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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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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燕昶:“自然听先生的。”
  余锦年点点头,取了细银针,分别刺在肩三穴,即肩髎、肩贞与肩髃,此三穴各自归属手三阳经,是治疗肩颈痛症的重要穴位。又选合谷与舒筋要穴阳陵泉,以及痛感最强的阿是穴。下针后轻捻以得气。
  “麻烦周四爷将昨日买的艾绒拿过来。”
  周凤赶紧取了来,满满当当一大盒。
  艾绒是取采摘晾晒三年以上陈艾,选其叶宽绒厚者,捣碎过筛多次而制成。新艾烟浓火烈,易伤脉,远不及陈艾去了燥性,阳气内敛,焚烧时也更柔和,故而艾绒向来以老艾为上品。
  五月采艾,晾制,短则三年,长则五年,直到某日腊月才开始制绒,不仅锤捣的石臼木槌需得是清洗干净的,所用之水也要纯净,锤筛次数越多,制艾师傅心思越精,艾绒才越细腻。上等艾绒不仅手感如棉絮一般轻绵柔软,轻松便可捏制成形,色泽也是绿中显金,有称金艾。
  由于制艾的年岁之久,市上不免有些黑心奸商,用黄泥水混当年新艾捏团,以次充好,表面上看去虽也是色泽金黄,其实却是最低劣的下等品,着实坑蒙了不少客人。
  余锦年捻起艾绒,确实是难得的好艾,便赶紧指挥着周凤一起捏艾柱。
  捏好几个,也不需什么额外的胶着固定,直接插到那几根银针上,用烛灯点燃,令它静静燃烧,以焚艾所生的热气,以及针柄残留的余温,通过穴位将热度传至筋脉之间,起到温煦阳气的作用。
  只是周凤一惊一乍的,唯恐那几个小艾柱碎下来,烫了他家千娇万贵的主子。
  燕昶瞧他在眼前晃来晃去心烦,斥他去准备款待余锦年的菜肴,格外还嘱咐要几条河鲜,且问余锦年:“可有什么爱吃的?”
  余锦年总觉得他殷勤过头,可又不好决断他是本性热情好客,还是其实另有所谋,可是思来想去,自己除了会点医术,也没什么好图谋的了,他说到:“不必麻烦了,我也没什么贪嘴的东西。”
  对方果然只是随口一问,实际上心里早已有了决断,全然不给他否认的余地,很快就娴熟地点了几道鱼鲜。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几个艾柱就焚净了,焚后的艾绒也并不会散架,仍是初时的形状,可是用灰盒儿接着轻轻一拨,又会顷刻散碎下来,这也是此绒品质绝佳的表现。
  诊病首日,治疗不宜过多,需得循序渐进,温针过后,余锦年也没打算再施其他治法,只叮嘱夏老板注意防寒保暖,时时活动一下手臂,以使筋骨不至于“生了锈”。
  下头人马不停蹄地备膳,船主人也无丝毫放行的迹象,余锦年正愁该如何脱身,不经意间走到窗边,听闻外头隐约喧闹,便向下一看——那岸上金冠乌衣,光风霁月的,好大一个美人儿!
  美人脚下横着个鼻青脸肿的地痞,已被段明制服了,正哭天抢地地告饶。
  余锦年趴在窗沿,欣赏了一会美人的英姿,才两手卷成个喇叭状,朝下喊道:“阿鸿!”
  季鸿抬头,朝他勾手:“下来。”
  燕昶在隔间内更衣,听闻此声,走近内窗,隐在阴影处端详着岸上之人,数年未见,他容貌上也没什么变化,骨子里还透着季家人陈腐酸迂的味道,谨慎有余,雄心不足,还不如他那生性洒脱的亡兄。
  ——真叫燕昶看不上。
  季鸿似乎察觉到什么,猝然仰起视线,像那巴掌大的窗口望去,里头黑黢昏暗,只可见一帘半扇的帷布。
  余锦年高兴着疯跑下来,被季鸿张手拦住,裹进胸前抚了抚背,两人低头轻轻交换了几句话,又相视而笑。
  燕昶拿起桌上的东珠抹额,再抬头瞥见岸边,季鸿自袖中掏出一支细银簪,替那笑眯眯的少年将垂散的头发绾固在头顶;动作间,那少年忽地拽住季鸿一只手,眉间隐隐作皱,忧心地吹了两口,心疼得无以复加。
  若不是他目力极佳,还真难以瞧见,那季家老三手背上有个蚂蚁大的细伤!
  想起那小子方才在自己船上说的什么——大好男儿,不怕身上有些伤疤——可见这话说得真如放屁一般。
  燕昶一个用力,将手边窗棂给掰下来一块。
  周凤忙上前,拦住了燕昶的去路,提醒道:“主子,主子,底下都是季家的人,虽尚未察觉出什么,却难保不对我们起疑。那小世子可非善茬——”
  “季家的人如何。”燕昶冷了脸,“季叔鸾的人我动不得?”
  周凤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些隐匿在百姓之间的季家侍卫,怕的是一着不慎暴露了自家身份;而燕昶说的却是那个匆慌慌跑下船去的少年郎中。周凤踟躇刹那,低头诺诺:“不敢。”
  “那还不快滚。”燕昶霍地甩袖,那条东珠抹额径直从窗口飞了出去,半空打了个旋儿,沉沉坠进河里。
  千金之物,没得主子开心,掉下去只落了“咕咚”一声响儿,周凤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
  “不过是方才那地痞抢我钱囊时,给挠了一下,不妨事。”季鸿哄了少年,再心有所感地抬头去看,只见那窗扇已被人牢牢关上。甲板上只有先前来接领余锦年的那布衣家仆,远远地朝他们躬身辞谢,道是家主深受疾病所困,力不从心,已歇下了。
  这船他已查过,船主确然姓夏名越,乃南越茶商,其人时常在滇蜀东海之间往来,家业甚大,提起夏茗居,越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这位夏老板却脾气古怪,不易见人。
  余锦年道:“走吗?”
  “嗯,回去罢。”季鸿多看了几眼,也朝周凤颔首示意,才温柔地垂下视线,握住了少年的手慢慢向回走,“有什么想吃的,顺路买回去?”
  余锦年走也没个形状,踢着脚边一块小石子儿,掰着指头数道:“枣泥酥,栗子糕,杏黄饼……今春草莓是不是下了,也买一支回去罢!哎,方才在船上,我还听见下头有人叫卖烧仔鸡的,哪儿去了?”
  季鸿摇摇头:“也得这肚皮装得下,明年变成个小胖子。”他谴责两句便罢,仍是一脸宠溺地低头轻笑,又叫来段明,按着余锦年想吃的去买。
  燕昶远远望见两人前后进了家烧鸡店,回头再瞧自个儿桌上七八道菜,其中不乏山珍海味,冷透了都没人眷顾,还及不上人家十几文一只的鸡腿。呵道:“周小四!”
  周凤忙不迭进来:“主子,什么吩咐?”
  燕昶反身回到书案之后,提起笔发现是余锦年拿过的那支,又郁郁地放下,取了另一只缠金笔,掀开公文头也不抬道:“把菜吃了,一个不许剩,吃不完不许出去。”
  周凤:“……”


第112章 草莓酸酪
  “今天是第四天,药照旧吃着……”
  余锦年匆匆进来,把自个儿的药匣放在桌上,不知是来时发生了什么好事,眼睛弯而亮,带着难掩的笑意:“今日我先与以艾灸通经活络,之后再以针为刀,松解攒结的筋肉。”他从匣中取出一只指粗的细小竹筒,将艾绒塞至其中,做成了一支艾棒,之后点燃了芯子,在燕昶受疼的部位慢慢燎熏,“这些天可感觉好些?”
  燕昶转头看过去,答非所问道:“说好每日晡时,今日怎的迟了。”
  余锦年不好意思讲是与某人厮混过头,结果忘了时辰,便胡乱扯了个理由,反正这位夏老板也整天没个真话,大家彼此彼此罢了。
  一通胡说之后,燕昶也不说话,大概夜明白他是瞎编乱造,微闭着眼沉默了好一会子,才言归正传道:“确实舒服些,夜间没那么疼了,只是仍不可握剑,且执笔时辰一长,依旧顿感疼痛。”
  这事好像就这么翻过去了。
  余锦年边往竹筒里塞些新的艾绒进去,说道:“这个须得慢慢来。再者,眼下这个时节,河上春寒料峭,湿意浓重。我说多一句……其实以夏老板这个病,并不适合住在船上,船上湿气重,会令病情加重。”
  “我这病,也不过我一人受苦罢了,重不重的,旁人也无所谓。”燕昶把着手里一对玉核桃,余锦年则专心致志忙活着竹筒里的艾绒,并不接话,他张了张嘴,又闭上,良久才不咸不淡地说,“船里睡得踏实,习惯了。”
  这船随着波流微微摇晃,余锦年不喜这种无法脚踏实地的感觉,更不提他还有轻微的晕船症,所以很不理解为何有人能够在船上才能睡踏实。不过这人说话总是留半句,他也懒得问,恰好手边这一小盒艾绒用完了,便抬头去找他那跟班周小四。
  那人垂头站在角落,捂着肚子一脸苦相,脸上没精打采。
  “周四爷,帮我再拿些艾绒过来……怎么了?不舒服?”余锦年问。
  燕昶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周凤看看燕昶,又看看余锦年,扁扁嘴巴窘笑道:“没什么,这两日贪嘴,吃多了东西,肚子胀……我去给小先生取艾绒!”接着便溜了。
  余锦年奇怪了一下,待他回来,接过艾绒时瞧他确实神色萎顿,估计是胀腹不轻,忍不住道:“现下时间还早,码头附近有间小药坊还没打烊,四爷过去买上一斤半两的焦三仙,回来当茶煮着喝,没几顿便能消下去了。”
  周凤喏喏称是,说着又捂着嘴打个充满酸腐气味的嗝。
  余锦年笑道:“看来这河上鱼鲜确实肥美,否则也不能叫周四爷吃得这般撑。”
  燕昶披着一件赭色绸衣,轻描淡写地说:“既是如此,不如小先生留下来,尝尝我船上厨子的手艺。这厨子乃是娄州府请来的,极擅料理鱼生。无论何种活鱼,经他之手,均可留其鲜肥而去其腥臭,此种手法,在北方实在难得。某一连四日设宴款待,均被先生拒绝,今日也该赏个脸罢?”
  娄州擅料鱼鲜,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据闻有厨子能够将鲜鱼片得如蝉翼一般透明纤薄,入口即化。
  余锦年想了想那个滋味,十分心动,但心里还记挂着客栈小厨房里煮着的猪骨汤,遂拒绝道:“夏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明日我们便要启程,过会儿回去还要收拾收拾行囊,家里人也盯我得紧,实在不方便在这久留了。”见燕昶忽地一蹙眉,他又说道,“至于病的事,夏老板不需担忧,我会将我的治法尽写下来,给日后诊治的大夫做个参考。”
  燕昶手里的玉核桃不知何时停住了,周凤神色一变,匆忙劝道:“小先生,就留下来用个便饭罢,也耽误不了多少时辰,之后我们派轿子将你送回去。”
  余锦年踌躇片刻,燕昶顷身拨开桌上一只锦盒,把手里的玉核桃扔进去。玉质的东西,触壁咣当一声,没等周凤再劝,他已开口吩咐:“既不愿留,那也不强求。小四,去泡盏醉罗茶,配些新到的点心,小先生熏了这会儿的艾灸,想是该口渴了。”
  周凤似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主子?”
  燕昶抬头掠他一眼,另自腰间抽出一柄折扇:“怎么,我说的话这么不好使了?”
  周凤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余锦年,没敢再说,低头退了出去。
  直到竹筒里艾绒烧完,余锦年将余烬倒出,收拾起药匣。前几日托金银匠打的针具已到手,季鸿的人办事相当靠得住,这般紧迫的时间内,不仅样样打造得十分精细,还在针柄刀柄上刻了“余”字,且雕了个小碗。之前一心送的那套药匣虽然金贵,可惜俱在那场大火里焚毁了,如今他又有了新的趁手工具,自然珍惜宝贝,余锦年打开针包爱抚一番,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就这会儿,周凤已端了茶点进来,一一摆在桌上。
  “什锦果羹、夹沙条头糕,草莓酸酪。”周凤挨个介绍一番,才从食盘上取下两只薄盏,瓷胎薄如蛋壳,葡萄绿一般,迎光可见其内壁中的字迹图案,字是反写,便是为了能够从外面欣赏,他将茶盏摆下来,低声道,“主子,醉罗……茶。”
  燕昶以扇柄将茶盏推到余锦年面前:“小先生尝尝,此乃番国而来的奇茶,有异香,中原难得一见。据说饮后半个时辰,才有奇妙感受。”他展开一点扇尖笑了笑,“不过是一杯茶罢了,小先生该不会又要推拒?”
  余锦年打开茶盖瞧了瞧,一股清香伴随热气扑鼻而来,有些像茉莉或者金桂,再看茶汤黄绿,飘着几根茶针茶叶,他虽说对茶叶辨识不多,不过眼前这杯,真也不像什么稀罕物,更像是做熏茶所用的烘青绿茶罢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夏老板,心道,他该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可转念一想,人家是越地久负盛名的大茶商,兴许这茶真有什么独到之处呢。
  燕昶品一口茶汤,示意他尝尝桌上的小点心。
  余锦年想着他已拒绝对方好几次,若是这回也拒绝,的确是不太好看,于是顺从地拿起备好的小勺,剜着吃面前那盏草莓酸酪。如今草莓刚下,并不如盛季时甘美,但做成酸酪后那丝微的酸味便与奶香融合在一起,反倒觉得滋味酸甜可口,清心开胃。
  而什锦果羹又是当下各种果子切指头大的小方,以清水焯熟,拌上特制的甜粉芡,更像是古时的水果沙拉,只是与沙拉在口感上还有些许不同,更加绵软如羹、甜腻如蜜。至于条头糕,乃是糯米皮卷甜豆沙馅儿,滚上霜粉。
  三碟子甜品吃下来,一个比一个甜,余锦年已是腻得不知甜滋味,只能伴饮茶汤来清舌解腻。听说百年前的先朝先代时,糖还是贵重物品时候,价比金贵,达官贵族们以吃甜为荣,为彰显自己的财富权势,还常常会办一场品茶会,邀亲朋好友、风流雅士,席间膳点皆用甜,只比谁家更场面。
  如今看来,此种风俗也并非子虚乌有。
  燕昶慢慢啜茶,期间略一抬眼,周凤蹑手蹑脚出去,又端了两份草莓酸酪进来。伴着茶水,又被燕昶东扯西扯地闲聊,余锦年不知不觉就吃空了三两碗,不过那碗才巴掌大,便是三碗下去,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倒是那什锦果羹黏黏糊糊的有些四不像,对余锦年来说也就兴致不大,平白被冷落在一旁,很快被周凤撤了下去。
  吃到第三盏酸酪,燕昶才动了动身,微不可察地笑叹一声:“小先生还真是喜欢这酸莓子。前两日还说自己没什么贪嘴的,看来,不过是骗某的说辞罢了。”
  余锦年抬起头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他不好意思地抿一抿嘴巴,端起茶杯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船上有很多莓子,管小先生吃个够。”燕昶盯着少年鬓边发丝上沾到的一点白乳酪,随着少年低头抬头的姿势,又沾到白瓷似的耳边,他几次三番想伸手,终于也不再按捺了,在余锦年侧头去看茶盏的时候,用食指碰了碰他的耳垂。
  余锦年忽觉耳颊一片温软,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他摸起手旁茶盖,也不知是手抖还是眼花,连盖了几次都没找准位置,最后手指一松,杯盖不听话地掉在桌上。他心觉异样,站起来道:“昨日家中阿兄买了许多草莓,便不在夏老板这叨扰了,我……”
  话没说完,便被自自己口中发出的沙哑声音所惊到,他抬手摸了摸喉咙,又试着说了几个字,方才坐着不动还不觉什么,可一旦感觉到了,便让人忽视不得。他脚下发虚,舌根发麻,像是喝醉了一般,仅桌子与座椅之间的距离,他都摇摇晃晃地走不出去。
  “靠……”余锦年烦躁至极,一脚把身后的椅子踢开,才走出去没两步,又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
  周凤要动时,燕昶已出手了,率先一把托住了余锦年的脊背,将他往自己身侧轻轻一拽:“靠着我。”
  余锦年神情一个恍惚,仿佛听到耳旁有季鸿的声音,他正要慢慢靠过去,又闻到鼻息之间一股恼人的熏香气味,这么一瞬又将他惊醒,一个用力将燕昶推开,听得嗵一声,似乎是撞到了桌沿。而他自己本就站不稳,也后倾三四步,一屁股摔坐在地板上,懵了好一会。
  可即便他直挺挺地摔下来,也未觉得如何摔疼了,好像整个人的反应和知觉都慢了半拍,浑身有种异样的麻木感。
  “……夏越!”
  赭色衣衫在余锦年眼里重重叠叠,双出好多个影子,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又是自己眼里的幻影。燕昶伸手扶他,也被少年倾尽力气甩开,宁愿自己奋力挣扎着爬起而不得,最终手足无力地倒在地上,眼睛半睁半阖地看着面前一双黑缎靴。
  “什么……东西?”舌头僵木,能说出几个字已属不易。
  燕昶半蹲下来,竟也耐心十足地回答:“醉罗刹粉末,融在了茉莉熏茶中罢了——据说便是地狱罗刹,饮之也一杯即倒,昏然入睡。不过有一事我未骗你,这的确是番国来物,且第一盏,就叫小先生饮了。”他伸手碰了碰余锦年,这回终于如愿以偿地没有被推开,盖因这少年已手脚瘫软,昏昏沉沉,便是有天大的怨气,也不得不任他摆布。
  “你瞧,早早听话就不用受这罪了。”燕昶沉下眸子,吩咐周凤,“东舱收拾出来,不要怠慢了。”
  ——
  客栈,炉上骨汤沸了再沸,先时,滚起的油沫咕噜噜的还能顶起砂锅的盖子,后来外头天色愈加深沉,那锅中水分也烧干了,只听着有嗞嗞的动静,其实锅里一滴水也无。
  灶前看火的人正闭目养神,许是今日太过安逸,炉前太过温暖,他隐隐地发起了盹,连锅子烤干了也不知。直到窗外雀儿悄声叽喳,他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豁然惊醒,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他盯着那已糊透的砂锅,突然扔下手里用来扇火的蒲扇,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叫道:“段明!”
  段明一个跟头从阴影里翻出来:“公子?”
  季鸿环顾四周:“什么时辰了,锦年还没回来?今日怎的这样晚。”
  “眼下正戊时二刻。”段明道,“小公子今日去的晚,想来回的也会迟些。”
  季鸿:“今日跟去了几个人?身手如何?”
  段明不知自家主子为何突然紧张起来,仍老老实实答:“去了四个,俱是身经百战的一顶一高手,小公子若有危险,定然第一时间便能救下,公子不必担忧。”
  季鸿静了片刻,不知为何总是心里悸乱发慌,于是不顾段明劝阻仍然向外走去:“我去接。”
  刚出了客栈,东方弦月初升,雾霞中纵马飞奔回来一人,见了季鸿吓得连滚带爬落下马,跪到他脚边道:“世子,世子……”
  季鸿心下一凝:“出了何事,快说!”
  那护卫不敢抬头,慌慌张张说道:“我们四个紧盯着夏家的船,一直未曾见小公子下来,后来那船突然起锚,我们赶紧上去要人,对方管家却说小公子早已走了,道是半个时辰之前,说要去西市买蔬果。我们寻遍了码头和市坊,也、也……未找见小公子……”
  “愚蠢,滚开!”季鸿一脚将他踢开,夺过缰绳翻身上马,“立刻去河道沿岸,无论如何也要将那船给我截下来!”
  说罢他也不等段明等人跟上来,自己纵马飞驰而去。
  季鸿赶到时,船已拔锚离岸,在宽阔河道中央,背着夕阳稳稳当当地前行。段明等人后脚追上,只见季鸿伸手自马侧兜袋里抽出弩机,填上飞箭,瞄准了那窗口一连三发。
  “搭弓!”段明喝道,齐刷刷跟来的人均抽弓搭箭。
  可惜射程远不够,能有十几发撞在船板上,余下几十余支都擦着船壁落进了水里。
  燕昶坐在床边,自床上那个昏睡着少年的头发中拔下那支玉簪,在手中把玩片刻。只听窗外簌簌一阵破风之响,恰有一只小箭阴差阳错地从窗缝里掉了进来,咣当滚下地板。燕昶对那箭声无动于衷,只将那玉簪翻来覆去的看,瞧见背面似乎刻着几个小字。
  箭鸣没令他动摇,反而是那刻字令他陡生怒火,他忽地一扬手——当!一声,玉簪敲在桌角,径直碎成两半。
  周凤闻声闯进来:“爷,没事罢?”
  捡了窗边掉进的那支无足轻重的短箭,又捡了被燕昶敲碎的玉簪,两半碎玉拼起来一看,簪头雕的是只雁鸟形,碎掉的簪柄上,这半个是个“长”字,那半个刻着“相思”。
  岸边,闵雪飞得知消息,带着人马匆匆而来,见季鸿还要再往前追,纵马拦截道:“叔鸾,拦不住了!船已出了东崇河域,再往前是庆州府……”他蹙起眉头,不得不道,“你知道的,庆州府下……并不是我们的人,我们调遣不动。”季鸿夹了一下马肚再往前走,闵雪飞情急之下立刻喊道,“此地已近皇城,你若为了一个侍子大动干戈,岂不是给那位十二爷留把柄?你叫天子如何作想!”
  嗖的一声,闵雪飞眸仁微紧,一柄小箭自脸旁一尺射过。
  “闵霁。”季鸿放下弩机,一双眼睛已如闵雪飞少时曾见过的那般,泛着死冷的寒气,仿佛那少年才是压制他心底那一片寒霜的机关,“方才的话收回去。”
  他牵动缰绳,转头看了一眼那船远去的方向,随即不容置疑地吩咐下去:“即刻回京。”
  段明石星等人跟着离去,诗情画意受了惊似的簇到闵雪飞身边,将他上下检查了一遍,才送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季三爷怎么回事呀,为了个外人竟拿箭对着公子……”
  闵雪飞反被气笑了:“如今对他来说,我才是外人。他是嫌我叫那少年是“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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