开衣襟散凉。
  守门的瘦汉叫吴大力,从前就是衣飞金的亲兵,被衣飞金专调回京保护东篱先生。他和衣家上下都熟,和二公子就更熟了,嘿嘿笑道:“还没恭喜二公子,马上就要当王妃了。”
  衣飞石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看了吴大力好几眼,愕然发现这憨子居然是真心的!
  “咦,二公子不知道吗?太常寺与礼部都到家里过礼了,长公主去了宫里一趟,听说太妃娘娘还开恩赏了好几个嬷嬷大宫女,现正在长公主府训练陪嫁丫鬟!都是给二公子你预备着的!……”
  吴大力说完困惑地敲大腿:“这陪嫁丫鬟是给王爷呢,还是给二公子?以后王爷纳妾,是单给王爷呢,还是二公子也能纳几个?”
  衣飞石立刻就从中听出了重点:“太妃给家里送人?什么时候?”
  吴大力板着指头数了数:“一、二、三……好像就是长公主去信王府的第二天?”
  衣飞石不认为谢茂会骗自己。谢茂说了会解决婚事,应当不会失言?毕竟,娶个男人又不是很光彩的事,时下嫡子贵重,他不会生子再占着嫡妻之位,谢茂以后的子女都是庶出,这就很难看了。——他觉得谢茂顶多就是想睡他几次,撑死了几年,不可能一辈子。
  就是不明白淑太妃为何这么热衷这门亲事?父亲呢?父亲也不说话?
  “我爹怎么说?”衣飞石问。
  “大将军说军务繁忙他管不了家里的事,请长公主安排。”
  衣尚予再宠妻子也不可能真把儿子当闺女嫁出门去,他既然这么说了,可见是某些事与淑太妃达成了共识。
  衣飞石的心,跳得极其剧烈。想往那个方向揣测,又觉得……不可能吧?
  若真与林氏图谋,应该不会做得这么明显吧?在皇帝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皇帝看不见?
  最重要的是,小林氏对太后之位一向是退避三舍,皇帝登基她就把信王打发去守陵,这就是不肯走向台前的意思,怎么会在此时突然改变作风?
  衣飞石又迟疑了。
  “二公子。”东篱先生进门施礼。
  衣飞石忙理正衣襟,上前拜见:“先生安。”
  东篱先生号东篱,本名梁青霜,正经的陈朝两榜进士,受党争遗害败走边城,刚好被兵临城下的衣尚予捡回了家。那时候衣飞金刚好四岁,衣尚予正犯愁给他找个开蒙的先生,得,就这个俘虏吧,听说学问特别好!
  陈朝进士在衣家当先生,传出去两边都犯猜忌,所以梁青霜干脆弃了姓名,只号东篱。
  因是长兄衣飞金的蒙师,家中上下都很敬重,衣飞石拜见时行了师礼。
  东篱先生一袭葛袍,打扮得就像是寻常的账房先生,捻着一撮山羊胡,见面就笑:“小石头来啦。是来问骡马市的消息?”
  “是。那日骡马市有高手以铜钱击碎太平缸,此人在瓮城之前就走脱了。弟子进信王府之前,曾嘱咐曲昭暗中留心各处客栈、货栈、行脚处的陌生人……”
  衣飞石一句话没说完,东篱先生就摇扇子反问:“你若是陈朝探子,在京中潜伏数年,难道就不另外置办几处产业做退路?”
  衣飞石闻言顿时大失所望:“想来曲昭没有所获。”
  东篱先生在简陋的板凳上坐下,说:“也不必太失望。能保瓮城不失,已是大幸。近日兵马司搜城严谨,京中各处风声鹤唳,以我看来,你口中的高手要么已经离京了,就算留下来,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衣飞石轻叹一声:“京中无人可用,无权可动,眼睁睁看着那边的探子在京中自由行走,却无可奈何。”他只说那边,不提“陈朝”,显然是顾忌东篱先生的出身。
  东篱先生道:“一朝之兴,一国之灭,上应天时,下顺民心,从古至今,没见过哪国因奸细而兴盛,也没见过哪国因奸细灭亡。此小道尔。小石头也不必太挂心。”
  衣飞石谢他一句,见天色已晚,便告辞回信王府。
  他揣着铜钱走出米记货栈,往东走了八条街,转进了一间南北杂货铺子。本该把消息送到米记货栈、在米记货栈等待衣飞石的曲昭,这会儿正在铺子后院等着。
  “盯紧梁青霜。”衣飞石脸色严肃,眼神带着一缕杀气。
  骡马市大火那一日,梁青霜据说喝多了两杯在屋内休息,本就有些疑点。曲昭查来查去,也有隐隐约约的线索指向了米记货栈。因拿不准,所以求衣飞石亲自确认一番。
  今日衣飞石就是专程去看梁青霜的。
  他全程不着痕迹地看梁青霜的双手,那双手实在太好看的,白皙细腻没有一点儿茧子。——按说一个指力惊人的高手,手上总会有用惯兵器的茧子。
  可是,梁青霜的手上很干净,一点儿茧子都没有。这就洗脱他的嫌疑了吗?没有!他一个书生,陈朝的两榜进士,手上连个握笔的老茧都没有,一笔好字难道是用脚练出来的?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用药水把手上的茧子都泡掉了!
  “若他……”曲昭有点紧张。东篱先生可是大公子的先生!
  “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衣飞石年纪虽少,脾性已初见峥嵘。
  ※
  一来一去间,暮色四合。
  衣飞石回信王府时,绕了两条街,去夜河街找到了那家正要打烊的甜水铺子,花了八十个铜子,端回一碗酸梅浆。——只剩下一碗了,还是从店主人饭桌上端下来的。
  以他的轻功,出入信王府都没惊动任何人。回到信王寝宫时,宫人们一路问候,他微微点头,手里端着那碗满满当当的酸梅浆,酸甜冷沁的香气,不断沁入心脾。
  给信王端一碗酸梅浆回来,这其实不算什么。可是,衣飞石还是有点紧张。
  他想,我会不会显得太过谄媚了?信王会如何看我?……他挺爱喝的。想来想去,心中有一个念头很明确,那就是,他最近对我很不错的,我给他端一碗酸梅浆,也不费事,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才走进信王寝宫,冷不丁一个茶杯子倏地砸了过来!
  衣飞石仓促间后撤一步,手中一直被保护着的酸梅浆实在装得太满了,就有小半碗泼洒出来,顺着衣飞石白皙修长的手指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信王在寝殿里怒吼:“谁整我啊!被我知道饶不了他!”


第36章 振衣飞石(36)
  满屋子宫人战战兢兢低头不敢吭气,赵从贵眼皮抖索着往外瞄。
  震怒中掀桌子的谢茂才察觉到异样,顺着赵从贵的目光瞥了一眼,就看见衣飞石手里端着一个碗,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那小模样,谢茂居然从中读出了几分无措,顿时火气全消,大步上前:“小衣回来了……”
  嘎吱一脚,踩在地上被摔碎的茶杯子上,差点滑一跤。
  衣飞石忙伸手扶他,他攀着衣飞石的手,吃惊地问:“砸着你了?哪儿?”这会儿才想起杯子可能砸着人了,拉着衣飞石上上下下关切地看。
  “没有砸到,我往旁边避了。”衣飞石搀着他,见他对自己温和无比,全然不似刚才雷霆大作的样子,试探着岔开话题,“我给您端了碗酸梅浆……”低头一看,酸梅浆已经洒了小半,剩下的也不知道是否被手指沾污过,就不好意思再送人了。
  “洒了,拿下去吧。”衣飞石吩咐候在一侧的侍人。
  “拿下去换个碗再送来。”谢茂哪里舍得,这可是小衣第一次送的礼物呢!一路从夜河街亲自端回来,孤好大的脸面!
  就有侍人接了衣飞石手里的东西,再送来擦手的巾子。没等谢茂再帮着他擦手,他已迅速擦净了手上黏糊的酸梅浆。——谢茂总是把他当三岁孩子照顾,这种从头照顾到脚的关怀,实在让衣飞石忐忑不安。
  中间客厅里被谢茂砸得乱七八糟,外侍长余贤从与黎顺都垂手侍立旁侧,显然是正在汇报外边的情报。
  “殿下,前日有本书搁在朝闻殿没带回来,我去找找。”
  衣飞石很识相,这种情况下他得回避。奈何住得太近了躲都没地方躲,只能去藏书室消遣一段时间。
  “没事你坐。我这里没什么事见不得人。”谢茂拉着衣飞石在沙发上坐下。
  宫人忙上前收拾残局,首先规整出沙发茶几这一角,送上热汤凉茶,另有几样咸甜小点心,几盘瓜果,谢茂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接了毛巾就轻轻给衣飞石擦脸,柔声问道:“顺利么?累不累?舅舅抱抱你……”
  所有下人都目不斜视。
  衣飞石跑了一下午满身风尘,见谢茂殷殷切切地目光,还是慢慢往他怀里靠了过去。
  相处了这么多天,他也渐渐回过味了。谢茂似是对他渴念至极,可真要亲热的时候,总是显得亲昵又不违礼。动辄伸手要抱,也就是搂在怀中亲亲额头,上手要摸,多半是肩膀背心,最耐不住的时候才摸摸腰臀,更私密尴尬的地方一处都没碰过。
  他曾怀疑谢茂的用心,是否根本对自己不感兴趣,只是借故接近自己?
  ——然而,谢茂那处时常遮掩不住的狼狈硬挺,让他无话可说。
  他现在就疑惑一件事:不上何撩?经常这么撩着撩着又硬憋着,难道不觉得难受么?
  靠在谢茂怀里,听着谢茂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种依附的姿态,让衣飞石觉得有点不得劲儿。只是谢茂喜欢,他没别的地方能讨好谢茂,将此曲意逢迎。
  信王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若是外间大事,曲昭为何没告诉我?衣飞石不解。
  谢茂抱着衣飞石不撒手,就这么昏君搂着宠妃的模样,对余贤从说:“这件事孤不能莫名其妙就背了黑锅。待会孤立刻给陛下上表,另有两封信,分别给林相与承恩侯,你遣人送出去。”
  余贤从先应是,又小心翼翼地提醒:“王爷,您此刻本不该知道这件事。”
  被高墙圈禁了,就是任何消息都不许出入。所以,给皇帝上表,给林府、承恩侯府送信,都是现成弹劾信王府外出刺探的罪证。
  谢茂嘿然一笑,口含恶意:“孤就想瞧瞧,这时候哪家敢冒头。”
  衣飞石听得一头雾水,谢茂已向他诉苦:“刚下边人说,季擎府上失火了。”
  季擎是杨家抬入内阁的前工部尚书,在信王杀杨靖案中得罪了信王,气得信王金銮殿上怒踹老臣,还放了狠话,出去之后要杀季擎全家。——谢茂就是说着吓人的。季擎那句话又伤不了他,到底也是勤恳三十年的老臣,就算脑子拎不清,他也不至于真搞人全家。
  “什么时候的事?季阁老家中伤亡如何?”衣飞石心肝一跳。
  他下意识地将此事与骡马市那场大火联想起来。
  杀人放火是会上瘾的。要杀人满门的方式很多,放火并不是最稳妥的一种。
  如季阁老家的大宅子,有仆役照管,兵马司也时常巡逻,一旦走水,救援必然及时。再者,人都长着腿,这边失火了,那边不会跑吗?
  谢茂哼了一声,提起这事儿就气不顺。
  黎顺恭敬地回禀道:“火势烧起在一个时辰之前。目前南城兵马司与缉事所正在救火,暂时还不知道伤亡情况。——据报,还没见有人逃出来。”
  季擎才得罪了信王,府里就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锅妥妥的就要扣在谢茂背上。
  难怪谢茂气得在府里跳脚。季阁老府上失火不是偶然,火烧起来时,天还亮着,谁家没事儿大白天地举火?还一口气就烧了全家?必然是有人纵火!
  在季阁老府上纵火,则是为了嫁祸信王。嫁祸信王又是为了什么?
  文帝大行之前,信王都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看谁都亲热。若谈结仇,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他杀了承恩侯世子杨靖,天字一号大仇人就是承恩侯府。深想一步,有徐乡杀良冒功之事,与杨靖同流合污、唇亡齿寒的前守备将军简薛,也应该仇视忌惮信王。
  结仇归结仇,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是,这两家有胆子和信王正面冲突吗?
  何况,季阁老是承恩侯府一力举荐入内阁,他是承恩侯府极其重要的政治资源,就这么一把火烧死了?不啻自毁长城。
  简薛呢?他一个三品将军,敢杀一位一品阁老,用以栽赃一位一等王爵?
  这火烧得太荒谬了。不管是承恩侯府还是简薛,这时候去烧季阁老家都无异于自曝其短。衣飞石觉得,若说是陈朝探子趁火打劫混淆视听,倒很有可能。
  怀里小衣安静得反常,谢茂吩咐所有人退下,单独问衣飞石:“你想到什么了?”
  衣飞石很惊讶。他自认没表现出任何破绽,就是很正常地不说话,信王怎么就知道他心里有揣测了?——可怜衣飞石并不知道,他认识信王不足十日,谢茂认识他足有两辈子那么久了。他才眨眨眼,谢茂就知道他要用什么姿势撒谎。
  “殿下还记得骡马市大火当日,我曾在火场附近捡了样东西?”
  衣飞石从怀里摸出那枚微微变形的铜钱,放在谢茂手里。
  铜钱被他贴身揣着,带着他的体温,谢茂伸手接了,恰好一点儿温热烧在手心里。
  这一点儿搔动,从手心一直痒进了谢茂的心窝。
  他以为衣飞石会照例撒谎,这时候的小衣并不信任他,也不真正相信他有庇护衣家的能力,对他隐瞒真相自行其是,是很正常且理智的选择。
  可衣飞石竟然选择了坦陈!
  这太出乎谢茂的意料了,那仅是一枚铜钱么?不是,那是衣飞石的信任。
  “当时陈朝奸细中,有高手以此铜钱击碎了太平缸。不过,在瓮城时,我并没有遇到这位高手。他应当是在前往圣安门途中离队脱身了。此前我曾命人暗中在圣京探察,今日恰好当面探了探底细……”
  一句话没说完,谢茂把他从怀里揪了起来,皱眉道:“你去见奸细?”
  衣飞石不解:“是?”怎么了?
  “……你伤才好。”谢茂也不是拦着衣飞石不许涉险,可他还是没法儿把眼前这个少年与记忆中的衣大将军彻底叠加成一个,下意识就想揣口袋里护着,“你没和人动手吧?”
  衣飞石笑道:“他指上功夫厉害,也不及我。殿下放心,没人能让我吃亏。”
  谢茂按住他肩膀细细摩挲了片刻,才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你的意思是,这火可能是奸细放的?”谢茂没有纠结太久,衣飞石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真的把衣飞石困在身边。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没有证据,也不一定对。”衣飞石道。
  “可以查一查。”谢茂捻起手里的铜钱,“我来查?”
  衣飞石正要借助信王府的力量。他在军中有人,在京中却是一筹莫展。衣家手握重兵驻扎于外,再跑京中弄一摊子算怎么回事?衣飞金在京中搁了些人打探消息,也都是借着夫人周氏的陪嫁铺子名义安置。
  他要盯梁青霜,手里根本无人可用。曲昭是衣尚予帐下亲兵,护卫杀敌可用,干这些阴私之事就差得远了。本来也没想求助信王,可既然谢茂问了,他心念一动,不如一用。
  ——射杀守城校尉一事,谢茂都能替他周全,可见善意。
  更重要的是,他想送一个把柄给信王。让林氏可以更放心地用衣家。
  衣飞石不知道淑太妃与衣尚予达成了哪一种共识,依他自己想来,衣家不反就是死。既然林氏想动一动,衣家完全可以先靠拢,再图其他。这种情况下,与其市恩,不如示弱。
  衣飞石将东篱先生的来历说了一遍,低声道:“此人来历颇不堪言,又是我长兄蒙师,还请王爷周全一二。”
  我大哥的老师,是我爹从陈朝捡来的俘虏,他可能是个奸细。你替我摆平这件事,我家肯定要报答你,配合你想做的事。否则你暴露出这件事,我全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短短几句话,说得温驯又绵密,谢茂摸着自己腰上热出来的细汗,禁不住笑。
  小衣的政治嗅觉也太可怕了吧?淑太妃的想法他这个做儿子才想明白一会儿呢,衣飞石出门转了一圈,立马就嗅出了风声,悍然选择了站队。
  ——他不止递了把柄给信王府,取信于林氏,顺便也把他爹衣尚予卖了。
  试想长子蒙师是陈朝探子这件事曝光,对衣尚予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还想老老实实地做皇帝的忠臣?这条路已经被衣飞石走绝了。
  衣尚予只能选择和林氏合作,或者,更进一步,自立为王,篡位称帝。
  才想着这娃年纪小怕他吃亏,冷不丁就给朕吓出一身冷汗。谢茂慢慢搂着衣飞石纤细柔韧的腰,低声道:“那要怎么报答我?”
  衣飞石捧住他的脸,学着他的模样,在他薄唇上轻吮一下:“这样?”
  ※
  深夜,谢茂迷迷瞪瞪地起床出恭。
  今夜替他值夜的是赵从贵,老阉奴殷勤地掀开马桶盖,扶王爷坐下。
  突然听见王爷冷静至极的声音,吩咐道:“我不管你用我娘还是林相的人,悄悄去给我把衣家老大的东篱先生弄死。我要他彻底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迹。”
  赵从贵耸然一惊,眼皮却耷拉了下去,似乎根本没听见谢茂说了什么。
  ※
  衣飞石想以此逼迫衣尚予奋起反击,谢茂可不打算玩火。
  真把衣尚予逼反了,……他和衣飞石怎么办?
  所以,老老实实灭火去吧。谢茂上完厕所回床上躺着,看着窗外如银冷月,心中忍不住想,哎,小衣使心眼儿的时候,好可爱哟!真想亲亲亲。打滚,想日!


第37章 振衣飞石(37)
  季阁老府上大火,满门二十三口,尽数烧成黑炭。另有仆婢七十九口皆死火场。
  京城的防火缉盗一向做得极好,五城兵马司在街坊各处都设有派出所,平时有衙役值班,太平缸里更是时时刻刻准备着灭火用的清水,屋角堆砌着黄沙。另有锦衣卫下辖的缉事所也分担了一部分治安问题,京城街面上的衙差很多,各司其职也算妥帖。
  前几日才发生的骡马市大火,是陈朝探子有意纵火,兵马司已经折了个指挥使了。这才短短几天,季阁老府居然又被烧成了白地!这可太耸人听闻了。
  大白天的,火怎么会蹿得那么快?火场里的季家人怎么一个都没逃出来?
  次日早朝,就有御史要弹劾南城兵马司并缉事所渎职害命,要求彻查季府大火灭门之事。皇帝冷笑着扔出信王昨天连夜递进宫的奏表,拍案大怒道:“茂儿是朕幼弟,大行皇帝幼子,他有错,朕已将他高墙圈禁,你们——竟然还不肯罢休!”
  皇帝泛红的双眸盯着玉阶之下。
  承恩侯丧子死妻并未来朝,皇帝盯的竟然全是与承恩侯府亲附的大臣。
  “他不过戏言一句,你们就敢擅杀朝廷重臣以嫁祸!离间天家骨肉,其心可诛!”
  满朝大臣都被皇帝喷懵逼了,承恩侯府一系的官员更是冤枉得没处说理。
  对,我们是猜测信王放火烧了季阁老府,可我们又没弹劾信王!我们要求的是彻查失火案。谁那么傻,案子都不查就急着往信王脑袋上扣屎盆子?就算我们想搞信王,也要一点点把罪名“查”到信王身上啊。这不还没出手吗!
  林附殷身为内阁首辅,站班最前,弯腰拾起那道奏表,才发现是信王的哭诉。
  ——真的就是哭诉,奏表上还有干涸的点点泪痕,有几个字都被晕花了。
  大意是,亲哥啊,我都被圈在高墙里了,一直老实等待哥哥你处罚我,酒不敢喝,肉不敢吃,别说听戏了,话本都不敢看,每天战战兢兢地反省,可为啥还有人不放过我啊,居然杀了季阁老想嫁祸我!
  我就知道我会死在这个老匹夫手里,我死之后,哥你帮我照顾太妃,臣弟先去伺候大行皇帝了。哥哥你从小把我养大,教我读书骑射一身本领,还没报效哥哥就这么死了,臣弟真是不忠不孝啊,舍不得哥哥,舍不得嫂嫂,舍不得侄儿们……
  林附殷拿着这奏表看两眼都觉得肉麻,但好像皇帝还挺吃这一套?
  “陛下,季阁老府上失火一案,还须交付有司彻查。臣以为,信王府外有羽林卫重重禁看,出入皆有记录。若季阁老府上失火与信王府有干系,调阅羽林卫籍册即可。”林附殷看似替信王府开脱,其实是替诸大臣解围。
  却不想皇帝剑锋所指一开始就不是替信王脱罪,而是旁人:“查!不止信王府要查,诸王、诸皇子、百官上下,统统要查!”
  “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斗胆杀内阁重臣,是什么人敢害朕之爱弟!”
  ……朕之爱弟。林附殷埋头作揖,心中无语至极。合着这家子都这么爱肉麻。
  ※
  皇帝在玉门殿大发雷霆,一颗心都偏到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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