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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您成功逃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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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奕一阵头晕眼花,顺着力道整个重重地砸了过去,再回神,却发现他正躺在走廊上。
身下是灰尘仆仆的肮脏旧地毯,一个腐朽的尘土气息充斥着鼻腔。
莫奕有些愣怔地翻了个身。
黯淡的壁灯给幽深狭长的走廊平添了一股暗沉诡异的氛围,冰冷的温度渗入肌理——莫奕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被汗水打湿。
湿漉漉的衬衫黏在身上极不舒服。
莫奕却没有管它,而是平躺在地面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刚才还没有觉得,现在他发现自己浑身都疼的厉害,撩起衣袖来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小臂和手腕上密密麻麻满满地印着都是青紫色的小手印,在他久不见天日的苍白皮肤上,如同浮雕一般地肿着,看上去颇有些惊心动魄的意味。
莫奕将袖子放了下来,劫后余生似的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就在这时,莫奕看到,在自己刚刚躺过的地方,卷着一张泛黄的纸。
莫奕心头一跳,一股战栗似的兴奋如同过电一般流遍他的全身,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黑暗的玩具室中,那个女童细弱的声音:
“如果您可以离开的话,我会感谢您的。”
第三十八章
莫奕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背后。
布满灰尘的木门紧紧地阖着,与扭曲不平的门框严丝合缝地卡在一起,歪歪扭扭的字母下,小小的血手印一层层地叠在一起,在肮脏的看不清楚的门板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莫奕总感觉这些血手印……似乎变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将头脑中浮现的不详征兆抛在脑后,然后低下头,将那张卷起的纸张拿了起来。
指尖下传来粗糙而富有年代感的触感,竟然颇有厚度。
莫奕抿抿唇,伸手将那张纸张铺展了开来。
灰尘瞬间弥漫开来,在昏暗的壁灯下翻飞翩跹,朦胧了他的视线。
莫奕被呛的微微咳了咳,手上用力将灰尘抖掉,然后凝神向手中看去。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这其实是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集体照。
皱皱巴巴,满身污渍。最明显的是,上面有许多棕褐色的小点不规则的沾染在上面,就像是喷溅上去的一般。
莫奕一愣,赶忙向照片的左下角看了过去。
那里正好缺失了一个角。
莫奕的心脏狂跳起来,使他不由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知道这是哪张照片了。
它就是那张待在挂在地下暗室内的相框里的照片,在大屠杀后,它被匆匆扯下,然后被换成了那个被送上绞刑架的女人。
那上面棕褐色的小点,就是被喷洒上去的孤儿的血迹。
莫奕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那张一角被撕下的相片,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它缓缓地贴近照片。
矩角对矩角,缝隙对缝隙。
严丝合缝。
那张照片被补全了。
背景是昏黄灰暗的天幕下,阴森幽冷的孤儿院,孤儿院的门前,站着数排身材矮小的孩子,他们的面容模糊而僵硬,营养不良的瘦小身形犹如行尸走肉,无神的眼睛如同两个黑窟窿一般直直地注视着镜头。
在那群孩子的身侧,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大而板正的严厉女人,穿着一如往常的朴素黑裙,看上去冷酷而不近人情,在她的身侧同样站着几个护工样子的女人,同样都是一副麻木而冷漠的表情。
在孤儿们的另一侧,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吸引了莫奕的目光。
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看上去平庸的几乎没有什么特色。他站在人群的角落,冲着镜头露出和善的笑意。
莫奕注意到,这个男人的手随意地搭在他身旁的一个孤儿的肩膀上,而那个孤儿的肢体明显僵硬,肩膀明显的一高一低,仿佛想要逃避他的触碰一般。
透过泛黄模糊的相片,能明显看到那个孩子脸上写着的情绪——
恐惧。
莫奕呼吸一滞。难道这就是那个小女孩把这个做给自己的报酬的原因……?
因为这个孤儿院的真正管理人就在这张照片之中吗?
莫奕的心跳愈快,他向着相片中的那个男人仔细看去,可是那男人的小半张脸被一小块褐色的血迹沾污,让人不由得有些膈应。
他伸出手在相片粗糙不平的表面用力擦了擦,滞留的浮尘被他的动作激起,扬到了半空中。
但是,或许是由于年代久远的缘故,那块棕褐色的血迹牢牢地停留在相片表层,完全没有松动的迹象。
莫奕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便不再去纠结这个,而是重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照片打量了个遍,在确定自己没有什么落下的线索之后,将这张照片重新卷了起来,放到背包里,然后抬腿向外走去。
穿过幽暗漫长的走廊,在即将到达大厅之际,莫奕听到厅内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心头一紧,赶忙加快步伐,向走廊尽头微明的光亮处走去。
刚刚到达大厅,莫奕就愣住了。
——又一个牺牲者。
这次,是那个选择跟着赵毅成他们的新人。
她仰面倒在大厅的地板上,四肢犹如断线的娃娃一般扭曲地压在她自己的身下。
汩汩的鲜血从她的身下缓慢地蔓延开来,犹如死亡的花朵在缓缓地绽放着,她的胸口和脑袋各破了一个大洞,从创口能看到森白的骨头和内脏,以及破碎的颅骨内红白相见的脑浆。
她用一双残破的浑浊双眼,死不瞑目地盯着天花板,大片大片的鲜血在她惨白扭曲的侧脸上留下脏污的痕迹。
不是被绞死的。
莫奕的眼眸中染上凝重的神色:与其他几起死亡不同,这种杀人的方式……几乎如同虐杀。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莫奕转过头去,只见王泽之正气喘吁吁地站在他的身后。
他看上去极其狼狈,衣服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头发乱糟糟的,浑身上下满是灰尘,仿佛在地上滚了一圈一样。他用手卡腰,脊背弓起,急促地喘着粗气,说不上来话。
莫奕伸手想把他扶起来,但却被王泽之的体重压的一个踉跄。
“……”
他若无其事地放开手,调转方向,拍了拍王泽之的背,帮他顺了顺气。
就在这时,莫奕发现,在王泽之的脖颈上,绕着一圈肿胀发青的勒痕,还在缓缓地渗出血迹,在偏白的皮肤上显得分外扎眼,
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一顿。
王泽之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终于从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里缓了过来,他吞咽了一口唾液,然后有些惊魂未定地开口说道:
“刚才我……”
话刚刚出口,他和莫奕都同时一惊,王泽之原来温润的音色变得十分沙哑,犹如破铜锣一样,粗砾一样地硌着听者的耳朵。
王泽之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声音这才恢复了之前的音色,虽然依然沙哑,但至少不至于吓到人了:
“刚才……我去院长室了。”
莫奕闻言,目光瞬间严肃起来,他直起身子,凝眸看向王泽之,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他定了定神,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现在知道你上次拿到时间表是多难了……我……我遇到了一个女人,”王泽之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他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喉咙:“我……我差一点就栽在那里了。”
莫奕一愣:“那你后来是……?”
王泽之苦笑一声,摊开手掌,只见他的手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烧焦人偶,人偶的头颅整个歪倒了下来,脖子上有十分明显的勒痕。
他说道:“也是我托大了……如果不是这个在游戏商店里兑换的道具帮我挡了一下,恐怕我就要栽那里了。”
说毕,王泽之顿了顿,有些疑惑地抬眸看向莫奕:“你是没有带其他什么道具进去的,对吧……?那你最后是怎么全身而退的呢?”
莫奕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被包扎的严实的左手。
其实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甚至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不得不说,“宋祁”的正骨手法真的不错。
莫奕垂了垂眼睫,掩住眸底一丝复杂的神色。
再抬起眼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和理智,莫奕不着痕迹地环视了一圈整个大厅:宋祁并不在。
他倒并不是很惊讶。
毕竟一开始,他在提议分头行动时,就有这样的考量。
莫奕抿抿唇,重新看向王泽之,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含糊其辞地回答道:“大概是……运气好吧。”
见他这么回答,王泽之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就在这时,王泽之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眸瞬间一亮,看向莫奕,语气有些激动起来:
“不过,这次遇险也不是没有收获。”
说毕,他用因兴奋和极其而有些颤抖的双手拉开自己背包的拉链,从包中拿出了一份皱皱巴巴的文件。
莫奕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
他明明记得,自己上次在院长室时,分明基本上将大部分文件翻了个遍,那这些新线索是……?
突然,莫奕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灼灼看向王泽之,语气有些紧迫地问道:“你这次进院长室的时候,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王泽之被莫奕毫无缘由的问题问的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答道:“嗯……就是普通的办公室的样子啊,没啥特别的,我进去之后,这份文件就正好摆在桌子的正中央,在我拿到它的时候……就……”
“就被袭击了?”莫奕毫无预兆地接过话头。
“嗯……是的。”王泽之一脸茫然地摸摸后脑勺,然后犹豫地点了点头。
莫奕的眼眸中闪过深思。
在他进入院长室的那次,他将整个办公室都翻得一团乱,桌子椅子全部翻倒,就连书架都被他整个推倒在地,而王泽之既然说,他见到的是个普通的办公室,那么就说明,在开启支线任务之后——院长室就如同这个孤儿院的其他屋子一样,出现了相同的变化。
不得不承认,这次王泽之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这份资料,是很有价值的。
莫奕的面部线条柔和了几分,从王泽之的手中接过了那份资料,打开正准备读时,他的目光无意间却从自己的腕表上划过。
5:02
他订的闹钟,没有响。
——孤儿院的开饭铃,也没有响。
第三十九章
莫奕下意识地收紧手指,文件的封面出现细细的皱褶,蛛网一样蔓延开来。细瘦的指关节泛起用力的青白,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唇色淡的几乎消失。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铃声消失了?
难道是餐厅里的倒计时……?
莫奕猛的抬起头,向餐厅的方向奔去,耳中被快步带起的风声灌满,使他几乎听不到身边的其他声音。
他在餐厅门口猛地收住步伐,堪堪停住向内倾斜的身体,然后眼疾手快地拉住跟着他跑过来的,满脸茫然的王泽之。
王泽之踉跄了两下,扶住餐厅的门框才稳住身形,他扶了扶歪斜的眼镜,脸上带着浓重的疑惑和不安,他张了张嘴,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莫奕一脸凝重地翻过手腕,伸手指了指自己手表的表盘。
王泽之愣了愣,顺着莫奕的手指凑近一看,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不再打铃的原因暂且不明,但是这带来的结果则是不言而喻的——旧的时刻表,怕是不能继续使用了。
王泽之向后倒退了一步,看着餐厅的眼神都变了,毕竟,他还记得,第一天时,由于不知道时刻表而那个误入餐厅的那个玩家死的有多惨的。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偷眼看向站在身边的莫奕。
莫奕正直直地看向餐厅内,一双颜色极深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眯着,餐厅里偏明亮的灯光和走廊里昏暗的壁灯将他的面容分割成了明与暗,越发显得五官线条利落而锐利。
他好像永远都是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其色,不管发生什么都是那样镇定而理智的模样,令人仅仅注视着他就感到安心。
这男人身上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令人总是不由自主地将他当做主心骨,下意识地想要相信他的判断和决策。
王泽之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
“我们现在怎么办?”
莫奕闻言,快速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脖子上的伤口停了一瞬,然后回答道:“先给你包扎一下,然后我在你发现的资料里找找线索,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绷带和伤药,递带王泽之的手中,然后转身向走廊外走去。
王泽之接过伤药,快走几步跟上他的步伐,一边走一边疑惑地问道:“那,那你现在是准备去哪?”
“大厅。”莫奕头也不回地扬扬手,回答道:“时刻表里,大厅基本上是个盲区,基本上很少明文规定大厅是否在某个时刻区间不允许进入。”
王泽之一想:是了,现在其实还并不确定就有的时刻表是否真的作废,在大厅待着是最稳妥和安全的方法。
想通这一点,他也精神起来,跟着莫奕向外走去。
大厅依旧是他们离开时的原样,没有任何变化的倾向,这让王泽之的心中稍安,伸手拧开刚才莫奕抛给他的伤药,开始动作别扭地给自己上药。
而莫奕则站在一旁,借着大厅里较为明亮的灯光,将手中攥了许久的那份文件打了开来。
纸张很新,平整而富有光泽,似乎是崭新的一般,这似乎是一份极其简明的协议,具体的交易内容被含混略过,只有一笔极大的数字写在纸张上面,显得格外扎眼。
莫奕把正文整整读了三遍,依旧感到一片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这份协议的拟定究竟是为了交易什么。
他皱了皱眉头,心中带着疑惑,翻到了下一页上。
墨蓝色的笔迹写成的签署日期瞬间越入眼帘:1919年3月11日。
莫奕一愣。
他记得,地下室的那两个兄弟的记录文件,日期是1919年3月10日,那么就说明,这份文件是在两兄弟记录停止后的第二天签署的。
并且,这个日期,那个被栽赃陷害假院长应该已经入狱了入狱了才对,所以,这份文件的签署人,应当大概率就是这个孤儿院的幕后掌管者了。
莫奕若有所思地盯着文件末端签署的一串花体英文,手指下意识地在上面抚过:
这份文件的签署人,应该是一位男性的字迹——这让他瞬间联想到了那张集体照中,站在孤儿身侧的那个平凡的男人。
莫奕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头,深沉的眼眸黑不见底,他收回置于纸页上的手指,准备向之后翻去,但却只见自己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墨蓝色指痕。
他瞬间一惊,看向自己的手指。
指腹处被墨水沾湿了,沿着手指上的纹路缓缓晕染开来,在指尖正中留下一个模糊半干的墨水印。
——等等,墨水还没干?
莫奕捻着自己的指尖,若有所思地看着指腹残余的墨水被体温碾碎扩散开来,变成了两只手指间浅淡的颜色,如同淡蓝色的雾气附着在手指上一样。
餐厅里时钟的倒计时。
越来越崭新的孤儿院。
——就像,时间在倒退。
而1919年3月11日,就是这个倒退的终点。
莫奕的心中陡然冒出这样的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们现在,或许进入了当天的时间线,而他们现在深处的,是当年的孤儿院。
他的呼吸猛的一窒。
刚才在餐厅门口时,莫奕看到,那个时钟仍然在倒着走,并没有停下的迹象——而那时,时钟的分钟和时针,正好指在5点40。
莫奕低头看看表:现在是5点20。
也就是说,在10分钟之后,那个正在倒着走的时钟的时间……正好和他腕表上正着走的时间相重合。
就仿佛是——两条时间线的重合一样。
正当莫奕心烦意乱地思考着的时候,王泽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了过来:
“那个……请问能帮我一把吗?”
莫奕的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愣怔,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似的,他循声望去,看到王泽之正一脸尴尬地捧着一把凌乱的绷带,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他。
一端的绷带胡乱地缠在他的脖子上,另外一端则绕在他的手上和肩膀上,还沾着一些伤药和半干的血迹,看上去狼狈不已。
莫奕了然:一个人给自己受伤的脖子缠绷带确实不是很容易。正好,现在硬着头皮思考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换个思路。
莫奕一边想着,一边将那份文件向自己的背包里一塞,站起身来,走到王泽之的身旁,从他的手中接过绷带。
灵巧细长的手指里,长而雪白的绷带妥帖老实,一圈圈地绕在王泽之的脖子上,还在脖颈侧面用利落的手法用医用胶布封的严严实实。
莫奕的指尖无意识地擦过王泽之裸露在外的皮肤。
冰冷尖锐的触感几乎激的王泽之不由得一抖,温暖光滑的皮肤上瞬间被激起一次鸡皮疙瘩,他下意识地偏开头颅,想要躲开,却只感觉,莫奕冰冷的手下一秒便离开了他。
王泽之缩了缩肩膀,伸手摸了摸脖子,小心地不触碰自己的伤口,用掌心温暖的温度把自己接二连三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按了回去。
他心下不禁有些疑惑:
莫奕这是身体虚寒到什么程度,才会让手冷的像冰一样呢。
莫奕倒是没察觉王泽之心里的那点弯弯绕,他帮他最后封住绷带之后,重新直起身子,漫不经心地环视着整个大厅。
就在这时,莫奕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整个大厅里面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不知从何时起,那三个人竟然不见了。
莫奕的心头狠狠一跳,一种奇异的不详的预感如同充满水的海绵一般,充满支配了他的所有感官,压迫的他几乎难以呼吸。
他向走廊的方向走了几步,屏住呼吸,侧耳谛听着。
走廊深处暗沉的死寂深处是透不进光的黑暗,仿佛吞噬了一切声音一般,冷寂的安静犹如浸了水的毛巾,沉甸甸地压着人的口鼻。
莫奕又凑近了一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腕表——5点30
就在秒针划过表盘上的数字“12”时,整个大厅突然开始隐隐地震动起来,让莫奕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然后有些站立不稳地扶住墙壁,才勉勉强强稳住身形。
他再抬起头时,整个大厅都大变样了。
干净崭新的吊灯在头顶散发着明亮的光明,墨绿色的壁纸和暗棕色的地毯纹路清晰,门口的接待台上一尘不染。
与之前尘土蒙蒙的孤儿院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建筑了,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当莫奕和王泽之面面相觑之际。
黑暗的走廊深处,却突然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以难以反应过来的速度,向他们这里逼近!
几乎下一秒就近在眼前!
第四十章
脚步声逼近。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滚烫的热血瞬间直冲耳膜,嗡嗡的白噪声使身周的声音瞬间远去。
肾上腺素直线彪高。
莫奕的大脑还没有来得及的反应,身体就先于思想行动起来,他靠着危机关头爆发的力气,伸手一把拉着王泽之,向大厅的尽头的侧厅跑了过去。
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就在身后!
危急关头,莫奕用手掌撑在已经焕然一新的矮柜上,然后一个纵身,翻到了侧厅内。
王泽之也瞬间反应了过来——他紧随其后,也翻身跃入侧厅之内,与莫奕一起矮下身子,然后尽量将自己缩的越小越好,让侧厅与大厅相隔的低矮柜台遮掩住二人的身形。
——这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
脚步声进入了大厅内,在地板上敲击出急促而空洞的回响,近的仿佛就在耳边一样。
难以抑制的焦虑在心中蔓延开来。
他们的动作足够快吗?有没有被看到?
莫奕的心脏跳的极快,紧张的不确定性令他的额间渗出细密的汗水。
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口鼻,防止自己的喘息声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耳边仍然能够听到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恐慌的人所发出的焦躁的哮喘,令人也不由自主地把心提了起来。
莫奕微微侧了侧头,转眸看向蹲在自己身边的王泽之。
却对上了他同样看过来的目光。
王泽之的手也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口鼻,苍白汗湿的脸上泛着运动过后病态的红晕,一双棕色的眸子在镜片后睁的大大的,直直地看向莫奕。
莫奕一愣:如果不是王泽之……那会是谁。
大厅内的脚步声已经停住了,只有那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喉咙里地低沉嘶哑的“喝喝”在空阔的大厅内回响,令人不由得心里发毛。
莫奕小心地挪了挪身子,将脸贴到了柜台与墙之间的缝隙间,透过缝隙看了出去。
视野细而窄,几乎无法转动,莫奕艰难地寻找着角度——
他愣住了。
大厅的地面上一片血红,血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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