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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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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山兄,途中尿急,寻出恭之地,以致半途迷路,让文山兄久候,甚是抱歉,还请原谅则个!”
  说罢,杨澜向那人施了一礼。
  没有向对方说出自己遇袭的事情,自然是出于最基本的谨慎,对于自己不加考虑就能如此熟练地说出这般酸溜溜的言语,在感到奇怪的同时,杨澜同样也颇为满意。
  “使不得!使不得!”
  那人连忙摆手,神情惶急,对于杨澜的行礼,一副承受不起的模样。
  “凤梧贤弟,愚兄怕你遇见了什么祸事,这才如此心急,贤弟既然平安归来,我等须早早上路才好!”
  “如此甚好,文山兄,请!”
  两人相互拱了拱手,沿着官道离开了张家镇,向着保定府的方向急急行去。
  那人名叫范进,字文山,乃是一个屡试不中的倒霉蛋,他二十岁进学,随后参加县试,却年年名落孙山,一直到今年春天,他四十八岁的时候,方才时来运转,中了秀才。
  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的名字也叫杨澜,只是多了一个凤梧的字,今年也就十八岁,他和范进是同乡,两家曾经比邻而居。
  杨澜七岁入蒙,十五岁进学,十八岁的时候中了秀才,虽说算不得天才横溢之辈,和范进之流相比,却也相当了不得了。
  除了读书之外,范进并没有其他的本事,谋生的技能更是一窍不通,长年下来,坐吃山空,等他考中秀才之时,家中已是一贫如洗,平时的生活用度多赖岳家支持。
  范进的岳家姓胡,乃是屠夫出身,在肃宁开了几家肉铺,家境还算不错,不过,由于范进不事生产,平时的生活用度多靠岳家支持,范进见到他岳父就像耗子见到猫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出。
  为了到省城参加乡试,范进向岳丈求援。
  这一次借钱之举,范进一文钱都没有捞到,只得到了一个耳光和一顿臭骂,带了满脸的唾沫星子灰溜溜地回到了家。
  自古无场外的举人!
  读书读到了范进这个地步,自然不甘心不到考场去试试,在四处求人相助被拒之后,他找上了杨家。
  杨家未将范进拒之门外,毕竟,以前做过街坊,那时,杨家和范家相比,环境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后来杨澜的姥爷在京城发达了起来,在他的资助下,杨家这才堪堪脱离了贫困,杨澜的家人还记得在杨澜年少的时候范进曾经教过他识字,既然,杨澜今秋也要到省城参加乡试,两人结伴而行,有个照应也好。
  从肃宁到保定,一路上的费用都出自杨澜之手,这也是范进和杨澜失散之后如此惊慌失措的原因。
  日后,一定要寸步不移地紧跟着杨澜,万不能如今日一般,真是急煞人了!
  范进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他对杨澜自然是百般逢迎,对于杨澜的问话,知无不言,就算是不知,也要绞尽脑汁,将那问题答上来。
  如此这般,就像晨曦雾散,杨澜脑海中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也就渐渐丰富了起来,至少,不再对当前的境况一无所知。
  现在是万历四十六年,今天是七月二十八日,乡试从八月九日开考,考试地点在北直隶省会保定府,而张家镇距离保定府不过三十余里,今天下午,他们就能抵达保定。
  就在杨澜试图了解自身处境的同时,在他刚刚离开的张家镇,有个人正在大发雷霆。
  这是一个小院,院内,黄土铺地,古柏森森,一群身着短打劲装的大汉正鸦雀无声地低着头,聆听着场中一面有刀疤的大汉的大声咆哮。
  那人大概三十上下,身体强壮,微微敞开的衣衫露出了长满黑毛的胸膛,每一走动,胸口的两团肌肉就不停跳动,他的脸也长得颇为彪悍,狮鼻虎目,阔嘴虬髯,一道三寸来长的刀疤斜斜地挂在左脸颊上,说话之际,微微扯动,甚是吓人。
  此人姓路名韬,有个外号叫刀疤六,乃是保定城中一破落户,平常有百来个兄弟随他厮混,包娼庇赌,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此乃家常便饭,一句话总结,只要不是好事,什么事他都肯做。
  “白痴!废物,混蛋!。。。。。。”
  刀疤六骂人的水平不高,翻来覆去只是那么几句,不过,声音倒还洪亮,一干人唯有低着头,忍受这魔音贯脑,跟了他这么久,那些人也都明白他的性情,事情不顺的时候,让他发泄一下未尝不是什么坏事!
  “如何?”
  发泄完内心的郁闷后,他停下了来回走动的脚步,转身面向一人。
  那人名叫阿牛,长着一副与他的名字相符的相貌,看上去格外的忠厚老实,只是,和他的外表相反,那家伙却是一个心眼颇多的人,乃是刀疤六这个团伙中的二号人物,负责为团伙出谋划策。
  他家是仵作出身,在明朝,这样的身份背景上不得台面,虽然他读过一些书,却参加不得科举,这也是他和刀疤六这些破落户一起厮混讨生活的缘由,因为做过仵作,检查尸体的工作自然由他来做。
  “六哥!”
  阿牛抬起头,欲言又止。
  刀疤六沉下脸来,他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六哥,事情有些不妙啊!”
  阿牛叹了口气,面色沉重。
  “怎么说?”
  刀疤六沉声问道。
  阿牛指了指地上摆着的那三具尸体。
  “麻子,二狗都是被对方割喉而死。六哥,喉咙乃是一个人的要害,断不会缺乏防护,二狗就不说了,麻子也算习过一些拳脚,等闲一两个壮汉也能对付,却被人割喉而死,对方不是易于之辈啊!”
  “哦!”
  刀疤六应了一声,走上前去,盯视地面尸体上的伤口。
  “于大嘴是被对方刺中腹部而死,表面上,腹部只有一个伤口,仔细看来,才发现那并非由一招所致,而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他被人一连捅了四五刀,每一刀都落在同一个伤口上,刀尖直插内脏要害,和割喉一般,几乎让人瞬间毙命!”
  刀疤六摸了摸乱草一般的胡须,沉思不语。
  “更让人恐怖的是,致他们三个于死地的兵器乃是麻子随身携带的牛角尖刀,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赤手空拳将麻子手中的武器抢了过去,再将他们一一杀死!”
  阿牛走到刀疤六身侧,轻声说道。
  “那人所言,目标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同行的乃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秀才,其中,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化?”
  刀疤六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我派麻子从肃宁一路跟到了这里,如果有什么不妥,麻子早就派人来回报了,我想,那人给的情报应该还是准确的?他出言相欺,对他又有何好处?何况,他也只是跑腿的人,若是情报不明,他的主子也断不会放过他!”
  阿牛点了点头。
  “如此看来,也许是那个小书生深藏不露了?”
  “嗯!”
  刀疤六同样点了点头。
  “早知道,我就亲自出手了,不然,也要让麻子多带点人,原以为是很轻松的差事,不想,事情却并不简单!”
  他转过头,对阿牛说道。
  “好不容易和那个人拉上关系,这是对方交给我们办的第一件事情,若是不成,日后,就谈不上继续合作,为了我等兄弟的前途,就算那个小书生如何了得,也绝不能放过他,阿牛,照你看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阿牛眯着眼睛,沉默不语。
  “保定是我们的地盘,要不,就在保定把他干掉!”
  刀疤六出声问道。
  阿牛摇了摇头。
  “那人毕竟有着秀才的身份,,听说又有亲戚在京城为官,当初,之所以派人来张家镇动手,而不是在我们熟悉的保定城,就是怕招惹祸事,如今,正是乡试之时,城中戒备森严,轻易更是不要在城中动手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刀疤六目露凶光,狠狠地说道。
  阿牛笑了笑。
  “六哥,莫要急躁,小弟我已经有了点子,一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书生取了性命!”
    正文 第四章 夜阑人静
     更新时间:2009…5…26 13:31:13 本章字数:2566
  月华如水,静静地撒在庭院中,月亮像一个大银盘高挂在正当空。
  院中有两棵树,一棵是槐树,另一棵还是槐树,一东一西,隔着空旷的院落默默对望,偶尔一阵夜风吹来,枝叶摇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院墙外,传来了一阵干涩的梆子声,那是打更人在巡夜,这个时辰,已经快要三更了,城外城内灯火尽灭,远处,传来了护城河水流动的声音,如同箫声一般呜咽,月色中,尽是萧索冷清之意。
  这时是万历四十六年八月二日午夜时分,地点是北直隶保定府肃宁会馆偏院。
  杨澜站在院落中,双腿分开,齐肩而立,双手放在小腹丹田处,上下相叠,如抱一球,如此,久久凝滞不动,近到身前,面面相对,方能听到他那细不可闻的呼吸,不然,只会当其是无生命的雕像。
  良久,一股白气突然从杨澜的鼻孔内喷出,若仍是靠得极近,便能听见一声低沉的雷响,若是离得远远的,也就听不清了。
  随着这一声闷哼,杨澜的身子随之而动。
  他蹲下身,脚尖向左侧转去,顿时搭成了一个前弓后箭的弓箭步,与此同时,左手徐徐向外划了个圈,上身随之向左转去,他的视线始终盯着左手的指尖上。
  停顿片刻,呼出了一口长气,屈肘,左手拉回面前,右手则从腹部划出,轻轻划过面门,向右侧舒展开去,视线以及身子也随之向右转去。
  在做这个动作时,全身的骨骼发出了一串轻响,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吸气声。
  最初,杨澜的动作极其缓慢,每一次出拳踢腿,似乎都重若千钧,然而,随着拳路的进展,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打到后来,只见一团黑影在院内舞动,忽东忽西,忽南忽北,状若鬼魅。
  “喝!”
  随着一声轻喝,那鬼魅般四下乱窜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立于院中,笔直如松,恢复了最初的姿势。
  这时,汗水已经将杨澜全身濡湿,滴滴而下,打落在泥地之上。
  “哎!”
  杨澜闭上双眼,吐出一口长气,随后,睁开眼,目光中满是萧索。
  杨澜是杀手,所习的乃是杀人之术,虽然,对于热武器他也非常精通,爆炸,射击,无所不能,然而,他最拿手的还是徒手格斗术,准确地说,乃是潜行暗杀之术。许多目标都死在他近距离的刺杀之下,从刺杀的角度出发,和目标距离如此之近,未免过于危险,并不怎么符合杀手准则,只是,若是你想要保持一颗强大的杀手之心,就必须如此。何况,危险与否,也因人而异。
  格斗技术,杀人手段,这些只是枝节末叶,让杨澜得到隐杀这个外号的根本,还在于他刚才练的那一套拳。
  那是一套无名拳,来自于一卷古谱,那套拳用来实战并无多大的用处,但是,却能固本培元,滋养内力,洗髓易筋,当初,杨澜一身本事,其根基大多来源于此。
  现在的身手若和以前的他相比,自然有着天壤之别,不过,通过这几日深夜对这无名拳的练习,杨澜发现,这具身体本身的质素也还不错,比起当年的他,还要更胜几分,只是,要想达到昔日他的程度,还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以往,打完这套拳他脸不红,气不喘,如今,练习了几日,今晚才勉强将它从头打到了尾。
  杨凤梧其人,也不知因何事惹了别人,居然被那人买凶暗杀,偏偏,他仍未得到那方面的记忆,情况不明之下,目前,唯有专注在自己身上,勤练内功,迅速提高自己的自保能力。死过一次之后,得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如今,就算是身处在一个落后的时代,他也不想再死一次。
  当然,在勤练武功的同时,杨澜也记得此次前来保定的目的,乃是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
  与范进相伴已经有好几日,肃宁会馆中现在也尽是肃宁本地前来参加乡试的秀才,和那些人相处一段时间后,杨澜已经非常了解,举人在这个时代的意义,考上了举人,也就有了做官的资格。
  想想后世公务员的威风,就知道在这样的时代,能够做官这有多么的了不起!
  四书五经,八股文,杨澜对此自然一无所知,就连繁体字也认识不了几个!幸好,在他身体内,还保留着杨凤梧的记忆,那些记忆并非是一股脑出现的。比如,当他看见范进的时候,自然想起了和范进相关的一些事情;而当他翻开书籍时,那本书的内容也就了然于心;磨好磨,提起笔,摊开纸,文章也就一蹴而就。
  能否中举,就要看那个杨凤梧是不是有真本事了!
  房内的灯火亮了起来,有人推开了门,杨澜忙闪到东边墙角的那棵槐树旁,紧贴树干,纵然月光皎洁,却也很难将其看到。
  现在,正是乡试之时,保定府的大小客栈都住满了秀才,肃宁在保定府有会馆,平时,基本上住的都是肃宁籍的行商,会馆本就是那些肃宁籍的行商为了方便做生意而修建的,不过,在乡试期间,住在这里的都是肃宁籍的秀才们,会馆为他们免费提供食宿,对这些未来的官老爷,行商们格外的巴结,对那些声名远播之辈,更是前拥后簇,日夜逢迎。
  杨澜十八岁中秀才,也算是年轻有为,只是,杨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杨澜的声名也一向不显,没有中秀才之前,谁也不知道他这个人,再加上,范进这个在行商们眼中毫无利用价值的老秀才与他形影不离,故而,到也没有多少人逢迎他,最多前来和他打个招呼,礼貌地寒暄几句。
  杨澜和范进也就被安排在了会馆的一个偏院内,和几个如范进一般的老秀才住在一起,偏院的设施无疑要寒酸了许多,用度之物也比不上其他那些院子,更没有专门侍候的下人,对此杨澜却甚为满意。
  清静,这是目前的他所需要的。
  不过,那些老书生们都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半夜起来读书,给杨澜半夜练功多少带来一些不方便。
  不一会,有人出门来,一路咳嗽着,沿着墙角往一侧的茅房行去。
  杨澜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那间屋的房门前,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
  过不了多久,院落内就响起了一个老夫子抑扬顿挫的读书声,又过了一会,越来越多的读书声加入了其中。
  远方,响起了一连串的狗吠声。
    正文 第五章 乡试
     更新时间:2009…5…26 13:31:15 本章字数:3742
  杨澜白日读书习文,晚上勤练身体,就这样过了数日,到了八月九日,秋试之时。
  当夜子时,往常这个时候无比安静的保定府便多了一丝喧嚣,城内各条街巷,灯火若游龙,点亮了夜幕,青石板的路面上,不时响起脚步声,急匆匆而来,又急匆匆而去。
  三更左右,肃宁会馆内的秀才考生就已齐聚一堂,十来个会馆下人打着火把提着灯笼将这些秀才老爷护送出馆,往城西的贡院而去,途中,不时遇见其他考生,于是,大家聚在了一起,形成一条火龙,在黑夜的街道中游窜,直奔城西。
  人数虽然众多,却没有多少声响,一路上,只听得脚步声,呼吸声。十余年,甚至数十年的辛苦,成败就在眼前这一遭,就算那些平时自诩腹内满是诗书,恃才傲物的名士狂生,在这一刻,同样心情紧张,只知紧闭双唇,埋头赶路。
  杨澜一行到达贡院门前时,门前已经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群人,各式各样的灯笼闪着红光肃穆地立着,场面颇为安静,偶尔响起一些低语声,也很快自觉地沉寂了下来。
  贡院门前,空出了一大块空地,数十个身披铁甲的兵士排着整齐的队列肃然而立,气氛显得颇为肃杀。
  四更时分,贡院大门大开,在监门官的嘶吼下,考生们排着队鱼贯而入,从人,书童等闲杂人等自然是不能进去的,考生们只能带着随身的笔墨进去。
  范进排在杨澜的前面,他左手抱着笔墨,右手垂在身侧,杨澜能清楚地看到范进垂下的手在不停地发抖,他能理解范进的心情,只是,自己却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这种紧张,在原来的那个时空,他也经历过所谓的考试,那是人与人之间面对面的厮杀,胜则生,负则死,眼下这个场面,对他来说并不足道。
  进入贡院之后,接下来就是搜身,秀才们须得将外面的儒衫脱下,只穿着一件小衣,接受搜检官的搜查,以防夹带,若是搜检官瞧你不顺眼,认为你有私藏夹带的嫌疑,甚至可以勒令你脱光衣服,赤身接受检查,每一年,这样的场面并不少见,今年,范进就受到了这样的搜查。
  他的表情过于紧张,引起搜检官怀疑,认为他有所夹带,所以,令其脱光衣服检查。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范进面红耳赤,下巴的花白胡子微微抖动,他不停地摇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顺从地脱下内衣,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任由一侧的搜检官检查。
  为了防止作弊,考场将同乡们打散分入了各房,杨澜与范进并不在一个房内,因此,他并不知道范进的遭遇,由于他神情泰然,举止之间,自有一股凛然之意,他那房的搜检官只是搜了搜他的衣袖,连外衣都没有让他脱,就放他进去了。
  搜查完毕,领了号牌,一干人等就在小吏们的带领下进入了各自的号房。
  标准的号房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里面有着一椅,一桌,一榻,这三样物事摆下之后,几乎就没有了人容身之处。
  在原来的那个时空,年少的杨澜在训练时曾经被教官关过小黑屋,这间号房让他想起了那个时候。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笔墨分左右放在桌上,随即,走到榻前坐下,闭目养神。
  破晓时分,试题发了下来,与考卷纸张一同发下来的还有一个小篮子,篮子内放着茶水,几个馒头,两个煮熟的鸡蛋,还有三根蜡烛,考试要考一天,茶水,馒头,鸡蛋是供考生充饥所用,蜡烛则另有名堂。
  乡试有个规矩,黎明入场,黄昏收卷,若是太阳落山之后,考生仍未交卷,可以让其点上蜡烛继续考试,三根蜡烛点完,仍然未曾做完,那就对不起了,监考官会令人将其叉了出去。
  试卷发下之后,小吏退出房去,就将那房门锁了,待到日落时分方才开锁,收卷放人。若是你提前做完了,也只能在号房内窝着,饿了有食物充饥,若是想要方便,号房的角落摆着一个小小的木桶,你可以拉在里面,一般说来,考试时间只有一天的情况下,考生们大多能够忍受,不过,也会有意外发生,若是谁肠胃稍有不适,那这考场的气味就不怎么好闻了,那时,大家也只好自认倒霉。
  乡试分三场,第一场八月九日,十二日第二场,十五日第三场。
  第一场考八股制义,用经书阐发圣贤微言,作七篇八股文;第二场考论,要作论一篇、判五道,诏、诰、表三者选作一道,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考公文写作;第三场考策,即对策,类似于问答题,内容可以是问经史,也可以是问时事。
  在这三场中,最重要的是第一场,第一场又最重“首艺”,也就是七篇八股文中的第一篇,若是第一篇“首艺”没有做好,后面的文章你做得再是妙笔生花,这场考试也有些悬,若是第一篇做好了,后面只要做到中规中矩,不出大的纰漏,也就成了。
  杨澜在桌前正襟危坐,先看了第一篇试卷的题目,随后,往左边的砚台倒入清水,缓缓转动松墨,不一会,墨成,他心中也有了第一句。
  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这是第一篇时文的题目,出自论语。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孔子跟颜回说,我道能行,那就在这个社会上施行我道,倘若这个社会不能允许我道推行,那就藏道于身,能做到这样的,只有我和你了呀!
  当然,在这里这样解释是不行的,必须用八股文阐述,按照一定的格式,按照宋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的内容解答方才合适。
  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
  此两句乃八股文之破题,杨澜有了这两句,接下来的文章就如奔泉般从笔尖涌出,不多会,白纸之上便满是黑色的字体,虽然,杨澜本身不通书法,却也觉得自己笔下的字体甚是好看,幸好,这身体仍然保留着原来那个主人的记忆和能力,不然,他只能枯坐到天黑了!
  写完之后,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错别字,格式有没有错漏,再看看是不是犯忌,发现没有问题之后,杨澜开始闭目养神,等候墨干,待墨干之后,他将已完成的试卷放在一边,将下一张试卷放在了身前。
  大约申时初,杨澜就将那七篇八股文做好了,做完之后,距离交卷的时间尚早,他将试卷从头到尾再细细看了一遍,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了,就将试卷放在一旁,就着茶水吃了一个馒头,随后上榻闭目养神。
  若是一般的考生,唯恐时间不够用,就算做完了试题,也要不停地检查,检查一遍不够,再检查第二遍,一直检查到交卷的时刻,仍然意犹未尽。毕竟,这几张薄薄的试卷,乃是他们生命之中无法承受之轻,日后,是龙还是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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