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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望她一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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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温度过于闷热,弗莱解开了囚服最上排的圆扣,语声像是针脚织密的绒线,轻质平整,“爸爸叫你来了?”
菲恩一言不发,屈身坐到他对面。垂着眼,垂着脸。
“你应该对我好点儿,菲恩。”
弗莱敲了敲手指,松疏的骨节咯嚓响着。他忽地前倾上身,盯住菲恩的面孔,从嘴角开始皲裂一丝笑纹,“过段时间就是NCAA赛季了吧?当初你和爸爸定下的协议,是五年不能离开凤凰城。这几年你去纽约比赛,事实上已经违反了约定,对不对?”
菲恩只是沉默。
如果说朱诺是一颗水蜜桃,弗莱在他眼里就象征着血。他的声音里全是密实沉厚的腥膻气,好似也结缀着浓稠血滴。只要嗅到他的气息,筋膜皮肉从嶙峋骨架上散碎剥离的画面就撞入视野。
菲恩低着头,额发软垂下来,挡住灰淡无光的双眸。
他终于能做到不再发抖了。
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反应,弗莱抬了抬嘴角,又说:
“要是爸爸不再默许你破坏规则,判定你毁约,你就没法知道那个婊。子葬在哪儿了。”
菲恩浑身剧烈一阵。
牙关死死咬合,他瞳孔骤然紧缩,有什么东西在眼底深处迅速崩解。
“闭嘴。”
他低吼,肺叶急遽抽吸,像有一蓬火星点燃心脏,让血管和神经干烧皲裂。
“闭嘴——”他痛苦地重复了一遍,喉舌仿佛缀着血珠,有股腥热气息从肺叶激涌而上,燎灼得咽部辣疼,每发出一个音节都像撕扯着疤痕。
颈项被人猛然扼住,弗莱脸上的笑容依旧纹丝不动。气管挤压变形,几乎要被强硬的力道碾碎。窒息感冲破大脑,仅存的稀薄氧气迅速抽干。
守在门口的两个守卫听到动静,慌忙进屋拉开两人。菲恩被死死按进椅背,生冷的电击棍顶压到脊间,迫使他全身的力气乍然松弛。
他艰涩地喘气,紧攥成拳的右手沉沉坠着。
“林赛刚刚来找过我。”
弗莱顺畅自如地呼吸,掌心抚平揉皱的衣领,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听说你有了个心仪的姑娘?”
菲恩全身一震。
“——想都别想。”
他霍地挣开重逾千斤的钳制,一步撞到弗莱眼前,“不要看她,不要碰她,不要接近她,不然——”
“不然?”
弗莱兀立原位,眨眨眼冲他翘起嘴角,“看来你真的离家太久了,奥兰菲恩。你忘了?连沾到我一根指头你都会觉得恶心。”
仿佛企图验证自己的话,他探出指尖,作势想要擦碰衣领上菲恩的手背。
菲恩立即狠狠抽开了手。
“回去看看你的信封,里头会有一张法院的传票。”
以徘徊在两人之间的音量轻淡说着,弗莱重新整理唇边愉快的笑意,“成为陪审团的一员以后,你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菲恩霍然后退半步,狼狈地大口粗喘着,拼命压抑涌至喉头的呕吐感。
离开蓝森监狱,这份异样感受仍堵在心口。
眼眶是热的,指尖却很凉。他脑中只剩空白,唯独知道自己很不舒服。
他一定要摆脱碰触弗莱时染上的血腥味。
跌跌撞撞走出橡树湾,他机械地跨入车内,沿着马路胡乱行驶。时速很快冲破八十迈,他也浑然未觉。
回过神来,眼前是体状熟悉的宿舍楼。
他拿起手机,指节压抑着发抖,敲出一串数字。
朱诺接起电话的时候,林赛正扶着墙面走出盥洗室。她弯腰捡拾散落脚垫上的手包,按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忽然回头,深深地望了朱诺一眼。
她不明就里,嘴唇稍动,正要出声,门已在面前砰然合上。
“朱诺。”
电话里传出菲恩的嗓音,听起来有什么不太一样。
“我在橡树湾。从这里到我家和到你家,是一样的距离。”
他说,“我该去哪里?”
朱诺皱起眉。
转身将地区法院的信函塞进抽屉,她回答:
“要是你想来,那就来吧。”
她的尾音还没完全结束,菲恩已经说:
“开门吧。”
朱诺满心疑惑,刚一打开门,就看见菲恩站在门外,满身都是城市夜晚冷冽的气息,暗金发间氤氲着一点汗湿潮意。
引起朱诺注意的,是他脸上的表情。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神态,一次也没有。那是一种新鲜滚烫的恐惧,宛若沸水上腾冒着的猩红烟气,像是隐藏着深切见骨的痛苦,其余强烈到不容忽视的情绪也熔融崩毁着,却因过于复杂而难以解读。
他薄唇细微翕动两下,哑着嗓子慢慢道,发声间杂着闷弱的鼻音:“我很难受。”
他垂眼,身侧的五指略加收紧:
“我突然想见你,我必须得见你。”
他的语速骤然变快,呼吸也急促起来,“我一直在想你,满脑子都是你。”
下一秒,朱诺被用力按进怀里。
“只要在你旁边,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他就在她耳边,语声轻淡有如梦呓,又好似一声恍惚的叹息。
他倏忽将她拥进怀里,手臂收紧,仿佛用上了全身力气。
然后他倾身吻了下来。
朱诺浑身僵硬半秒,自暴自弃地放松背脊,十指没入他发间。
对她而言,他始终只是个头发浓密、眼神明亮的年轻男孩,行为举止偶尔有些古怪,出于某种不得而知的原因,总爱围着她转。
他的指腹因长期高强度运动磨损得稍显粗粝,穿过她直垂的长发紧贴着发根抚触。他额头抵着她,呼吸短促缠乱,眼与眼对撞着,目光专注而清淡,半透出若有若无的……
依赖。
这依赖来的莫名其妙,但她不排斥,反倒觉得很温柔。
眼前是他绒密的眼睫,腰上是他灼烫的掌心,唇间是他薄削的嘴唇。
空气像是焰堆里燃卷的柴草,连最后一丝润泽水分都蒸发枯涸,满溢着烟熏火燎的喑哑热感。
他的吻技青涩又笨拙,只会浅尝辄止地含着她饱满的下唇,跟他兄弟会成员或者橄榄球队四分卫的身份都不大相称。
这个拥吻来的猝不及防。起初霎时间迟滞的僵硬感过后,朱诺垂着手格外安静地等了他一会儿,后来开始感到有些不耐烦。
他太高了,因而她垫起脚,双臂勾撑住他的后颈,舌尖撩开咬合的牙齿一路深入,夺走他口腔和肺叶间的所有氧气。
他很烫,也很甜,还有令人叹为观止的学习能力。他先是震惊又困惑地眨了眨眼,接着灰沉缄默的瞳膜间隐约冒出侵略性,反守为攻缠住她的舌头,还得寸进尺地吮舐过齐整齿根。
房间里的灯早就熄灭了,门又被他反脚扣上。唯一的光源被隔绝在外,室内愈发闷窒浮躁。
他在身前,那么静,那么近。坚实有力的手臂随意一托,便轻而易举将她带离地面。双唇短暂分离,她在黑暗中喘着气,身体被蓦然高举,致使她只能用两手撑着他的肩膀,低头时下颌碰巧摩碰过挺直的鼻梁。
鼻端浊重的吐息积留在颈窝,激起温润和痒热。
“你想留下么?”她问。
“嗯?”菲恩含混地应了一声,仓促亲吻她脖子薄润凉滑的皮肤。
她双目稍稍眯起,被潮软的舌尖舔得挺舒服,一只落在肩面的手掌攀浮上去,握住一簇汗湿的暗金短发:“你今晚要不要留在这儿?”
暖气徒劳无功地烧转着。冬夜微寒,烘衬得他眼神越显滚烫。
“我想。”他低低说。
“我是说——”
朱诺想了想,出言解释道,“留下来做点什么。”
等到他明白她话中的深意,这一记亲吻突然有了实质性的重量。
“我不想。”他胸口激越起伏,眼睫跳动着,语气沉坠下来,“我什么也不想做。”
。。。
。。。
☆、9。第九章(修)
那之后的两天,朱诺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想起他。
也许是当时天色太暗,也许是气氛过于暧昧旖旎,菲恩的话里捕捉不出语气。他说得不太委婉,然而也算不上粗鲁,比起简单拒绝,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痛痒的事实。
他真是一个——“不太一样”的人。
甚至当坐上车的前一刻,她还悄悄低头,瞥了眼通讯录里那个名字。
曾经在手机里,他的备注只有一个姓氏——菲尼克斯。每当接到他的电话或是简讯,这个姓氏都隐约带来一种异样感受,仿佛一种高高在上的疏冷矜持。后来她一时兴起,在前面又加上一个“奥兰菲恩”。
她关了机,将手机递给前座的法警。
陪审团成员在开庭前必须完全与社会隔离。他们被分配的酒店位于凤凰城中心城区,距离法院不过五分钟车程。填写了信息单后,朱诺领到单人房间的磁卡,又被告知明天将会接受安排与检察官和辩方律师见面。
紧接着,她被交予了一张安排周密的时间表,和一份牛皮纸档案袋。
时间表上,饮食起居的区间被严格划分,陪审员的一切行为都必须遵照表单的排定,直到庭审结束、陪审团做出最终裁决。
他们相互之间可以自由交流,与外界的沟通却受到限制。
朱诺叠起表单,在电梯前站定,余光投向手中标示着敏感信息的纸袋。叮地一响,电梯门向两侧开启。她抬起视线,第一眼就看见正中央笔直站着的菲恩。
这是那场无关紧要的对话结束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菲恩的神态纹丝不动,灰眼睛里隐有涩感。他就这样望着她,隔过电梯内外明暗交织的界线,嘴角的线条不太明显地紧绷起来,然后向内侧退避了一步。
“嘿,朱诺。”乔治靠在一角朝她打招呼。她于是偏头示意,挟着文件袋走了进去,站在菲恩身前。
背后半步开外,他手心蒙上一层潮湿的汗意,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乔治殷切地凑到她旁边,探头望向她手中的房卡:
“我在1402,你被分到了哪个房间?”
朱诺将磁卡翻到背面,答:“1404。”
“真巧,就是我隔壁。”
嬉笑着退回原来的位置,乔治向菲恩一侧抬了抬下巴,戏谑说,“队长在1418,走廊的另一头。”
电梯抵达14层,朱诺立即匆匆低头离开。他的呼吸太近了,撩动着一股麻热,久违地从耳后激醒,直接延顺到垂坠的发根。气氛本就不算活泛,这下更加闷停窒息。
既然他不想和她做点儿什么,又干嘛挨得这么近?
乔治正准备跟着她走出去,一只手忽而按住了电梯敞开的门页。
“跟我换一下。”菲恩说,意指模糊,含义不明。
然而乔治迅速领会了他的意思:
“我的房间?——当然,没问题。”
他满面笑容地递出了自己的磁卡。
“你确定吗,队长?”
朝相反的方向走出几尺,乔治蓦然转过脸,促狭地调侃道,“你的房间可是这层最大的一间,听说还有两面全景落地窗。我那一间有点儿甚至不带按摩浴缸……除了隔壁有个朱诺,就没什么其他的优点了。”
菲恩没有回头。
“这就足够了。”他说着,伸手拧转房门。
房间有些热,湿度适中。他推开屋角一面窄窗,倒灌进室内的除了凉风,还有隔壁传来的喧哗水声。
他屏息驻足,立在窗边听了一会儿。
她想必也开着窗,浴室的门没有完全闭拢,因而每一点液滴的淌溅都清晰入耳。蒸汽仿佛也随之热腾腾地涌冒上来,蒸烧着心口,几乎使人溺陷。
他迅速从窗口退离,指尖探进贴近心口的衣袋里抽出张纸片,将脸埋进手心,深深地呼吸。
这还是上次在公寓里莽撞地吻了她时,他默不作声悄悄留存下来的。
她的声音很好闻,气息很悦耳,品尝起来是种相当美妙的滋味。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追忆,与她寥寥无几的相处中那些饱满新鲜、形状各异的细节——其中能引起最强烈五感刺激的还是那个吻,亲昵却轻浅,漫长又短暂。
他陷入了短暂的茫然。抬起眼,穿衣镜中是自己逐渐沉溺的脸。
从遇见她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是这副模样了。
菲恩踉跄几步,跌坐在床尾,急喘逐渐平息。
那张印有她嘴唇味道的纸片被叠回本来形状,收进胸前隐秘的贴身衣袋。
“朱诺。”他叹息着说。声音很轻,被水流声全然掩映。
“天知道……”
朱诺探出食指,戳破了水面上最后一簇泡沫。
气泡迸碎的瞬间,似乎听见有人低声叫了她的名字。但当她收敛气息,侧耳聆听时,周遭又重归了静寂。
她潦草地擦洗完身体,披裹了浴巾走出门去。窗隙间冷风劈头盖脸横冲而来,她快步上前,扣锁起两扇玻璃窗。
气流卷涌的巨大呼啸声被隔绝在外。
用毛巾吸附着发根处饱满的水分,她屈身坐到书桌前,随手翻阅起提供给陪审员的卷宗。
一叠文件纸握在手里,约莫有百余页,分量厚重。
第一页列举了案件的基本信息。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一个名字——弗莱·菲尼克斯,几天后将站在被告席上的人,正面临多项强。奸、非法拘禁和虐待罪名的指控。
又是一个菲尼克斯。
地区检察官整合的证据链环环相扣,完备无缺。
除了……
朱诺重新审核了一遍页码,再度证实了自己的发现。
——本该列举证词的地方,离奇地缺失了几页。
她换上睡衣,敲响了隔壁的门。
半晌过后,出现在眼前的不是乔治,而是菲恩。
“出了什么事?”他的金发半湿着,色泽发暗。室内光线并不好,越过他的肩头,可以看见斜上方凤凰城沉落的暮色。
朱诺按住门框的手指略微一僵,没来由地感到不太自在。
“噢,我本来想借乔治的卷宗来看看——”
她竭力想让自己显露出最自然的模样,强作镇定说,“不过你的应该也一样。”
菲恩颔首:
“先进来吧。”
他的那份卷宗也在书桌上,文件排列规整,没有任何查阅过的痕迹。
“我能看看么?”朱诺问。
“嗯。”
目光在她身上驻留数秒,他倏地扭头走进浴室,旋即传出吹风机嗡鸣的噪声。
朱诺飞快拨动纸面,认真对照页码察看。
他这份卷宗与她的别无二致,也缺少了证词部分。
菲恩从浴室出来时短发已然干燥蓬松,柔软地顺垂在肩面上方。
不与她过多对视,他到迷你吧前蹲下身,“想喝点儿什么?这里有酒和……”向内扫视一周,他接着说,“酒。”
朱诺点点头,轻描淡写合上卷宗:“那就喝点酒吧。”
出于某种难以言明的缘由,她并没有将这一发现对他全盘托出。
——是因为他也姓菲尼克斯么?
他放了几罐啤酒在书桌上,然后坐到床尾。
“卷宗怎么了?”他问,终于与她视线相触。
朱诺外头看他,含混其辞地收敛下颌,探手捞起一罐啤酒隔空抛了过去:“不说这些了,喝酒吧。”
黑褐色的麦芽酿,看上去质地清澄。他尝了一口,味道厚重,不够凉,但胜在罐壳外表留有她的体温。
朱诺才将一罐啤酒吞下肚,他已经扬手,把第五个空罐子扔进了垃圾桶。
屋外风势强久不歇,朦胧的稠雾被驱散,落地窗外闪着璨动澄明的星河,和整个凤凰城枯颓荒败的夜晚。
毫无征兆地,他上前一步倾身吻她。力道很重地压下来,唇心被犬齿擦撞了一下,刺疼仅仅持续半秒,就被他用温柔的舔吻完全化开。
他终于会用舌头了,而且技巧还不错——至少对于初学者而言。
朱诺不着边际地想。
在门口见到他的时候,她就隐约料想到了现在的场景。
好像无论怎样的推拒隔膜,都能用一个突如其来的亲吻轻松化解。
他的唇舌生涩地缠住她的,味道像是搅拌着伏特加的蜜糖枫浆,呼吸之间酒气湿重醺甜,而眼神却非常明彻纯透。
她仰着脖颈,撑着双臂环绕住他,语气揶揄:“你没醉。”
“我没醉。”他喃喃重复,将所有空气驱渡进她的口腔。
他开始觉得窒息,因而暂时撤回半寸,换了口气。
朱诺只觉得贴在他脊背的手心里漫上汗意:“我本来只准备在这儿待半个小时。”
细密热切的亲吻落到眼睫和鼻端,菲恩拥抱着她,将她带离书桌前的软椅,整个重心倾靠进他怀里。
“今晚别走了,好不好?”他问,贴着小腿的炙烫掌心滑到腰侧,继而衣襟被拨开,他的温度蒸热了腰腹间凉腻的肌肤。
他总是再三提出些没道理的要求——
他不想和她有更加深入的接触,却又很热切地期盼着她能在身边多停留一会儿。
炙烫的热度让人无法理智思考,朱诺也不再试图答腔。他毫无章法的吻让全身都沸水一样腾烧起来,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触上他的衬衫,稍一使力纽扣就成排地崩落断线。大片均鼓的胸腹肌理袒露在视野,她深入抚摩上去,嘴唇却降下来,擦过他下颌的弧线咬住攒动微凸的喉结。
朱诺一手越过肋下碰及他的后背,摸到满指的突起和凹陷,不平整也不光洁。她手腕霍然一滞,越过他肩头看向他赤。裸的后背。
他脊间遍布着狰狞的疤痕,刀伤、枪伤、烫伤和烧伤横斜纵深,凌乱无章地分布在匀称背肌上,织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散碎线条。
她不知道这些伤痕的由来,也不敢想象那会有多疼。
“……菲恩。”她蓦地出声。
他仍保持托举着她的姿势,无端带着很重的鼻音:“嗯。”
她的眼睫剧烈抖震,嘴唇动了动,即将冒出喉头的语句支离破碎。
“没什么。”她整理情绪,淡淡说。
。。。
。。。
☆、10。第十章(修)
敏感的背脊在她的手指抚摩下一阵痉挛。菲恩撑持着她,一动不动。
伤疤是幼年残留下来的,是那场梦魇仍然戳戮着他的唯一证明。过去经受的苦痛黏附在他心底,脑海里,灵魂深处,经年不歇地倒带重演。像块刺青被磨洗经年,大块墨迹早已褪淡了,轮廓的隐痕依稀尚存。又仿佛指甲边沿一根倒刺陷进肉里,或是牙龈上红热肿胀的神经,无论什么,都使他十几年来谨小慎微,唯恐不慎触及。
他知道朱诺向来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也鲜少表露情绪。
“疼么?”——就连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与语气也依旧平淡空白。而指腹还停留在他皮肤表层,丑陋不堪的疤痕外壁浸满了她的气息。
她是想要听他倾诉的。菲恩没来由地这样认为。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弯腰将她托稳,在床尾的软垫上松开手臂。
“已经不疼了。”他回答。抽离手指时,酒汽拂过朱诺面前的空气。
“那很好。”
她仓促起身整理衣领,不再看他,“我先走了。”
“朱诺。”
身后他忽地出了声。
朱诺脚步一住,立即转过脸。
眼下是一叠文件。
“你的卷宗。”
朱诺很清楚,如果她张口问及,他一定会和盘托出,巨细无遗。
两股劲力堵在心口,往相反的方向争较撕扯。
到最后,她不问,他也没有答。
回到房间里,只觉得出了一身的热汗,连睡衣也泛着潮,好像突然有了重量。朱诺便脱下睡衣,赤身钻进毛毯。
伸手想拧灭夜灯,却无意间碰到那份卷宗。
卷宗方才被她随意放在床头柜上,最外层的纸面叠起几条褶痕。
她心中一动,立起靠枕,倚在床头继续往下读。
受害者名叫温迪,是一名姐妹会成员,三年前曾担任啦啦队队长,与被告弗莱有过短暂交集。
温迪于年末的返校节舞会后失踪,三周后在水晶湖前一辆即将沉没的车内被人发现。获救时神志不清,后经诊断是过量吸食致幻剂所致。
翻过一页,有张照片覆盖在纸张表面,掩挡住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记述。
不同于黑白字母,照片色彩格外鲜亮。镜头内是个身穿红裙的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站在树下微笑着,灰眼睛里透出恬静羞赧的热情。
她背后就是矗立在凤凰城中心的那棵冷杉。
照片下方用烫金工艺镌印着一行小字:
“愿你安息。”
毫无疑问,这张照片不属于受害者温迪。
她平视着照片中那双灰润的瞳仁,很快有什么砰然撞上心口。
将文件往前翻,文字呈现的内容信息毫无变化,只有她此前用铅笔做出的标注不见了。
这不是她的卷宗。
朱诺皱起眉头,用毛毯裹住双肩,盯住膝上的照片。
这个女孩的笑容很美,五官神态像极了菲恩。
结合下面的文字来看,那可能是他早夭的姐妹……
或者,女儿?
为什么有人会把这样一张照片,特地贴放在他拿到的卷宗里?
这个问题跟他背后那些伤疤的由来一样,本质上与她无关。
将照片黏合回原处,她迫使自己收回有限的思虑,抬手熄掉灯光。
与她无关。
她的身影蜷缩着,被黑夜掩去了。
枯燥的渴望卷土重来,在肺叶里倒转翻闹。她迫切地需要一根烟,或者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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